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霸道贵公子VS天才女》 第十三回

      年年有鱼 作者:瑜宁

    ~第十三回~

    一片金光渗著金辉,在半空中飘扬,光晕在日光灯的映照下更是闪闪发亮……

    她……她是在作梦吗?

    那梦寐以求的影子就在眼前,她疑惑的踏前一步,金光却像有意识似的往後挪,愈向前走,金光便退後,她轻捏自己的脸颊──她是醒著的,再揉揉眼睛,刺眼但充满熟悉感的光芒她是不会错认的,她朝光源处前行,边伸出手想抓著……

    快要触碰到了,她的指尖沾到金光的边缘,可又扑了个空。

    她锲而不舍地再向前扑──

    刹那间,金光散褪,她整个人栽倒在阔大的墙壁上,不不!墙壁哪会有热烫的温度?举高的手还能攀著……人的肩头?

    谷子蓝贬眼,抬头一看,那双如深潭的眸子隐含著笑意,是樊景琰!

    「你、你怎麽会在这?」她问,金光呢?她循著他肩膀後方眺望,耀眼的金黄纸张悬上了幼细的鱼丝,一g电动c控的钓竿立在滑轮上,慢慢地向後移,直至退到大厅尽头的金管家前,他向她扬起黑色的遥控器,还嚣张地抚著白胡子,鼻孔朝天。

    她的一千块啊!她感应到,金黄纸张上的三个零在召唤她……

    谷子蓝想退离樊景琰的怀抱,然不知何时圈住她腰间的手蓦地收紧,把她更往自己的怀里带,下巴顶在她的发线上,微笑著问:

    「想要吗?」他的庶民女朋友啊……真可爱,只要有白花花的钞票,她就会流露出像个要糖的小孩的表情,这样她才会乖巧地待在他身边,也不会冷著一张脸,显得冷淡且疏离。

    他讨厌她平日的模样,什麽也不在乎、不痛不痒的,更不曾好好地将他当男朋友看待。

    「嗯。」她点头应道,一千块耶!

    「那今晚的文化祭舞会你要当我的舞伴。」他开出条件。

    文化祭的舞会?还要当他的舞伴……她不懂跳那些社交舞,更不想与那些贵族子弟交际应酬,而且听说贵族学园的主办者也会到临进行开幕仪式,那不就是会与樊景琰的家人碰头?

    思及此,她便头皮发麻。

    「不要。」谷子蓝坚决回绝。

    「老金。」樊景琰唤。金管家称职地再按下遥控器,钓竿随著滑轮滚动,在谷子蓝的面前放大,鱼丝轻巧地飘动,金金发光的钞票也乘风起舞,吸引著她的视线,飘飘飘啊飘,钞票飘扬,那三个零字敲进她的心湖,她、她、她……

    冷静一点啊!谷子蓝,这是陷阱、是圈套!若去了今晚的舞会,你势必要面对樊老爷及其他的樊家人,你能应付吗?缺乏运动细胞的你一点节奏感也没有,去了只会频出状况而已。

    可是……钞票……一千块……

    「嗯?考虑好了没?不只一千块喔,是十张一千块。」樊景琰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像要蛊惑她一样。

    十张!十张一千块!

    「好。」她马上回答,应验女人善变这句话。

    「天娥。」樊景琰见她允了,挥手说。

    「樊、哥、哥!」人未到,娇俏的高音女声伴著轰隆轰隆的脚步已响彻大厅,困在樊景琰x前的谷子蓝直觉地更往他怀里靠,天娥小姐何时来了?樊景琰唤她来干麽?

    点点滴滴的酸意在x臆间累积,他叫天娥小姐时会直呼名字,叫自己的时候就只是左一句「庶民仆人」、右一句「庶民女朋友」,这是什麽意思?

    谷子蓝讨厌胡思乱想的自己,他们只是合约情侣,樊景琰更是她的主人,她有何资格去想这些事儿?他要怎麽唤自己,她都没有置喙的馀地。

    天娥小姐拥肿的身躯直直奔来,樊景琰拥著谷子蓝倒退几米,让仆人甲、乙来制止天娥小姐上前。热情的她看见急来护驾的仆人,猛地停下来,佯装不见他身前的谷子蓝,她蹶起那双像司华力肠的嘴唇,撒娇道:

    「樊、哥、哥!」

    「天娥,我是时候要去表演,你替我的庶民女朋友好好装扮吧!」樊景琰不舍地放开手说,此时,谷子蓝才想起今天下午的文化祭话剧快要开始,她看了眼樊景琰,原来他一直穿著女装!

    那头长假发被他拨到背後,高颀的他穿上粉红色的雪纺长裙,与他小麦色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足蹬粉色高跟鞋,一角雪白翅膀从左右两肩位置伸出,帅气的脸还未上妆,但怎看都不像仙女,反而……反而像是……她想像不来,他不觉有异,只是奇怪地瞅著她憋得很辛苦的脸。

    「你怎麽了?」樊景琰问。厚哑的男嗓子自粉红色的仙女的口中逸出,好怪,谷子蓝憋不住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愈看他那疑惑的脸,她愈笑得起劲。

    很惹笑喔!谷子蓝笑得不能自已。

    「你……」樊景琰想说些什麽,可像入定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笑得很美,他第一次见她发自真心的笑容,整张鹅蛋脸像会发光,秀眉弯得如两轮新月,笑得酒涡深陷,他发觉,自己的心似乎才真是深陷了。

    「少爷,是时候了。」金管家催促著,对谷子蓝这庶民日趋放肆的举动已无话可说,虽然……少爷这模样是很惹笑没错,但作为少爷的忠实仆人,少爷不论穿男装还是女装,都是全世界最尊贵、神圣不可亵渎的少爷。

    樊景琰回过神,深深看了谷子蓝一眼,後对天娥小姐说:

    「麻烦你了。」他转身离去。

    「樊哥哥,一切包在我身上!」天娥小姐灿烂地笑著回应,直至樊景琰离开後,她才打量那笑到飙泪,刚刚才平复的谷子蓝。

    哼!想跟她争夺樊哥哥?这个庶民都不掂清自己的斤两,今晚的文化祭舞会是由《贵族王道》主办的贵族节目,也是她j心安排的机会,她要与樊哥哥增进感情。会自动请缨帮谷子蓝打扮,也不过是方便她的计划,呵呵呵!天娥小姐在心底笑著,樊哥哥是她的!

    「庶民,我们开始吧!」天娥小姐不安好心地笑说。

    谷子蓝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答应出席文化祭舞会是个正确的决定吗?为什麽樊景琰会这麽相信天娥小姐,她们是情敌啊!天娥小姐会把她打扮成哪个样子啊?

    一滴冷汗自谷子蓝额际滑落。

    ***

    方型的高楼底宴会厅中,两旁的长窗都被鲜红的绒布罩著,金黄的穗子往下坠成半圆,红幕之间的黑色古典烛台造型灯调成暗黄,置於中央壁花的是一盏巨型水晶吊灯,宴会厅四角投放的彩色s灯折落到水晶吊灯上,缤纷璀璨的彩光投到平滑的地板去,这正是文化祭的重点舞会──「美女与野兽金光闪闪之夜」的场地。

    一群群装扮成天鹅的可怕女生在团团转,缠绕著那些贵公子,在大家不胜其烦之际,纷攘的嘈杂声跟尖叫自宴会厅入口蔓延,握著高脚酒杯的贵公子或是极力躲避天鹅的豪门少爷都好奇地往那方瞧。

    樊景琰一身深黑色西服走在最前,身侧的均是文化祭话剧的「女」主角,他们都换回了男装,踏进场内。

    「老金。」樊景琰边整理西服衣领边唤,金管家马上上前恭候。

    「是,少爷。」

    「她呢?」

    「我去把她带来。」一霎眼,金管家已混进人群中搜寻,四周的贵公子、小姐都向数位英俊不凡的贵公子行注目礼,幸好他们都有专属的仆人,不然那些在附近蠢蠢欲动的天鹅舞者要向他们飞擒大咬了。

    「琰,你找谁?」上官昂问。

    「我的庶民女朋友。」说罢,他的嘴角浮现一抹难测的笑容,目光一迳盯著前方。

    不久,喧嚣声再度从场中心扬起,人群在樊景琰面前自动向两侧排开,空出中间的通道,七色光影下,金管家让出通道,水蓝色的身影迅间窜入眼帘,樊景琰怔忡了。

    谷子蓝踩著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向樊景琰,在他身前停下,对上慑人心魂的俊脸,她紧张地问:

    「我……怪吗?」

    「不。」樊景琰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轻说,又微弯身在她的耳畔喃喃道:

    「你今天很美。」

    他没撒谎,也从未想过他的庶民女朋友打扮起来是这麽漂亮的。柔顺的黑发被盘成高髻,小脸经j心妆扮後轮廓更形分明,明亮的双瞳像琉璃的清澈,一袭水蓝色的削肩晚礼服衬出了她清灵的气质,同色系的水晶耳环轻摇,他不想移开目光,只想一直看著她。

    「……谢谢。」听著他的赞赏,红潮在她的脸上晕开,她不知该说些什麽,只好道谢。

    樊景琰忽然欠身,掬起她的手笑问:

    「我有幸请你跳支舞吗?」

    「呃?」谷子蓝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很认真地看著她,愣了一阵,她才懂得点头。

    悠扬的华尔滋乐曲自英国专程乘坐直升机赶来的名钢琴家.杰克莱茵.哥德皇马交叠的十指流泻进舞厅,樊景琰拖著谷子蓝的手步入舞池,一个旋转把她拉到自己x前,另一手执起她的手腕,十指交握,带领她翩然起舞。

    她不知所措,就任由樊景琰领著她在舞池中旋圈,踏步,拉开自己又背靠著他,这一刻,就像个虚幻的梦,白马王子般的他带著她在偌大的舞厅中跳著华尔滋。

    迷离的眼锁上那张俊脸,虽说他们是合约式的男女朋友,只需在人前装样子,但他却很认真、很认真地在跟她跳舞,称赞她,而不是再说她的笑容难看……他,真的很怪。

    感觉到谷子蓝的不专心,樊景琰抓紧她的手,要她专注地看著他,也只可以给他一个迷惑。

    「樊公子很帅呢!」角落里,一个装成天鹅的女生自言自语著。

    她身旁的一个黑影狠狠地盯梢著舞池中的两人,女生感受到杀气,遂转头一看──

    「妈啊!」女生吓得花容失色,马上奔逃,她见到怪物了!是怪物,她不懂形容,就像是异形跟人猿所生出来的怪物一样!好可怕、好可怕!

    「大惊小怪。」黑影不屑地说,还不忙掏出对讲机通话:

    「马上行动。」

    「是。」对头肯定地回答。

    水晶吊灯的彩光赫然转白,宴会厅中的黑烛台也调回白光,所有人都停下来,就见舞池之上的矮台走上了一人,是《贵族王道》的副会长,他拿著麦克风,宣布道:

    「真抱歉打扰了各位的雅兴,今晚的『美女与野兽金光闪闪之夜』最值得期待的比赛正式开始!所有参赛的庶民会以最可怕的脸目出现,而最吓人的庶民将有机会跟一名贵公子度过这一晚!」他顿了顿,又说:

    「现在有请各参赛者。」

    参赛的庶民陆陆续续走到台上,可能是天x使然,大部分庶民女生都不敢把自己打扮得太丑,只是在脸上涂深一层胭脂或只穿著一些奇装异服,直至,直至最後一名庶民女生上台,她甫出现,台下的人已呈鸟兽散。

    因为,她可能真的是异形和人猿所生的。

    长及地的黑发泛著滑腻的油光,浏海在脸前散落,极胖的身躯穿著毛茸茸的人猿皮毛,还有双尖长的爪子,眼睛四周涂上了黑眼影,比动物园的熊猫眼还要黑肿,血红的口红画在嘴边,不用张口,也让人不寒而栗。

    她看向台下的樊景琰,不自觉地笑了。

    这一笑,简直令天地变色,鬼哭神号,上官家及南g家的保全早已准备就绪,以免她继续危害贵族们的眼睛。

    「少爷,我们还是走吧。」金管家受不了台上怪物女生的模样,劝喻樊景琰离开。

    「嗯。」他扶著谷子蓝就要离去。

    他们往出口的方向走,台上的怪物女生大喊:

    「樊、哥、哥!」是天娥小姐的声音!樊景琰及谷子蓝回头,就见怪物女生奔下台,往他们这面扑来。

    「快走!」樊景琰加快脚步,他认得这是天娥,她定是混进了庶民女生堆中,刻意要在这场比赛中胜出,难怪她要把谷子蓝打扮得美美的!

    「樊哥哥!你别跑,我要跟你跳舞!」天娥小姐,不不,怪物天娥小姐挺著肥胖的肚子这赶上去,她筹划了这麽久,不能让樊哥哥离开的!她牺牲色相就是为了能藉著跳舞跟樊哥哥培养感情,她是不能失败的!

    抱著此坚定不移的信念,怪物天娥小姐继续追上,拨开所有挡路的贵族,她快要碰到樊哥哥了,别碍著!她一把挥开挡路的人。

    「啊!」喀勒的碎裂声响起。

    「威尔斯少爷!」

    谷子蓝听见了,她突地止步,松开樊景琰的手,背过他走回人群中。樊景琰惊讶,忙追上去,她走回头干麽?

    威尔斯的黑衣保全格外小心地抬起他,因为威尔斯少爷最近的腰骨不好,很容易就会扭伤,刚刚天娥小姐的撞击可能会产生重创,谷子蓝小跑步到他身边,关心地询问:

    「你没事吧?」好歹他也帮过她,她也是要关心一下。

    「还好。」威尔斯扯出一抹笑,可是扭伤的疼痛让他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

    「这就好了。」谷子蓝放心了。

    她放心了,可并没看见跟回来的樊景琰正铁青著脸,他们这互相安慰的一幕他也清楚看见,他紧握拳头,紧得关节也泛白了。

    「谷小姐,请让一让。」黑衣保全说,谷子蓝马上退到一旁,双眼仍关顾地看向威尔斯。

    贵族学院的医疗队刚刚抵达,黑衣保全小心翼翼地把威尔斯放上托架,排开场内围观的人,亲自扛出宴会厅。樊景琰站在谷子蓝的後方,双眉蹙起,拳头正紧绷著,他勉力压下心底的怒火,但见他的庶民女朋友丝毫没回头找他的意欲,嘴巴动得比他的理智还快:

    「关心他为什麽不追去?」

    谷子蓝回头,一脸不爽的樊景琰正盯著她看,她听出了那话语里的酸醋味,无奈地说:

    「我跟他没什麽。」

    「真的没什麽吗?」樊景琰冷哼,满腔的酸意打败了他的理智,他不想和她拌嘴,可偏看不过眼她罕有的关怀,还要是对别的男人所展露的关怀!

    「你不相信的话,我说什麽也是陡然。」她说,带点赌气的心情,她如他所愿,提起脚步要追上医疗队,手臂却被樊景琰强行拉著,整个人被他牵著走。

    「你干什麽?」啥跟啥?他抓得她很痛啦!为什麽一定要拉走她?他是疯了吗?

    「放手!」谷子蓝边喊边停下来,尽管樊景琰想拉走她,却不敢太用力,深怕会弄伤她,毫不知情的她疼痛得飙泪,不断地挣扎,固执的不肯跟他离去。

    「走!」樊景琰生气了,他木然地说,然抓著她手的力度稍稍放轻。

    「放手!」她奋力挣扎,就是要不如他的意,即使是他的仆人,她都要违抗他的命令……她和威尔斯g本就没什麽,他吃什麽醋?吃醋也没权强来的!

    「别要我说第二遍,跟我走。」

    她迫自己站著,跟他争持不下,直直地望向他的双眼,凛冽的目光是她未曾见过的,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也许,她是喜欢他,但不至於喜欢到要处处迁就,委曲求全。即使他的举动是在乎她的表现,那又如何?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无人有权利去左右其他人,包括他。有金钱、有地位、有势力,并不表示他可以随心所欲,起码,他付得起金钱,也只能换到他们之间男女朋友的名份,不代表她的心也必须随合约附上。

    「你很霸道。」谷子蓝痛得拧眉,说的时候眼角还在掉泪。

    刹那间,樊景琰恍然醒觉,马上松开手,没再勉强她。他凝视那张j致的小脸,数撮发丝因为刚才的挣扎而飞散,凌乱地垂在颈窝,她扭著手,一抬首,带泪的眸子不解地瞅著他,他愣了半晌,最後选择背过身。

    他不想承认,他为她吃醋,甚至为此而失去理智。

    他伤了她。可天杀的!他一点也不想伤了她!

    他清楚谷子蓝跟威尔斯之间没什麽,但他就是不爽……她待人一向比较冷淡,为什麽会这麽关心威尔斯?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多吗?为她,他自问已多次让步,作为高级贵族,基本上他是不能跟庶民有任何直接的交集,但他为她破例了,更奸诈地利诱她当他的庶民女朋友……

    犀利的目光s向宴会厅的出口,她是他的,他断不容许任何人来抢她。

    「樊、哥、哥!」杀风景的娇俏女高音传来,毛耷耷的天娥小姐挂著比贞子恐怖十倍的妆容死心不息地扑上前,在触碰到樊景琰的十米范围之外被樊家的仆人挡著,天娥小姐朝他们狰狞一笑,希望能吓跑他们,突围而出。

    可是,樊家的仆人早已采取了紧急应变措施,他们均架上特制的眼罩,眼前的天娥小姐都变成一团物体,而不是吓人的异形怪物,他们伸出双手围成一道人墙,冒著生命危险顶起肚皮承受天娥小姐庞然身躯的冲撞。

    「樊、哥、哥!我嬴了!我嬴了!你要跟我跳舞啊!」怪物天娥小姐举起她的毛掌,尖利的爪子在白灯下显得更怵目惊心,她大喊著。

    她j心策划的舞会啊!她早已买通了评判,要让她胜出的啊!她要跟樊哥哥培养感情,樊哥哥的女朋友应该是她啊!人家都说青梅竹马,她在娘胎的时候,就已觉得樊哥哥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她不会放弃的!

    「樊哥哥!樊哥哥!」怪物天娥小姐尖叫著:

    「樊哥哥!你去哪儿?樊──哥──哥!」

    樊景琰像是没听见似的,淡淡地遗下一句:

    「走吧!」他双手c袋,缓缓地穿过人潮排开的通道,老金紧跟在後头。

    谷子蓝瞪著被握得红肿的手腕,静谧地迈开步伐,她边走边回头,看著怪物天娥小姐为了樊景琰不顾仪态地喊叫,一个个疑问泡泡浮上心头,她自问无法做到天娥小姐般不顾一切、锲而不舍地追著樊景琰,天娥小姐真的不明白他的心意吗?还是,她已盲目到自欺欺人?

    同样是喜欢,但为什麽是如此的差天共地?

    天娥小姐也看到谷子蓝了,她挥舞尖锐的爪子,尖声说:

    「你这个庶民,配不起樊哥哥!樊哥哥是我的!」

    这句话,道中了谷子蓝的心声,她只是个庶民……又怎配得上樊景琰?自嘲一笑,她别回头,远离吵闹的宴会厅。

    「樊哥哥是我的!」馀音萦回在宴会厅中,樊家仆人见少爷已安全离去,纷纷以九秒九的速度弹跳开去,有的甚至已得内伤,需要马上接受急救治疗。他们是前线仆人,受这点伤是在所难免的,只要樊少爷没事,即使内脏要被天娥小姐压碎辗烂他们都毫无怨言。

    「保特罗尼加拉瓜孟德达尔!」天娥小姐忿忿不平地唤,保特罗尼加拉瓜孟德达尔飘至她的身边,半弯身,不敢直视天娥小姐。

    「你想的这个什麽烂主意?你看!樊哥哥都走了,我怎样跟他培养感情?」

    这主意是你想的,保特罗尼加拉瓜孟德达尔在心底反驳,但脸上仍挤出愧疚的脸容,抱歉地提供天娥小姐因为贞子头发阻挡视线而无法看到的消息:

    「刚才谷子蓝庶民好像惹樊公子生气了。」

    自动跳过「好像」这词,天娥小姐突地露出足以令天昏地暗、风云变色的笑容,心生一计,她知道,该如何除掉她的情敌了!

    ***

    倾盆大雨,一点一滴淅沥淅沥的打落在混凝土地表上,也有的落在一栋纯白色建筑物的玻璃檐上,折回地面,形成大大小小的水洼,影s出多双黑色皮鞋,往上看,一群身穿西服的男子撑著伞,围绕在一辆轿车旁。

    他们就站在贵族学园的私人医院外,注视著那透明的胶幕门。

    不敢贬眼、不敢打呵欠,就盼那道纤细的身影赶快出现在幕门前。

    「一小时整。」全身金色的保特罗尼加拉瓜孟德达尔管家举起腕上的劳力士金表察看,语带不满地道。

    他正坐在轿车中,享受凉快的空调,车内的智能抽湿系统除掉下雨天的湿气,为车内带来乾爽舒适的空气,完全漠视外头也站了足足一个小时的仆人。

    「探病探一小时?她一定是背叛了樊哥哥。」坐在旁边的天娥小姐忿恨地道。

    「那不正合小姐的心意?」

    「哼嗯。」天娥小姐得意微笑,以涂满鲜红色蔻丹的r手半掩嘴巴说:

    「樊哥哥跟这个庶民怎能配成对?真可笑的庶民!」

    「不过,小姐,你知道的……」保特罗尼加拉瓜孟德达尔管家支支吾吾地说,天娥小姐了然,脸上闪过一丝狼狈,续道:

    「先摆平这个庶民再说。」

    「喀喀──」轿车外的仆人轻叩窗子,保特罗尼加拉瓜孟德达尔降下车窗,问:

    「到了吗?」

    「是的。」仆人恭谨地回答,还不忘退到一旁,为车上二人打开车门。

    保特罗尼加拉瓜孟德达尔踏下轿车,打开他专用的金色布伞子,撑在车门前,过了不久,一双被yves sat uren高跟鞋包裹的r足才缓缓伸出车外,踩在湿地上,她站直身子,往前走了一步,仆人马上关上车门。

    抬眼,就见那名不知死活的庶民被她家的仆人重重包围著。

    「有时间聊聊吗?」天娥小姐难得礼貌地问。

    一出贵族学园私人医院,就被不知名的神秘黑衣人包围,谷子蓝被吓了一跳,甫听见那高分贝、娇柔的嗓音,她已猜出来者何人──她的万年「情敌」,天娥小姐。

    「嗯。」谷子蓝虚应。她不答应行吗?都摆出这样的阵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向来都不干蠢事,除了……上回在文化祭舞会中断然拒绝与樊景琰离去的那一次……搞不懂为什麽自己要跟他一般见识,他吃醋是他家的事,反正他作风霸道她一直也知道,但当时,心里就是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想跟他的权威对抗的勇气。

    她被请进轿车之中,看保特罗尼加拉瓜孟德达尔的不屑嘴脸,似是有点不满她一介庶民,竟能高攀贵族,还坐上他家小姐的尊贵坐驾吧?

    车子行进著,天娥小姐没有再说话,只是优雅地取来新一期的高级时装杂志随意翻看,虽然她的外型……不怎麽美观,但到底也是出自贵族之家,受过上流社会的美仪训练,她一举手一投足,确有相当的风范。

    谷子蓝安静地坐著,她们能有什麽话说?要天娥小姐亲自来私人医院堵人,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吗?毕竟,她探望威尔斯都满久了。

    她来探望威尔斯,老实说,并没有徵求过樊景琰的同意,她不知道当他得悉後的反应,也不愿去想。可是,她跟威尔斯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甚至只能算是同校同学,好吧!今天以前,他们只是同学,刚刚威尔斯才强调他们已是「朋友」。他为人蛮风趣的,因此向来不喜与人交往的她不自觉地逗留久了,至少,他比樊景琰有风度,不会事无大小都以高人一等的身份命令她、逼迫她。

    她也是有脾气的,但樊景琰从来都只关心他个人的心情喜好,而非她的。

    庶民仆人、庶民女朋友俨然成为她谷子蓝的代名词,也对,她只是个仆人,实在不能太贪心,她自嘲一笑。

    轿车在贵族学园的正门前停下,他们下车,谷子蓝撑著自己的伞子跟在後头,直到进入高级贵族用餐室,天娥小姐邀她坐在对面,她一弹指,两杯热腾腾的咖啡端在她们跟前。

    天娥小姐啜了口咖啡,放下白色瓷杯後,向右边伸出手,保特罗尼加拉瓜孟德达尔马上递上一张支票。

    「这个。」天娥小姐秀出支票,放在桌上,以指尖把支票推至谷子蓝的瓷杯前,使两人无形产生了一种距离,一种阶级x的距离。

    「这里有一千万,足够你和你爸衣食无虞。」

    谷子蓝并没像平日一样双眼发光,只是静静看著她,待她的下文。

    「条件是,马上离开樊哥哥。」

    见谷子蓝毫无反应,天娥小姐在心底冷笑。哼哼!她早就想到了,樊哥哥这麽俊帅无双、高贵尊尚,这个庶民说好说歹也会巴著樊哥哥不放,就像那些庶民电视剧一样,这庶民以为自己是女主角吗?她下一句一定是说「我不会为了钱而放弃樊哥哥」或者「你别想羞辱我!」然後激动地站起来再说「我是不会离开樊哥哥的!」然後把支票扔回来。

    天娥小姐在谷子蓝有所反应前,自作聪明地抽回支票,骄傲地说: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你不会离开樊哥哥,对吧?」

    「我……」

    天娥小姐挥手制止她,续道:

    「你不用把支票扔回来了,我明白,你想说金钱是买不到你们的爱情,是不是?」

    「那个……」

    「别说下去了。」天娥小姐瞅著她,认真地说:

    「你们的不是真正的爱情,樊哥哥对你只是迷恋,迷恋并不等於爱。接下来,你是不是很明白一切,决定放弃不再干预我和樊哥哥的感情?谢谢你了。」

    谷子蓝依旧没作声,天娥小姐狐疑地看著她,她是被自己的晓以大义感动了吗?为什麽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她动容於自己对樊哥哥及爱情的执著,同样认为金钱是买不到爱情的伟论,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不。」良久,谷子蓝才缓缓吐话:

    「我只是嫌价码太低。」

    全场倏地鸦雀无声。

    「呃……」天娥小姐这下变成了震撼得说不出话来的那一个,眼珠子惊讶得快要掉出来,像是谷子蓝忽然化身暴龙一样惊吓。

    「你……说……什、麽?」天娥小姐好不容易才能镇静情绪,却也只能结巴的问著。

    「我只是嫌价码太低。」谷子蓝重覆,声量适中,确保天娥小姐听得清清楚楚。

    「你……」天娥小姐把嘴巴张成大圆形,十足的晴天霹雳模样,两名仆人不知何时在她後头打灯,制造闪电的特殊效果,彰显天娥小姐的惊讶。

    「你这庶民,凭什麽嫌价码太低?」天娥小姐指著她问,对她这种低级到不行的庶民,一千万是便宜她了!

    「你又凭什麽要我离开他?」话毕,谷子蓝提起白瓷杯,喝了口咖啡。

    「我……」天娥小姐气极,转念一想,对了!她凭什麽?

    「就凭樊哥哥已经有未婚妻!」她冲口而出,满意地瞥见谷子蓝放下瓷杯的手有一丝停顿,想来她必定不知道樊哥哥有个论及婚嫁的未婚妻呢?呵呵!庶民果然是愚昧的生物,天娥小姐「好心」地补充:

    「樊哥哥的未婚妻是亚洲金融大亨的女儿,她父亲几乎掌控了大半个亚洲的经济命脉,在金融股票市场呼风唤雨的本事无人能及,甚至还涉足南非的黄金、钻石开采事业。听说他的未婚妻也是个教养良好、美丽娇柔的人,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樊哥哥。」

    「这样说,你不是应该去找这位传闻中的未婚妻,要她离开少爷才是吗?找我干麽?」

    「这场婚事,樊哥哥是迫於无奈的!樊伯伯因为庞大的商业利益答应联姻,而樊哥哥基於家族利益的考量才会答应的!双方态度都很坚决,不会退婚。」天娥小姐愈说愈激动,还比手划脚起来。

    「那麽那使我离开了少爷,你也是一样没机会,难道你是那位未婚妻派来游说我的?」谷子蓝问,明明知道樊景琰有未婚妻,也不会轻言退婚,那来找她也没用的啊!

    「你说什麽?」天娥小姐尖声问。

    「你别污蔑我对樊哥哥纯挚的爱情!我才不是她派来的人。」

    「比起那位未婚妻,我这个『情敌』实在不值得你费心。」她要做的,不应是运用她家的权力与那位未婚妻抗衡,抢回她的樊哥哥?反而来劝说一个无财无势的庶民离开樊景琰,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天娥小姐无话可驳,她深知那未婚妻才是真正的敌人,但……但她就是看不过眼樊哥哥对这个庶民好啊!谷子蓝,名字庶民、身世庶民、外貌庶民的人,为什麽就能得到樊哥哥的青睐?她很愤恨啊!

    「我从来就不是你的阻碍。」谷子蓝说,这个是事实,她和樊景琰之间只有合约关系,她爸爸的病大致上已痊愈了,他们的合约生效期截至她爸上班的那一天,更何况他已有未婚妻,她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你会离开樊哥哥?」天娥小姐像在她的话中寻到希望,一脸期盼地问,一篮盛开的红玫瑰花在她身後展开,可惜她双眼不会闪闪发亮,不然一幅梦幻少女图就更完美了。

    谷子蓝盯著桌上的瓷杯,半歛眸,轻声道:

    「总有一天,会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