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琼瑶同人)婉韵悠悠第5部分阅读
(综琼瑶同人)婉韵悠悠 作者:肉书屋
楚陈悠的情况了。而苏宜尔哈又是从她哥哥那里得知的。
“没问题,好了,方姑姑来了,咱们站好吧。她可厉害了!”显然,苏宜尔哈活泛的性子让她从秀女和宫女太监等人处打听到了许多消息,对于方姑姑的品性还是明白几分的。
这一次的秀女,由几个姑姑共同管理教导,方姑姑是其中之一。
“肃静!各位小主注意了,大家来到了这里,就没有身份高低的差别,谁犯了错违了规,会一视同仁的处罚下去。小主们不管是王府格格还是下品官的闺女,都得守规矩,从现在起,小主们的行事,品性会有人纪录,这个,也会关系到小主们的前程,所以,希望小主们配合各位管事姑姑的安排,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现在,奴婢就先点名,叫到的,说一声到。郭络罗布鲁堪……”
“到”
“……”
“乌拉那拉景娴……”
第 18 章
“谷梵妹妹,你怎么还在这儿刺绣啊,你那个庶妹出大乱子了,你不快去瞧瞧?”章佳苏宜尔哈自从知道陈悠是她亲戚以后,与她亲近许多。时常来她这里,把从别处掏来的消息都跟她通通气。
陈悠自来了宫里,过了初选,复看,到现在留宫住宿,基本上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半点儿也不想出岔子。而留宫住宿后除了凝听管事姑姑的教诲,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起宅女来,想着,这人都不出去走动,也不胡乱与人交际结怨,总还能安全出宫吧。
可你不惹事,事却惹你。
“姐姐说的是什么乱子?我那倩儿妹妹做了何事?招得姐姐这般惊慌?”陈悠心漏跳了一拍!她那毫无章法、规矩,人还傲气不已的妹妹……
其实,心里头也有着她会倒腾些事儿出来的担忧。在家里有他那护犊子的老爹的“贴心照看”,她那妹妹可从来都不把自己跟额娘放在眼里呢!就是后来老爹请了个规矩不错的人教导她,她应该也没往心里去。不然,怎么近选秀这一年都没来给额娘请安过?这,就是她学的规矩?老爹虽然没有再为了二娘和她一双儿女训斥额娘,也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放纵这个二女儿了。可她想管的时候,她这庶妹性子已经定型了,哪里还会任凭老爹的管束?而老爹多年了宠成习惯了,自己有忙着军务,也就这般揭过了。
来京的路上,是不是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新鲜,而在船上的时候,更是跑栏杆出看风景去了,额娘说了还不听,只说“去,你以为你是谁啊?爹爹、奶奶都不曾这般管我,你来管?哼!”不听额娘的劝,带着同样不可一世的贴身丫头玩闹去了。好在这船都被包下来了,没什么外客。可船夫什么的都是外人呀!唉。陈悠很想说一句,妹妹啊,你才是穿来的吧!
陈悠放下手中的针线,打起精神听苏宜尔哈带来的消息。陈悠的针线活儿是强制性操/练出来的,只是,这是大家闺秀必备的东西,陈悠穿过来以后时常被淑容拉着手把手的教,而后宫里的教养嬷嬷更是强化训练,要这般还绣不好东西,她该跳楼了。呃……,貌似古代的楼也不高,扯远了。
“妹妹你不知道,你那庶妹和你同屋的佟佳氏含烟,都被撵出宫去了。虽说明面上被禁了消息,可是大家私下里都再传,也都明白。你那庶妹和佟佳氏含烟越了规矩,跑御花园去转悠了。那佟佳氏含烟还真了得,探得四阿哥给熹妃娘娘请安的时辰,专门去撞四阿哥的。远远地瞧见四阿哥,就装作晕倒的模样倒在了四阿哥前方三丈出,她还以为四阿哥是个怜香惜玉的,看见姑娘就走不动路呢!四阿哥真厉害,见着姑娘穿着不是宫女,又明了最近在选秀,笃定了这人时秀女。可秀女没事儿去逛御花园,到底违了宫规,四阿哥禀告了熹妃娘娘后就把人撵出去了。而你那庶妹,是被佟佳氏含烟忽悠着一起出去的。含烟摸清了四阿哥的路线,就跟你庶妹说自己内急,离开一下下。就这样,连同你庶妹一起,二人都被撵出去了。”陈悠现在是无奈了。
倩儿来她屋里转了转,不知怎么的,就跟佟佳氏含烟说一块儿去了。二人常常一块儿说话,一起出去。
没想到,这含烟是想拉个垫背的呀。而倩儿,她可以肯定,管事姑姑说的宫规什么的,她跟之前在家里学规矩一样,从来没有认真听过。以至于忘了秀女不能乱逛这档子事。不是不能出去走动,而是有一定的范围,宫妃活动范围内她们是不可能去得。毕竟,宫妃处偶尔还会有自己儿子去请安,自己丈夫去溜达不是?难不成这些个宫妃把自己儿子和丈夫拱手送人?
陈悠静默了许久,久到苏宜尔哈都快以为她在替自家妹妹伤心了。其实陈悠想到了她额娘的事儿。甚至还戒备着自家妹妹是不是也要陷害自己一把呢!想到这里,陈悠忽然发现,自己是不是有自虐倾向,潜在危险不存在了,自己还不自在不成?得,没连累到家里就是好事。不过,额娘的名声恐怕会被带累,说她管家不力呢!而自己有这么个出格的妹妹,只怕选秀也会有碍吧?会不会因此被撂牌子呢?陈悠美美的想着。
“多谢姐姐好心告知。妹妹年纪小,好奇心重,从小就喜欢花啊草啊的,阿玛在家里也宠得过了些,妹妹喜欢什么阿玛就给她买什么,她院子里可真是奇花异草遍布呢!这一次,只怕她是太喜欢宫里的珍品花草,许多都未曾见识过,一时忘了形,忘了这是什么地儿,边走边看,走着走着就走过了界了。出了这档子事也是我这当姐姐的没教导好妹妹,我真是……”说着陈悠安安地掐了自己一把,掏出帕子试拼命挤出来的眼泪。对,只能这般说,把事情归咎与年纪小,好奇心重,走岔路。这样额娘的责任会少许多。阿玛宠妹妹,额娘也没阻着,这不是对庶女好是什么?额娘该宽厚得体才是。
幸好她那庶妹本事没有佟佳氏大,消息也没有佟佳氏灵通,钱财应该也没有佟佳氏多,收买不了人套消息。对于四阿哥可能即位这事儿,倩儿应该也不知道的。所以没有做出勾引皇子这么强悍的事。罪过也不会太大。如果没有佟佳氏含烟这档子事,倩儿就是去了趟御花园,估计也只会被处罚,不一定会被赶出去。她现在,应该是被佟佳氏连累的。只是,这又如何?是她自己交友不慎啊。
而作为佟半朝家的女儿,含烟对于朝中局势,肯定十分明白,她也许对于弘历喜欢娇滴滴柔弱弱的汉女的事情都清楚明白,才在弘历跟前晕倒,并且肯定是优美非凡地倒下去,让弘历看到她最吸引人的一面。
不过,陈悠琢磨着,弘历就算再喜欢美人,现在有雍正爷在头顶上压着呢!他哪里敢随心所欲?弘历的好色品性,在陈悠心里头可谓根深蒂固。以至于弘历后来跟陈悠相处的时候,总觉得,他的小美人儿心里头似乎总隔着什么,没把他放心上。
“哎呀,妹妹你可别哭呀!这又不是你犯的事儿。她做的事,哪里能算到你的头上去?你呀,就是爱穷操心。我的那些庶妹,我也没心思教导呢,跟她们说话很没劲的。一个个跟应声虫似的,要不就是一味的巴结奉承,最讨厌了。你是你,她是她,你呀,就不要把罪过都归咎到自己头上去了。不过,堂姑姑对庶女还挺好的呢,你阿玛这般宠你那庶妹,她都由着。”苏宜尔哈对陈悠还真是放心,这话可不是随意能说的。
“是啊,额娘对阿玛的子女都是一视同仁的,对谁都好。有时候啊,妹妹我都吃倩儿的醋呢!倩儿吃的穿得用的,从来都跟我一般,我有什么她也都有什么。有时候我会挨额娘的骂,可额娘就是舍不得骂妹妹。咳咳……,妹妹越矩了,说这些有的没的,让姐姐见笑了。”陈悠由一个吃醋的女儿态转化成不自在的局促样。把淑容的宽厚往高里抬。
屋子里的乌拉那拉氏景娴一旁自顾自的打着络子,从苏宜尔哈进来,到跟陈悠白话了这么半天,她仿佛都没有听过,更没有插嘴。而佟佳氏被撵,王雅琴不在。说来,陈悠这般作态,只是想让大家明白,自己跟妹妹感情也是好的,这一次妹妹出事,自己也还很伤心罢了。免得明儿就被人传自己狠心,妹妹出了事儿都不担心担心。是以,遴选前的这些时日,陈悠没再笑过,就是笑也是苦涩的笑,眉头还微微蹙着,做足了好姐姐替妹妹焦心的模样。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不过,好在大后日就要阅选了。听说这一次雍正皇帝会亲自来呢!而皇后,似乎病了,没什么精神,这一次遴选,全全由熹妃娘娘操办。
只是,雍正爷回来?陈悠想着,他应该不会是为了选美人儿吧?毕竟,雍正爷跟他儿子相反,不好色是出了名的。他,许是为了选儿媳妇,为了乌拉那拉氏景娴。
陈悠看着一旁专注打络子的大美人,想到她的一生,暗暗一叹。
可过几天以后,她发现,她更该叹的是自己。
第 19 章
“第三个抬起头来瞧瞧。”冷厉威严的男声从正前方传来。
陈悠知道,这是雍正爷的声音了。没想到冷面四爷的声音也没有什么温度。
雍正问了她们这一排的第一个,然后又挑了她问,陈悠虽然紧张,到也不敢放肆,这,可是个铁血的男人呢!他的血滴子,可以后世有名的。
陈悠抬起头,双眼并没有看向正前方,而是向下,看向帝后妃嫔们座椅前的地面。她可不想给人留下大胆放肆的印象,能平平安安的出宫就好了。这宫里,可不是人呆的地儿。本来吧,她陈佳氏虽然分属正黄旗,也就是上三旗,可是,她们这一支没落了,官场上也没什么出头的人,应该不招人惦记才是。
只是,陈悠不知道,她低估了自己的容貌和气质。陈悠虽然比不上乌拉那拉氏景娴的惊艳绝美,可因为长在江南的缘故,身量纤细,肌肤白皙嫩滑,五官精致,面容姣好,在加上波澜不惊,淡定平稳的气质,会给人以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就是站在乌拉那拉氏景娴跟前,她虽然第一眼会被人忽略,一点儿都不打眼,可是,只要注意到她,就会被吸引过去。总之,她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被人惦记上了。
留宫住宿的这些日子,除了学学规矩,练练手艺(琴棋书画,女红等,貌似考校的也就这些。而她不想显摆大家闺秀的技艺,所以一直练的都是女红。),她几乎足不出户。可就是这样,也有人给她使绊子。走路会突然有人伸出一只腿,想绊倒她,大抵是想让她受伤,不参加最后的遴选吧。吃的点心居然有人下药,再然后,正准备穿的鞋子里会多出一根绣花针。得,这是想废了她,不让她等到拍板的那一天吧。如此总总事故,还真是层出不穷。要不是自己身手不过,学过轻功,想绊倒她基本上不太可能,然后前世的医术也帮了自己,因着看过的电视剧多,在容易出状况的地方都会先检查一遍,比如每次着装前细细看一看要穿的衣物鞋袜。她可不想出门的时候,衣服上破了个洞,露出肌肤,让人以女容缺失的名义给撵出宫。这样子出去没问题,问题是她不好嫁人。
基本上,留宫住宿这些日子她花的精力,比她穿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精力加起来都多。当然,进宫前学规矩也话精力,可那不一样,那个是只是身体的疲惫和花了一些大脑的记忆功能。这些日子,可是把她大脑的所有功能都调动起来了。就是睡觉都不踏实,就怕半夜蹦出条毒蛇来什么的。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这真不是她的想象。好在,使毒是有,可蛇这玩意儿,大概不受女人喜爱,还真没人使出来。陈悠只是庆幸,庆幸这些秀女中,没有谁的额娘是苗女出生啊!
“本宫瞧着颜色还不错呢!皇上以为如何?”皇后的声音显然中气不足,待几分虚弱的病气,传言皇后生病还真有那么回事儿。只是,今儿皇后拖着病体前来,是为了乌拉那拉氏景娴吧。
“还成。”模样不错,规矩也过得去。雍正爷心里头想着,忽然道“你就是陈佳氏谷梵?”
“回皇上的话,奴婢正是。”
“去写几个字吧。”写字?陈悠心里头嘀咕,她以为会让她绣花呢!不过这皇帝是干嘛?难不成字如其人,他想考校自己的人品?他今天可没让谁做什么呢?陈悠顶着四周快把她身体射穿的一道道眼神,连嫔妃的眼神都带有不善。陈悠最终沉住气,走向书桌,写了起来。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陈悠中医出生,母亲一直都坚持让她练习书法,在母亲看来,中医师开药方可是要动笔的,这笔字是中医师的门面,一定得练好。陈悠练的是行书,写得行云流水,学得是王羲之的笔法,最喜欢他的《兰亭序》,书中甚至带了几分草书样儿,好吧,确切的说是行草。
雍正爷看着笔法,看着字义。笑谈吗?是个淡定的人,甚至有几分隐逸的性子,被拘束着会好吗?
雍正爷想到选秀前四儿子来跟他请求,说想让这陈佳氏谷梵当他的侧福晋。本来还以为他不好好办差,好色上了呢。可听他说几年前去杭州办事,被人行刺,是这陈佳氏谷梵救了的。所以,这一次想求了去,算是对陈佳氏谷梵的恩赐。雍正爷听他这么一说,让人仔细的勘察陈佳氏谷梵的品性。从传上来的消息中得知,性子还是不错,颇为大气,也能忍耐。不是个爱惹事的人,能力也不错,至少被那么多人陷害,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等他阅选,这起性子就是入了后院也能活着,活得好好地。现在看她的字,看她写的这句话,雍正爷忽然觉得,这样的女人不应该被关着,可惜了。
不过,弘历那小子既然要了,就给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留牌子,退下吧。”雍正爷淡淡的一句话就把陈悠打发了。雍正爷这话惹得皇后多看了陈悠几眼,弄的陈悠心神不宁的。
陈悠战战兢兢的听雍正爷说完,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得,留就留吧。好在这老头儿没说,封个常在,封个答应什么的。之前还真有人这样呢!
不是跟着老头儿就好,现在已经雍正九年了,他也就有四五年活头吧。紫禁城的寡妇院可不是她希望的归宿。
陈悠按着规矩等她们这组人问完后,跟她同组的五人一起退了下去。然后自己回了住处,想着收拾好东西就可以回家了。
心里想着,总算可以回家了,她的这道坎,算是过了的吧?嫁给谁既然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就回家等着吧。
陈悠驻足窗边,留意着过路的秀女,她们有的高兴,有的哀怨,有的平静,有的失落……
大概有人被撂牌子,有人被留牌子,有人直接封了答应常在贵人什么的了。
“姐姐,你回来了呀,结果怎么样?”陈悠知道苏宜尔哈是镶黄旗的,也是上三旗之一,选秀也是排在前头,想着就等她一块儿走。
“姐姐被留牌子了,回家等消息就好,妹妹呢?”苏宜尔哈对于这个结果没有什么异议。她没有憧憬过嫁给皇帝,哦,不,服侍皇帝,她就是跟了皇帝也是排不上号的小妾,哪里是嫁啊。而指婚,会指给谁,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妹妹也是,想着,等姐姐回来咱们一块儿回去呢!”今儿后大家都散了,各奔前程呢!
“成,妹妹再等会儿,姐姐去去就来。”苏宜尔哈知道,今日过后她们不管会不会被选中册封,都得离开,册封了会去安排的新地方,没有的话也可以离宫。所以东西早早地收拾好了。
“恩,姐姐去吧,不急的。”现在时间还算早呢!
“额娘,小舅舅?你们怎么来了,悠儿可以自己回去的。”陈悠一出宫门就看见家人在外前等着,会心一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知道,看见有人来接自己,还是很高兴的。
“苏宜尔哈见过堂姑姑,堂叔!堂姑姑好,堂叔好!”身旁的苏宜尔哈利落的请安。陈悠见她这样,发现自己一高兴,忽略了,也赶紧请安。
“悠儿,这是?”淑容出嫁很多年,最近这些年又是在杭州度过的,所以,对于苏宜尔哈还真不熟悉。
“姐姐,这是阿楚珲哥哥家的二闺女,姐姐应该见过的。”阿桂一旁介绍道。
“哦,原来是堂哥家的闺女,姑姑只是见过你小时候的模样,没成想,一不留神都长这么大了!”淑容笑着说道。
“苏宜尔哈,这里。”一个年轻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陈悠往声源处望,一个英气的年轻后生站在不远处。
“原来是博敦啊,你是来接你妹妹的吧,苏宜尔哈快去吧,比让你哥哥等急了。叔叔还得送姐姐和你妹妹谷梵回去,就不跟你哥哥唠嗑了。”阿桂笑着说道,“恩,也好,堂姑姑,堂叔,苏宜尔哈告退。谷梵妹妹,回头咱们有空再聚聚。”苏宜尔哈得体的说着。
“姐姐慢走,妹妹等着姐姐就是。”陈悠福了福身与苏宜尔哈告别。
“额娘,舅舅,咱们回去吧。”陈悠拽着淑容的胳膊。
“恩,悠儿累了吧,咱们这就回去。”说着引陈悠到自家车旁。阿桂骑着自己的马在一旁护送,淑容和陈悠钻进马车,由车夫驾着车离开了紫禁城的宫门,离开了一堆堆神色各异的接自家闺女,妹妹,侄女等等的人。
陈悠坐上了车,方才向淑容问道:“额娘,倩儿这些日子还好吧。”没惹事儿了吧。
“她?”没想到淑容一听陈悠提倩儿就来气。
第 20 章
淑容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自家嫡亲闺女去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她哪里安得下心?那地儿自己是去过的,自己的前程也是在那地儿给毁了的。淑容很怕,很怕自家闺女也会出什么事儿。要是到,姿容稍微好些的,在秀女里头就是靶子,能好好地待到最后,真的很不容易。而她最不放心的,是那庶女。
在杭州的品行就不说了,对她这嫡母都没有几分尊重,更何况是她看不上眼随意踩踏的嫡出姐姐?
而来京的路上,更是让淑容明白,这庶女的规矩,真真可以说没学到家。哪家闺秀会随意大呼小叫?哪家闺秀会随意抛头露面?哪家闺秀会成日没个安生,不是动动这儿,就是动动那儿,就是让她安安分分的做个半天都不成?
真不知老爷请来的嬷嬷是怎么调/教这庶女的。这般模样,进了宫还不是惹祸的头儿?她担心这庶女会如同在家里一般,会挤兑,陷害自己的嫡亲女儿。更担心这庶女,会惹出什么大乱子,自家老爷怎么也担当不起的大乱子。
两个女儿,不同的担心,却都让淑容揪心。
如此这般,淑容的日子能过得好到哪里去?她头发都快愁白了。是以,陈悠出宫才会看到自家额娘憔悴不堪的模样:眼睛很明显有一圈黑眼圈,眼底的眼袋比她入宫前也重了几分(陈悠入宫前,淑容就开始担心,没怎么睡好觉。),皮肤很明显的粗糙了不少,没有水分,没有光泽。整个人精神头也不够,仿佛被什么搅扰的日夜不安。
淑容的担心终于成了事实,没多久倩儿就被人押送回来了,人似乎受了惊。等押送的人离开,过了淑容开始问倩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倩儿半天没反应。
等她反应过来就开始大发脾气,把客厅里的瓷器都往地上摔。不,确切的说,是能摔的都摔了。淑容一旁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淑容对于这个老爷疼爱的女儿还真是没辙。她怕自己责怪了倩儿,老爷又来找自己麻烦。经过多次的教训,淑容对倩儿是放任自流的。
倩儿摔了东西不要紧,可摔了东西后就开始大骂。
“你个老东西,我现在被遣送回来,你满意了,你得意了,你开心了是吧。姑奶奶就知道,你跟你那死鬼女儿从来都没有安好心。你个老东西,你请了教养嬷嬷回来,只知道好好教你那死鬼女儿,都没有想过要教我一下。你是怕我出头了整死你是吧。你就是见不得我的好是吧。宫里那么多规矩,你居然没让人给我提点一下,你就是盼着姑奶奶我出事是不是?姑奶奶出事了,就没人拦着你那死鬼女儿上位了是不是?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早知道姑奶奶就让祖母弄死你!你……”倩儿噼里啪啦一通谩骂,淑容气得是七窍生烟。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这般指着她鼻子辱骂,不仅骂了她,还咒骂了她女儿。她是老东西?那这丫头的娘是什么?她比自己还大一岁吧?这不是重点。
老爷啊,这就是你教出来,宠出来的女儿?
淑容强压下心里头的怒火,她不能动手,不能。也不想跟这庶女对骂,省得掉了她的身份。回头把事情跟老爷说,让老爷自己处置吧。免得她到时候烙下个不是。
只是,弄死自己?这丫头怎么会这般想?难不成她那婆婆和她侄女早就想弄死自己,好让她侄女上位?这事儿就连倩儿也知道?算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淑容让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堵了倩儿的嘴,把倩儿押送会她的闺房,然后把倩儿住的院子锁了,让那几个嬷嬷看住她,由着她折腾。
是,由着她折腾。倩儿的破坏力还真不赖。闺房等她进去两刻钟就毁得不成样子了。瓷器就不要想规整了。桌椅什么的,全都被推倒,推翻。衣服被她弄出来撕成一条一条的……
当然,嘴里还止不住的咒骂。
淑容从倩儿这里没有问出任何消息,反而把自己气了个半死。
可她也知道,就是派人出去打听也是不成的,宫里的消息,如果不是状况太大,哪里会弄的人尽皆知?不是人尽皆知的消息,她能打听得出来?指不定还会背上私谭宫闱的罪名呢!
她,只有等。
只是,因着倩儿的事,淑容更加不安罢了。不过好在,倩儿只是被遣送回来,并没有问罪,也就是说,状况并不大吧?淑容面前安慰自己道。
接下来的日子,淑容最开始送去的饭,都被倩儿倒了,扔了。淑容也不管她,饭照样让人送。好在,倩儿饿了三天后怎么也忍不住,自发的进食了。
又过了几天,陈悠出宫的日子到了。
陈悠听到淑容说了倩儿这些日子的闹腾,也把倩儿在宫里犯的事儿跟淑容一一说明。淑容听得脸色一阵发白。她就知道,就知道这庶女肯定会闹出事儿。这不,真的出事儿了。在私闯宫闱这也是大事儿呀!好在,有佟佳氏在这里头,皇上对于佟佳氏还有几分忍耐,没有定罪。淑容不知,这事儿倩儿是被佟佳氏含烟忽悠的呢!
陈悠回到了家,洗了个澡,妹妹的睡了一觉,想着,总算脱离苦海了。这一觉,一睡就到了第二天。就是晚饭也没起来吃,她是在累的慌,身心俱疲,起不来啊!
淑容本来让恩叫陈悠起来一起吃饭的,可听丫头来报,陈悠睡得很沉,也就狠不下心叫她起来了。想来这些日子,女儿吃了太多的苦头了吧。虽然一路上陈悠嘴里说的,都是好话,她也没从中听出女儿吃了任何苦头。可自己也是经历过的,哪儿有不明白的呢?
这一夜,陈悠和淑容都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早的,陈悠就起来了,舒服的伸了个拦腰,洗漱了过去陪淑容一起用早餐。刚吃完没多久,陈悠正陪着淑容说话呢,就听见管家小跑进来,说宫里有人来传旨了,让淑容跟陈悠赶紧出去接旨。
淑容、陈悠二人心里头皆是一惊。今天是第一天吧,今天的旨意,难不成,她陈悠会被指婚给皇子?
陈悠心里哀叫,不要啊!老天爷,你还让不让人活?
可倒地行事比人强,陈悠不得不规规矩矩的听那对于她来说如同末日审判判词一般的圣旨。现在的情形,只是四皇子还是五皇子的差别,再有,就是格格还是侧福晋的差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此!”
一通念叨下来,陈悠就听明白了几句话,特赐婚皇四子弘历,为侧福晋。
皇四子弘历?以后的乾隆爷?乾隆爷潜邸的女人有姓陈的吗?对哦,好像有,是什么婉妃的吧。这女人活了九十多岁,是乾隆女人中寿命最长的,可乾隆不待见,在嫔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几十年,跟她一同从潜邸出来的,活着的,基本上不是妃,贵妃,皇贵妃,就是皇后。貌似就她没出息呢!
可,这陈什么的,刚进潜邸的时候,不是格格吗?怎么她成了侧福晋?
淑容正准备接这对于女儿来说不知是祸是福的旨,就见身旁的女儿在发呆。天啦,这都什么时候了,悠儿居然在发呆?
淑容赶紧不动声色的扯了陈悠一下,让她回过神来。然后母女二人一同接了旨意。管家适时的封了个大红包给传旨太监,送祖宗似的把人送走。
淑容见人没了身影方才回过头来看陈悠。发现女儿又在发呆。
“悠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关键时候就发起呆来?“悠儿该高兴才是,能服侍皇四子,是悠儿的福气。”悠儿就是再不乐意面上也该高兴才是。
“嘿嘿,额娘,悠儿哪儿有不高兴?真真是悠儿的福气呢!”是啊,好福气啊,跟个透明人似的,活到九十多岁,没子女,没宠爱,想来宫斗什么的应该跟她不沾边吧?她一个冷宫似的人,还有人不待见,看做眼中钉不成?
可陈哟哪里知道,从她占据淑容女儿身体的那一刻,命运的轮盘早已轮转。
“这时间也太紧了,两月后,悠儿就要嫁入皇四子府邸,这可怎么来得及?这可怎生是好?不成,我得赶紧去准备,悠儿,你爷快回去,绣你的嫁衣。”嫁妆从女儿出生的时候,她就慢慢准备了的,满人家的女儿皆是如此。可她哪里知道女儿会嫁入皇四子府?她准备的那些个嫁妆,这么一来,就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了。她还得在打理打理才成,她的许多东西都放在杭州呢,得写信回去跟老爷说明,让老爷差人把东西全都送到京里来。老爷在杭州军中做事,就是嫁女儿,也不能擅离职守。不过,她倒是可以把儿子接过来,儿子都快九岁了,也懂事了。哎哟,真的好多好多事情啊!
陈悠被淑容撵回闺房绣嫁衣去了。这么紧的时间,哪里来得及啊!当她是神是不?这雍正爷也真是的,才两个月啊,这么着急干什么?好吧,她认了,忍了。以后安分些,避开宅斗宫斗就好,冷宫什么的也没什么,她有空间,是不缺吃穿的。
陈悠她们不知道,着急的不是雍正,是皇后乌拉那拉氏。
皇后从正月开年开始,就觉得身子不济。总觉得着急时日不久了,她怕自己去了,以后乌拉那拉氏一族就没个护佑的人,宫里没人说得上话。所以,想尽快把自己的嫡亲侄女嫁给弘历。这事儿,是她跟雍正爷提的,说了些理由,不管怎么着,雍正爷应承了。
只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女,哪里是陈悠能比的?就准备而言,肯定后族这边要长些。所以,景娴那边是半年后嫁人,以隆重为准。而陈悠这边就给了两月,可以说,是草草为之了。
两厢一比较,高下立现啊!
章佳阿克敦他们听说陈悠的指婚,都过来祝贺,也一并帮忙,章佳氏夫人和儿子阿桂,基本上就耗在陈悠家了。
同时,带来了苏宜尔哈被指给五阿哥弘昼为侧福晋的消息。
陈悠一听,笑了。她们,这是难姐难妹吧。都赶上给人当小妾了。
只是,淑容和陈悠怎么也没想到,陈佳氏那边居然来人了。来的还是她家老爷嫡亲长兄的夫人,也就是她家老爷那病秧子哥哥的夫人。
她这是……
第 21 章
“嫂子来了?快快有请,快快有请!”淑容本来跟自家额娘在一起倒腾女儿的嫁妆呢!想着,现在最紧要的,是安排人去四阿哥府邸量屋子,然后回来按着尺寸打制家具。然后在想想,京里她的陪嫁庄子,拿出哪些给女儿当陪嫁庄子,京里的铺子,又分出哪些来,又安排哪些人陪嫁到四阿哥府邸去服侍女儿。等等,各项事情乱成一堆。
这嫂子,性子平和,也是书香门第,大家出生的庶女。自幼能诗善对,管家女红都是一流。配上陈延璋大哥因常年生病而不得已闲置在家读书度日的状况,是再和美不过的了。可是,嫡母一直都嫌弃这大嫂的出生,总觉得,自家儿子样样都好,模样出众不说,能力也是超群,怎么只能配个庶女呢?从一开始,对于自家老爷为儿子迎娶回来的儿媳妇就不满意。
不过,淑容跟这大嫂走得倒是蛮近的。
可就是再近,这大嫂也没上门来过啊!她都陪着自家老爷呢!很少出门的。
说来,淑容这些年逢年过节都往陈佳氏府上送年节礼物的,这也是小辈的孝敬,必须的。就是这一次带着两个女儿回京选秀,淑容也是带了礼物,并且亲自上门拜访了的。可嫡母不愿见着庶子的儿媳,所以,还是打发大嫂出来陪着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而三弟妹,倒是嫡母喜爱的大家嫡女,可娶亲的时候,老太爷已经去了,是以,娘家身份不是太高。再有,性子比起大嫂来,就差得远了。淑容都没见上几面。而这三弟妹也不屑跟淑容来往。
这一次,大嫂登门,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因着悠儿?
淑容一边思索着,一边赶向客厅。
“淑容给大嫂请安,大嫂好!”等淑容赶出去的时候,她大嫂正跨进客厅。是以淑容请了安,引了大嫂上座。大嫂推迟不就,在左手的上位坐下了。淑容作为主人,为了说话方便也在左边的上位坐下。
“好些日子没见大嫂了,大哥的身子好些了吧。”上一次去府里的时候,陈延璋大哥正好又病着。当然,也不是大病。
“这都多久前的事儿了?早好了。”阿鲁特氏格佛贺和善的笑着。这阿鲁特氏比淑容大五岁,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面容圆润,略微发福。膝下唯有一女。因从来都不受婆母待见,日子过得不是太顺畅。因为只有一女,婆母为着子孙计,老往她们房里塞人。就现在说来,下头的妾室通房算起来都有十来个呢!可问题是,就是那么多女人,这些年来也没蹦出一个子儿来。最后还是千方百计的请了太医来瞧病,方才说自家老爷因常年生病,身子有亏,于子嗣有碍,婆母这才罢休。而有婆母撑腰的妾室通房,也是至此才歇了许多争宠的心思。在怎么挣也挣不来一个儿子,又何必争呢?可虽说有人歇了心思,可有人到底不信这个邪,主母都能生出女儿来,她们怎么就不成呢?总之啊,阿鲁特氏的日子过得还是挺精彩的就是了。
不过,好在她家老爷本来就因为生病的缘故,与女色方面,想来都看得很淡。额娘送来的人,通常是连着宠上三天就放开了。大多数时候还是跟阿鲁特氏在一起。在他看来,自家妻子通文墨,能与自己唱和,性子和善,模样也不错。这些,是妾室通房无法比拟的,这个年代,很少有妾室通房通文墨的。是以,他们夫妻日子相对平静。
“好了就好。本来啊,老爷还来信让淑容多上府上替他探病呢!老爷一直都紧着大哥的身子。可是因悠儿选秀的缘故,淑容实在是无法分/身。还望大嫂多多见谅才是。”淑容这般说道。
“弟妹这是哪儿的话。悠儿的事,大嫂还有不清楚的?弟妹不怪大哥大嫂没忙上什么忙就好。说来你大哥的身体你也是知道的,他身旁从来都离不开人。大嫂嫁进来这么多年,很少离开你大哥过。”阿鲁特氏不说来由,淑容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话。
说了好一会儿后,阿鲁特氏方才一脸尴尬的对淑容说道,“其实,那个,弟妹啊,大嫂这次来,这次来……”阿鲁特氏都不敢睁眼看向淑容,纠结着怎么把话说出来。
“大嫂有话只管说,咱们妯娌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淑容一见阿鲁特氏这般模样,心里就直犯嘀咕,可还是大方的说道。
“其实,这一次是额娘差嫂子过来的。”阿鲁特氏略含歉意的看向淑容。“本来三弟妹也要过来,被你大哥阻了。额娘的意思,悠儿是咱们陈佳氏的孙女,怎么也该从咱们陈佳氏的祖宅出嫁。所以,额娘让大嫂来接悠儿回祖宅。”阿鲁特氏知道婆婆的算计,可这般算计,到底太过不厚道了些。
陈佳氏他们这一房,自从公公过世以后,彻底没落了。她家老爷因为身子不好,没有走上官场,而三弟,本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让他做官?得了,估计官没做成,他们陈佳氏就被连坐了。三弟有几斤几两,就是婆婆在好强,在自夸,也是夸不起来的。说来,也就二弟在杭州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可二弟,早就分府出去了。这一次,悠儿被指婚给四阿哥,婆婆一听,当机立断,就让人过来接悠儿回府,只怕婆婆是想让悠儿回去撑陈佳氏的场面吧,毕竟,他们这一房很多年都没有这样的好事儿过,曾经的辉煌,都是老爷在世的时候的吧?
可,这般作态,到底不厚道了些。人都被撵出来,早早的分府了。现在还有什么情面让悠儿回府出嫁?
因此阿鲁特氏一脸尴尬,都不怎么好说出口。拿嫡母、嫡祖母的身份压着悠儿,让她回府嫁人,这又何必呢?难不成因为这样,他们陈佳氏就能跟四阿哥搭上线,让四阿哥给三弟安个官做做不成?
唉!都是协商很么事儿呀!
只是,这一趟,如果她不过来,就是三弟妹过来。以三弟妹那高傲的性子,哪里能跟二弟妹好好地说上话?三弟妹占着嫡出的身份,从来都瞧不起二弟和二弟妹的。性子更是飞扬跋扈,跟三弟常常打闹不休的。因着她阿玛现在升官了,在府里走路都带风,都不把陈佳氏府里的所有主子看在眼里呢!
淑容沉默了。就如同阿鲁特氏心里想的一般,这都是什么事儿呀!他们都分府出来十多年了,京里也有自己的府邸,让悠儿回祖宅嫁人?这是何道理啊!可不回去,看这架势,嫡婆母是想给悠儿扣一个不孝的罪名不成?
这档子事儿还真难办!
阿鲁特氏一看淑容这般模样,也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可她也没法子,不能不来这一趟。
淑容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大嫂,这事儿是万万不成的。悠儿的嫁妆大多在杭州,淑容已经差人回去运来了。而悠儿性子安静,还特别挑床,随意换了屋子,她会整夜都睡不好的。从杭州来京,悠儿再府里适应了大半个月才能安稳入睡。可后来有入宫选秀,就再没个入睡过了。这一次回来,悠儿好不容易又能睡个好觉,昨儿回来,悠儿是从中午一直睡到了今儿早上的。离悠儿出嫁的日子只有两个月了。这个时候接悠儿回去,她哪里还能睡得安生?如果再过大半个月,悠儿才适应了祖宅的屋子,然后紧接着就一个月出嫁,可歇息不好,悠儿哪里来精神绣嫁衣?如果嫁衣出岔子了,这,是嫁入皇子府邸,罪过可就大了!淑容一家是担当不起的啊!”淑容脑子转了半天,方才想出这不是借口的借口。她知道,这般说辞阿鲁特氏不信,就是婆母也不会信,可她只能这般说。
“成,嫂子知道了。如此弟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