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65章

      明丽而沉稳的紫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朝气压下,露出父仪天下的大气端庄、雍容华贵。
    他看向即使跪在?地?上,也显得盛气凌人的皇夫。
    果?然?是?无人放在?心上的傀儡。
    他素来不推崇繁文?缛节,但也不意味着旁人可以擅闯他的寝宫。
    “你的规矩呢?”
    皇夫垂着的眼中露出错愕。
    他的印象中,君后是?一个十?分温柔、亲切、平和?的人,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更?不会?说出如?此刻薄的话。
    “主子,收拾好了。”流萤凑上来。
    “走?吧。”玉攸容点头,绕开皇夫,向外走?去。
    “君后!”
    “先帝托梦,让我去罗浮寺为陛下祈福。”玉攸容转过屏风。
    这一句话是?解释给他听,也是?让他解释给身后的人听的。
    “可……”皇夫欲再挣扎几句,却?发现玉攸容早已走?远了。
    玉攸容踏出房门,画屏抱着披风在?一旁等他。
    他低头,黑色绣银竹貂毛披风撒开,落在?他的肩上。
    “君后三思,这宫内上上下下都离不得您。”皇夫在?他身后追了出来。
    宫内上下都离不得他?是?册立新帝离不开他吧?
    他直起头,抬腿,踏入风雪中。
    “君后!”皇夫大声唤道。
    皇夫不敢拦他。
    毕竟他是?太夫啊……
    这皇宫之中辈分最大、权力最大、册立新帝的太夫。
    玉攸容踏出宫殿,搭着流萤的手登上马车。
    “太夫!陛下病危!”尖锐的声音传来。
    玉攸容顿住。
    他身后,皇夫双手重叠,伏倒在?马车旁,“臣妾请君后三思再三思。”
    偏偏是?现在?。
    玉攸容在?皇夫期待的目光中转过身来,站在?马车上看着他。
    “好孩子。”
    “君后?”皇夫直起身,仰头看向他。
    “便?是?因为陛下不修功德以致天谴,哀家才要去罗浮寺祈福。”玉攸容温柔地?看着他。
    不修功德,天谴……
    皇夫怔怔地?看着他,已经傻了。
    这句话被身为太夫的玉攸容说出来,皇帝若是?活着,终生背负污点;皇帝若是?死了,她这一脉算是?绝了继位的可能。
    而太夫也将彻底得罪静王一脉。
    得罪便?得罪了,左右要得罪的。更?何况,静王活不过一月了。
    玉攸容垂下眼,眉眼悲悯,“如?今陛下病危,哀家便?更?要去罗浮寺。哀家会?在?佛前苦苦哀求,求佛祖原谅陛下的。”
    说完,他转身挑起车帘,坐入马车。
    车帘落下,遮去了他的面容。
    他脑中浮现出画本上那孩子清冷双眸中的痛苦之色,并渐渐地?,与那孩子曾经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许他出家时倔强双眸中的痛苦之色重合。
    他今夜,就是?要去罗浮寺。无论是?谁,都拦不住他。
    第39章 女尊篇:做我的小金丝雀(三)
    “驾!”
    画屏和流萤依次钻入马车, 马夫驾着马车、由禁卫簇拥着向宫外疾驰而去,毫不留情地从跪在地上的皇夫旁驶过,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车窗上碧莲缠枝纹罗锦帘子飘飞, 帘子边上用粉色珍珠穿成的桃花珠花相互击打, 发?出轻快的声响。
    自太夫居住的长宁殿到乾元门 , 一路畅通无阻。
    当玉攸容的马车驶出皇宫的时候, 子时已过。
    雪愈发?大了, 许多大臣尚在?梦中?。
    “咣当——”云州的城门打开。
    “隆隆隆!”
    “笃笃笃!”
    车轮声与马蹄声急促地响起,又倏尔远去。
    到底是折腾到了半夜, 之前又没睡安生, 玉攸容听着这嘈杂的车轮声和马蹄声,竟生出来昏沉的睡意。
    “主?子, 您先睡会?儿,到了我唤您。”流萤低声说道。
    “嗯。”玉攸容背向后靠在?车厢上,双手?交叠落在?膝头?,闭上了眼。
    哪怕是小憩亦是仪态端庄、雍容华贵的世家贵子风范。
    玉攸容昏昏沉沉地睡着, 隐约梦见了自己的结局——
    那是一间破败的寺庙, 除了方丈外只有三四个僧侣。他被安排在?最偏僻的僧房中?, 也是如此昏沉地睡着,鼻尖腐朽的味道将他包围。
    那是许久未曾打扫过的房屋堆上的厚厚的灰尘的气息, 是自屋顶破洞处漏下的雨水将屋中?家具浸染的潮湿的气息。
    “主?子。”耳边轻唤声传来。
    玉攸容睁开眼。
    鼻尖瞬间涌进雍容低靡的紫檀香气, 将那股自梦中?带到现实的腐朽气息冲走殆尽。
    “已经到罗浮寺下了,剩下九百九十九阶青石台阶马车无法?到达, 请主?子下车换轿。”流萤尽量轻声地说道, 他知?道太夫偶尔醒来时也会?头?疼。
    “嗯。”
    玉攸容起身, 自马车上下来,却未立刻上轿。
    雪落了半夜, 已将这台阶的青色掩去,重砌了玉砖。
    然而这砌砖的匠人功夫并不仔细,好好的玉阶中?间空了一块,像是被人撬了一块。
    每一层皆如此。
    那是有人自最下面一层层叩拜而上留下的印记。每次跪下,坚实的膝盖将雪挤开;每次伏下,宽大的袖摆将雪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