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废将军后 第5节
赵邑猛地起身,眼神里满是恶趣味,“明渊今后如此,我应该为他做点什么才是。”
琴音戛然而止,西竹看向他,“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让他们真正的门当户对。”
已经走远的年锦语听到琴声听了,有些小遗憾,还挺好听的呢。
这时她已经看到大殿的飞檐,于是加快了脚步。
之前所受的累,到登顶后进了大殿祈福,就感觉一切是值得的,年锦语跪在蒲团上,望着慈眉善目的菩萨,认认真真的祈求着家人安康,少将军的能够站起来。
之后年锦语去找了寺里的师傅,又花了不少银子,给顾明渊点了一盏长明灯,祈求他能够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从寺里出来,已经是正中午了。
太阳高高升起,金灿灿的落在白雪上,泛出晶莹剔透的光泽来。
走去平地坐马车的路上,年锦语突发奇想:“阿符,你会不会堆寿星公?”
阿符拿着树枝正在戳坠在枝头上的雪团子,听年锦语这么一说,下手重了,掉下来的雪团子砸了她一脸。
清脆笑声响起,阿符抹掉脸上的雪,干巴巴道,“姑娘,寿星公也太难了,往年你不都是喜欢兔子的吗?”有谁捏雪人捏个寿星公啊。
“吉利呀!”年锦语走到她身旁,为她擦掉脸颊上残留的雪粒子,软声哄她,“那我们先捏个寿星公拐杖上的葫芦试试?”
阿符眼眸一亮,这行。
于是主仆俩蹲下来在路边挖雪。
“……”素练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淡定的朝不远处平地停放的马车走去,想着等会儿会手冷,拿个暖手炉来。
才刚拿了暖手炉子,一阵孩童嬉笑声传来,紧接着是惊叫声,等素练回头,就见了一道身影直朝着年锦语方向冲了过来,跑的太急刹不住车,满脸惊慌。
而年锦语和阿符身前就是山坡了。
路就这么窄,下一刻就要把人撞下山去。
“姑娘小心!”素练惊的直接扔了暖手炉子冲过来,可哪里赶得及。
就在那少年要撞上年锦语时,全神贯注在捏雪的阿符迅速的拉住年锦语,起身以自己为垫背,拉着年锦语重重的靠在了一旁的柏树上。
落雪倒下来的那一刻,她们眼前就掠过一道身影,直接冲下了山坡,几个打滚撞在了底下的树上,不省人事。
等素练清理干净年锦语身上的雪,她才从状况外悠悠回过神来,看着山坡下那一点点的人影,“素练,快去寺里找人来救他。”
“已经有人去找了,外面冷,姑娘先进马车。”
阿符这时走过来,十分委屈的摊开手给年锦语看,刚做好的雪葫芦裂开了。
“不可惜,我们回家了再做。”
“嗯!”
主仆俩就这么没心没肺的上了马车,素练微微叹了声,看了眼刚刚那少年冲下来的位置,坡是有些陡,但也不至于玩闹的这么难以控制啊。
但姑娘足不出户的,可从未得罪过被人。
第六章
最终寿星公还是没有堆出来,于是廊榭小阁的草坪上,多个了巨大的雪葫芦,以至于年鹤轩每每过来,都惊叹阿符的手艺,惊为天人。
在热闹的新年氛围中,年锦语与往年一样为身边的人准备亲手制的新年礼,红漆的木盒子上是喜庆的图案,打开来两层的屉子,分了六个格子,寓意六六大顺。
每个格子里东西都不同,上一层是点心,下一层是物件,云鹤祥瑞糕、裹了红枣泥馅儿的小松团子,还有过年必不可少的上好果脯。
下一层,则是根据所送的人不同,分开准备的礼物,从精心烘干的花干到胰皂,一小罐春茶,还有收集而来的狼毫,保管收到的人都是开开心心的。
让素练将这些准备好的新年礼命人送出去,这边外出有三个月之久,去监工水渠的年鹤渝回来了,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妹妹,给她带来了兰江那儿最好看的水车模型。
年锦语听闻水车能动,便忙去外面看,已经被放在水里,只有她半人高的水车随着小溪中的流水缓缓动了起来。
“大哥,上面有图!”年锦语高兴的指着车轱辘上来时上面惟妙惟肖的人物肖像,组合起来像是在做什么,于是她凑近了想仔细看,被年鹤渝扶住,笑着为她解释。
“这是兰江百姓在河边做工的一些画面,水工,还有浣洗娘子,拉网的渔夫,摆渡的师傅。”子承父业的年鹤渝如今也在工部,经常往外跑监看一些工程进展,这水车还是几个师傅最新设计,原型就在兰江那边,刚刚使用上,比旧的采水更便捷。
“师傅们真用心,我若是兰江的百姓,瞧见这些也会很高兴的。”年锦语星星眼看着大哥,满是崇拜。
年鹤渝宠溺的给她拉拢了披风,又把她的围脖往上提了些,“明年就要嫁人了,可得好好照顾自己。”
“阿语会照顾好自己的,大哥哥只用记挂阿语一分就好了。”
“那还有九分呢?”
“四分要好好做事,三分记挂家里,还有两分给子鸢姐姐。”
“你还记得她啊。”年鹤渝眼神微闪,“那都多少年了。”
“记得啊,小的时候她对阿语可好了。”说着说着年锦语有些失落,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一直都没有莫家人的下落。
年鹤渝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宽慰她,“即便是我们没她下落,她也一定过得很好。”
“那大哥哥还会成亲吗?”
年鹤渝的手一顿,模棱两可道,“最终都会成亲的。”
感受到大哥情绪变化,年锦语拉住他,踮起脚凑近他耳畔低声道,“二哥哥养了一对鹦鹉,可机灵了,会骂人呢,娘还不知道,我带你去瞧瞧。”
雪景的小径上两人走远,年府之外,才二十五六,这就已经炮仗声连连。
放了假的孩子们终于可以明目张胆的玩了,街头巷尾的雪地里参了许多炮仗纸屑。
连着忠勇侯府那边也热闹的很,大房一家因为要准备顾明渊的婚事,提前赶了回来。
前院里少见的喧闹,数个下人在管事的指挥下把箱子往内院抬,因为大伯明年与新任官员交接过后也会回来,所以干脆东西都先拿了回来。
顾大夫人许氏微绷着一张脸,站在屋檐下,看着众人收拾,颇有不怒自威的感觉。
是以裴氏一直以来都有些惧怕这个大嫂,外任的六年是她最自在的,如今回来了,也是在自己院里拖了会才匆匆过来。
“府里事多,才刚把族中的一些东西分置下去,没去城门口接大嫂。”裴氏笑着看了圈,“东西都已经抬进去了啊。”
“族中分置不是年二十之前就得办妥,拖到了现在?”许氏一眼看过来。
裴氏讪笑,“那还不是因为明渊要成亲了,日子又定的紧,许多事要忙。”
许氏点点头,“青朴院修缮好了?”
裴氏更尴尬了,“还没,明渊不让动。”
大约是想到他受伤的事,许氏眉头一皱,“青朴院多少年没动了,要成亲的人,到时候让新嫁娘看到怎么想。”
“就是说,大嫂,这事儿我去说了好几回,还让明渊给赶了出来,没用啊,他那院里伺候的人这半年里换了一批又一批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裴氏一肚子的苦水,这会儿全把错归结到二房那儿,她也想做好,可奈何他不配合啊。
许氏带着两个孩子跟着丈夫外任六年,对侯府里发生的事并不知晓,虽然来信里知道顾明渊受了腿伤难以治愈,但到底什么个状况,她自己也没瞧见,如今听裴氏这么一说,眉头蹙在那儿就化不开了,老爷的担忧只怕是要应了。
侯府爵位收不收还是小事,老大这孩子从小就心高气傲,经此一事只怕是要彻底没了意志。
“若蔷呢?”许氏想着,扭头找大女儿的踪影。
小女儿顾若薇从厅里走出来,“母亲,姐姐去找大哥了。”
“你去看看!”许氏当即催促她赶快过去,顾若薇不明所以,大哥不是最疼她们的么,但还是听从母亲的,赶忙去了青朴院。
许氏这才又看裴氏,“过了十五我们把账簿对一对。”
裴氏一愣,这么急,面上却没什么动静,笑着点点头,“要紧的,大嫂回来了,我这也好歇一歇了。”
但转过身,却沉了脸色,带着婆子离开前院后,当即吩咐着她去将庄子田地铺子的账先拿过来,距离十五可没多少日子了。
“竟连老大成亲过后都等不了,一回来就问我要账,合着我是白打理这侯府上下。”
裴氏进了门,就与自己丈夫顾三老爷撒气,“你就知道看这些无用的书,就知道做些无用的事,大嫂跟前屁都放不出一个!”
裴氏上去就把顾三老爷手里的话本子给撕了,急得顾三老爷赤红着脸和她抢,“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大嫂回来怎么了,你不是平日里这嫌累那嫌忙的,这不正好。”
“好个屁!才回来就让我准备账簿,合着是怕我这些年私吞了不是,以前明渊能继承侯爵,大房三房今后都得分出去,如今看样子,她是想着今后大房继承了。”
没了侯爵,就成了顾府,那长房继承家业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一回来就让她准备账簿,这是要赶在新媳妇进门前就落定,免得年家姑娘开口要。
“大嫂就是那性子,你想多了,爹过世时说过的,家业三房平分。”顾三老爷心疼的看着被撕开的话本子,“这可是我花了二百两银子收来的,就这一本,你就给撕了!”
“二百两!”裴氏蓦地抬高了银两,几乎是尖叫出声,“你知不知道我要在账面上下多少功夫才拿得下这二百两,你就买了这破书,你看我不烧了它。”
吃了一回亏,顾三老爷哪里会给她机会,连忙跑出了屋。
裴氏追了出去,刚出自己院子,就见了儿子顾明义回来,手里还拎着个鸟笼,本来逗的挺高兴的,一看到裴氏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拔腿就跑。
裴氏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在附近捡了根棍子,想爷俩一块儿抽死算了。
三房鸡飞狗跳的,顾若薇来到青朴院门口,看到还没被收拾过的花草树木,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大哥以前不常回来,也不至于这么乱,收拾的人呢?”
身后的丫鬟也是不明所以,她才跟着二小姐回来,“兴许是像三夫人说的那样,大公子不喜被打扰,所以将人遣散了。”
“不可能,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但顾若薇也想不透,这种事也不太可能是三婶怠慢。
才走过小径,那边就急匆匆的抛过来一抹身影,定睛一看竟是姐姐顾若蔷。
“姐。”顾若薇连忙拉住她,看她眼泪汪汪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怎么了?大哥呢?”
“大哥他太过分了。”刚满十五岁的顾若蔷哭着推开她,直接冲出院子去了。
顾若薇更疑惑了,连忙去主屋那儿,正要进去看看,走廊里顾明渊的侍卫出现,将她拦住,“二姑娘,将军现在不想见人,请您回去。”
顾若薇看了眼屋内,满地的碎瓷片,光线切换下,屋里暗的她根本看不清人在哪里。
单是这样狼藉的场面都让她震惊不已。
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我改日再来。”顾若薇转身离开,到了院门口吩咐丫鬟,“你去打听下,这半年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怎么与她知道的差了这么多。
严进看二姑娘走远了,这才走进屋子,到了顾明渊身侧,一声不吭。
许久后,顾明渊抬起头,眼眸里满是红血丝,似是在问,有什么要事?
严进这才将身后的红匣子拿出来,“这是年家姑娘送来的,说是给您的年礼。”
顾明渊看着那烫金的火红,却觉得刺眼非常,适才妹妹顾若蔷的问话又响起来,令他烦躁无比。
一挥手,那匣子便摔倒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