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驯服女王》 Chapter 9-2
年年有鱼 作者: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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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生活过得好吗?」
季家客厅里,年老的季万峦坐在躺椅上,咧出满足的笑容,温和慈蔼地望著心爱的孙女儿,问道。
距离那个惊天动地的婚礼已满一周,她提出要回家探望爷爷,阙允神竟说要载她,以为他跟爷爷见面会尴尬,却完全没那回事。
「还好。」同样要上班工作,只是回家的路变了,两人的作息时间不一样,她又不懂做饭,有时两人会出外用餐,有时他要应酬她会买外吃,但他回家後,却一定会纠缠她整个夜晚……臊意升起,她马上甩开那些厮磨羞赧的记忆。
「不去蜜月旅行吗?」老人对此显得兴致勃勃。
「啊……」她低呼,讷道:「我想……他没空吧。」不讳言的,她心里闪过一阵失落。
两人的婚姻,始於混乱,他们算不上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她甚至还弄不懂他娶她的原因,以致她g本没想过婚後蜜月这回事,连阙太太这名衔,她仍然非常的不习惯。
「不会吧?」老人怪叫,眉头紧锁显示他非常不满,「那小子这麽不体贴?」回头得去说说他,小薇的样子分明很期待蜜月旅行,当老公的却这麽不上心?
「爷爷……」她迟疑地唤道:「你跟他,不是已决裂吗?」为什麽看起来感情不错,像是两年前的争吵从未发生?
在婚礼当天,她已心感疑惑,爷爷得悉新郎换人当时,亮出来的笑容大刺刺的,耀眼非常,不但丝毫不介意,席间最兴奋的也是他。
季万峦微愣,看著孙女儿的目光像在端详外星人般夸张,「你怎会这样以为?」
「爷爷害他家破人亡,他辞职离开季氏,股市下泻,把你气到中风不是吗?」
「那小子辞职的确带给季氏很大的麻烦,这也确实是他的目的。」老人轻叹,续道:「但你明白吗?财务长忽然离职,使季氏股价暴跌只是短期现象,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就像是小孩子闹别扭把家中的古董打破,却没放火烧毁全屋一样,这仅仅是个小惩罚而已。」惩罚他企图掌控雨翎的人生。
「但……」
「我不曾怪责他,那都是我该受的。」
所以,阙允神并没有倾尽全力报复?季薇的疑惑更深,但她当年的确听到雨翎说他要报复啊……而且,他不是在暗地里收购季氏股权吗?
「爷爷,你赞成他娶我吗?」她问。
「当然。」老人呵呵笑。
「即使,他别有目的?」
「他有什麽目的?」老人不解,那小子要的非常简单不是吗?
「我不晓得他为什麽要娶我……」这几天,每当她空閒下来,这问题就会不断地出现,困扰著她,不管怎麽想,都没法想出个所以然来。
每个答案,都不够合理。
「小薇,你有没有发现你们的婚礼都被大幅报导?没人提及言家小子跑掉,你成了弃妻?」媒体的焦点仅放在言家亏空公款案上。
「他在帮我?」她心里微讶,因为……阙允神不像这样的人,连她的高傲的自尊都顾及了。
本走出阳台外谈公事电话的阙允神踏进客厅,季万峦看到了,微笑地凝睇满脸困惑的小薇,不点明地对她说:「好好看清楚那小子的心意吧,别教自己後悔。」
什麽意思?
「在谈什麽?」阙允神捞过她的腰,抱起半跪在躺椅旁的妻子,低声问。
「没……」话未毕,老人便抢白。
「小薇说你们没去蜜月旅行。」
即便是,也不用这麽提出来啊!笨爷爷,这麽说活像她有多渴望去蜜月旅行一样,虽然、虽然她真的有偷偷想过一下,但也真的只有一下而已。
「你想去?」他皱眉问,责怪自己没留意这小细节。
看著他蹙起的眉心,她的失落更甚,「你没空就算了。」她才不介意!
「欸欸,我先上楼更衣,待会我们出外吃。」季万峦拄著拐杖离开,不妨碍他们。
被他环著腰,她不想大动作地挣脱,只好眼巴巴地看著爷爷离开,独留他们在客厅里。
她不语,一股闷气梗在x口,双眼左顾右盼,就是不肯看他。
「你想去哪?」晌久,他靠在她耳边问,唇轻薄著莹白的耳珠。
她瑟缩,聊胜於无地避开他的碰触,撇开脸,「我很忙,没空去。」
「下个月我们去欧洲。」
季薇侧首瞪著他,这狂妄又唯我独尊的男人!他凭什麽迳自下决定?「我说了没空,要去你自己……唔!」她的唇被他堵紧,舌头缠进来追逐著她,勾惹著满满的甜腻。
一吻既毕,他没有放开她,她微喘著气,晶亮的眸幽怨地瞅著他看。
「去哪,由你决定。」他的额抵著她的,暧昧的气氛在蕴酿著,有点黏有点甜。
「……我再考虑看看。」她故意不看他,装出高姿态,可是唇角却绽出最美丽的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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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妻子不快乐。
阙允神敏锐地察觉到,平常的她没任何异样,会笑会闹会耍小姐脾气会任x会颐指气使,但微笑时眼中总不经意流露出怅惘,淡淡的,却拧痛了他。
他不知道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她望著他时,总是在期待什麽,他隐约明白她的不安,而他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激烈的x爱,让她每夜累极睡去。
这并非最妥当的办法,他清楚,那萦绕在两人间的诡谲情绪,像充气球,不断累积膨胀,终有一天会爆破,或许,他俩都在等待这天的降临。
手肘搁在办公桌上,两指捏紧鼻梁,他閤眼,希望驱走心头的烦闷及疲惫。
此时,室内电话「哔」声亮起内线讯号灯,他伸手揿键,道:「什麽事?」
「总裁,高级干部全到齐了。」传来秘书的声音。
「十分钟後开会。」
「是。」
他瞥了眼电子月历的显示时间,家里那边是晚上,便拿出手机拨号,没多久便接通了。
「喂?」
「是我。」他往後挨坐在皮椅背上。「下班了吗?」
「嗯。」妻子的反应仍然是冷淡的,最近都是一样,更让他感到烦躁。
两人的对话陷入沉默,透过话筒,只听得见彼此轻细的呼吸声。
「你……要回来了吗?」她问,明显带著希冀。
「……还不能。」他答,想像她在彼端的表情,喉头艰涩,「刚刚才解决公司的危机,还有很多的後续需要我处理。」两个月前,纽约总部的数个年轻干部受别的企业利诱,偷去艾德森的企划,他马上赶回来,虽然终於重获对方的信任,但他必须重整总部的架构,不能随便离开。
「所以,你还会待在纽约。」这已不是疑问。
「对。」他续说:「我会尽快回来,旅行的事……」
她c话,「不必了,我也很忙,空不出时间去。」
季薇在玄关踢掉高跟鞋,拿著手机,垂眸静听著,x口闷烧著怒火,她承认,她在动气。怎麽能不动气呢?今天,芝芙告诉她私下进行的调查有了结果,阙允神收购了大部分散股,持股量为百分之三十八,成为季氏最大的股东。
「我无法立即回来。」
「我没有要你回来,你喜欢留在纽约的话随便你!」
「薇,我不想跟你吵。」他的语气渗著无奈。
她不语,听著他说:「我要去开会了,晚点再谈。」
「不用了,我没空。」话毕,她马上切线,关掉手机,又去拔掉家里的电话线,存心不让他找到。
空盪盪的宅子里,仅有玄关的一盏企灯照明,时已入夜,单调、清冷的装潢让人有种空寂的感觉,她颓坐在地上,双手抱著弓起的腿,茫然地看著她和他的家。
他不爱家里有太多家俱和摆设,所以她不添购,只有属於她的衣帽间随她布置,但这里,真的是一个家吗?
她不只一次觉得,这不过是他中途停留的旅店,随时可以离开,不留任何痕迹。
尽管她明白他在纽约的公司真发生了危机,她还是止不了胡思乱想,他走了两个月,却没有回来的意思,或者……他真的不会回来了,还谈什麽蜜月旅行,可能那都是他的缓兵之计,反正,他已得到他想要的。
两人的婚礼太仓促,所以g本没有办户籍登记,法律上来说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
瞧,这里还有什麽留得住他呢?
这样算是什麽婚姻?他们算是什麽夫妻?爷爷觉得他是最好的归宿,但她却无法从他身上得到安全感,她从来都不了解他,他什麽都不说,总是迳自下了决定再告诉她,不提前因後果,让她觉得,他随时会离开。
连他对她有没有感情这一点,她还是不确定。
季薇,两年多了,你还是学不乖啊!还是傻傻的被同一个男人愚弄。
抬眼,环视空虚无人气的屋子──
什麽都没有。
没有温馨幸福的记忆,没有他,什麽都没有……愈待著,愈是觉得他g本不会再踏进家门一步。
为什麽要娶她?因为季氏?所以,得到了,便自她身边离去?
季薇霍地站起身,忍受不了再留在这,忍受不了再多的猜测……
随意拿过手提包,她夺门而出。
踏在人行道上,霓虹灯饰在两旁招摇,随著栋栋摩天大楼的高度延伸,缩窄了夜空的视野,车辆的引擎声不时呼啸而过,看得见景物、听得见响声、足底有感触,但情感却像被掏空,她直视著前方,却无法聚焦在一点。
人生真是一团糟。
她忖度,以极缓慢的步伐在走动,一直走一直走,连她都不晓得要走往何处。
两个月来,他每天晚上都会打通电话给她,还强制x接听,内容没什麽意义可言,反正说再多他都不打算回来,最初,他曾有数次说很快会启程回家,她还特地早点回家,期待在玄关看到他的行囊,但後来,她终於晓得那都是哄骗的谎言。
既然如此,她干麽乖乖的留在家等电话?何况她本就不是当小女人的料,等门的耐x有限得很。
「叭叭──」刺耳的喇叭响近在咫尺,她下意识地望向马路旁。
银色跑车的车窗摇下,露出傅日朗带点浪荡的俊脸,正笑著看她。
她眨眨眼,唤道:「会长。」直到现在她还是改不了这称呼。
「小薇,这麽晚在街上干麽?」
「呃……就随便逛逛……」她随便找了个原因。
「哦?」他会意地虚应,续道:「那介意陪会长用餐吗?我还未吃晚餐。」
拒绝了,她也无处可去,於是点头答应,「好。」
傅日朗解开中控锁,让季薇坐上副座,他似乎真的很饿,车子绕行了几圈,看到一家外观不错的咖啡厅便停在附近,两人走进去,他很快地点了餐,而她没食欲,只要了杯牛n咖啡。
「你们有什麽问题?」他吃著牛排,边直接切入问题,懒得迂回。
执杯耳的手一顿,她悄悄地别开眸,「会长在说什麽?」
「夫妻俩都怪怪的,还不是有问题?」昨天才跟那个别扭的学弟通电话,他早猜出来了。
她恍若未闻,只以很轻的声音问:「我和他,是不是不该结婚呢?」
傅日朗抬头,犀利的目光像是要穿透她似的,她静静迎视,回道:「会长,你应该晓得,这婚姻是临时起意的,若非牧之逃了,我和他也不会……」所以,这从头到尾都只是场闹剧。
「那你为什麽不拒绝?」他突地问。
「拒绝?」她有点茫然。
「当日阙说要娶你时,为什麽你不立刻拒绝?我们都清楚,以你的x子,若你是打心底的不愿意,即使是在人前撕破面子,你一样会激烈地反抗到底。但你没有,不是吗?」
「我……」她只是……
「你没想过拒绝。」他说,话语直砍进她心底。
她喝了口咖啡,淡淡的甜香在味蕾间却化为苦涩,她的确,曾经有期待。
「那又如何?我们g本不适合结婚,而且没有办户籍登记,随时可以离婚。」她苦笑。
「阙不会同意离婚的。」他皱眉,不赞同她竟已想到这一步。
「你怎麽知道?」为什麽可以这麽笃定地代他讲话?
「好不容易才把你拐进教堂,你认为他会这麽轻易放手吗?」他的盘子已吃得见底。
她捕捉到话中的弦外之音,惊问:「他早晓得言家的事?牧之的事是不是跟他有关?是不是他做的?」
「小薇,你的焦点错了。」他一顿,才续说:「言牧之的确晓得他父亲的事,甚至有份参与,但阙的确一直在留意言家。」
「但他为什麽会知道这些?」
「以前就有好几个政要和检察官赏识他,自然有人脉。」傅日朗轻轻带过,「难道你一直在怀疑他?」
「他的事,我一向知道不多。」她咬著下唇道,记起他保证这件事不是他主导的,但心里却还是对他存疑,甚至直觉认为整件事跟他有关……
「你不该怀疑他的。」真为学弟抱屈。
「我不想,但没办法。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来告诉我後又独自宣布结婚,我实在不懂他为什麽要这样做……」
「因为他爱你。」傅日朗毫不迟疑地回答,看著瞬间脸露讶色的她,心底为学弟哀叹数秒。
「答案是多麽的明显,小薇,为什麽你不懂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