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异鬼王身上得到多少绿先知之印的碎片？”布兰问。
    “那是我的！”丹妮冷冷道。
    异鬼王虽被寒神救走，但在逃跑前已经被龙女王焚烧小半灵魂。
    “绿先知之印属于三眼乌鸦，它在我手里丢失，我于心不安。现在我们合作过几次，算比较可靠的盟友，你就不能帮帮我？”
    硬抢不是对手，利益交换又拿不出打动龙女王的宝贝，无奈之下布兰只能打感情牌。
    可问题是，龙女王对他有感情吗？
    “晚了，我已经将绿先知之印转化为纯粹的灵质。”丹妮道。
    “灵质也行，增强我的灵魂，就等于补全绿先知之印。我将来死亡后，也会成为绿先知之印的一部分。”布兰急切道。
    “我已经把灵质融合进自己的灵魂。”丹妮道。
    “我能感受到，你还没——嘎！”
    布兰说了一半就卡壳了，因为龙女王当着他的面，把绿先知之印的灵质吞了。
    “你能感受到什么？我还没什么？”丹妮一本正经地问。
    布兰沉默不语。
    丹妮感慨道：“又增加2%天道掌控之力，七神与信徒的联系越来越清晰，那么多声音、那么多祈祷，应付不过来啊！”
    “咔咔咔——”八百米冰层即将烧穿，冰洞遇到城门口镇压异鬼王的乱石堆。
    “救命啊！”
    丹妮一惊，声音是从石碓里传出来的，里面还有活人？！
    “谁在外面？救命~~”
    哀求声虽细弱蚊蝇，却蕴含极大的痛苦，让最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不由心生怜悯。
    “理查德爵士，你还没死？”丹妮察觉到石碓中的精神波动，不由呆了一瞬。
    城门前的石碓不同于墓窖。
    墓窖由一条天然地下洞穴改建而成，内里有缝隙联通更远的地穴，空气流通完全不是问题。
    故而，尸鬼大军早已撤退，丹妮也没立即火烧冰川。
    但石碓完全被冰山覆盖，氧气有限，这么长时间，肯定耗光了才对......不对，理查德不算正常人了。
    这时，丹妮才回想起，理查德并非大-麻雀那种完美复活，他体内的阴性灵质还没除干净。
    没多久，一队士兵进来，挪开石板、砖头与木头等杂物，露出两块石板夹角间的小空地，里面有两具尸体。
    触手冰冷，宛若玄冰，自然是尸体，但偏偏其中一具尸体缓缓睁开眼，轻轻呼吸几口冰冷的空气......
    “啊啊，尸体复活了，快，快杀了它，它是尸鬼！“抬尸体的野人士兵嚎叫着去寻龙牙刀。
    “我早就说了，他是理查德爵士，没死。”丹妮黑着脸道。
    “可他是冰的，比冰还冰冷。”那个士兵叫道。
    “你看他眼睛可有蓝光。”丹妮提醒道。
    众人认真一看，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理查德爵士的蓝眸宛若熄灭的烛火，别说发亮，都快完全暗淡下去了。
    将理查德抬出冰冻，放在火堆边烘烤加热的时候，一众人都围过来看稀奇。
    “他为什么没死？”琼恩惊疑道。
    “嗯，他上次复活时，意外从天堂带下来一件圣衣。”
    谎话，信手拈来。
    “喔，我想起来了，“琼恩若有所思，“当时理查德爵士还念动咒语，‘大威天龙’什么的，身体膨胀一圈，力大如牛，硬生生把剑捅入.....”
    说到这儿，琼恩脸白了三分，眉眼跳动几下，道：“异鬼王生命力太强了，被那样对待，正常人早死了，它却一点事也没有。”
    “有事，”二丫就像从石头缝里冒出来一般，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之前在哪。
    “异鬼王也会受伤，它的胸口，眼眶，屁-股......”二丫也尴尬了一瞬，“伤口都没好完全，走路一瘸一拐，冰甲下的胸口位置依旧有个窟窿，我就是通过那条缝隙刺穿它的心脏。”
    丹妮蹲在篝火边，一边检查理查德脉搏与脏腑功能，一边说道:“异鬼王也是活物，当然会受伤，只不过它能从长夜中汲取寒冰之力修复轻微创伤。
    类似七神修士的治疗术，治疗皮外伤简单，断肢重生非常耗时耗力。”
    “他怎么样了？”艾莉亚靠过来问。
    “很奇特，他身体表面覆盖一层冰霜，体内液体却没结冰，而是保持一种极寒冬眠的状态。”丹妮兴奋道。
    前世科学家折腾半个多世纪，也没研究出冷冻活人的技术；如今，在中世纪生产力与科学水平的环境下，理查德完美实现了科学家的目标。
    “细胞中的阴性灵质似乎能从极寒环境下汲取能量，这股能量让呼吸成为非必要的生理活动。
    也许，在高温干燥环境下理查德也能存活，有机会可以试试。
    如果能证明他在极端环境下的生存力，也不用当骑士了，太屈才，他可以转职为星际探索者！”
    “陛下，您在说什么呀？”老巴等人一脑门问号。
    龙女王一阵胡言乱语，把其他人都听懵了。
    “宋格，宋格还活着吗？”火堆边的理查德体温升高，慢慢恢复活力，转动脑袋，声音干涩地问。
    “他去天堂了。”丹妮安慰道。
    “异鬼王为何没杀你们？”琼恩好奇道。
    “它太恨我们，故意要我们在绝望中慢慢煎熬。”理查德咬牙切齿道。
    众人默然，你对异鬼王做了那样的事，活该慢慢煎熬，但宋格爵士纯属倒霉，被殃及池鱼了。
    ......
    从城门口开始往里烧，一路上遇到数百个表情凝固的玄冰中的北境人，融化冰层，将尸体抬出去。
    如此，多耽搁了很长时间，直到午夜时分，丹妮才来到墓窖入口。
    “糟了，当时人挤人，墓窖大门没来得及关闭，寒气涌入内部去了。”见到墓窖楼梯道内一尊尊表情焦急惶恐的冰雕，琼恩心凉了半截。
    “啊，这是，珍妮·普尔，她一直跟在珊莎身边......”
    墓窖很深，深入地底三十米，故而狭窄的阶梯成“之”字形往下蔓延，在阶梯的最底层，琼恩看到让他灵魂冻结的一座冰雕。
    眼眶一红，差点就留下泪来。
    “我早说了，珊莎没事。”他肩头的大乌鸦淡淡道。
    “不仅她没事，你们还能看到一位预想不到的老朋友！”布兰的声音在狭窄通道中显得很诡异。
    又清空一层寒冰之后，琼恩脸上的担忧一瞬间化为惊疑：上层入口的厚橡木板没盖住，但在底层进入墓窖的入口，大门却严实闭合。
    回过头再仔细打量珍妮普尔的尸体，她满脸绝望，蜷缩成一团，右手握拳，似乎在敲打......
    “珍妮被拦在外边，挣扎了很久才冻死。”
    琼恩不寒而栗。
    “咔嚓——”比丹妮腰还粗的铁皮橡木门被墓窖里的人缓缓打开。
    裂开一道缝隙，就见几名士兵举着火把清理门缝间的冰渣，让门轴可以灵活转动。
    等门完全打开，就见一名红的惊心动魄的女人俏生生立在火光下，神秘莫测的红眸看着托举火球的龙女王，淡淡道：“怎么耽搁这么久？”
    “你没死？”丹妮还沉得住气，琼恩先一步叫了起来。
    梅丽珊卓脖子处又挂上一颗红宝石，在昏暗的墓窖中熠熠生辉。
    “当我一只脚踏入伟大光之王的神国，祂告诉我，某些人没能完成自己做过的承诺......”
    红袍女深深看了丹妮一眼，“长夜没终结，使命没完成，我只能后退一步，离开光与火的天堂，重回凡人的世界。”
    “欢迎欢迎，回来就好，世界还需要你这样的大法师。”丹妮眸中闪过一道阴霾，面上却露出灿烂笑容。
    “珊莎呢，她还好吧？”琼恩对红袍女的“死而复活”只惊了一会儿，便探头往墓窖里张望。
    “她没事。”一个方下巴秃顶中年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
    他的浅色蓝眸仿若被闪烁火星的黑烟笼罩，少了之前的纯粹，多了不属于史坦尼斯的深沉。
    二鹿也被复活了。
    他面色苍白宛若死人，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属于活人的光泽与细腻，很像泡了两个小时的五花肉皮。
    看外表，不像完美复活，但在他身上，丹妮感受到与囧当初复活时类似的气息。
    他的身体似乎被填补、被强大力量滋养了一遍。
    简而言之，拉赫洛在他身上投入的成本远超闪电大王、石心夫人，却低于琼恩。
    很显然，拉赫洛并没有洒脱地抛开长夜，祂打算通过代理人继续搞事。
    ......
    墓窖比想象中更暖和，因为在烧掉史塔克历代祖先的尸骨后，琼恩有目的地将墓窖改造成地下堡垒。
    神木林里的温泉从地底截流，引入墓窖，此时在地下大厅的中心，有一座砖石垒砌的水池，温泉水流入水池，在墓窖绕一道弧线，等热气散尽，水温降低，再进入石壁边缘的缝隙。
    也许最终能流入地下河，白刃河就在临冬城边上呢！
    在蒸汽茵茵的温泉水道入口，琼恩找到自己的妹妹。
    那里虽有点潮湿，却最温暖，宛若春天。
    “没想到墓窖这么大，也许能与塞外‘戈尼的通道’相连，当年的‘筑城者’布兰登选了个好地方啊。”
    在墓窖尽头感受到罅隙与孔洞内灌入的冰冷空气，丹妮感慨不已。
    “你们没必要再去地面了，就在这儿过冬吧，挺暖和的。”
    温泉水道边清洗胡萝卜的北境妇人敬畏地看了龙女王一眼，低声道：“大家都说临冬城下隐藏一条魔龙。”
    丹妮摇头道：“魔龙没有，开裂的地缝倒是有一条，也许在几千万年前，这附近还有一座火山，但现在......它早已死寂，世界范围内火山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