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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我能拿出来的全部

      “那个颜西柳是真的身体不适,并非装病?”
    宓昌沉着脸在后台质问自己的小儿子。
    老人鼻直口阔,年轻时也算相貌堂堂的人才,几十年身居高位蕴养出惊人的压迫感,肃起脸时,哪怕惯会撒娇弄痴的小孙女也不敢造次。
    何况刚被杀气洗礼一遍的宓豫。
    “是……是,据说是酒精中毒。”宓豫擦了把头上的冷汗,不自觉掂了掂脚。
    宓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儿子一眼。
    “他倒是拣了个好时机走。算了,你别乱跑,计划马上开始。”
    宓家父子对话中的主角二人早就把慈善拍卖和紧接着要进行的阴谋抛到脑后。
    祝栖迟故意不乘电梯,扶着脚软的颜总裁沿着长长的阶梯走上游轮顶层的住宿区。海风吹着棕榈树,发出宜人的沙沙声。
    她蹬掉高跟鞋——从没喜欢过这东西。男人跌跌撞撞地跟着她,乖乖地垂着头,几乎挨着她的额头,呼出的气息浸着淡淡的酒香。
    穿过作为分隔之用的绿化带,两人沿着一条小径往房间走。走到拐角,颜西柳又挣动起来,浮出红晕的脸贴着她的脸不住地磨蹭,手钻进裙底,明明醉得可以,还能精准探进那处柔软。
    她里面是湿的,祝栖迟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然她的渴望——她会在那股渴望的驱使下将他扑到地上,用那儿压住他的脸,口交到痛快。
    祝栖迟将他的手抓出来。
    周围很静,没有人,服务员不会随便进到这片区域。祝栖迟索性不进屋了,将颜西柳按在墙角,让冰冷的地砖给醉鬼醒神。
    “痒……”颜西柳低哑地哼哼着,嗓音腻得不行,黑发乱糟糟的,唇舌热得滚烫,一股脑往女人身上贴。
    看着他被情欲塞满的脸,祝栖迟又开始出神。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抚摸,鼻尖贴着她的脖颈,闻她身上的灰烬和血味儿。男人紧紧地抱住她,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她的名字,求她操他,求她别走。
    “怎么又说这种话。”
    女人叹了口气。
    祝栖迟觉得,有一半的颜西柳明白她的感情、明白她早已不会离开;但另一半,永远也没有办法回复正常的另一半,仍属于那个被轮奸过的男妓。只要能讨好客人,什么事都会做,这已经成了一种古怪的习性,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她吻住他的唇,手指灵活地解开腰间皮带。
    没关系。祝栖迟想。反正,她没有别的事可做,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晚宴开始前就被灌了半瓶红酒的肠道深处还水淋淋、潮乎乎的,被指尖一叩就松软地张开。不彻底的清理让里面黏黏糊糊的,手指钻进去,还能摸索出一点黏结涩意。
    汗珠从男人额头滑到眼睑下,舔过去是淡淡的咸味。西服衬衫被扯开了最上面的几颗扣子,领带松散地圈在衣领下,半掉不掉,露出遍布齿痕的一点白肉。
    “继续叫啊。”
    祝栖迟狠狠地朝敏感点撞了一下,颜西柳这时反倒不说话了,嗯嗯呜呜的,拼命压着声音,好像终于捡回了羞耻心。
    女人把他往墙上压了压,迫使他抬起头。
    桃花眼里一片蒙蒙沉雾,随着下体传来的刺激而闪起潋滟水光。男人难耐地咬着嘴唇,然后被她撬开,深深地索吻,舌尖缓缓摩擦干燥的口腔,直到有津液溢出。
    祝栖迟抚摸着颜西柳的肩背,感受他大腿肌肉绷紧了,于是塞进更多手指,不断在肠道里面搅动,指尖温软细腻,但手劲坚定,用力揉搓那一点。
    男人眼睛被情欲撩拨得通红,苍白的面颊也浮起异样的红晕,身体因蚀骨快感而抖动起来,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喑哑呻吟。
    祝栖迟抽出手,看他脱力似的垂下头,靠在她肩侧昏睡过去。她注视着颜西柳的睡颜,长眉不安稳地蹙着,眼角犹带泪痕。
    这个漂亮的东西,现在是我的了,谁也别想抢,连他自己也不行。祝栖迟想。
    说来,艺术的创作不就跟蚌孕育珍珠一样?沙粒、石子,任何能引发疼痛的东西钻进肉里,让蚌很不舒服,所以它分泌一些东西,去覆盖、去包负、去孕育,最后变成晶莹白润的珍珠。
    沙粒当然还在那里,但总有一天会变成珍珠,在肉中,顶多隐隐作痛。
    女人舔了舔染上酒气的指尖,吮了一下,脸上波澜不惊。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帮他系好衬衫纽扣,慢慢蹭着浸了冷汗的脖颈,抚摸中带着爱怜的意味。
    ——————
    颜总裁头痛欲裂,忍住呻吟,勉力睁开发肿的眼睛。
    有几分钟的功夫,他分不清自己置身何处。抬眼望去,只有在海上分外明亮、梦幻一般的弯月,还有深蓝色的夜空,以及暗色块似的小云岛们。
    身旁熟悉的气息令他感到安心,又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许久没这么醉过,思想和话语不受控制,大脑跟不上动作,只能被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支配一举一动。
    颜西柳伸出手,僵硬而缓慢地拉扯了一下她的裙摆。
    “醒了?”
    祝栖迟回头,声音打破寂静。
    颜西柳一言不发,注视着她手里把玩两颗晶蓝的什么。
    “认得我是谁么。”
    她好笑地在他眼前挥了挥,顺手将盖在他身上的薄毯拽了拽。
    “我还不至于失忆。”他说。
    “颜先生喝醉了可真是缠人。”
    “……觉得厌倦了?”颜西柳没头没尾地问。
    祝栖迟今日格外有耐心,扬了扬眉,说:“不会哦,撒娇也是可以的。”
    不如说很棒,打开了一扇新的门似的,透出些以往未见的风光。
    但为避免他说出更多以后能作为黑历史的话语,祝栖迟给颜西柳看自己手里的东西:“这个,喜欢吗?”
    那是一大一小两枚戒指。
    戒指总是蕴含着特殊的寓意。颜西柳吃了一惊,拿起那枚大一点的。
    首饰新而亮,像是刚制好的,戒圈是冷银色的铂金,戒面设计成交迭的花瓣,中间镶嵌着一枚小而精致的星蓝宝石。
    蓝光随着角度倾斜而游动,中央似有蓝色火簇跳跃闪耀。颜西柳合拢手掌,发现那微弱的熔炼之光果然并非月光的反射,而是自身凝聚的光辉。
    嗓子干涩得可怕。颜西柳扯掉身上的毯子,向前挪了挪身体,和祝栖迟肩并肩坐在一起:“这好像不是蓝宝石?”
    “我们管它叫NTH3.0,私下里是海王星蠕虫。”祝栖迟微微一笑。
    不等他继续问,她就主动解释起来:“它是一种陨石——其实也是一种活着的外星生物,最里面是异种晶核,中间包裹着辐射层。科学家曾从1.0和2.0号陨石里的晶核中提炼出有效的复合物,试图克制丧尸病毒。但他们受到丧尸潮的袭击,来不及大批量生产。”
    颜西柳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气音,惊讶于她的直白和坦诚。祝栖迟很少谈,虽然不是不谈及自己的过去,他也无意与反复唤起她的噩梦。他了解梦里的那些事,不会无意间踩到痛脚,便已足够。
    只是,他觉得这种事好像不应该在醉酒之后、裤子勉强穿着但皮带散开的状态下聆听和理解。这简直是他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时机。但女人好像完全不在意。
    “穿白大褂的那些人最后发现,吸引丧尸的其实是陨石里的辐射层。这层物质能感染异能者,也能吸引丧尸潮,最大的两个幸存者基地就是这么覆灭的。而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派人先接收陨石,在外界除去辐射层,只将晶核带回。”
    祝栖迟的话里隐藏着不详,颜西柳摸着戒指上的宝石,估量那恐怕就是她死亡的原因。
    “NTH3.0坠落后,我的基地离陨石最近,也只有我的异能,能暂时抗住异化辐射,在丧尸潮来临前把晶核送出。”祝栖迟微微一笑,神情洒然。“变异是无法完全抵抗的,不过能吸引足够多的丧尸一起赴死,倒也还算值得。”
    “陨石外壳很漂亮对吧,没有辐射,别担心。没亲眼看见之前,我还真不知道石头能漂亮成这样。”
    她转过眼,目光灼灼:“至于设计——你可别和我说不喜欢,总比之前的极简风戒圈好看吧。”
    “我喜欢。”颜西柳攥紧戒指,涩声问,“是你设计的吗?”
    “咳。”祝栖迟微微脸红。
    “是我。末日还没来临前,我曾经构思过属于我的,剑与魔法的奇幻小说。当时沉迷类似《指环王》的作品,还设计出不同的种族。戒托参考精灵的伴生花——设计图获得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奖。”
    在她的构思中,伴生花两朵共枝,最开始如婴儿一般蜷起,随着精灵的成长而慢慢绽放。当主人找到心仪的另一半、并感到幸福,伴生花闭合的另一朵花苞才会跟着盛开。
    但如果精灵独自一人也足够快乐幸福,花朵也会同时怒放。
    “哦,对了,NTH的全称是Neptune  Hope,寓意出自潘多拉魔盒,大概象征丧尸肆虐后仅剩的一点希望吧。反正我死了,也不知道那种复合物最后究竟有没有效。”
    “颜先生,这就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大概。”
    祝栖迟双臂抱合,将脸埋在膝头,低低地说。
    女人纤细的背随呼吸而微微颤动,肌肤在月光中呈淡蓝色。什么都染上了蓝色。
    有评论家通过研究梵高上千幅画作,总结出一个规律:橙色代表焦虑,蓝色代表疯狂。
    颜西柳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他会发现,自己其实身处一个极致疯狂的境地——既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他想象出的幻觉。
    “喂,接受也好,不接受就拉倒,你不说点什么吗?”
    祝栖迟忍不住抬头瞪他。她脾气本来也不怎么好。
    然后她就被捂住眼睛按在原地。
    “……别看我。”颜西柳贴着她的肩膀,低低地说。
    互相依偎的地方很快被冰凉的液体打湿了,隐隐灼痛了祝栖迟的肌肤。
    唉。她在心底叹气。自己向来不擅长做这种事。也许颜西柳最开始只想找个女人陪自己睡觉,现在却把所有都赔上了,丢弃过苦苦维系的人格和尊严……到头来,为一枚并无太多实际价值的戒指流泪。
    “别把我想得太好哦。”祝栖迟说。“到了冬天,我还会变成那个样子,或许永远都没办法痊愈了。至于上进心,我也是没有的,进修什么的别想。没有颜先生在身边,我可能会杀人,或者死掉。”
    她的脖子立刻被咬了一口。
    “死掉不行。”
    祝栖迟笑起来:“杀人就行?”
    颜西柳抬起头,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有零星猫眼石碎片似的泪坠于长睫末梢。
    “最好也别杀人。”他说。“戒指内圈里刻着的字符……什么意思?”
    “是伴生花的花语之一。”祝栖迟回答。“至于是什么——今天已经说了太多,颜先生就允许我卖个关子吧。”
    他能不允许么?颜西柳兀地一笑。这一刻,哪怕她手持尖刀刺进他的胸膛,伤害他、杀他,他顶多也就会像待宰羔羊一样哼两声,或许还会觉得荣幸呢。
    远方有枪声传来,因为距离而显得失真,听起来像年节时分的鞭炮和烟花。
    祝栖迟从颜西柳手里拿过戒指,再握住他的左手,指尖一寸寸抚过所有细小的疤痕。一并落下来的,还有她轻柔温暖的吻。
    “……无论顺境或者逆境,富裕或者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快乐或者忧愁,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直至死亡。”
    “那么,颜先生,你的回答呢?”
    夜空的颜色像从地球中心的神秘黑暗中煎出的蓝,亮橙色的月亮和大颗大颗的橙色星子在不停颤抖。
    “我愿意。”
    颜西柳将另一枚戒指推向祝栖迟的无名指,低头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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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敬的宿主祝栖迟。】系统779发出提示。【经过时空局判定,本次炮灰女配拯救任务圆满完成,世界剧情不会再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