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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救护车停在巷口进不去,好在顾思远和车几乎同时到,救护车轰鸣,高速往医院赶。
    林乐予一上车便被连上心电监护仪,血氧饱和度,血压,心率一直往下掉,”滴滴....“的警报声听得人心慌。
    周含瑞用棉布帮林乐予简单地擦拭脸上的血,立即帮他插上气管插管并吩咐随行护士规律的按压气囊。
    氧气被压进心肺,林乐予单薄的胸膛这才出现较为明显的起伏,周含瑞精准给药,勉强把林乐予踏进鬼门关里的脚拽回来一半。
    很快到了医院,林乐予被推进急救室,顾思远被拦在外面,隔着透明玻璃盯着。
    刚稳定了一会儿,林乐予的各项数据又开始往下掉,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
    林乐予上身几经挺起,气管插管的管道里出现鲜红的血液。
    周含瑞拔开插管接口道
    “吸引。”
    “再吸。”
    好不容易不再出血,仅仅几秒钟,林乐予便开始浑身抽搐,胳膊滑落到床边,犹如折翼的蝴蝶。
    周含瑞大惊“室颤!快!除颤仪!”
    巨大的面罩罩住林乐予的口鼻,气囊不断地往里压氧。
    “充电二百焦!”
    “闪开!”
    林乐予犹如纸片一般的身体跟着弹起,再重重摔回去。
    “继续!肾上腺素1mg,静脉注射!”
    “再来一次,充电!”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回来了,回来了。”周含瑞呼出一口气,重新帮人插上了管。
    林乐予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电击刺激半睁开来,现在脑袋也歪着,直直地对着玻璃外的顾思远。
    太无助了。
    明明是无意识的反应,顾思远却总觉得他在哭,耳边也犹如幻听似的环绕着“哥哥....我好疼啊....”
    “哥哥.....我好想你.....”
    “哥哥....我都能改的...”
    “哥哥....对不起....”
    顾思远垂下头,两滴泪滴落在瓷白的地上,狠狠地捶了捶胸口。
    第61章 听话
    等心率稳定下来,血压血氧恢复,周含瑞便安排了详细的身体检查。
    因为病情重,情况紧急,几乎每个检查都是插队进行的。
    林乐予连着各种各样的医疗仪器,浑身插满管子,因为是心肺的问题不能平躺,上半身被抬起二十五度。
    他无知无觉,在转运的途中颠簸晃动,无力的脖颈支撑不住脑袋,在洁白的软枕上两边歪倒。
    顾思远密切关注着林乐予的情况,见状立马伸出手托起他的后脑,手掌扶在侧脸,给予一个稳定的支撑。
    他浑身因为受到刺激还维持着不受控的细微战栗,那只支撑着的手更是止不住地颤抖着。
    传到手心里的温凉体温冲得顾思远鼻尖酸涩,眼前被水雾模糊,林乐予惨白脆弱的脸也在眼前逐渐消融。
    周含瑞跟在床尾,看着向来沉稳的顾总露出这样惊慌无措的一面,作为医生连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检查都完成后,林乐予被推进了icu,他上半身因为急救没穿衣服,现在贴满了电极片,被子盖到肩膀,瘦到凸出的骨头若隐若现。
    顾思远换好无菌服,进去辅助周含瑞帮林乐予穿重症病号服。
    林乐予现在的情况,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哪怕是一点着凉都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两个人只能在不掀开被子的情况下帮他换衣服。
    顾思远用胳膊撑住林乐予的肩背再用手托住他的后脑勺轻轻抬起,周含瑞避开插管帮他把衣服套好,将各种各样的线从衣服上专门的洞里穿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林乐予的身上有一些深深浅浅的痕迹,离远了看不见,近看却像是淤青,顾思远蹙眉,心里没由来地聚起一团火气。
    裤子被慢慢脱去,直到那条爬满右小腿的丑陋疤痕彻底暴露在顾思远面前。
    “轰——”
    有一瞬间,世界仿佛崩塌了,顾思远倒吸一口气,对于自己的躯体再次失去了控制权,浑身僵硬颤抖,如同烧红的铁块烫在心脏上,疼到无法呼吸。
    周含瑞皱着眉看去,顿时瞪大了眼“我靠!这腿是怎么了!?”
    顾思远像是快要站不稳,踉跄几步后被周含瑞扶住。
    那条疤痕又长又深,看上去狰狞无比,疤痕周围的皮肤坑坑洼洼,在苍白到病态的皮肤上显得骇人非常。
    周含瑞仔细按了按,“这骨头没养好啊,怎么伤成这样....”
    手心早就被自己掐出了血,顾思远用疼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重逢后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林乐予的身子,不止是疤,连腿上也有很多深深浅浅的痕迹,但顾思远想不通是什么造成的。
    莫大的自责和愤怒将他死死包裹住,顾思远心早已碎成渣滓,他甚至没有勇气再看一眼林乐予被插管挡住一半的苍白小脸,一闭上眼脑海里尽是那人满眼期待再到重伤的眼神。
    就像被丢弃的小狗,哪怕被伤害了千千万万次,再看到主人时依然会讨好地摇摇脏兮兮的尾巴。
    一小时后,林乐予各项检查报告都出来了。
    林安予刚好从外地赶回来,一路上风尘仆仆,零下的天穿着单薄的西装就闯进了icu的走廊。
    周含瑞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报告单和片子,脸色黑得像锅底,“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