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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旧神游戏中扮演NPC[无限] 第227节

      陆语哝:“——阿道夫。”
    第245章 黑鸢尾议会(二十八)
    “阿道夫·怀特的小女儿——”
    白蔷薇医疗院里,扮演身份为“爱丽丝”的月光刚刚结束了基础的身体检查,被分配了一个装修考究的单独病房,此时此刻正像一只小蘑菇一样蜷缩在病床上。
    一被送进这间医疗院,月光就觉得这里的气氛,或者说磁场,不太对劲——洁白的长管灯光下,明亮的医疗器皿似乎笼着一层散步去的阴翳,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挂着友好的笑容,各色的眼瞳底部却仿佛积蓄着不详的死灰色,他们触碰到她的皮肤也是冰冷的。
    等含笑的医护人员看着她喝下安眠药剂后离开房间,病房的监控也被「指挥家」远程控制,月光才解除伪装、把喝下去的药剂原封不动地吐出来,和同伴沟通起了任务细节。
    “——安琪儿·怀特,我需要找到她的相关档案,对吧?”
    通讯器的另一端,圣约翰街道。
    穆载言正在疑似失窃的隔壁邻居家进行调查,陆帛归则一边关注着穆载言的动静,一边回复月光:“没错,白蔷薇医疗院也是重要地点。”
    “安琪儿·怀特的档案被清理过,网上没有痕迹,我们需要找到经历过当年事件的人证,或者封存的纸质档案。”
    “——如果我们运气够好、它还存在的话。”
    根据陆语哝给出的情报,白蔷薇医疗院居住过许多议会的核心成员家属,也为许多不能暴露给公众知晓的事件后续收尾。
    之前陆语哝成功恢复玩家记忆,便给他们列出了可能涉及主线的怀疑人物目标:一方是s级研究员卡维的家属们,一方是s级研究员阿道夫的小女儿。
    ——前者们因为多年前的一起异想生物暴走事件集体进了医疗院,后者则是不幸被异想生物寄生、在挣扎了数月之后死亡,相关死亡记录全都被议会抹除。
    原本月光是需要负责潜入调查以上两批档案的,但「小丑」很热心地帮他们排除了卡维的家属npc们的嫌疑。
    他的原话是:“卡维的背景故事啊……不过是一个原本自闭被压迫的小疯批向一群畜生的报复罢了。”
    所以现在月光只需要全力调查早夭的小天使安琪儿。
    被分配了重要任务的月光悄咪咪下床、把脚踩进床边的拖鞋里,随后发动能力,往病房外“光明正大”地溜了出去。
    ……
    与此同时,黑鸢尾议会,蜂巢。
    陆语哝正站在阿道夫·怀特的身侧,后者有着典型的中欧血统、身形高大,她的肩膀只能到对方的胸膛。
    如果是以往,这个古板而有礼的男人会微微弯腰低头与陆语哝说话,陆语哝也会微微侧身抬头回应对方的礼节,双方都维持着同事之间的恰当距离与体面。
    但此刻,无论是他还是她都没有看对方,他们分别站在299号收容单元中线的两侧,透过单向可视玻璃看着收容单元中的外科医生,似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拉锯。
    “三天。”
    阿道夫轻叹道,“两个人形异生物被收容,干得漂亮,陆。”
    “三天。”陆语哝平静地陈述着,“‘销毁’法案就通过了,干得漂亮,阿道夫。”
    “——如果我再晚回来几天,299号是不是就要被送进‘销毁’流程了?”
    阿道夫铁灰色的眼眸微黯,似在斟酌如何回答,但陆语哝并不在意他是否回话,反而突兀地转向了另一个话题:“算起来,从你将我接到议会至今,差不多正好要满十二年了。”
    听到这句话,阿道夫那因为总是肃容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脸上露出一点怀念的笑意:“……是啊,快要十二年了,你成长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陆。”
    “那么,在你的想象里,如果安琪儿还活着,她也会走上这一条路吗?”在阿道夫的态度和缓之后,陆语哝却平静地撕开了双方之间温情的假象。
    “‘收容’比‘销毁’为我们提供了更多的可能,如果‘收容’法案提出得更早,我的小安琪儿也许还能在收入单元里好好长大——这是你多年前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是将它忘得一干二净了吗?阿道夫。”
    在陆语哝说出这段话的时候,阿道夫的神情瞬间变了,他铁灰色的眼眸失去一贯的沉稳,像两颗被高温烧红的陨铁。
    安琪儿·怀特比陆语哝年幼,但这个小姑娘比陆语哝更早地被寄生、失控、走向死亡。
    当年接引陆语哝的人选之所以是阿道夫,便是上一任议长不忍心爱徒迟迟走不出独女死亡的阴影、专程派他出来的决定。事实上,在接引陆语哝、安排医生治疗她的过程中,阿道夫一边避免和陆语哝过多接触,一边又忍不住在和陆语哝接触的过程中提到他的女儿。
    只是陆语哝那时候状态太差,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会给阿道夫什么回应。
    等陆语哝治疗结束、正式加入议会之后,两人曾经的交集也就被双方默契地掩盖了,之后十几年都是以平辈身份相处。
    阿道夫也没想到陆语哝还会记得那么多年前的细节。
    年轻的黑发研究员终于转头看向他,漆黑的眼眸盛满了挑衅与嘲讽。
    他理应对此愤怒,但陆刚刚说出的那话又确确实实曾是他自己说出口的想法,所以他又觉得有些可笑——可笑啊,怎么不可笑,当初愚蠢而天真的自己,当初忍着心中剧痛、自以为做出了对他的天使来说最正确决定的……他自己。
    他的安琪儿,他的小天使,他最疼爱最重要最柔软的孩子。
    当年,是他亲手“销毁”了他的天使。
    而在之后“收容”延续的时光里,他无数次地问过他的安琪儿,是否怨恨父亲自以为是的决定。
    她没有一次回应过他。
    好在,他还有弥补的机会。
    “不,陆,我们当然不会走当年的老路。”
    阿道夫靠近299号收容单元,将手掌贴在玻璃窗口上,单元内消瘦的外科医生“凯文”似有所感地抬起头,面色平静地看向窗外——即
    使他什么都看不到。
    “这一次的法案,与其说是‘销毁’,不如说是——‘新生’。”
    陆语哝面露困惑,心中一凛,紧紧盯着阿道夫的眼睛。
    她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无比熟悉、不加遮掩的狂热。
    “把299号交给我,我会让你看到——异想生物的终结。”
    ——和神的诞生。
    ……
    ……
    ……
    “咳——!咳咳——!”
    下城区,地下赌场金碧辉煌的暗室。
    一个极其消瘦的年轻棕肤女性蜷缩在轮椅上,她干枯的白发随着咳嗽一抖一抖,像是一片抖动的积雪。
    在她身旁,顶着橘黄色莫西干头、唇钉舌钉耳钉一个不落的「烟花匠」竟然一脸紧张、甚至还带着几分尊敬地半蹲在轮椅旁,忙不迭递上手帕:“你还好吗?「预言家」?需不需要营养针?”
    “……咳。”被称作预言家的棕肤女性抬起头来。
    暗褐色的血迹在她苍白的唇边凝结,但她并没有去擦拭的意思。
    她睁着一双空洞全白的眼睛,嘶哑着嗓音说:“大方向不需要变动,但出现了一点突兀的变数……”
    烟花匠瞪眼:“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黑发的女研究员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被深渊吞噬笼罩,那力量在阻隔我的预言……我感受到了两股同源的力量,一股来自当初发生‘神降’事件的圣约翰街道,那意象仿佛是一条不断循环的蛇;一股出现在许多重要的地点,似强大又似弱小、无法认知,像宇宙落下的星轨一样难以辨别……”
    没有文化、纯靠爆炸走天下的莫西干头少年已经开始蚊香圈圈眼:“呃……这……所以,结论是?”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结论。”白发预言家佝偻在轮椅上,年轻的身体形态像极了老者,“上报灰夫人吧。”
    第246章 黑鸢尾议会(二十九)
    “啧,我和艾伦暂时没找到机会接触‘灰夫人’。”
    在酒精、大啊麻、五颜六色的筹码与肾上腺素充斥着的赌场里,「双子座」中的弟弟艾泊正在或激动或崩溃的赌徒之间穿梭,他顶着npc“艾伦”的干净皮囊,却在这样纸醉金迷的环境下游刃有余。
    “作为刚加入‘神降之手’的新人,组织对我们还不够信任。”
    艾泊一边用眼神在人群中搜寻目标,一边和通讯道具另一端的「小丑」联络。
    一颗大额筹码被他抵在指腹,双指指尖一错、筹码往半空抛去,又迅速翻滚着往下落到了他的掌心,吸引了周围几位赌红了眼的赌徒的目光。
    “那个叫‘烟花匠’的刺猬头,看着大大咧咧没心眼、对新来的成员称兄道弟,实际上该透露的一点没透露,就知道给我们画理想和信仰的饼。”
    金色的短发加上秀气的面孔,艾泊就像是误入狼窝的小羊羔,明明已经感受到了有人不怀好意,他却装作一无所查的样子,往后门的方向走。
    [要是艾伦控制身体,这个平稳的进展挺正常。]通讯频道另一端的小丑“唔”了一声,[你居然没有搞事,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不劳您意外了,会长。”艾泊推开后门走出去,轻轻用脚合上门板,却没有关严实,“我正在搞事的路上。”
    “「黑山羊」已经恢复玩家记忆,「女士」却没有找我见面的意思,以她一贯的水平来说,这实在不太对劲。”
    遥远的收容单元里,小丑的脸上还挂着笑意,却没有接话。
    但艾泊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啧,我和艾伦那个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家伙可不一样,我们都猜到你一定瞒着大家什么,比如说当初建立‘摆渡人’公会的真正目的,又比如这个副本背后藏着的某些真相……”
    “表面上看,主线好像只和「黑山羊」与「女士」有关,但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就是你这么多年来费尽心思偷渡、真正想进入的那个副本。”
    [它的确是。]小丑这次的回答不再笑吟吟,也不再轻佻,多了些难得的郑重,[如果此行顺利,我们将打破一层禁锢的外壳……在这个过程中,「黑山羊」会远比我们危险得多。]
    “那我就更应该加快进度了。”艾泊没有再追问小丑所说的“禁锢”是指什么。
    金发少年捏着那枚昂贵的筹码,在昏暗的小巷里转身,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后几位不怀好意的跟踪者——其中打头的那一个,敞开的胸膛上闪烁着诡异的图腾。
    “让一个a级新星为我们冲锋陷阵……那还真是有些让人挂不住脸啊。”
    “就像是这样的垃圾都能在我面前挑衅一样。”
    ……
    ……
    ……
    “嗬……嗬嗬……”
    白蔷薇医疗院,隐蔽的地下三层。
    额间一枚银月纹章的“爱丽丝”正狼
    狈地躲在杂物间里,紧紧捂着嘴,鼻腔内发出急促而克制的喘气声,完全没有了刚刚溜出病房时的轻松神色。
    她穿着绝对不该出现在地下三层的病号服,但这片“病患禁入”的空间内,像她一样穿着的人并不少见——他们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身上依稀挂着病号服碎片的怪物。
    它们中的每一个看起来都更像是一两个“人”或者两三个“人”的集合,那些破裂的病号服下伸出的并非正常双腿,而是腿与胳膊或者胳膊与脖子的组合。
    它们有的看起来像是眼睛的器官会长在腰椎上,有些挂着发丝的皮肤间也长出歪曲的五官……偏生这些器官都没有坏死,扭曲的血管与经络将它们各自缝补串联在一起,就像明明漏洞百出却偏偏还能跑通的程序,怪异地“融合”成一个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