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光是听着就会觉得特别哥谭，特别腐烂，特别血腥的夜晚。
    戴娜默默估量了自己和巷口的距离，以及斧子的距离，绷紧了肌肉。
    巷口外打下手的混混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又心疼地摸了摸脸颊上的一道豁口，不由得就想打个哈气。
    最近绑的人太多了，他就难免有点犯困，稍微走了走神，想着明天早上吃什么。
    ……不过加班也不是没好处啦，工资按人头数发，而且最近绑的几个女人都在他好球区。
    他又摸了摸那道指甲刮出的豁口，张大嘴，十分烦闷地打了个哈气。
    “嗯？”他咂咂嘴：“什么玩意儿？”
    “什么什么玩意儿，”和他一起蹲巷口的同伴疑惑回头，“你犯病了？小点声，别让里面那个女的发现。”
    混混若有所思：“没啥事，就感觉好像要下雨了，你听上面搁那打闷雷呢。”
    他刚刚张嘴打哈气的时候好像还有滴雨落他嘴里了，怪脏的。
    于是这个混混就悄悄地低了低头，想趁着同伴和不远处坐在车上的小头头没发现时吐口口水，就当洗过嘴巴了。
    但就在他刚开始酝酿时，在一道不起眼的咔吧声里，同伴的脸突然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同伴好像是直愣愣地倒下去的，歪在地上的脑袋粘的全都是灰，眼睛也睁得大大的，用一双再普通不过的眼珠用力瞪着混混。就在混混发愣时，红色迅速从同伴的脑后淌出，浸湿了脏兮兮的工装裤。
    “喂……喂？！”他半是惊恐半是迷茫地蹦了起来，“老大！出事了！”
    车上的小头头听到了他的大喊大叫，满面恼火地下了车，晃晃悠悠地叼着烟走了过来。
    “怎么了？”他不耐烦地说，“小点声，把那女的吓跑了怎么办？”
    “不、不是！”满头大汗的混混连忙让开了身，露出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的同伴：“他——”
    那根沾满了唾液和油污的香烟从小头头嘴里滑落出来，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道闪电在此刻轰然炸响！不远处的路灯随之熄灭，让巷口陷入了黑暗。
    两人惊恐的表情在闪电的白光中显得格外扭曲，变了形的面部肌肉和僵硬的肢体显得格外滑稽，像是被新手捏出的泥人，看着好笑又诡异。
    暴雨在此刻落下，冰冷的雨水划过头皮的感觉让混混清醒了不少，他手忙脚乱地撑起身，想要快些离开。
    但随着熟悉的咔吧声，小头头的脸在他面前被一把……被一把不知道从哪飞出来的斧子劈开了？！
    四处乱喷的红白液体在夜色和雨幕的遮盖下并不显眼，可人类液体的温度相当明显。混混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喷到了自己的面上，眼角处的疤痕，和张大的嘴巴里。
    逃！快逃！
    他并没弄明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哥谭人，逃跑这个技能还是很熟练的！
    混混脚步发软地想冲到那辆小皮卡旁，可那把别在后腰处的枪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死死地拖住了他的脚步！
    不不不不不！他头都不敢回，试图抽出那块金属！
    可他已经听到了脑后呼啸而来的破空声！
    砰！
    失去了反应的人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蝙蝠侠咯哒一下收回了改良版范围形电击器，冷冷地环顾了下四周。
    还是疏忽了，他有些不满地想，这个地下建筑比预想中的要大上不少，里面的各类防御机器也先进的过了头……应该都是卢瑟提供的。
    “b，”罗宾悄无声息地从黑披风后滑了出来，“人数很多。”
    布鲁斯接过提姆递过来的平板，粗略地扫了眼上面被仔细推算出的数字和建筑图，被盖在战服后的眉毛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已经被关进来了的人就已经足够让义警头疼了，更别提今夜的狂欢节仍未结束，这也就意味着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受害者被一辆辆皮卡送进这个地下建筑……又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卢瑟当然不会要那么多人，但哥谭还有其他客源，这应该就是接手了黑面具资产的新老大为什么要绑这么多人的原因。
    罗宾已经在吭哧吭哧地把刚刚被电晕过去的守卫搬到一边，手脚都绑好，防止待会两人需要原路返回时还得再电一遍这些守卫。
    “继续向前，”蝙蝠侠将平板放回罗宾手里，“他今晚一定会在这里。”
    而就在这个平板交接仪式即将完成时，他俩头顶的白炽灯忽然一闪，紧接着就是瞬间暗下来的环境和不远处发出惊叫的守卫们。
    “闪电？”罗宾轻声问道。
    “不。”蝙蝠侠低声回道。
    随着暴雨一起落下的闪电确实有可能把电路给劈了，但这只限于普通电路，这种一看就花了大价钱的地下建筑的供电可不会因为简单的闪电而原地宕机，更别提……
    他微微偏头，看向身后那个本来已经瞄准了自己，却像当头挨了闷棍的可移动机关枪。
    它身体侧方代表着活动中的红光已经熄灭，机械运转时的咔哒声也不再响起。
    “……”布鲁斯默默思考起了谁能有这个时间和能力把这间地下建筑搞停电。
    不过逐渐靠近的混乱脚步打断了他的思绪，两位义警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双双贴墙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