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被姜幸安听见刺激到她，孙靖龙和姜伶来到阳台。
    两人并肩站在栏杆前，氛围有些紧绷。孙靖龙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既想知道真相却又担心自己无法承受，心绪起伏不定。姜伶则望着外头的街景，回想当年发生的事情，她的脸上渐渐有了情绪。
    「那天我陪孙易北去日夜应酬，一开始大家都体面地在聊公事，但后来渐渐地就没那么正经了，有几个人找来小姐作陪，喝醉后还一直暗示只能跟小姐玩酒桌游戏不够尽兴，孙易北就答应他们如果有在日夜里看到喜欢的儘管带出去玩。」
    姜伶的脑中浮现出孙易北说这句话时的脸，当时她就坐在离他极近的位置上，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孙易北脸上毫无波动，几乎是眼睛眨都不眨地就说出这句话，好像在他眼里女人就只是可以被他随便摆佈的对象。
    即便他和她是在酒店认识的，她也曾经是他口中那种可以被带走的女人，孙易北依旧在她面前说出了这种话，只因为拉拢那天聚会里的人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攸关他能不能巩固权力。
    姜伶眼中闪过一抹痛色，而后她恨恨地咬牙说道：「这样就算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把主意动到自己女儿身上。」
    闻言，孙靖龙怔怔地抬起头，扭头看向姜伶。
    「他那天叫幸安来送文件我就觉得不对劲，明明可以叫助理做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幸安来做？我从没想过他是为了骗她来日夜，送给一个只爱年轻女孩的??」姜伶愈说愈激动，但她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只能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压抑内心澎湃的情绪。
    即便她不说，孙靖龙也猜到了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但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要不是我很快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幸安这么久都还没把文件送来，或许她不只会在酒店里被??还会真的像孙易北说的一样被带出去。」姜伶的眼眶泛起泪水，眼里是悲伤也是恨意，「那之前刚好有个人说要去厕所，结果一去就去了快一个小时，我当下还没把这件事跟幸安联想在一起，现在想来，你爸那么重要的伙伴去向不明他却没有关心，想必是他们早就说好了吧。」
    「虽然孙易北一直辩解这不是他安排的，是对方把幸安误认成酒店里的小姐，喝醉之后头脑又不清醒，听不进幸安解释说她是孙易北的女儿??可是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当初确实也是他答应人家酒店里的女人都可以碰的啊！」姜伶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眼角笑出了泪花，语气也愈加疯狂，「而且他甚至不替幸安报仇，也不让我报警替幸安讨回公道！你知道为什么吗？不只是因为侵犯我女儿的人来头不小，还因为警察一查就会发现孙易北的酒店真的有在做未成年的交易！那个人为什么会认错？还不是因为他习惯了日夜里有未成年少女！」
    「孙易北明明答应过我的，他不会再做这种生意，结果他还是乐此不疲地用这个赚钱，我就知道我们玩完了！」说完，姜伶大口喘气，眼里写满讽刺的笑意，好似她只是一个看笑话的旁观者，但她脸上爬满的泪痕却揭示了她从未真正从痛苦中抽身的事实。
    当年，她几乎都是歇斯底里地对着孙易北咒骂，跳针似的质问他，从来没有好好把这些事说清楚过。如今，她把压在心中近一年的恨意吐露出来，姜伶竟感到了一丝解脱般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