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制卡更有意思，刚才老师你给我的墨水好好用，我从来没有用过这么赞的墨水，我还想继续用。”
    “少来，那是最差的标准墨水。”她又不知道池云素会直接上手，给池云素的墨水肯定不会有多好。
    “可是……我以前制卡的墨水都是我自己做的，好难用……”
    “现在是上班时间，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呜……”
    “……晚上我再教你。”巡检看着卖萌毫无压力的池云素，嘴角抽了抽。
    “谢谢老师！！”
    所以说，她最喜欢好人了！
    池云素在巡检手底下学得飞快。
    穿越过来后完全没有受过任何正经教育，全都是靠自学的池云素完全沉浸在工作之中。
    有人教导之后，池云素才发现原来自己整个基础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现在才开始一点点把那些空白部分补齐起来。
    这是非常棒的体验。
    而对于巡检来说，池云素从以前世界带来的科学观念也给她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引发了很多思考，也是非常有意思的感受。
    双方对此都感到满意。
    而清洁公司的其他人也对这种情况大加赞赏。
    池云素来了之后，他们挨骂的时间急速下降，也没有人被开除了，好像一下子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这种情况感到满意的。
    比如……已经好几天没有和池云素接触的‘郭若凡’。
    看着人工智障传输过来，让他判断法棍究竟是钢筋还是武器之类情况，听着身边其他分拣员口中，已经变成救世主一般存在的池云素，‘郭若凡’感觉自己好像被遗忘了。
    于是，某天在完成了当天工作内容，折返回自己住所的池云素从自己脖子上缩紧的颈环里感受到了什么，微微抬起头来，看见走廊尽头里站着的‘郭若凡’。
    确实把某人给遗忘了的池云素：“……”
    “有什么事？”池云素顿时从科研状态里走了出来，走上前对着‘郭若凡’问道。
    “你和这里的巡检走得很近。”‘郭若凡’眼神审视，似乎是在判断着池云素是否还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我现在是巡检助理。”池云素陈述道，巡检助理当然是和巡检走得近。
    “你喊她老师。”‘郭若凡’知道池云素这家伙有多狡猾。
    感觉到随着‘郭若凡’这话颈环又缩紧了些，池云素笑了笑，并没有什么慌张的情绪，反过来饶有兴致地看向‘郭若凡’：“看来你有点怕她。”
    说完，池云素就好像一个好奇宝宝一般，对着‘郭若凡’追问道，“你认识她？她是什么身份？”
    ‘郭若凡’冷冷地看着池云素。
    池云素感觉到了呼吸又困难了许多，嘴角却是上扬了起来：“看来我说中了。”说着，没有给‘郭若凡’更多操作颈环的机会，池云素伸手轻松地将一直束缚着她颈环摘了下来，并对着‘郭若凡’轻声抱怨道，“这东西勒得我有点难受，快要不能说话了。”
    看着池云素这个动作，‘郭若凡’愣了几秒，随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顿时脸色一变，一道银白色光芒重新在池云素眼中浮现，早已经做好准备的池云素向后猛退一步避开了它的攻击范围。
    没有给‘郭若凡’第二个动手的机会，池云素语气镇定地说道：“你是不想离开黑港了吗？”
    ‘郭若凡’即将用出的连招顿住，只听见池云素继续说道，“我现在是巡检重要的助理，我失踪了巡检肯定会彻查，他们都知道你是和我一起进来了，你肯定躲不过去，就算你能杀了这里所有人，你也没可能搭乘这里的飞舰离开。”
    “而我，其实没有什么必须要阻止你离开的理由不是吗？”池云素看向‘郭若凡’，将手里已经重新化作绿卡的颈环递了过去，表示自己的友好态度，“我们好聚好散怎么样？”
    从最开始的时候，池云素就没准备和‘郭若凡’一起离开。
    ‘郭若凡’要隐藏自己身份，那么作为唯一知道‘郭若凡’情况的池云素，必然会是他灭口的对象，跟着‘郭若凡’出去，那对于池云素来说就是死路一条。
    池云素没有那么蠢。
    对于池云素的建议，‘郭若凡’回答也很直接：“我不信你。”
    诚实守信这四个字就和黑港人没什么关系。
    池云素耸了耸肩，将手里的绿卡丢了过去：“也不用你信我，有机会我当然是想杀了你的。”池云素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说的坦诚。
    “但这对我没好处。”
    “我现在可以说是这里巡检的助理，也可以说是她的学生，这身份相当不错，比我自己从黑港里出去在外面独自闯要好。”
    “比起发泄情绪，这些东西更实际不是吗？”
    “我也不想为了杀你出什么乱子。”
    “更何况……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我好像也没吃亏。”池云素看着和垃圾多日相处，有些腌制入味的‘郭若凡’，不太委婉地说道。
    ‘郭若凡’想起自己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冷冷地看着池云素，脑子还是很冷静地分析着池云素话语内容的真实性。
    最终‘郭若凡’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绿卡，肯定了池云素满口利益话语的可信度。
    按照刚才的情景，池云素早就可以解开自己脖子上的束缚，解开束缚之后只要她愿意，前两天就有人来抓捕他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郭若凡’捏着自己手里的绿卡。
    这是他第一次碰到自己控制的卡牌，被人完好无损解开的情况。
    如果整个被摧毁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但这种被人复原，完全超出了‘郭若凡’的认知。
    不过这个原理其实很简单，和之前池云素在核心区修卡其实是一个道理。对于其他制卡师来说，精神力探入别的卡牌里面是一种作死行为，但对于池云素来说并不是。
    只不过这种用精神力控制的奇特卡牌，和池云素常规接触的控制机械的卡牌不一样，除了绘制卡牌的制卡师的精神力遗留之外，还有使用卡牌的人精神力在。
    使用后的卡牌精神力流通方式和卡牌的回路也是两码事，整体要比修卡复杂许多，池云素必须要知道‘郭若凡’控制卡牌的时候颈环状态下精神力的流动方式。
    这其实是很困难的事情，不过在很早之前，池云素多次让‘郭若凡’改变颈环状态，让颈环和衣服适配的时候，就已经趁机摸索出来了。
    嗯，她也很喜欢乖巧听话，有素质的绑匪。
    当然，这些原理池云素是不可能和‘郭若凡’说的。
    于是池云素神秘莫测地看着‘郭若凡’，没有回答，而是起了手，露出藏在公民身份之下隐藏着的武器发射装置，深绿色明显带毒的箭头，展示在‘郭若凡’眼前。
    “所以你猜，我现在可不可以解开你手上的那张白色小刀呢？”
    攻守异位。
    第11章 秩序
    ‘郭若凡’看着那尖锐的箭头，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作为一个擅长杀人的人，他的攻击方式肯定不是只有手里的这张卡。
    他的手段并不比池云素来得少。
    对他来说，现在威胁最大的并不是池云素对他晾出来的箭尖，而是池云素口中说的自己真的杀了池云素会造成的后果。
    略微衡量后，‘郭若凡’将手里已经亮出的利刃收了回去。
    池云素笑了笑，也把手里的箭矢收了起来：“下一趟离开这里的飞舰是两天后，我会对主管要求，把你安排上那一趟飞舰。”
    “跟着老师学习是我难得的机会，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不会碍着你什么事。”
    “感谢你给我的公民身份，合作愉快。”池云素声音清脆地说道。
    ‘郭若凡’没有给池云素任何回应，冷着脸转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池云素视线之中。
    池云素微微松了口气。
    最威胁自己生命的难关算是过去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没有谁能比得上池云素更希望‘郭若凡’这个定时炸弹尽快离开这里的了。
    池云素转身去找了主管。
    这位主管本就是执掌人事方面的事情，在听到池云素提出的请求后答应得非常爽快。
    池云素现在可是巡检身边的得力干将，而从总公司里头来的巡检又能轻易拿捏住他们这里所有的人，什么人是得罪得起，什么人是得罪不起的，主管能做到这个位置，那是清清楚楚的。
    更何况主管也很希望这些从黑港来，身份有问题的家伙尽快离开。
    他们实际上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现在黑港里面卖东西的失踪事情已经传开，整个沸沸扬扬，在这种时候他们清洁公司多出来了这位修东西特别厉害，主管也不傻，池云素究竟是谁他当然是猜出来了。
    只不过猜出来也只能当做没猜出来。
    “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回城里休息？”主管语气十分正常地对着池云素问道。
    “再下一趟吧。”池云素回道。
    反正她不可能和‘郭若凡’一起离开，而除了巡检之外，池云素也不想面对第二个清洁公司的制卡师。
    巡检那是需要她，才会对池云素这么友善，而总部安排下来的制卡师可不需要池云素什么。
    那位制卡师对于池云素来说就是危险和不确定。
    虽然自己很喜欢跟在巡检身边学习工作的时光，但池云素还是分得清现实和虚幻，并不会真的就沉浸其中。
    而这些情况郭凡并不知道，刚才池云素一直对郭凡传输自己希望长久在清洁公司里停留的意愿，不管对方信或者不信，郭凡在离开这里之后，第一时间肯定不会是蹲守清洁公司的飞舰灭池云素的口，而是去做他的正经暗杀事宜。
    所以总体对于池云素来说，下一趟乘坐下一趟飞舰离去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池云素没有准备留下来，主管顿时脸上笑容真诚了许多：“好，我立刻给你安排。”
    池云素看着主管脸上的表情变化，顿时猜出来主管是看出自己身份，毕竟如果她真的是身份清白十分有能力的‘符文山’，哪怕主管是从黑港招来的，对清洁公司来说也是值得奖励的好事。
    只有池云素是黑港里面诡谲莫测的卖东西的神秘人，才会让主管露出这样的表情。
    自己身份暴露了，但对方完全没有准备揭穿。
    池云素立即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开始琢磨着这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没几秒池云素就想到一件还蛮重要的事情。
    “鲁主管，您也知道我没去过远丰星其他地方，您一直在远丰星负责招聘，想来对远丰星的城市情况了解不少，您知不知道有什么医院可以做手术打证明。”说着，池云素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我想趁着轮休时间，把我性别改改，女性才是我的归属。”
    众所周知，黑港西三区卖东西的，就是女性。
    主管看着不管是外貌还是举止，自始至终都没有向男性伪装过，只有在脖子围了个东西以示对自己‘男性’身份的敬意的池云素，诡异沉默了阵，似是在斟酌些什么，最终说道：“医院什么的我没有了解，不过你可以去万金市。”
    “那边的户籍管理比较落后，你带着性别手术证明后，他们那边不会直接修改你公民身份信息，而是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编码，将你旧有身份信息导入。”
    池云素愣了下。
    她没想到主管会这么轻而易举地给出这么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