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上来了，平时在饮食上很克制，再喜欢的菜也不会吃多，今天却完全不想克制了，吃掉满满一碗的米饭，还和庄景雩分着解决了大半的帝王蟹，吃完后再喝上一碗暖暖的汤，舒服的撑到了。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会做饭，”林凇靠在沙发上感叹，“比爸爸厉害多了。”
    他说着又有点愧疚，儿子手艺这么好，给他这个当爸爸的做了一大桌子菜，他却只给白莱做过那一碗不怎么成功的长寿面，甚至在白莱生日那天都没能让他好好吃一顿饭，他越想心里就越难受，转头看向白莱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亏欠，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又摸摸白莱的头发。
    白莱应该是最近刚剪的头发，摸起来有点短扎扎的，和他小时候理了小寸头时手感一模一样，林凇记得在哪里听过，说短发扎手的孩子性子总是比较倔。
    他想这话有点对，也有点不对。
    庄景雩看时间不早了，想留他在家里住一晚，林凇摇头婉拒了，两个孩子独立的生活空间，他还是不要太过打扰比较好。
    “看到你们俩好好的，我就放心，”林凇临走时拉着他们俩的手，有些狡黠地笑着，“爸爸可是你们俩的cp粉，真情实感的那种，可不要让我失望。”
    庄景雩一听，恨不得当场指天对地摸着良心发誓，又把林凇逗得直乐。
    林凇的车停在外头，白莱就送了他一段，庄景雩知道他们父子俩大概有话要说，识趣地没跟过去，老老实实回去继续刷碗。
    别墅区向来安静，路上没遇到几个人，天黑灯暗的，林凇和白莱也不赶时间，慢慢走着全当散步。
    “莱莱。”
    白莱闻声转头，林凇忽然停下脚步上前抱了抱他：“爸爸……以前有很多做错的地方，以后不会了。”
    他刚想否认，又听林凇说：“你和小庄好好的，其他的事都不用管，交给爸爸。”
    “我的莱莱已经长成最棒的大人啦，爸爸很为你高兴，也很为你骄傲。”
    白莱出门时没带钥匙，庄景雩听到门铃声小跑着过去，一开门就见白莱眼睛红红的，还不等他问怎么回事，人就扑进了他怀里。
    庄景雩举着两手泡沫：“等我摘了手套才能抱你啊。”
    白莱才不管那么多，脸埋在他颈边蹭了蹭，声音里有一丝哽咽：“庄景雩。”
    “嗯？”
    “……我现在好幸福啊。”
    几个月前他不过是处在迷茫中的孤身一人，现在的他却有了相爱的恋人，梦想中的事业，以及全力支持的家人，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幸福呢。
    白明诚回到白家后才发现天都变了。
    这一趟外访他本来应该携林凇出行，但是临行前林凇忽然病了，他只能改为带上大儿子白蘅，大半个月后回家一看，林凇已经把自己的东西全带走了，连带着管他们一日三餐的康阿姨一起，走了个彻彻底底，留给白明诚的只有一份离婚协议。
    叱咤军部几十年的白将军差点不认识那四个大字，当场傻眼。
    喻柏按照林凇意愿拟定的离婚协议十分公道，在财产分割上很公平利落，林凇并不贪心，却也不客气，该他的一分不少，不该他的分文不取，甚至把自己的一部分财产划分成三分，分别留给白蘅白苏和白莱。同时也顾着白家和林家的颜面，以及白明诚的身份，表明如果有需要，他仍然可以与白明诚共同出席一些必要场合，两人离婚的事也可以暂时隐瞒两家。
    白明诚拿着那份薄薄的协议，在书房逐字逐句看了一天一夜，看得两眼充血，只是一夜的功夫，他的精气神仿佛被削掉大半，发间硬生生多了几茬灰白，人也肉眼可见地苍老了几分，以至于白蘅见到他时吓了一大跳，立刻把医生请了过来，同时一连给白苏打了十几通电话。
    白苏做了近十个小时的手术，从手术室出来时人都快麻了，接到电话时用了好久才听明白白蘅在说什么：
    “爸要和父亲离婚，已经搬走了，现在人不知道在哪儿！”
    她顾不得别的，换了衣服就往家里赶，半路上给林凇打了个电话，本以为林凇不会接，没成想嘟嘟两声后竟然接通了，她车头一转，赶往另一个方向。
    去过白莱和庄景雩住的别墅区后林凇心里就有了想法，在与他们离得不远的地方也买了一套小别墅，装修还不错，他决定先住下来，以后再慢慢改装修。
    白苏来的时候他还挺热情地领着女儿参观别墅，大客厅大厨房，后院还有一片大草坪可以养狗，康阿姨平时住在那一间，二楼有三个卧室，一个是留给白苏，一个留给白莱……
    白苏完全没有料到她亲爸看着不声不响的，瞒着所有人办了一件天大的事儿，被拉着参观的时候呆滞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该劝和吗？好像该劝一劝吧？可是看着爸爸这么高兴，这么期待着新生活的样子，她忽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小庄说莱莱喜欢西高地梗，我打算养一只，”林凇面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你小时候不是总说羡慕别人家可以养大金毛吗，到时也养一只……”
    白苏心里一紧，恍惚想起小时候看到同学家养的大狗特别羡慕，她回家之后鼓起了勇气，忐忑地问父亲能不能养一只，当时父亲是怎么说的来着？
    “玩物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