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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相公是皇帝 第14节

      ……
    次日,未交卯时,薛灵栀就起床了。
    洗漱之前,她先敲了敲杂物间的门:“张公子,该起床了。”
    她刚一靠近西屋,赵晏就被惊醒。
    望着黑乎乎的房间,赵晏皱眉,疑心自己听错了:“现在?”
    “对啊,这里到镇上有五六里路呢。咱们得赶早,不然骡车走了就错过了。”
    赵晏双眸微阖,深吸一口气:“……知道了。”
    简单收拾过后,两人动身出发。
    有上次的经验,薛灵栀特意背上放有水囊和干粮的褡裢。
    村路难行,赵晏又伤势未愈,是以走得缓慢。
    两人约莫行了三刻钟,终于到了南河镇的路口。
    此时天刚亮,路旁的田地间隐约看到有农人正在劳作。
    突然,不远处渐渐传来蹄声。
    薛灵栀眼睛一亮,定睛看去,果真是先时乘坐过的骡车。兴奋之下,轻轻拽了一下赵晏的手臂:“来了,来了!快看!”
    赵晏蹙眉,视线从衣袖移开。
    在看清那辆骡车的模样后,他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这就是你说的骡车?!”
    第15章 禁军
    “对啊,对啊,就是它,跑得可快了。”薛灵栀顾不上同他细讲,冲越来越近的骡车大力挥手,“停一下。”
    须臾间,骡车驶到近前,停了下来。
    “吁——”
    果真是上次那对夫妇。他们显然也认出了薛灵栀:“姑娘要进城?”
    “是的,大叔大婶,我们要进城去,可以载我们一程吗?”薛灵栀走上前去,主动奉上四个铜板。
    赵晏不说话,只紧紧盯着面前的“骡车”。
    这是一匹马骡,套着一辆拉货的板车,四下透风,连个棚盖也没有。板车上几样蔬菜堆得满满当当。
    夫妻俩分坐在骡车两侧,笑呵呵道:“行,你们等一等,我这就给你们腾地方。”
    “好呀,多谢了。”薛灵栀含笑应道。
    赵晏双眉蹙得更紧:腾地方?这车还能腾出地方?
    女主人迅速跳下骡车,手脚麻利,一阵收拾,还真收拾出一小片空地来:“来来来,坐这儿,坐这儿。”
    赵晏紧紧盯着空地上残留的几片菜叶,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啊呀,瞧我,真不小心。”女主人捡走菜叶,将自己夫妻用的垫子勉强摆在上面,“坐,坐呀。”
    “好。”薛灵栀答应一声,转头催促仍站在原地的张公子,“走啊。”
    愣着干什么?人家车主夫妻俩还等着呢。
    赵晏深深瞧了一眼已辨不出原本颜色的垫子,阖了阖眼眸,终是将心一横,走了过去。
    罢了,乡野之地,出行不便,又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暂且将就。
    “坐稳了?驾——”
    车主扬鞭,骡车疾驰。板车上的两人身子一晃,少女柔软的身躯堪堪碰到了赵晏的胸口。
    好巧不巧,一颗青菜也因为骡车的晃动,
    忆桦
    从蔬菜堆里滴溜溜掉落,正好砸在赵晏身上。
    他的表情瞬间精彩纷呈。
    薛灵栀快速直接身,将青菜放回原本位置,关切地问:“怎么样?疼不疼?”
    她有意离他稍远一点,唯恐自己不小心碰到他伤口。可惜这板车堆满了蔬菜,空地实在太小,两人几乎是肩挨着肩,背靠着背。
    赵晏双目微阖,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等回来时,一定要雇一辆马车。
    唔,或许此行顺利,他就不回来了呢。
    这么一想,他心中气闷稍减。
    此时已是七月,虽还燥热,但暑气正渐渐退去。偶有凉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骡车的女主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薛灵栀说话:“姑娘,这是谁啊?也是你们花溪村的?”
    “他是我未来的相公。”关于他的身份,薛灵栀对谁俱是一样的说辞。
    说这话时,她悄悄瞥一眼张公子。
    只见他睫羽低垂,面无表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知道他不会拆台,薛灵栀就放心了。
    咦,不对。薛灵栀猛然注意到:张公子今天看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原本白皙的皮肤颇显蜡黄,眼睛也变小了一些,又兼穿一身不合体的旧衣。乍一看去,还真有点像寡言木讷的乡下青年。
    奇怪,是昨夜没睡好吗?总不会是今天早上没洗脸吧?她明明记得他洗漱了啊。
    察觉到少女探究的视线,赵晏抬眸,语气微凉:“怎么?”
    “没,没什么。”薛灵栀立刻摇头,佯作无事发生。
    问人是不是没洗脸,这也太尴尬了。
    赵晏轻哂,没什么还盯着他看那么久?
    他隐约猜到是因为自己的脸,却不主动道破。今日进城打探消息,谨慎起见,他有意修饰了一番。
    坐在骡车前边的女主人笑道:“挺好,我说呢,郎才女貌,看着就般配,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啊?”薛灵栀回过神,答道,“过几年吧,我还在守孝呢。”
    “那就等出孝再说,好饭不怕晚。”
    ……
    赵晏对她们的谈话不感兴趣,继续闭目养神。
    少女的声音清脆明澈,伴着微风,时不时地飘入他耳中。
    听得久了,赵晏竟生出了些许困意,连身下简陋的骡车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难以容忍了。
    “张公子,你要喝水吗?我带的有。”薛灵栀轻轻拍了一下赵晏的手臂。
    ——两人清晨起的早,没用早膳就匆匆出门。她现下还不饿,只觉得口干。幸好带的有干粮和水囊。
    两人是一起的,她喝水总要问他一声。
    赵晏睁眸,望向少女殷切的眸子,略一颔首:“嗯,可以喝一点。”
    “给你。”薛灵栀将打开的水囊递给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建议他洗把脸。
    一来尴尬,二来今天带的水也不多,不能浪费了。
    赵晏接过水囊,掂了一下,并未直接饮用。
    薛灵栀想了想,轻声道:“我喝的时候没碰到壶嘴,是这样直接倒的。”
    ——张公子平时要求多,又爱洁,谁知道会不会嫌弃,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她甚至仰起脖子,抬手比划了一下。
    赵晏下意识抬眸看去,只见少女脖颈纤细,线条流畅,嫩红的唇一张一合。阳光洒在她脸上,愈发显得她肌肤剔透,眉如翠羽。
    不知怎么,赵晏忽然感觉口渴得厉害。他倏地移开视线,也照着她的动作喝水。
    勉强喝了几口,他便归还水囊,继续双目微阖。
    骡车的女主人回头瞧见板车上这边的动静,笑着打趣:“哎呦,没成亲的小两口就是守规矩,喝个水都这么多讲究,可真有意思。”
    薛灵栀讪讪一笑。
    赵晏则忽略掉心头的那点异样,只作不曾听见。
    ……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行人终于到了县城。
    薛灵栀辞别车主夫妇,和赵晏一起去买布。
    永宁县不算繁华,但街上行人来往,道旁店铺林立,颇有一番热闹景象。
    赵晏的心思并不在买布做衣服上,缓步行走之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留神细看行人与街边的告示。他甚至还看到张贴在外面的邸报,然而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很显然,他的事情被压下来了。——至少目前还没有传到永宁。
    赵晏寻思,或许他可以先支开薛姑娘,自己悄悄去打探一番。
    毕竟距离他出事已经过去半个月,这种大事,朝廷那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听到。既然得到消息,就肯定会有动作的。
    按理说,不管是朝廷的人,还是他的人,都该尽力寻找才对。
    “张公子,那边就有一家布庄,我们去瞧瞧吧?”薛灵栀清脆的声音蓦然在他耳畔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赵晏回过神,倏地抬眸,见少女正指着路旁的一家店铺。
    他目光微闪:“好。”
    两人刚行几步,忽听到身后传来高声呼喝。
    “让开!快让开!”
    与此同时,急促的马蹄声似奔雷一般,越来越近,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