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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早在很久以前,甚至仿生人都还没有被研发出来以前,那是人工智能的元起时代,一切都在兴兴向荣,当时白塔实验室还没有掌握实权,和其他许多小型实验室一样需要去竞争市场生存空间,而当时主导科技市场的,是南方实验室。
    南方实验室的负责人唐纳是名噪一时的天才科研人员,他所主要负责研究开发的数据塔项目承载了未来五百年内科技发展的所有希望,为了承载人民在数据洪流的时代环境下不断前进,他给这个项目取名叫方舟数据塔项目。
    本来一切都向着无可比拟的光明方向发展着,这位年轻的科学家拥有无法想象的光明前途,可是意外发生得太突然了,毫无征兆的,他叫停了国家重点培养的方舟数据塔项目,不论谁来劝他都没有用,他只是沉默着摇头。
    接下来长达几年的时间里,南方实验室一直怪事不断,科研人员被大量裁员,濒临倒闭,其他各种中小型科研实验室瞄准了机会瓜分南方实验室的市场份额,一时间群魔乱舞,扭曲的义体狂潮以一种令人惊惧的疯狂速度扫荡过世界的每一个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南方实验室负责人唐纳博士,被人发现身亡在实验室内,身中数刀,当场失血过多身亡。
    警方就此事件展开了长达好几年的调查,但除了实验室当晚的监控录像以外毫无头绪,最终调查一无所获,就好像杀人凶手人间蒸发了似的,不仅没有留下任何可靠的证据,而且再也没有露过面。
    希伯莱愣神望向薇芙丽,他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毕竟格雷家族和南方实验室曾经是长达好几年的合作伙伴,他出神地望向薇芙丽,迟疑地问:“那……那你是……”
    薇芙丽冷哼一声,目光森然望向观灵,寒声答:“我就是唐纳博士的继女——薇芙丽·唐纳。”
    她此话一出口,希伯莱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向她:“你就是……唐纳的女儿?”
    薇芙丽神色不改:“是,南方实验室大乱之后,我作为继女并没有继承实验室的资格,所以实验室的一切资源都充公了,联合国念在我母亲是第一夫人的份上,将仿生人非法行为监察处交给我掌管。但是在我心里,唐纳就是我的父亲。”
    她的话不轻不重地砸在希伯莱的脑袋上,砸得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迷茫的目光在观灵和薇芙丽中不断地转换着,他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一切的沉默与安静都是在逼他做出一个选择,然而他实在没办法给自己划定那条“楚河汉界”,就算他真的相信薇芙丽,他也总是下意识站在观灵这边。
    他下意识地向观灵望去,却见他逃避着目光,缄口不言,只是望向一个黑黢黢的角落里。
    他嗓子发涩,咽了两口唾沫才勉强出声问道:“不……你怎么就能确定杀害……杀害你父亲的……就是观灵?”
    薇芙丽猩红的眼睛审视着观灵逃避一切的目光,显示出一种局促压抑的氛围来,她张口要说话,声音却被一阵压倒一切的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所压倒,然而观灵抬起目光向她望去,仍旧在周遭的嘈杂中辨出了她的口型
    ——“因为我见过你,观灵。在那里,在地下室里。”
    第22章 西诺要塞(三)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弥赛亚阴沉着脸望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
    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观灵的消息了。
    然而他后知后觉地才发觉,西诺要塞作为数据百慕大,怎么可能维持蓝牙通话呢——他又被观灵耍了。
    他颓然地往后一靠,显示屏发出的光衬得他的淡蓝色眼睛好像在闪闪发亮。
    弥赛亚想起观灵走之前留给自己的承诺,心下感叹果然人不能他贪心,他太想知道那些残破的记忆片段意味着什么,就会被观灵钻空子——观灵说等他回来,就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焦灼地望着电脑显示屏上的信号波,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抓过桌上的一个帆布包,夺门而出。
    *
    与此同时的西诺要塞。
    直升机机翼搅动着狂风与雨丝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薇芙丽不由得皱眉向外望去。
    她打开对讲机询问后备小队:“你们有请求支援吗?”
    对讲机嘶啦嘶啦杂音了片刻后又响起:“报告长官,没有,这是不明来者,请问要做作战准备吗?”
    “那这是……”,她双眼微眯着将目光聚焦在那位不速之客上,只见洁白的机身停泊在了泥泞的地面,上面还印了五个大字——白塔实验室。
    薇芙丽眼皮一跳。
    她用对讲机遮掩住了自己的口型,低声吩咐道:“警戒。”
    她话音刚落,停泊着的直升飞机上下来三个人,为首那个戴着一副黑墨镜,看上去是个保镖的样子,身后还有一位秘书模样的人兢兢业业地撑着一把伞,在这样的狂风天,伞骨弯曲得可怕,然而这位秘书似乎认为他的上司要更可怕一些,因此非常努力地举着他的伞。
    这两个人一起守护着的中间的那个人,看上去有些年纪的样子,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整洁地梳起,就算在狂风天也丝毫没有吹乱他的发型,他钢蓝色的眼睛里挂着一抹和煦慈祥的意味,慈善家般的笑容在脸上漾开,一件宽大的外套拢在双肩之上,傲慢轻佻地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