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贵公子VS天才女》(番外) 第二回
年年有鱼 作者:瑜宁
~第二回~
原木古董钟端放在办公桌的右上方,黑色的指针移至罗马数字九及十二前,执笔批阅文件的滕井霏没理会时间的过去,只专注地扫视文件上密密麻麻的英文条款,不久又掀到下一页去看。
「哔──」旁边的电话答录机响起绿光,她熟稔地伸手按下切换成喇叭的按钮。
「什麽事?」她向连接著电话的另一端,也是秘书的办公室问,双眼没分神离开文件。
「总裁,谷特助有事找你。」秘书小姐温婉亲切的嗓音自喇叭传来。
不多加思索,滕井霏马上准了,「请他进来。」尔後,又按钮关上了电话的喇叭。
来得真合时,她刚巧有些问题想找人请教,毕竟自家企业是在股市堀起,无缘无故涉足香草业,加上她又没有开发新行业的经验,整件事也变得困难起来。唉……为什麽父亲大人要给她这项如此艰难的任务啊?
有时候,她真的想就此搁下来不干了……
反正,她并非真心想跟他对上。她怎能将自己喜欢的人当敌人?
敲门声响起,她收起叹息,道:「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妆扮得一丝不苟的秘书小姐领进,有礼地说:「总裁,谷特助来了。」
「谢谢。」滕井霏抬头,原要说出口的称谓给哽在喉头,一时间作不了声。
秘书小姐退出去,顺道带上了门。
「小姐。」一身水蓝色连身裙的谷子蓝微笑著朝怔愣著的滕井霏走去,迳自拉出软椅坐下。
「小蓝?」滕井霏眨眨眼,确定近在眼前的不是她以为的谷伯伯,而是久没见面的小蓝。
「你怎麽会来?」小蓝不是在跟樊景琰旅行的吗?
「因为小姐需要我。」谷子蓝神态轻松地回答。
滕井霏轻颦秀眉,虽然小蓝看上去像在说玩笑话,但她觉得小蓝是认真的,她辩说:「这里没问题啊,早几天我不是已发了电邮跟你说吗?」
「真的没问题吗?」
「对。」她答得肯定,可是握笔的手却因为紧张而用劲,谷子蓝看在眼里,却没有道破。
「小姐,别逞强。股东们不是要你在这个月内办成分公司开拓香草业务的事吗?」虽然人在海外,但身为总裁特助的她对公司的事也是了如指掌的。
「小蓝,我也可以做到的。」手劲微松,滕井霏放弃伪装。
「我知道,可是进军香草业是我加签的计划,我不能不管。」然後,她续说:「而且,我跟琰决定补办婚礼了。」
谷子蓝掏出j致的白色请帖放在桌上,滕井霏拿过,请帖上有浮凸的纸雕,以纯金镶边,所有字均是以墨水毛笔写出的,看得出来是聘请西洋书法家一笔一笔写的。婚礼是在三个月後於法国巴黎圣母院举行,形式应该十分盛大。
「你们环游世界的旅行结束了吗?」滕井霏知道小蓝的梦想是无拘束地周游列国,她不能确定小蓝是否因为她跟加尔才决定提前归国。
「两年也足够了。」
「小蓝,有时我真的不知你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是不是天才就会有这种喜怒不形於色的本能?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到别人,数年前要小蓝混进贵族学园,现在,是否又在重蹈覆辙?
「真话谎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小姐你过得好。」
「那麽我希望你真的准备好嫁进樊家。」
「琰等了我很久了,说不感动就太矫情。」谷子蓝半歛眸说,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小姐跟加尔的事,另一方面是她不想樊景琰太辛苦劳累。她知道樊景琰宠她,也许她说要月亮要星星,他都会派人将月球跟天上陨石的所有权给买下,可是被宠的她又能为他做些什麽呢?
她不太懂得回报,也不晓得自己回报的是否同等的爱……
或许,为他牺牲一下也是一种回报吧?既然他可以无条件地迁就她,那她就不应该因为畏惧繁琐的规条而拒绝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而且,有他陪著,成为樊夫人好像也不是太可怕的事。
一阵悦耳的电话铃声响起,谷子蓝认得这是金管家为她办的行动电话在响闹,自水钻手提包中拿出黑金光面的行动电话,上头显示著的名称是金管家,她按下接通键。
「少n。」
「给他了吗?」
「我已经亲手把请帖交给斐格先生,他说一定会出席。」
「嗯,麻烦你了。」再匆匆交代数句,她便挂线了。
「那我会准时出席的。」滕井霏笑著说,她相信樊景琰会好好待小蓝。
「谢谢小姐。」
现下,就待婚礼那天了。
***
巴黎西堤岛的今天,天气特别的清爽晴朗。
连呼吸的空气也格外的清新,刚踏下加长型轿车的滕井霏深吸一口气,她一身紫红色的和服,凝看不远处类同款式的轿车及受邀前来的富豪正挤在圣母院的三扇尖型拱门前,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也被刻意分隔在一旁,镁光灯闪个不停。
这次的婚礼,可真热闹啊……
「小姐?」随侍在旁的仆人轻唤,不解小姐为什麽净留在原地不动。
「我们走吧。」她迈开脚步,木屐踏过平坦的广场大道,歌德式建筑的圣母院随著他们的走近而益发变得宏大,她的角度正好看得见尖型拱门上方层层向内递进的j巧雕塑,为数不少的天使石雕好像在漾著幸福的光芒。
「嚓──嚓──」刺眼的镁光灯恣意地闪著,还夹杂各国媒体的喧叫。
「是滕井霏!」
「滕井企业的新任总裁,快拍!」
自小已习惯成为焦点的滕井霏领著仆人一直走,对身边因她而起的吵嚷当成空气般的存在,不多费神理会。
「嗳!你们瞧!」某某记者发现了别的目标,尖声嚷嚷。
滕井霏脚下未停。
「那是谁啊?」听起来像是初出茅庐的菜鸟记者的问话。
「那不就是加尔.斐格?」
「香草业的单身贵公子!」这句是法文。
「他也有邀请函啊?」
不由自主的,滕井霏在听到他名字的那刻,就顿下脚步,过了数秒,才回神,暗嘲自己傻气的举动。
「原来是滕井总裁。」半带嘲讽的话语凑近她耳朵,雪白的耳脊瞬即变成熟透虾子的颜色。
两人的近距离的接触自然被数百台的摄影机镜头给捕捉到了,滕井霏紧抓著和服的下摆,自己退开数寸,也顾不得此刻的举动有多突兀,还有加尔怒瞪她的眼神正流露出过份的在乎。
「我身上有什麽可怕的病毒吗?滕井总裁,需要这样避之唯恐不及?」他轻柔地问,但眼神却凶狠得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才甘心。
半晌,她才答:「不是。」然後,她转身朝圣母院入口方向急步走,别理他、别管他……
「作为跨国集团的总裁,你的举止似乎有欠礼貌。」他慢条斯理地跟在後头,看似是满不在乎地批评。
他够了没?到底是谁给他邀请函的?滕井霏忿恨地想著,为什麽又要让她遇见他?在他跟前演戏,装作对他无感情、无视他真的很难很难,她只是个意志力低的人,她怕看见他、怕跟他说话,会不自觉表现出她舍不得他。
为什麽他还要挑衅她?
这样强迫自己、压抑自己,真的很辛苦。
她不断催眠自己别去理会他,直到走至圣母院主殿内,金管家及樊家仆人正在招待宾客,看见滕井霏及刚进来的加尔,金管家上前。
「滕井小姐、斐格先生,请跟我来。」
他们被安排坐在数十米长廊最前方的一排座位,滕井霏见加尔不客气地坐在她身畔,有点不满地问:「我可以坐别的地方吗?」
「不好意思,座位已编排好了,请滕井小姐见谅。」金管家得体地答。
滕井霏无奈地坐下,她目不斜视,打死也不看身旁存在感强烈的男人一眼。
婚礼快点开始吧……她发觉,她现在万分期待婚礼的开始,及结束。
主殿之外,穿戴好华丽的水钻头纱,谷子蓝检视自己的露肩一字领白纱,上头以金线由人手一针一线地绣出简单的花样,裙摆及地再往後延伸一尺,耳珠垂著水滴型钻石,颈上、手上也戴上同式样的钻饰,小小的花童递上白玫瑰捧花,她接过。
她深深吐纳,才抬眸看著发须有些花白的父亲。
「好了吗?」谷大文微笑著问。
「嗯。」挽著父亲的手臂,她露出笑靥,花童在後方提起她冗长的裙摆,一步一步踏进主殿。
圣母院最尽头的玫瑰花窗将室外明媚的日光迤逦而进,老旧的钢管琴奏出《结婚进行曲》的每个音符,谷大文跟女儿走上红地毯,慢慢地越过两旁的宾客,没多久,抵达庄严的祭坛前。
谷大文抽回手臂,把女儿的小手放在樊景琰的大手上,十指牢牢紧握。
樊景琰穿著白色西装,牵紧妻子的手,笑意甚深。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他低声轻问。
谷子蓝隔著头纱覤了他一眼,直到这刻,他都是以她的意愿为重,感动的泪雾倏地上涌,她紧紧回握他的手当是回应。
神父双手交&21472;在前,以英文宣读:「让我们低头祷告:全能的上帝,当这一对新人将要进行婚约的誓词之时,我们祈求您赐福樊景琰、谷子蓝。引领他们与您更亲近,更祈求帮助他们在婚姻的爱及承诺中得以成长,直到永永远远。阿门。」
神父看向新郎,问:「樊景琰,你愿意娶谷子蓝作为你的妻子吗,与她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
「我愿意。」
「谷子蓝,你愿意嫁樊景琰作为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感觉著他手心热烫的体温,谷子蓝笑著答:「我愿意。」
「那麽,请新郎亲吻新娘。」
樊景琰掀起她的头纱,也看见她泛红的眼眶,打趣地问道:「该不是後悔了吧?」
她摇头。
「不过後悔也没用,你早就是我的了。」他低头,以额贴著她的,贪看她美丽的脸容。
「你今天很美,老婆大人。」
「你也很帅,老公大人。」她绽出甜美的笑容,他深深地吻住,独自占有这抹最美丽的笑花。
神父在祭坛处微笑,宣布道:「礼成。」
红地毯的另一端,樊家出动十数名仆人成功制服企图破坏婚礼的一头猪,噢!不是!是久未登场的天娥小姐,她对樊哥哥的心意可谓前无古人,後无来者,可惜她跟保特罗尼加拉瓜孟德达尔才刚踏入圣母院,就被人架著,用高级的御香坊白棉毛巾塞著她的嘴,又用名贵黑色垃圾袋包著一身金的保特罗尼加拉瓜孟德达尔。
樊哥哥啊!天娥小姐眼角的泪在空中飞舞、散落。
这一瞬,画面像是被定格似的,仆人架起她的手脚想搬走她,而天娥小姐则在心中哀号,依依不舍地将目光投向远处俊帅的樊哥哥。
呜……
天娥小姐似乎忘记了,早在两年多前,她的樊哥哥就已跟庶民谷子蓝成了法律上的夫妻。
***
「叮当。」酒店房门的铃声响起,躺在总统套房大床上的滕井霏疑惑地瞟了眼电子时钟。
才十点而已,她不是已吩咐仆人今天不用来侍候吗?还有谁会上来找她?
樊景琰及小蓝的婚礼很盛大,除了在巴黎圣母院的仪式外,还有两场晚宴,分别代表樊家及滕井家宴客,自幼她已把小蓝当亲人,这次的晚宴当然是她替小蓝办的,不过要逗留法国一星期,只好以电脑遥距办理公司的事务。
「叮当。」门铃死心不息地再响。
膝井霏懒洋洋地自床上坐起,趿著软绵绵的毛拖鞋,有点不情不愿地踱到门前,她还不能适应时差,现在累得可以,但偏偏又睡不著。
「是谁来吵我?」她低声咕哝著,然脚下未停,在门前停下。
靠著深红色木门的猫眼窥看,外头站著一个人,她揉了揉乾涩的眼睛,想要看清楚,怎料,那……那……
膝井霏直觉地往後退了一大步,彷佛惊恐外头的人也能从猫眼看到了她,昏沉的神智也给这「惊吓」给吓得清醒过来。她没看错,也绝对不是幻觉,加尔真的站在门外。
为什麽他会来?他来干什麽?下战帖?还是有别的来意?问题像是电脑中毒的快显视窗一个接一个的浮上脑海,害她应接不暇,霎时当机,只剩下空白一片。
「叮当。」
滕井霏如临大敌地看著眼前的木门,不知道该装作听不到还是让他误会房里没人比较好,可是若要她前去开门,她又不晓得该怎样应对。
怎麽办?她迟疑,过了一会,门铃声不再响起,她又在原地再等,过了两分钟,还是没有再响起。
「呼……」她松了口气,他应该以为房里没人所以走了吧?
轻拍自己的x口,幸好幸好,他放弃了非常的好,那麽她应该马上到床上躺,继续慵懒地瞪著壁花发呆。
正确的顺序理该如此,不过……怎麽她的双腿会不受控地走回门前?还有,她的手在干什麽?不!不要碰到金属门把,喔……那马上把手抽回……不是扭开门把,她放弃跟自己的情感挣扎,任由房门被拉开。
一线隙缝被轻轻拉出,骨碌的眼儿瞄了瞄外头,门外只有寂静的长廊,阳光的影子迤逦在地上,她安心地打开房门。
「就说没有人吧……」滕井霏自我安慰,却不自觉语气有一丝失望,尚握著门把的手正打算关回去的时候,却被挡住了。
不解地抬眸,赫然发现加尔正伸手按著她的房门,炯然的双目瞅著她看。
像是被火烧似的,滕井霏蓦地松开手,马上跟他拉开距离,不敢直视他过份炽热的目光。
他不是走了吗?为什麽还在外面?
加尔眯眼瞪著那把他当传染病患者的女人,用力地推开房门,他大步跨进来,逐渐迫向垂头思索的滕井霏身前。
「为什麽刚才不开门?」他问,忍隐著一触即发的怒气。
「我……还未睡醒……」她答,转念又想,她干麽表现得像是做错事的小媳妇?不过问主人登堂入室的人可是他耶!
「你来干麽?」她抬头问,口吻冷淡得很。
「我就不能单纯地来找你?」
「我们都没关系了,喔!不,现在的我可是你的头号敌人,斐格先生。」她挑衅似的看著他。
「所以,不能再平心静气地说话?」他紧盯著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只想知道现在的她,到底在想什麽?
「我想除了公事之外,我们应该没什麽好说。」滕井霏转身,表明逐客的意思。
加尔十指紧握成拳,半晌,才压下把她扳过来问清楚的欲望,松了手,他说:「打扰了。」
然後,他离开她的总统套房,顺道带上了门。
加尔脸无表情地走出总统套房的楼层,搭乘升降机直达大堂地下,他下榻的酒店跟滕井霏的原来只有一条大道之隔,如果不是谷子蓝告诉他,他大概会待在酒店处理其他事情,然後在晚宴上跟她匆匆见上数面就回去了。
有些事,的确回不到从前。
升降机门敞开,加尔直直的越过大堂,男门房为他推开玻璃大门。
香榭大道上人来人往,他无声地叹息,或许,他和滕井霏,也只剩下敌人的关系。
「你见到小姐了吗?」清脆的女声自身後传来,他转身,没料到会是谷子蓝。
「你不是应在准备晚宴的吗?」她的披肩下是深蓝色的晚装,似乎是覤空过来的。
「你见到小姐了吗?」谷子蓝再问,不理会加尔的问话。
「见到了,不过没话可说。」加尔淡淡地道,遂欲转身离去。
「你什麽也不说,当然没话可说。」
加尔默言。
「你一天不跟小姐说,她都不会明白你的心意。」她又道。
加尔无意中瞥见了对街的人影,想了想,还是决定迈开步伐,朝下榻的酒店走去。
「我想,你还是先顾好自己。」
什麽?谷子蓝不解地看著他前行的背影,先顾好自己?她有什麽事?她疑惑地看向香榭大道的对面,一抹人影瞬即攫夺她的目光,令她只能怔愣在原地不动。
一手挽著西服外套的樊景琰正站在她对面,隔著大道,凝看著她。
他,怎麽会来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