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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褚唯帆坐在员工休息室里,暂时没有兴致去吃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点心。
    他的两隻手正忙着揉被某人重创的脑壳,那个行兇的浑蛋就坐在他的对面,聚精会神地看着从灰尘室中出土的重大发现,这种没事人一样的态度让他超想施行復仇的第二步骤。
    「原来是这样......」
    将访谈内容彻底详读过一遍的傅语承喃喃自语,他一直想不透胡老师和许愿树最早的连系是从何而来,在看过这则採访后他基本明白了。
    他把杂志推向还在疗伤的大男孩,结果对方却撇头闭眼,完全就是在闹彆扭的样子,「你不看看吗?」
    「脑袋被你打坏了彻底故障了。」褚唯帆摀住耳朵拒绝接收,他想听的不是这种话,他现在有小情绪,个签要改成不在不听不知道。
    傅语承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承认刚刚反射性的那一下是真的有点用力,那个人会闹脾气也是情有可原的......虽然他很想这么说,但归根结柢还是因为某人阅读空气的能力差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简单来说就是自作自受,可是这种时候如果他不有所作为,估计对方会一直这么跟他耗下去,所以还是得由他主动来哄小孩,「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消气?」
    褚唯帆等的就是这句话,对方放软的语调差点让他扬起嘴角,好在他及时绷住了表情,把委屈气噗噗贯彻到底,「我要抱抱和摸头。」
    「今年贵庚啊你。」彷彿心智年龄只有五岁的要求让傅语承没忍住吐槽,不过他还是依言张开了双手,然后就看到那个五岁小孩笑逐顏开地扑了过来,还得寸进尺地坐到他的腿上。
    「这次不用担心会被看到了唷,我都锁好门了,而且来这里的路上还有一位姐姐给我请勿打扰的掛牌。」老早就布置好作案现场的褚唯帆喜孜孜地抱住傅语承的一条胳膊,在感觉到头上的手掌顿了一下后又接着说道:「你要是不温柔一点真的会哄不好喔,你也不希望在我这边耗太久对吧?」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把杂志拿给倚在自己身上的人,傅语承像是在摸什么宠物似的一下一下地揉着那颗褐金色的脑袋。
    「哼哼,让我来看看资料室之神降下了什么神諭。」很愜意地把青年空着的那隻手环到自己的腰上,褚唯帆只觉得这个人体座椅赛高,让他很想把这个位置变成他的固定座席。
    这期的杂志是以林家为主角,简单介绍了其财团规模以及旗下產业类别,褚唯帆拿出手机和检索结果对照着看,採访的内容确实比网路上流通的资料要详细的多,看来这个林氏企业的作风比他所想的还要低调,要不是有胡老师居中引荐协调,出版社这边多半没办法取得採访许可吧。
    内文的附图刊着年轻时的胡老师与某位林姓董座的合照,两人在学生时期就是无话不谈的挚友,经常在对方家里留宿,一齐秉烛夜话、促膝长谈,虽然各自的发展领域大相逕庭,但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情。
    读到这里,褚唯帆一边对胡老师和林家人的这层知己关係感到意外,一边也对访谈内容打上了保留的问号。
    当时没有影响,但现如今可能就不是这样了,如果那两人真的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师母没道理会毫不知情,显然是胡老师有心隐瞒了,他在想这十几年间或许发生过什么,才导致这对好友渐行渐远,让胡老师不愿再提起这些往事。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他们的对手是这种量级的啊,有这样的财力权势,要抹去自身活动的轨跡、甚至是扭曲一部分的史实都不在话下,胡老师之所以什么都没有声张搞不好就是因为忌惮这样的林家。
    他摸着下巴,感觉事情好像有越来越明朗的趋势了,不过这难能可贵的进展让他有点摸不准下一步的方向,于是侧身仰头看向了可以拿主意的某人,用眼神表示询问。
    「这种时候只能再去找师母了吧。」傅语承闔上陈年杂志,胡老师的人脉很广,然而这其中几乎找不到与之深交的人,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一池的清水让打探的难度更显浓厚,能够取得消息的渠道就只剩他的结发妻了,「所以说,该移驾了,公主殿下。」
    「欸——可是我还没有坐够耶。」还捨不得离开这张「椅子」的褚唯帆试图帮自己争取延长福利时间,「再一下下好不好,一下下就好了。」
    「我们公司附近有个卖鸡蛋糕的摊位,我个人推荐卡士达口味,内馅香浓滑顺甜而不腻。」抬起手錶看了下,傅语承故作严肃地说道:「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有卖完......」
    完字刚落,他腿上的人就跳起来了,那双本就晶亮的眼睛闪着期待的小星星,他勾起唇角,这个小吃货还真是一点也没变,感谢把这个属性透露给他的某位婆婆,让他多了一招可以发挥。
    动作迅速地将桌面收拾完毕,褚唯帆小跳步着带头离开休息室,甫一揭开门板,就看到门外鸟兽散的瞬间,有个手脚比较慢的大哥直接被同伴拋弃,一脸尷尬地维持着偷听专用的姿势看着他们。
    「啊哈哈......那个......我们正好要借用一下休息室......呃,你们、你们办完事情了?」像是壁虎断掉的那条尾巴的大哥努力挤出社会人士的应变能力,虽然这在褚唯帆看来是拙劣到他都不忍心揭穿了。
    显然也是看破但不说破的傅语承点点头,「我从资料室拿了一本期刊,晚点会还回来。」
    「嗯嗯,没事,需要什么儘管拿去没关係。」断尾大哥嚥了口唾沫,那些死没良心的共犯其实还没有完全撤退,而是躲在不远处的转角观望,甚至还有人不知道从哪生出一张大字报要他发挥剩馀价值多套点八卦出来,他都想衝过去天诛那帮浑蛋了。
    他现在好两难啊,靦顏刺探他学不来,说到底脸皮最厚的就是压榨他的无良同事,可是他又压不下躁动的八卦之魂,他真的好在意那个「还没有做够」是怎么回事。
    在天人交战了数秒后,断尾大哥抱着豁出去的心态清了清喉咙,比起那些遐想,他还有更优先的事情要做,身为一个称职的前辈,他有义务守护有为后辈的肝脏和肾脏,「语承啊,那个,汉成帝的下场你应该晓得吧,你还年轻,要好好爱惜身体。」
    一阵沉默后,傅语承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係。」
    「但是努力努力我也可以有赵氏姐妹的水准。」褚唯帆用无比爽朗的笑容将某人的澄清彻底击沉了。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错过这种当搅屎棍的机会,误会这种东西就跟蟑螂一样,只要屋子里面混入一隻就没完没了了,不只野火烧不尽,春风一吹还会生出更多品种,他就不信他没办法剥掉那个人的柳下惠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