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不久前太源真圣的告诫，让自己闯青圣墓即可，但绝不要走神祭之路，最终很可能沉沦其中。
    “而且，血炼主宰走神祭之路，青陵君主手中也刚好有青圣信物？”吴渊脑海中迅速闪过了诸多念头。
    各种想法。
    虽说，无尽域海的域心区域，极少数地方可以让君主巅峰强者去闯，但实际上非常非常少，大部分区域都要主宰实力才有自保之力。
    而青陵君主，实力虽不错，但距主宰层次还差的很远。
    他为何能得到青圣信物？如今来看，似乎有答案了。
    “当年，血炼主宰算是成功了。”心崖主宰叹道：“那个时代，整个宇宙主宰还较少，连君主都不算多，他直接降临至了各方大界，即使实力受到压制，但仍进行疯狂杀戮，神祭了大量生灵骨血，在这一过程中也逐渐迷失了自我，但他的实力也越来越恐怖。”
    “像巫庭、仙庭，都有好些主宰想要对付他，却被他一一击败，甚至不少主宰法身源身陨落在他的手上。”
    “一次次杀戮，他成为了公认的灵江宇宙主宰第一人。”
    “无可匹敌。”
    “最终，他的实力跨入主宰四重层次。”心崖主宰缓缓道，似乎回忆起了宇宙初开的那个时代。
    吴渊也听得震撼，过去太久远了，他对那个时期并不了解。
    原来，血炼主宰曾经竟如此强大，竟是灵江宇宙主宰第一人。
    “然后。”
    “他疯了。”心崖主宰叹道。
    “疯了？”吴渊错愕。
    “他实力虽不断突破，但神祭之源已完全侵蚀了他的内心，彻底痴迷于力量。”心崖主宰轻轻摇头：“最终，在积累还不够深厚的情况下，他开始证道的最终冲击。”
    “证道？”吴渊屏息。
    听起来，永恒三路，这位血炼主宰选择的是第一条路。
    “失败了？”吴渊轻声道。
    “嗯。”
    “败了。”心崖主宰叹道：“他一尝试证道，便迅速迎来失败，难以得到大道认可，迎来了整个时空长河反噬……若他收手，以他的实力养伤百亿年，估摸就能恢复本源伤势，未来还有希望。”
    “但是，他太过疯狂，连真圣的劝阻都不听，硬是赌上了一切，去拼那一线希望。”
    “彻底败了。”
    “几乎形神俱灭，只留下少许残魂，却再没有复苏希望。”心崖主宰轻轻摇头：“不止他自身，连整个青陵大界都因此受波及，时空长河震荡，将整个大界都彻底毁灭。”
    “整个大界？毁灭？”吴渊听得错愕。
    隐约间，他不由想到了另一位存在——黑魔君主。
    在岚焰君主他们的描述中，似乎黑魔君主的行为，就是要令整个时空道界毁灭，最终令道主出手。
    当然，道主所言，和岚焰君主他们的描述又有所偏差。
    “大界虽毁，但本源不熄，因此，上亿年岁月后，整个青陵大界又逐渐复苏过来，再度形成了数千仙国疆域之格局，各方势力相继插手争霸，不再是我太源神庭独有。”心崖主宰道：“尤其是青陵君主崛起，更是令各方无可奈何。”
    吴渊恍然。
    原来，在现在的青陵大界前，竟还有血炼主宰统御大界的时代。
    连大界都被毁灭过一次，难怪没有留下什么传说。
    “那血炼魔宫？”吴渊疑惑。
    “是真圣授意，让我们创立的。”心崖主宰道：“真圣相隔宇宙时空，送来宝物，令血炼主宰的那一缕残魂，足足上亿年方才恢复稳定，但他受到的反噬太严重，宝物只能恢复表象，而无法令阻挡他的残魂崩溃……血炼魔宫，除筛查少数修炼天才，主要作用实则就是收割海量生灵之魂血，令他的残魂崩溃缓慢些。”
    “毕竟，神庭诞生一位主宰也极难，当年真圣也对他寄予厚望。”
    “帮助他活下来，是存了一丝希望，看能否有转机。”心崖主宰叹道：“只可惜，千亿年过去，血炼主宰的这缕残魂已到彻底崩溃边缘，几乎无法再挽回。”
    吴渊轻轻点头。
    他已然了解前因后果，不由想到在血炼时空所经历的，原来，是太源神庭帮助建立的。
    每百年，血炼魔宫便有一次血炼之战，千亿年岁月，不知道多少魂灵被收割。
    不可计数。
    所做这一切，只为帮助一位主宰延命，寻求一线生机？
    对此，吴渊亦难以评判。
    他心中清楚，在许多长河生命，尤其是君主主宰们心中，那无数普通的凡俗生命，丝毫不重要，比之蝼蚁浮游都不如。
    即使一座大界崩溃，无数生灵陨落，在高高在上的主宰们眼中，恐怕都不算什么大事。
    凡俗生命、长河生命，本就有本质区别。
    在永恒生命眼中，更是如此。
    “在太源真圣、心崖主宰他们眼中，用收割的无尽生灵魂血，延续血炼主宰生命，换取他存活的一线希望，恐怕都是值得的。”吴渊暗叹。
    毕竟。
    正常来说，一方大界一个天地轮回，都难诞生一位主宰。
    吴渊，从不认为自己是所谓的好人、圣母，该杀时从不手软，但没有必要，从来不会刻意去疯狂杀戮……和血炼主宰相比，自己堪称善良的小白兔了。
    “血炼主宰，要我帮什么？”吴渊询问道。
    “我亦不清楚，等你去见血炼主宰，他自然会告诉你。”心崖主宰看向吴渊：“但有一点，鸣剑你要记得，不必强求自己。”
    “若能帮，力所能及范围内便帮一把。”
    “若不能帮，那便随缘。”心崖主宰微微摇头道：“不必有其他顾虑。”
    “实际上，神庭所做，都是在为每一位主宰考虑！”心崖主宰道：“不轻易放弃每位主宰，是神庭的宗旨。”
    “但同样的，神庭轻易不干涉每位主宰的决定。”心崖主宰道。
    “嗯，好。”吴渊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恐怕，血炼主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心崖前辈，若无其他事情，我便先走了。”吴渊拱手，迅速化为流光离去，跟着直接跨入了时空交织层。
    直接向青陵大界而去。
    忽然。
    “轰！”一股强大气息从虚空中降临，一道血袍身影出现在了心崖界，迅速抵达了神殿外。
    “心崖。”血袍身影声音轰隆。
    “血黎。”心崖主宰微笑望着来者，正是神庭最古老主宰之一‘血黎主宰’。
    “鸣剑答应了吗？”血黎主宰盯着心崖主宰，他的脸上有一丝焦虑。
    “我没说血炼的要求。”心崖主宰淡淡道：“我让吴渊前往血炼时空，让血炼单独和他说吧。”
    “你没说？”血黎主宰一愣，忍不住道：“你没要求鸣剑必须帮吗？”
    “要求不了。”心崖主宰轻轻摇头。
    血黎主宰一瞪眼，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
    “难道。”
    “鸣剑会不愿帮？我太源神庭对他帮助颇多吧，这件事若成，血炼若能够复苏归来，对我太源神庭也大有裨益。”血黎主宰低沉道。
    他的声音中，带有一丝丝不满。
    “血黎，我知道你是血炼的生死兄弟，我也希望血炼主宰归来。”心崖主宰皱眉道：“但我询问过真圣，真圣并没有要求鸣剑必须倾尽全力去救。”
    “而且，你要明白。”心崖主宰摇头道：“那是以整个大界生灵为代价，以鸣剑的性情他未必愿意那么做，也会有诸多难度，别的不说，苍峰巫界的吴渊阻拦，怎么办？”
    “就是要趁着吴渊还不是主宰，办成此事。”血黎主宰咬牙低沉道：“若等吴渊成了主宰，自然希望不大。”
    “做了，还有三成希望。”
    “不做，血炼注定陨落。”血黎主宰盯着心崖主宰，低吼道：“些许凡俗生灵罢了，又不是要屠戮那些长河生命。”
    “杀光又如何？”
    “只要几百上千年，就能彻底繁衍过来。”血黎主宰道。
    心崖主宰心中一叹，他明白和血黎主宰已谈不通。
    双方认知差异过大。
    “真圣有令。”心崖主宰郑重道：“这件事，决断权只在鸣剑手上，谁都不能阻拦，你也不要私自去寻鸣剑，让我难做。”
    血黎主宰一窒。
    “哼！”血黎主宰化为流光，气呼呼直接离开了。
    “哎！”
    心崖主宰微微摇头，只感觉头疼，他明白血黎主宰为何如此愤怒。
    在血黎主宰看来，以鸣剑的实力，如今轻易就能办到此事，代价很小，成功希望却很大。
    但心崖主宰却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屠戮大界所有生灵？”
    “说起来容易。”心崖主宰暗叹：“可惜，你们不了解鸣剑，更不知道他就是吴渊啊。”
    “鸣剑，恐怕不会同意。”心崖主宰自认很清楚吴渊性情。
    杀伐果断，却不嗜杀，有着自己的原则。
    若是心崖主宰去做选择，他根本不在乎一方大界凡俗生灵生死，整个神庭疆域何等广阔？岂会在乎那一些生灵。
    但他在乎吴渊。
    且心崖主宰清楚，真圣同样在乎吴渊，相比于苟延残喘、疯魔邪异的血炼主宰，太源真圣更看重吴渊。
    所以，太源真圣根本不提及血炼主宰之事，心崖主宰也不愿得罪吴渊。
    如何选择？
    就让吴渊和血炼主宰自己去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