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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垃圾养你啊!小哥哥! 第51节

      但沈蜷蜷却开始大力挣扎,使劲去掰王成才的手指,两只脚也乱蹬乱踢:“这是我的望远镜,这是我的……”
    “走开吧你。”王成才伸手猛力一推,沈蜷蜷便被推得冲出路面,跌进了旁边的排水沟。
    他穿着一身厚棉衣,身上没有摔疼,但手掌却搓在了小石子上。他慢慢爬上路面,看见王成才他们已经去了前方,便伤心地哭着走,脑袋一点一点的,搭在脸侧的棉帽护耳也跟着摇晃。
    沈蜷蜷慢吞吞地走到弥新镇,慢吞吞地顺着铁丝网往前,突然哭声收住,泪眼朦胧地扑到铁丝网上,目光穿过两座房屋的空隙,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褚涯。
    隔着铁丝网和一段距离,褚涯和沈蜷蜷对视着,神情看似平静,眼底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
    沈蜷蜷过了好几秒后才回过神,小声唤了句沈喵喵,便不断往外涌着泪水,接着才扑向铁丝网开始委屈诉说。
    “沈喵喵。”
    “我打架了,我没有打得过……哇……我挨打了。”
    “我的望远镜被他抢了……呜呜……”
    “他把我扔在地上,摔我……哇……”
    褚涯抿着唇滚动轮椅,一张脸崩得很紧。沈蜷蜷急急忙忙地跑到下一处空隙,扶着铁丝网继续告状:“是王柱生他哥打的我……哇……”
    “他用铁棒把我捅了一二三个对穿。”
    “他把我摔上天,用脚踢了好多下,我才掉下来,啪!我已经摔死过了,呜呜……”
    小孩告状真假掺半,往往说得自己都会当真,沈蜷蜷越说越伤心,哭得要断肠,活像真的被王成才举在空中锤了一顿。
    他就要奔向垃圾场入口,褚涯却突然出声将他唤住,并指了下他身旁:“那里有个缺口,直接钻进来。”
    “好。”沈蜷蜷哽咽着。
    “小心点,不要被铁丝挂着了。”
    “呜呜……好。”
    沈蜷蜷从铁丝网空隙往里钻时,褚涯也推动轮椅进入了两栋楼房之间的空隙,一点点移到了沈蜷蜷的位置。
    钻过铁丝网后,有道近两米高的窄台,褚涯朝沈蜷蜷伸出手,将他接在怀中。
    “我的望远镜,我的望远镜……”沈蜷蜷抱住褚涯脖子,伤心得泣不成声。
    少年虽然抿紧唇一言不发,但下巴绷得很紧,眼里也滚动着怒气。他拍拍沈蜷蜷的肩,很轻地问:“我看见了,刚才推你那人就是王柱生他哥吗?”
    沈蜷蜷点头:“对,那个就是王柱生他哥。”接着又愤愤地补充:“是,是个大屎壳郎,大的,很臭的屎壳郎。”他做出抓住什么往旁边狠狠一扔的动作,“他最爱这样丢我,他把我们宿舍的小班生都打死过的。”
    “你们不给管理说吗?”褚涯问。
    沈蜷蜷迟疑地回道:“大家都不说的,不然还要挨打。”
    沈蜷蜷靠在褚涯怀里,骂了一阵屎壳郎,又加上各种精神力攻击的招式,想象王成才的各种惨状。褚涯只耐心听着,安抚地摸着他的脑袋,让他郁卒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他就躺在地上嗷嗷叫,沈蜷蜷,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蜷蜷正声情并茂地学想象中的王成才,褚涯柔声打断:“你先回去洗个脸,暖水瓶里有热水,打上一点香皂,把脸洗干净。”
    “哦,好。”沈蜷蜷安心地坐在褚涯腿间,等着他推动轮椅将自己也带回去。
    “你现在自己回去,我还要等一会儿。”褚涯将他推出怀抱。
    “我自己回去?你干嘛要等一会儿?”
    “我还有点事。”
    “我也要和你一起有点事。”
    “你先回去,去找屋子里有什么好宝贝。”褚涯放低声音,有些神秘地道:“看你能不能找着。”
    沈蜷蜷眼睛闪起亮光,也神秘地压低声音:“找宝贝游戏?我最喜欢了。”
    “那快去吧。”
    “好。”
    沈蜷蜷奔向街道,跑出两步后又叮嘱:“那你要快点回来哦,在我找到的时候回来哟。”
    “嗯。”褚涯点点头。
    “不要很多个两分钟哦。”
    “嗯。”
    褚涯跟出缝隙,看着沈蜷蜷的背影消失在了巷道口,这才推动轮椅,朝着垃圾场方向而去。他脸色阴沉,神情已不再是平常的清冷无波,一抹戾气悄无声息地闪过眼底。
    第39章
    五六名大班生正在垃圾山上爬上爬下, 嘴里开着玩笑。王成才胸前挂着望远镜,一手拿着袋子,一手握着小棍四处翻找。
    “今天这些不行啊, 都找不到什么好玩意儿。”
    “我想找个铁叉子,弄去做弹弓。”
    “别做弹弓, 被管理发现了就完蛋,那玩意儿会伤人的。”
    ……
    王成才翻得心烦气躁, 刚直起身喘气,便看见右边山脚似有一团黑影在移动。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 探头往下看, 却什么都没有。不远处就是那排垃圾处理厂房,启动的机器发出隆隆声响。
    “差不多就回去了吧, 垃圾叉车也该出来了。”一名大班生道。
    “行吧,那就回去。”
    王成才刚要转身, 便看见垃圾山旁边的空地上,居然躺着一个饭碗大小的钢珠轮。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没错,那的确就是钢珠轮。
    很多机器设备的轴上就有钢珠轮这种配件, 它的外轮与内轮间有排列着的滚珠衔接,滚动起来很是利索,可以做出小孩们梦寐以求的钢珠车。
    机器被淘汰时, 钢珠轮会被拆下来丢弃,但能捡到的机率非常小,所以小孩们虽然每天在垃圾山里翻找, 但整个福利院能做出一辆钢珠车的, 也只有大班的一个学生。
    那学生骑着钢珠车, 两条腿蹬动地面, 在福利院操场上滑来滑去,惹来无数羡慕的目光,小孩们都追在他身后看。王柱生也很眼热,缠着王成才闹了好几次,但拥有钢珠车的那个学生很能打,实力和王成才不相上下,所以他也没法去抢,只能暴躁地将王柱生吼一顿。
    现在见空地上就躺着一个钢珠轮,王成才心跳顿时加快,生怕被其他小孩发现了,立即就顺着垃圾山往下溜。
    “王成才,走啊,你还在干什么?”小孩们已经走到铁丝网缺口处,大声喊着王成才。
    王成才立即回道:“我想拉个屎,你们先走,我等会儿来追你们。”
    王成才迅速溜下垃圾山,冲到空地上捡起了钢珠轮,喜滋滋地摸着光滑的轮身,又抬手转了下,听它发出滚珠转动的沙沙声。
    王成才将钢珠轮放进口袋,想着要是再捡到三个就好了。四个钢珠轮再加一块铁板,就能给王柱生做一辆钢珠车。
    他既高兴又遗憾,转身想去追那些同伴,但刚抬起眼,便顿住了视线。
    前方地面上居然还有一个!
    王成才冲上去捡起那个钢珠轮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继续在地上寻找。果然还没过上两分钟,便在垃圾处理厂房的大门口看见了第三个。
    他大喜过望,并确定这些钢珠轮就是从厂房里掉出去的,便将三个钢珠轮都放进口袋,进入了厂房。
    厂房内空间很大,几辆自动垃圾叉车停在墙边充着电,中间是几个垃圾处理池,三个粉碎池正在切割不好处理的大型垃圾,再将切割好的细碎送入旁边的高压池,进行高压压缩。
    高压池是密封状态,但粉碎池却敞开着,可以看见搅拌轴带动着巨大而锋利的刀片旋转不休。
    福利院捡垃圾的小孩都进过厂房,深知只要掉进粉碎池就没有活路,所以平常从来不会进来。王成才在厂房内寻找钢珠轮,也小心地避开了粉碎池。
    可就在他走向厂房左边时,却看见粉碎池边的地上有个钢珠轮,顿时又惊又喜地冲了过去。
    快接近粉碎池时,地面都在跟随搅拌切割的频率震颤。王成才放缓脚步,看着搅拌池里不时露出来的雪亮刀片,小心地一步步往前走。
    他走到池边,弯腰去捡钢珠轮,但手指还未触碰到,后背就突然被谁重重推了一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池内扑出。
    王成才这一刻吓得魂飞魄散,连惊叫声都发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那旋转的刀片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茫然地挥舞着双手,脑中一片空白。
    可就在他要栽进池子时,背心又猛地被一只手给抓住,止住了他一头扎进池内的冲势。
    王成才的惊叫声这才冲出口,连忙想后挪,但后背的那只手紧抓着他,既不让他掉进池内,也不让他后退,按得他动弹不得。
    王成才趴在池沿,脸和胸脯距离下面翻腾的垃圾不到半尺。他拼命挣扎,挂在颈子上的望远镜都掉进了粉碎池,但那只手却非常有力,让他根本没法挣脱。
    “谁?是谁?”王成才的声音抖得变了调,想转头去看身后的人,“快把我拉上去,拉上去。”
    但从他这个角度,左右扭头都瞧不见身后,而抓着他的人没有任何动作,也不说话,场面一时非常诡异。
    “你是谁呀?快把我拉上去呀!”王成才到底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惊吓之下没忍住哭了起来,“快拉我,不然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褚涯的轮椅就停在粉碎池边上,刹车卡死了轮子,他微微往前探身,右手有力地抓着王成才的后背,左手缓缓扯出了一条布带。
    “呜呜……求求你了,你到底是谁啊……求求你了。”
    王成才涕泗横流,浑身哆嗦地哀求,褚涯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沉默地将那布带在他脑袋上绕圈,覆住了他的眼睛。
    处理厂房内没有灯光,光线从敞开的大门投入,将褚涯的脸分割为明暗两半。他微垂着头,那张俊美的脸上只有冷漠。眼睫抬起时,目光中带着狠意,隐隐和他的黑狼量子兽有几分相似。
    “你要做什么啊,你要做什么……”
    王成才眼睛被覆住的瞬间,终于崩溃地放声大哭,接着又感觉到自己腿被套住,并倏地收紧。
    他察觉到了不妙,正要奋力挣扎,两只脚却突然离地,将他拖高倒挂在空中。
    “啊!!啊!!!”王成才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胡乱扑腾,在打到下方的垃圾时,又触电般缩回了手。
    而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身旁冷冰冰地响起:“你下面就是粉碎池,不想被当做垃圾绞碎的话,就收好你的手。”
    王成才满心恐惧,没察觉这声音有刻意压着嗓子改变音色的痕迹,只知道他不认识说话的这个人。
    “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啊?”王成才紧抱着自己的胳膊。他能听到粉碎声就在自己头下,脸颊也能感受到刀片经过时带起的风。
    褚涯推动轮椅,在池边缓缓来回移动。王成才的双脚被一条粗绳捆住,绳子挂在上方金属杆上,垂下的另一头被系在一台仪器上。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死。”
    王成才的眼泪流过额头,滴落进下方的粉碎池,腿间一团深色水痕也在慢慢浸润开。
    “你叫什么名字?”那声音并没有掺杂什么感情,却自带令人心悸的寒意。
    王成才连忙哽咽着回道:“王成才,我叫王成才,我是福利院的学生,大班三班的学生。”
    “王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