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插在兜里的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
    不仅是因为江越在他耳边的滚烫呼吸，让他神经酥麻，更是因为江越的这番话，他心脏都隐晦地颤抖起来。
    真是猝不及防的告白。
    杨帆恍惚间，听见江越笑着对小男孩说，“要一支吧。”
    “哥哥为什么不要一捧呢？”
    “因为唯一的朵花，才配得上心里独一无二的人。”
    小朋友似懂非懂，“那祝哥哥和喜欢的人，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江越笑着摸他的头，“会说话。”
    小朋友也开心地走了。
    江越直起腰身，把玫瑰花递出去，“拿着。”
    杨帆愣了愣，红着脸接下了。
    “再走走？”
    “嗯。”杨帆声音轻轻的，被风吹散。
    两人继续沿着江岸带往前走，江越看着江上的邮轮，杨帆一直没说话，低头盯着手中的玫瑰花。
    “杨帆，你说喜欢一样东西，为什么要受世俗眼光的影响，为什么非要得到大家认可呢？”
    江越突然出声，杨帆一怔，他哑然地张了张嘴，“突然说这个干嘛？”
    江越摇头笑道，“只是刚才那个买花的小男孩，让我在想这件事。”
    “在小朋友的世界里，喜欢就是喜欢，跟喜欢的对象是什么无关，没有性别之分，也没有规则的约束，只是单纯喜欢而已，这有什么错呢？”
    喜欢这个词本来就是美好的，只要没有伤天害理，为什么要受传统封建思想的影响？为什么一定要跟生存和繁殖划等号？
    杨帆沉吟片刻，悄悄伸出手，犹豫了下，攥住了江越的大衣带子。
    江越垂眸看着他伸出来的手。
    杨帆抬起头，小声说，“这条路，我不是陪你走着的吗？”
    江越眼皮颤了颤，声音有一丝哑，“那你牵着可别放。”
    “哦。”
    江越拍了拍他脑袋，“这才听话，这样我好放心去非洲。”
    杨帆像小狗一样被他摸了一会儿头，“对了，你去非洲哪儿？”
    “肯尼亚。”
    “呃……你去那干嘛？”
    “考察工作。”
    “什么时候回？”
    “怎么？我都还没去，就想着我回来了？”江越凑到他耳边戏谑，“要不你叫声老公，我就不去了。”
    “……”
    “你能不能别贫嘴？”
    江越自讨没趣地努嘴，“大概一个月吧。”
    “哦。”
    “记得想我。”
    “哦。”
    “嘶，你这小子，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给我听？”江越气得直接锁他脖子。
    杨帆咳了两声，“好好吃饭，注意防晒。”
    江越郁闷了，想让这小子说两句甜言蜜语，怎么都从他嘴里撬不出来。
    于是回酒店好好压榨了他一番，把他折腾到精疲力竭才放过他。
    第二天一早江越就走了，杨帆在酒店大床上醒过来，发现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安静，又空荡。
    心里也有些空落。
    杨帆想去枕头边拿手机，突然意识到不对。
    他抬起手，看见自己无名指上……套着一枚男士戒指。
    是素圈，没有花里胡哨的点缀，干净简单，但看得出价值不菲。
    狗玩意儿什么时候给他带上的？
    杨帆抓起手机给他电话，不在服务区。
    他才想起来，这人出国了，怕是还在飞机上。
    杨帆把戒指摘下来看了看，又戴了回去。
    拿起手机，想给他发微信，发现他给自己留言了。
    “戴上戒指就是我的人了。”
    “别随便摘，你要摘了，我得断条腿。”
    “腿断了，老公没法伺候你了。”
    杨帆把第三句话，反复看了几遍。
    面无表情。
    差点想把这人拉黑。
    扔下手机，他继续睡了会儿，服务员上来敲门，给他送早餐，他简单吃了点，洗漱完就去医院了。
    到了医院，看见他妈妈病房门口站着许多人。
    杨帆心里莫名一咯噔，大步冲进去。
    只见他母亲正跟一个男人在地上撕扯！
    他妈妈还生着病，被男人压在身下，打了一耳光。
    杨帆顿时红了眼，冲上去一把将男人扯开，狠狠揍了他两拳。
    男人反应过来，一把扣住杨帆的拳头，“操，兔崽子，你敢打老子，老子他妈是你爸！”
    “去你妈的，我爸早死了。”杨帆扑倒男人，疯了一样挥起拳头，“让你打我妈！让你他妈打我妈！”
    杨帆拼了命，拳头砸得男人嘴巴血花四溅。
    “你个畜生！”男人怒红了眼，跟杨帆扭打起来。
    最后是医院保安赶来，才把他们拉扯开。
    不知是谁报的警，没多久警察就来了。
    警察要把他们一起带走。
    男人大声嚷嚷，“这畜生是我儿子，我们这是家务事，让我们私下处理就行，不劳烦你们了！”
    警察皱眉问杨帆，“他是你爸？”
    杨帆别开脸，“我爸已经死了，他不是。”
    “把身份证拿出来！”
    警察让掏身份证，男人很配合，拿了身份证。
    “杨锦国？”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