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医保，江澄扶着穿着一边长一边短的潮流牛仔裤的叶湘出了医务室。
    叶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奇葩装扮，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快十点了，没人朝医务室这边来。
    不然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为了避开人群，叶湘给江澄指了条偏一点的路。
    这条路人少是有原因的。
    她们学校建的有个天鹅湖，这个天鹅湖可不是徒有虚名，而是真的有天鹅。
    白天还好，如果夜里路过这里不长眼惊到了天鹅，肯定是免不了要被狠狠地啄一顿。
    而叶湘指的这条路，就经过天鹅湖。
    不过现在她宁愿被大鹅啄，也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江澄开始没话找话。
    他问：“你腿疼不疼？”
    “……疼。”
    所以别来烦她了行不行。
    “要不……我抱你回去吧？”
    “不！用！”叶湘咬牙切齿。
    “可是你的腿不是很疼吗？”
    “不需要，我能行。”
    “哦，你的腿是不是没那么疼了？”
    “……”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叶湘深吸一口气，用了这辈子最凶恶的语气：“……滚！啊！”
    可落在江澄眼里，却像是小猫虚张声势。
    还是受了伤的小猫。
    江澄低头歪着脸看她，一张俊俏的脸落在叶湘眼里，简直比魔鬼还魔鬼。
    “我要是滚了，就没人扶你回去了。”
    他乐呵呵地笑着，就像一只等待接球的大狗狗。
    显然，叶湘就是他准备叼走的那颗球。
    叶湘站着不动了。
    江澄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走累了？歇歇，我不急着回去的。”
    他把叶湘扶到了天鹅湖边的石凳上坐下。
    叶湘来不及阻拦，就见他眼睛一亮，朝着台阶下的大鹅直奔而去。
    “牛啊，你们学校还有散养的黑天鹅。”
    叶湘喊他：“你赶紧回来，别去找天鹅。”
    趴在岸边的惬意睡觉的黑鹅霸被惊醒，从水中一跃而起，梗着脖子打量着眼前的人。
    “嘎！嘎！”
    江澄像是没意识到危机似的，扭头兴致勃勃地对着叶湘道：“你们学校的天鹅很通人性诶！它是不是在跟我打招呼啊？”
    他伸手想摸摸黑鹅霸，叶湘制止的声音都没他的动作快。
    “你没事惹它干嘛！愣着干什么，赶紧跑！”
    黑鹅霸大鹏展翅，扑棱着向江澄飞去。
    这下江澄终于意识到了——
    黑天鹅根本不是想跟他打招呼，而是来啄他的！
    “嘎！嘎嘎嘎！嘎嘎！”
    江澄抱头鼠窜，向着叶湘相反的方向开始夺命狂奔。
    风中只能听到他不完整的声音了。
    “天鹅为什么也会咬人啊！！！”
    第14章 第十四章
    叶湘在宿舍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腿好像没昨天那么痛了。
    检查了一下，想象中红肿严重的情况并没有出现，相反，破皮的地方已经结痂，只有轻微的青紫痕迹。
    姜盈从床铺上下来，挽头发的时候扫了眼叶湘的腿。
    “恢复得不错，看样子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叶湘盯着自己恢复良好的腿若有所思。
    在她的印象中，她应该是疤痕体质，有点磕磕碰碰都会青紫一片，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腿上破了一块皮，不修养小半月是绝对不会好的。
    这次的恢复速度快得让她有点不敢相信。
    不过她也就是奇怪了一会儿，没把这种微小的异常放在心里。
    或许是最近吃好喝好，身体素质也得到了加强，所以才恢复得这么快？
    叶湘扶着临近的床梯站了起来，慢吞吞地收拾着铺在地上的瑜伽垫和床褥。
    她的膝盖不能弯曲，学校寝室配置的是上床下桌的床铺，她根本爬不上去。
    好在姜盈偶尔会在寝室里练练瑜伽，买了个瑜伽垫，她昨天就是借用了姜盈的垫子在地上铺了个地铺睡了一夜。
    收拾完之后，叶湘拿着洗漱用品去洗漱，一脸困倦的李雅静这会儿才从上铺上下来。
    姜盈动作快，她很快就洗漱完了，给两人腾出了位置，去阳台上收衣服。
    阳台和盥洗室隔了扇推拉门，寝室里空调没关，姜盈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李雅静站到了她原本的位置上开始洗漱，挤牙膏的时候她瞥了眼叶湘的腿，有些埋怨地小声道：“看着也没那么严重啊，昨天你们俩吵吵嚷嚷地回来，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江澄被黑天鹅追着狼狈逃窜的那会儿姜盈才看到叶湘的消息，她在得知叶湘受伤后当即给她打了个电话，没多大会儿人就到了，和江澄一起把叶湘带回了寝室。
    其实她们回来的时候李雅静并没有睡着，而是关着灯躺在床上玩手机。
    看叶湘摸黑换衣服不方便，姜盈便直接把灯给打开了。
    交流的话统共没几句，她们两个的嗓门也都不大，根本不存在李雅静所说的‘吵吵嚷嚷’。
    昨天夜里李雅静没敢说什么大概是不想得罪姜盈。
    李雅静眼睛尖，早就看出来了姜盈穿的都是正版的名牌货，用的东西也都是高端线的产品，家境肯定不一般。
    对上比她有背景的人，她向来很好相处。
    但这会儿姜盈听不见，她又知道叶湘是不会告状的那种老实性格，所以才肆无忌惮地埋怨起了两人。
    “真是的！烦死了……”
    叶湘想为自己辩解，但考虑到李雅静并不是能听进去别人解释的那种人，到了嘴边的解释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心里其实是有点难过的，刚入校的时候，寝室里的四个人也曾亲密无间过，让她难得地体会到了有姐妹的快乐。
    但这种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她和李雅静发生那件事后，寝室里四个人的关系便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李雅静一直声称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虽然姜盈和另一个室友余亦笙私下安慰过她这并不是她的错，可性格使然，叶湘还是难免会因此在对上李雅静的时候弱上几分。
    今天也不例外。
    “昨天可能打扰到你休息了，抱歉……夜里我就回那边住。”
    叶湘说的是回去她和纪词合租的房子。
    昨天夜里她迟迟没回去，纪词还特意打过来电话问了下她怎么了，对比之下，叶湘也不想留在寝室里看李雅静的脸色。
    李雅静还想说些什么时，推拉门忽然开了，对上姜盈敏锐的眼睛，她悻悻地搓了搓手上的洗面奶，没再吭气。
    “空调我关了，等下开窗透透气？”姜盈问。
    叶湘“嗯”了声，李雅静也道：“开吧。”
    “滴”的一声后空调停止了运行，姜盈从两人身边经过，径直走到阳台上把窗户全部推开。
    她随意向楼下看了眼，发现寝室楼前面的空地处聚集起了一小簇人。
    被围在中间的是个小麦色皮肤的高个男生，手里提着一堆早餐，看背影有点眼熟。
    而他的面前站着的女生表情似乎有点紧张，拿着手机正在跟他说些什么。
    姜盈觉着，应该是见色起意要联系方式的。
    看会儿热闹的功夫，叶湘已经收拾好了，“姜盈，我们走啦，今天请你吃包子！昨天其实我给你买了，不过最后不知道忘哪里了，而且它还掉地上了，就算拿回来了我也不好意思给你吃……”
    叶湘声音本来就又轻又甜，碎碎念的时候格外软萌，丝毫不见游戏里的冷淡。
    姜盈拉上窗纱，向着楼下最后看了一眼，笑道：“那今天一个不行，得两个。”
    叶湘抿着唇笑，“二十个也行，快走啦！”
    临近期末，学校图书馆的座位十分紧俏，去晚了估计就没有连在一起的座位了。
    就在姜盈转身的一瞬，楼下男生终于回过了头，想着寝室楼的方向张望了眼，姜盈因此看清楚了他的脸。
    这不是江澄吗？
    她对他可谓是印象深刻。
    用篮球把叶湘砸倒的人是他，被黑天鹅追着啄的人也是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叶湘，非要把她送回来的人还是他。
    长得挺帅的，就是脑子不怎么好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