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哥, 这个钟导真是太吹毛求疵了, 就这种镜头能不能过审都不知道, 拍的这么细, 我膝盖都嗑青了。”
    “不是让你带护膝了吗？”林倩君今天也跟着上了山, 手下一次失踪了四个人, 她心里始终沉甸甸的，生怕其他艺人再出什么事了。
    岳阳跟着笑笑, 给邱淼淼递了瓶水。
    邱淼淼坐到岳阳身边，她这两天也安生了许多，但架不住小姑娘的八卦性格，偷着吸了两口叶大帅哥的颜值后，又去看坐在远处的阮欣桐。
    “不知道欣桐姐身体怎么样了，我看她脸色还是很不好。可惜我跟她不是很熟，都不知道怎么搭话。”
    “你别去烦人家，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林倩君操心地道，担心邱淼淼太过害怕，她还没敢把安娜四个人失踪的事告诉她。
    邱淼淼嘿嘿两声，又捅了捅岳阳，“阳阳哥，我在网上搜到《鬼婴》的爆料贴了，你知道当初何嘉莉第三次进医院是因为什么吗？”
    岳阳连忙摇头，“因为什么？又是被吓得吗？”
    “不是，最后一次真不是，”邱淼淼往岳阳耳边凑了凑，“据说何嘉莉第三次被送进医院，是因为她怀孕了……”
    “被医院诊断出怀孕？”岳阳有点惊讶。
    “是啊，”邱淼淼把自己的手机给岳阳看，虽然他们目前不能在外界留下信息，但是却可以浏览现实世界的网页，“那个爆料贴说，照顾何嘉莉的护士觉得何嘉莉的状态特别奇怪，她怀孕的月份不大，但孩子长得有点快。医院建议做进一步检查，却被何嘉莉拒绝了。她坚持要回去拍戏，医院怎么劝都没用。”
    岳阳与在一旁也听到了的叶垣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了些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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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第一场戏，是岳阳、叶垣和阮欣桐第一次对手戏，苏曦把自己的朋友子舟介绍给了姐姐。这也是林子舟回国后，第一次进入林家祖宅。
    苏沫接连受到惊吓，有些精神恍惚，正坐在堂屋的窗户旁发呆，苏曦带着林子舟走了进来。
    “姐，这是我的朋友子舟，我带他来宅子里看看。”
    苏沫很疼爱自己的弟弟，连忙打起精神站了起来，“欢迎欢迎，我让厨房做几个菜，晚上请留下来用个便饭。”
    “不要麻烦了，贸然前来，已经很叨扰了。”
    “别客气，小曦跟我到这儿来，难得有个朋友，我是一定要好好款待的。”说完，苏沫就让照顾她的婆子搀着，准备去厨房里张罗了。
    这里是一镜到底，刚走到门外的阮欣桐清晰地看到，扶着她的婆子投在地上的影子，变成了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
    阮欣桐很想尖叫，但她想起早上时白雪儿嘱咐她的话，她必须要保持理智，不能任由自己陷在恐怖的漩涡里。这里是片场，有那么多人在，就算真的有什么东西，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苏沫扬起了头，没再看地上的影子，也没有去瞄一直阴森森地盯着她的老婆子。
    堂屋里，林子舟正在看岳阳找到的记账本，两人围着圆桌坐着，神情一个比一个严肃。
    “没错，这是我养父的笔迹，”林子舟抬起头，“他活着时从来不跟我提我父母的事，也不许我问，甚至连回国都不准。他不只厌恶这里，他还惧怕这里。”
    “那，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了？”苏曦有些不敢相信，“这镇子上的人，都记得自己上辈子的事？”
    “他们是在寻求一种变相的永生，不惜以一个无辜的女人，一个无辜的孩子为代价。”林子舟的语气充满愤怒。
    “那我姐姐岂不是？”苏曦唰地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带她离开这儿！”
    “你别冲动，”林子舟一把拉住了他，“你别忘了，这整个镇子上都是他们的人。你姐姐现在和我母亲当初的处境是一模一样的，她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就会被人看押起来，到时我们就插翅也难飞了！”
    “那我们怎么办？我不能看着我姐姐受害。”
    “我们要弄清楚鬼婴到底是什么，祭祀又是怎么回事。搞清楚一切，也许我们能从源头毁灭这里！”
    “咔！过！”
    这一天的拍摄还算顺利，很快到了傍晚，大家又一起下山。
    镇子里似乎还是一样的宁静，四处飘着袅袅炊烟。可岳阳几个人都知道，如果这里就是林家镇，那那些看似和蔼的镇民，很有可能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了。
    “唉哟——”一个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员突然被绊了一跤，狠狠摔在地上，手磕破了一大块儿。
    “没事儿吧？”后面的人呼啦啦地过去扶他，结果又有人一脚踢在了石头上，疼的龇牙咧嘴。
    岳阳皱了皱眉，往地面上看了看，他们已经进入古镇的区域了，原本主街上的青石砖路面是非常平整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路面开始变得坑坑洼洼了，不少青砖翘了起来，一个不注意就会绊倒人。
    到了花中雪民宿，民宿老板正哼着歌在大厅擦柜台，只是不知道他拿什么东西擦的，那本来很有特色的木制柜台被他越擦越显得破旧。
    “叶垣！叶垣！你回来了？你们终于回来了！”
    卢璐从二楼跑了下来，她赤着脚，高跟鞋也没穿，满头上都是汗，“我要吓死了，你们再不回来，我真要疯了！”
    “冷静点儿，去那边说，”叶垣这次总算没太嫌弃卢璐，带着她进了休息室。
    卢璐惊魂未定地坐到沙发上，捧着岳阳给她倒的水，好半天才缓过来一些，“我，我中午吃完饭，本来在房间睡觉。那些罢工的人，聚在二楼一个房间打牌，声音还挺大。可我睡着睡着，外面就没动静了。我想看看几点了，手机却没电了，我就出了房门，想找人问问。结果，结果……”
    卢璐猛咽了口水，“二楼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房门我都敲了，一个给我开门的都没有！我觉得不对劲，正打算回房间呢，就看到楼梯上上来人了，一群人！穿着上个世纪风格的衣服，各个面无表情，我吓死了，就躲到了扫把间里。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她就停在了扫把间门外，我觉得她可能发现我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在公司时见过她的照片——何嘉莉。那个曾经演苏沫的演员，何嘉莉！”
    林倩君和邱淼淼也都跟进了休息室里，听到这儿，两人吓得汗毛直立。
    “那我可不敢回房间了，”邱淼淼带着哭音道，“难不成一代《鬼婴》的剧组也住过这儿？”
    “瞎说什么？他们拍摄的那个小镇早都被埋了，咱们这是凌家镇，不是林家镇！”结果这两个音太像，林倩君说完更毛骨悚然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剧组又有人被发现失踪了。是几个道具组的工作人员，罢工留在了民宿，想看看今天山路上的烟会不会散。本来他们是聚在一块儿打牌的，结果全都消失了。
    岳阳几个吃完饭，上到二楼的时候，几个副导闯进了钟会光的房间。
    恐慌和担忧让他们也顾不上身份之差了，其中一个大吼道：“又有人不见了！这部戏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是导演，你还要不闻不问到什么时候？”
    钟会光仍然对着一片白光的笔记本屏幕，剧组的很多人都围拢了过来，然而他连个眼皮都没抬：“明天要拍唐依依的重头戏，让白露霜好好准备。”
    “导演——”
    “我们要拍戏！”钟会光抬起了头，声音有些撕裂，“只有拍戏，只要拍戏，懂吗？剧组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拍戏！”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有些人好像从钟会光的话里琢磨出了什么。
    岳阳拉了拉叶垣的袖子，跟着他回了房间。
    “我原本以为，钟会光是彻底被什么东西代替或者控制了。可现在看来，他可能还有自己的意识。”
    “那，钟会光的剧本也许会提示我们什么，”岳阳很自然地换衣服，准备洗澡睡觉。
    叶垣看了他两眼，别开了头，赤红的光在左眼一闪，叶垣的身体就僵硬地倒在了沙发上。
    岳阳在浴室里光着上半身刷牙，刷出了一嘴泡泡后，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对劲，他冲着镜子左右晃了晃，肚子上有什么东西也跟着颤了颤。
    “大佬！大佬！”
    那边尤无渊刚闭上眼睛，想进入冥想静静心，岳阳就光着身子跑出来了：“你看我肚子！我不会也怀孕了吧？主宰能让男人怀孕吗？”
    尤无渊睁开了眼睛，看着岳阳一脸惊恐地指着自己微鼓的小肚子。
    “……你那不是怀孕，你那是肉。”
    岳阳：“！！！”
    第71章 恶鬼之婴
    一大清早, 邱淼淼跟着林倩君到餐厅吃饭。
    她昨晚和林倩君挤在一个屋里睡的，心惊胆战地睡的也不怎么好，走进餐厅时正看到岳阳和叶垣在一块儿吃早餐, 连忙凑了过去。
    “阳阳哥，叶哥，早上好。”
    “早上好, ”岳阳正专心致志地剥鸡蛋, 叶垣冲两人点了下头。
    “我昨晚一个劲儿地做噩梦，一共也没睡上两个小时, ”邱淼淼把脑袋往桌子上一搭,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我都不敢细想。”
    “别想那么多了, 咱们就跟着大部队走吧, ”林倩君那边叫了早餐，今天餐厅蒸的小笼包看起来很可口。
    “阳阳哥, 你怎么只吃鸡蛋啊？”邱淼淼给自己夹了个包子道。
    岳阳抬头看了她们的包子一眼, 眼神有些哀怨, “我想减减肥……”
    “嗯, 你最近确实胖了不少，是该管理一下了, ”经纪人林倩君很负责地接了一句。
    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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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欣桐清早起来, 进了卫生间洗漱, 她很小心地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似乎真的没有再明显变大。
    “雪儿说的, 也许真的是对的……”
    稍稍松了口气, 阮欣桐刚要放水洗脸，正对她的镜子突然像被投进了一颗石子的平静湖面, 荡起了一圈波纹。
    一个齐耳短发的女人出现在了镜子里，阮欣桐踉跄地后退，紧紧贴到墙壁上，她想放声尖叫，白雪儿就在外面。可她不能，她使劲咬紧下唇，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害怕，不恐惧！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镜子里的女人缓缓地仰起头，一根纤细的绳子从衣领里勾出一朵太阳花。
    阮欣桐皱了一下眉，她当然知道太阳花，在《鬼婴》的剧本里，唐依依的设定之一，就是十分喜欢太阳花。
    这时候，阮欣桐才发觉，眼前这个人她似乎见过，在决定要接《鬼婴》这部戏时，她在公司看过初代《鬼婴》剧组的合照。
    “你，你是扮演唐依依的宋柔？”
    镜子里的女人低下了头，似乎是默认了，镜面上开始出现血字：“导演……林家镇……我们被骗……嘉莉疯了……无辜……”
    字迹扭曲的很厉害，阮欣桐勉勉强强只能读懂几个词，宋柔眼里的血泪越流越多，身体慢慢龟裂，镜面上突然被泼下大片的血迹。
    阮欣桐肚子一阵绞痛，禁不住痛叫了起来，白雪儿听到声音直接撞开了卫生间的门，镜子里的一切眨眼消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上午剧组又在大宅拍了两场群戏，今天剧组的人到的倒是意外的齐，几乎没有罢工偷懒的了。只是所有人都难免心不在焉，战战兢兢的。
    白雪儿趁着大家休息的空档，把阮欣桐在洗漱时看到宋柔的事，告诉给了岳阳、叶垣和顾城。
    “看来那个石像真的是宋柔，她在石像被毁以后，好像恢复了一定的意识，只是在见过欣桐以后，魂魄就彻底消失了。”白雪儿推测道。
    “导演，林家镇……”岳阳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琢磨着，“宋柔是初代《鬼婴》剧组的演员，那她说的导演应该也是她们剧组的导演吧？初代《鬼婴》的导演是谁？”
    “《鬼婴》的初代导演叫俞森，”顾城翻着手机，也找到了那个爆料《鬼婴》的小众论坛，“爆料人说，俞森是小地方出身，在演艺圈混了几年也没拍几部戏，后来不知道怎么忽悠一个煤老板，给他投了《鬼婴》。”
    顾城把论坛页往下滑了滑，突然一愣，“俞森跟何嘉莉是情侣关系？帖子上说，俞森在筹备《鬼婴》时，与何嘉莉就出双入对了。”
    “那何嘉莉当时在剧组怀孕，她怀的是俞森的孩子？”岳阳推断道。
    白雪儿还有点儿蒙，“何嘉莉的孩子难道和欣桐不一样吗？从网上的信息来看，她当初的经历和欣桐眼下，有很多都是重复的，她怀的不应该也是一个特殊制造的鬼娃娃吗？”
    “不，何嘉莉是在医院检查过的，她怀的是个正常的孩子。”岳阳道，“而且，如果苏沫的故事是真的，那苏沫的孩子也是个正常的孩子。”
    “那为什么阮欣桐不一样？”顾城想了想，“是孩子爹出了问题？林家嫡支没有人了？”
    “很有可能，”岳阳点头道，“从现有的线索看，创造一个鬼婴的必要条件，最少有两个，一个是林家嫡支的血脉，一个是母体受到严重惊吓。苏沫满足了第一项，但她扛住了第二项，生下来一个健康的孩子。林家镇没有了鬼婴，发生了什么我们尚且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