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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转而又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我回来吧。”
    上次吸取了教训,还是不要让许容和秋矜有过多接触的好。
    他看了一眼沉睡的秋矜,摸了摸他的脸,小声说:“我得忙工作,晚点回来陪你。”
    杨琛看身边还有同床的病人,便摆脱他帮忙把自己来过的事跟秋矜说一下,又匆匆离开了。
    杨琛没走多久,秋矜就睁开了眼睛。
    隔壁病床的好心提醒道:“你先生刚才来看你了,他已经给你缴了费,让你先在这里休息,晚点来接你回家。”
    秋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他只对那人说了句谢,便什么也没说了。
    秋矜没有等到杨琛回来,他觉得稍微缓过来之后,就自己起了身。
    医生说想让他留下来做个脑部检查。
    秋矜想到自己最近的症状,还是答应了下来。
    在医生的安排下,他做了个核磁共振,很快就能拿到结果。
    不过他也看不到自己颅内的成像,只能听医生问他:“你眼睛是怎么受伤的?”
    秋矜不太明白这个跟之前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如实说:“出了车祸。”
    “多久的事?那时候眼睛里有血块残留吗?”
    秋矜如实说:“两年前,接近三年了,当时有一点血块残留,但是医生说影响不大,就没有管。”
    医生看着他的成像报告,皱了皱眉,“实话说,我看到你的脑内接近眼部的地方有一大块阴影,我暂时还无法判断这是什么,鉴于你以前眼睛受过伤,这块阴影可能是残留的血块在变化,当然,也不排除是肿瘤。”
    秋矜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
    “......肿瘤?”
    医生怕他想不开,连忙又说:“你先别着急,这个还有待进一步确认,有可能只是个血块,动个小手术就好了,肿瘤的话如果是良性,也比较容易医治,总体来说情况还不算太糟,要不你再做个彻底检查,不过这个结果需要多等几天......”
    秋矜点点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又撞到了谁。
    他只知道,自己脑子里,很有可能长了个肿瘤。
    秋矜后背一片冰凉,心里的慌乱却无法抑制。
    他即使平日里再淡定,却也只是个普通人,他也会害怕。
    秋矜连二十七岁都不到,未来的人生还有几十年的时光,虽然感情上遭遇了挫折,但是也不至于有轻生的念头。
    那种掌握不了命运,不知道命运将对自己进行什么样的宣判,只能坐以待毙的过程,给人带来的精神压力和痛苦显然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他不知道他现在的生命是不是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会不会在下一刻,自己的生命就会走向终结。
    没有人能告诉他。
    可是这些,他现在却不知道该跟谁说。
    如果只是血块,只是需要动点小手术,那做手术、养病又需要一大笔钱,后面养病的时候,又要谁来照顾他?
    杨琛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麻烦?
    可如果是肿瘤......
    现在的杨琛,还会为他难过吗?
    秋矜发觉自己在生病之后想到的却是这些问题,突然觉得很可悲。
    他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杨琛,原因只是怕他嫌弃。
    他茫然地回到家中,从抽屉里拿出药油。
    短短几天,他的膝盖上已经多了几道淤青,都是出门不小心撞的,连腰上也有。
    但是秋矜并不知道,他一向觉得哪里疼就自己抹点药。
    他把药油倒进掌心,却突然忘记了,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会死吗?
    死亡会不会很痛苦,死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呢?
    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上的药油已经洒出来了。
    秋矜呆滞地坐在沙发上,缓缓地屈起膝盖把自己抱紧。
    杨琛去医院没看到秋矜,被隔壁床病人告知他早就走了,心里感到不悦。
    他那么担心他,下了班就着急赶来看他,还特意让人给他留了话,他倒好,自己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杨琛深吸一口气,想着医生说的话,忍着没生气。
    他转道回家,进门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他皱了皱眉,看到秋矜蜷曲着身子抱坐在沙发上,药油洒了也不管,杨琛耐着性子问:“你怎么了?”
    秋矜身形一顿,他朝杨琛伸出手,即使心里对他很失望,但多年习惯还是下意识让他想把事情告诉杨琛,想要依靠这个曾经深爱他的丈夫。
    他嗫嚅着唇,“杨琛,医生说我......”
    杨琛没有过来牵他,而是低下头去捡药油的瓶子,嘴里数落道:“我知道,医生说你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好,啧,我寻思我也没怎么着你,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秋矜手指微颤,讪讪地收回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沙发上都沾上药油了,”杨琛检查了一下沙发,见上面的印记已经去不掉了,心头有些烦躁,“这床垫子可贵了,我才让人清洗过,沾上这东西不知道还能不能洗掉,你做事能不能小心一点?”
    秋矜僵硬地起身,无措地站在一边,像是个格格不入的外人,“抱歉。”
    杨琛看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他每次说两句话重点,对方就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搞得像自己多对不起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