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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3章

      沈瑞实不能答。
    明武宗不是宋徽宗,嗯,没错,历史上,明武宗是比宋徽宗还任人唯亲的存在。
    他所知的历史上,张永的哥哥弟弟封了爵之后,马永成、谷大用、魏彬等人一窝蜂表功讨赏,俱都有兄弟亲人封了爵。
    但张永……
    出了杨府,沈瑞最终也没如杨廷和所愿去“劝”张永。
    他自己都顶着这“非常之嫉”接受了皇上赏的巡抚这“非常之恩”,又凭什么去劝张永不要受此天恩。
    连日来,除却杨廷和,也有不少人来“游说”沈瑞,劝说皇帝放弃赐爵张永。
    有人干脆赤裸裸的挑拨离间,借由担心河南局势说起,明里暗里道是同为功臣,阉宦迷惑圣上竟得以封爵,沈传胪却要去河南收拾烂摊子,如此不公云云。
    更有别有用心之人还捎带上李延清——
    李延清降级继续任用的旨意已经静悄悄下来,除了李家内宅又闹腾了一次、分了家外,外界其实没甚声响,一则李延清这几年在军械制造上成绩斐然,再则,那毕竟是杨阁老的女婿嘛。
    然再看沈瑞这同为阁老女婿的要去哪里……
    沈瑞实在不胜其烦,恨不得立时就启程赶紧去河南才好。
    好在寿哥并没有招他进宫说张永封爵事。
    寿哥,是铁了心要给张永这个爵位的。
    在面对朝堂上以杨廷和为首的诸臣齐齐提起《祖训》时,寿哥直接跳将起来,铿锵有力回道:
    “祖制?祖制便是论、功、行、赏!”
    “何人立功,何人就该赏!”
    “张永骁勇善战,辑宁中外,两建奇功,大丈夫也!当得此爵!”
    这番话传到内宫,据说张永不顾内相的体面,跪在御前泣不成声,誓死效忠,愿为皇上肝脑涂地。
    内宫大铛们更是精神振奋,这是一条从未敢想过的金光大道,谁人不心热?遂颂圣声浪直冲云霄。
    这话传到了民间,百姓都说当今恩怨分明,刘瑾负了皇上,就成了饺子馅,张永对皇上忠心耿耿,就能封爵重赏。
    这话更是使军中士气大振,阉人立功都能封爵,何况他们?
    一时间寿哥声望大涨。
    只有朝臣万分不满,依旧不停上折子。
    但很快,寿哥就让他们没闲暇关注旁人有爵没爵了,先保住自己要紧。
    先是一向安安分分不声不响的庆阳伯夏儒忽然上折表示,今河南受灾,朝廷受累,该是夏家回报陛下天恩之时,夏家欲将今岁御赐庄田的收成尽数献与朝廷,用以赈济河南。
    说起来,近年来大明官民捐献真不算新鲜,莫说自古就有地方富户捐助乡里修桥铺路事,就说正德朝,那年丈量田亩时,京中公主戚畹还献了一回田,而后治理宗室时,诸藩也不少为地方捐饷捐粮者。
    更不用提,沈瑞在山东搞的积善堂是大大有名,各地效仿也不在少数。
    所以夏家献粮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何况,有消息灵通人士表示,宁王幼子已在上京路上了,没准今年正旦就是这位小公子来太庙司香。
    无子,始终是皇后娘娘的软肋。
    不少人觉得这是夏家在替皇后博圣心买美名。
    尽管宫中沈妃吴妃两家很快跟着捐了粮,却没有臣子将这些与自家联系起来,街面上也依旧不断有吹捧宁王府小公子的流言。
    谁知,随后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这二位竟也上书表示要捐粮,不是银钱,而是现下最紧缺的粮食!且比夏家献的还多了三成!
    这倒是稀奇了,这两位皇亲舅舅可素来只有搂钱的份儿,少有修善积德之举。
    登时就没有人提宁王府的小公子了。
    又有传闻说,张家之所以这样大手笔,是因为在不久之前刘瑾兄长的葬礼上,张延龄亲自去吊唁,张鹤龄虽人没去,礼却也没少送。
    这一下不少人都紧张起来,刘瑾坟头草都长起来了,阉党也被收拾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要开始扫那些和刘家有来往的人家了?
    当初刘瑾权势熏天,有哪个是没给刘家送过礼的?
    连皇帝的舅舅们都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弥补一二,何况他们这些人!
    可别等着皇上来问,有钱贿赂内官,没钱为朝廷分忧呐。
    于是自寿康大长公主始,外戚勋贵纷纷慷慨解囊,不少文臣武将已经经过一轮清洗了,正是惊魂未定时,便也跟着捐献,没那么多就少捐点,重点是不能落下。
    于是,不止朝堂上闭了嘴,这次赈灾的粮饷也是没用户部操心就已筹备足够。
    沈瑞带军在路上,还不断有哪家贵人的庄上送来捐献赈灾的米粮,拿到沈瑞所出“收条”后如释重负的去了。
    沈瑞也不由在心底为寿哥这波操作默默点了个赞,要说“赚钱”,没人能出小皇帝其右。
    大军入真定府地界时,李鐩方才赶上来。
    他到底是年过六旬的老人了,又在诏狱里吃了些苦头,虽有沈瑞和李延清联手改良过的马车相对平稳许多,但长途跋涉身体到底吃不消。
    此次是罢官归乡,应是阖家都回去的,但现下河南不太平,且带着一家老小赶路也不方便,李鐩便将家眷留在京中,庶次子李延彬随其同行。
    李二郎并没有李延清那般天赋,但生在李家,耳目渲染,也比寻常人通些机栝,又因擅丹青,这一路上李鐩有什么想法,都是口述出来,李二郎琢磨着画出图纸来。画得多了,倒也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