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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这是我懂事之后,第一次有人愿意主动接近我。他们教我识字,教我礼仪,教我魔法。虽然他们没有人能够破除我的印记,但我依然感激他们。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要成为一个魔法师,一个真正的魔法师。我再也不去信仰什么神明,他们都说我是邪恶的,只因为我一生下来就带着一个胎记,即使我连想都没想过伤害别人。在我的父母都仇视我的时候,只有魔法在帮助我,支撑我,让我有勇气活下去。魔法就是我的信仰,是我的家。”
    “可命运似乎总喜欢和我作对,不管我多么努力,多么专注,学习魔法的效果却总是很差。我学了四年,除了加速术,什么都没学会。他们都说这并不是因为我理解不了魔法的秘密,而是因为这个印记的诅咒。”
    “从战场上逃出来的时候,我遇到了你们。你们没有因为我是个魔法师而排斥我,甚至愿意我加入你们的队伍,我很高兴。我不敢告诉你们我的秘密,也不敢告诉你们我其实什么也不会。我怕你们了解了真相后赶我走。”
    “刚才你说的对,我是个蹩脚的法师,是个一无是处的人。除了拖累,我还会给你们带来危险。原本我宁愿就这么死在你手下也不想再成为你们的拖累,可你又因为救我受了伤。看来我的确是个厄运缠身的人,不但自己受苦,还连累了你们。”
    “你们走吧,就说……我死了好了,我会留下来清扫这个地方的。谢谢你救了我,弗莱德。至于你,杰夫,谢谢你和我斗了一路的嘴,让我一路都不寂寞。”
    我的眼睛已经湿润了。我从没想过有人会因为我骂了他一路而谢我,那该会是个多么寂寞的人呢?
    不出我的意料,弗莱德听了他的话,立刻单膝跪在他跟前,紧紧握住他的左手,像一个真正的骑士一样昂首说道:“我,弗莱德·古德里安,为我说过的话对普瓦洛·乔纳斯造成的巨大伤害致以我最诚挚的歉意,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过失,并将永远感激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将永远捍卫你的名字和你的尊严,并希望我有荣幸能够得到你的信任和友谊。”
    弗莱德直视他的双眼,那是我曾看过的眼神,灼热、赤诚,表达着一个真正的勇士的燃烧的心。在我替他挡下一剑的时候,他也曾用那种眼神看过我。它代表了任何一个男人愿意坚守一生的真挚友谊。
    “算我一份。”我哽咽着跟着说。一个商人不需要那么复杂的礼节和措词,但当我说“算我一份”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将谨守我的诺言。
    “你们……你们不赶我走?”
    “绝不,普瓦洛,除非你自己想走。你永远是我们的朋友。不要说你是个法师,即使你就是死神,也是我们的朋友。”
    “谢谢,谢谢你们。”普瓦洛紧紧地搂住我们的肩膀,泪如雨下。
    “这么说,你答应了?”弗莱德紧接着问。
    “我答应了,谢……”
    “砰!”话音未落,弗莱德突然一拳向普瓦洛打去,即使是只能使用左手,也把普瓦洛仰面打翻在地。这一下打的措手不及,和刚才的气氛完全不沾边,让我吃了一惊。普瓦洛躺在地上看着弗莱德,惊讶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疯了,弗莱德。”我挡在他们之间,疑惑地看着弗莱德。
    弗莱德表情严肃地推开我,慢慢走过去扶起普瓦洛,说道:“记住,永远不要用自己的头试朋友的刀,你不是孤独的一个人,我们要你好好活下去。”
    这是弗莱德的表达方式,是一种男人的友情。
    ……
    不久,这个温斯顿人的临时岗哨彻底从森林里消失了,只是在小路上还留着几滩血迹。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而三个少年,正沿着狭窄的山路向前走去。在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不安的战友,是未知的前途。
    第十五章 涛之贤者
    德兰麦亚北部城市昆兰因我们的到来而沸腾了,因为我们带来了提特洛失陷的消息。
    有着“龙峰之壁障”美誉的提特洛城,不仅是扼守德兰麦亚北门的一道铁锁,更是德兰麦亚军边防的一道心理防线。当我们把提特洛城陷落的消息告诉昆兰执政官夫塔尔伯爵阁下时,这个年长的贵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沉稳和理性,不顾体面地当着我们的面对着下人大呼小叫。
    “求援,向都城求援,向附近所有的城池求援,温斯顿人要来了,救命啊……”
    弗莱德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穿着华丽睡衣蜷缩在床上的老头,和我们一起跟着卡尔森走出了华贵的执政官府邸。
    因为失去了原有部队的编制,我们一行包括普瓦洛在内的十三人成了昆兰城中散兵游勇,等待着重新被安置到新的军团中去。小队长卡尔森——现在是中队长卡尔森了——开始加强了对我们的格斗训练。这时候我们逐渐发现了长期的跑步训练对我们的帮助有多大:它让我们的平衡性、爆发力以及掌握攻守的节奏感比起别人有很大的优势,而经历了地狱杀场的我们深知这一点点的优势往往就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在短时间内,十几个新兵在战场格斗技巧上都有了很大的提高,所欠缺的只是战场撕杀的实践经验,这个种经验却是我们永远都不愿再得到的。
    至于普瓦洛,他现在是卡尔森轻装步兵独立中队的非正式成员。自从在丛林里和我们结下深厚的战斗友谊之后,他的心情明显开朗了许多,我想说的是:他实在开朗得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