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冰月霜华 作者:肉书屋

    脚固定在原地，事实上这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力量，用冰的好处是它很快能融化成水，和血混在一起，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听了这话，安妮塔西亚终于忍不住地呕吐了起来。

    戈莱对她的反应摇摇头，和在轮回空间苦苦挣扎的她不同，安妮塔西亚一直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即便有了力量也不懂得使用，这样很吃亏。

    相比之下，吉贝儿依然冷静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有救人的想法，只是看戈莱的目光带上了学者对未知事物的探究。

    “吉贝儿医生，你就算再讨厌人类，也应该珍惜自己的性命，哪怕你同样只是个人类。”

    拉过好不容易止住呕吐的安妮塔西亚，戈莱面不改色地越过一堆尸体离去。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为了生存，她在轮回空间杀的人和怪多得自己都数不过来，要是有愧疚感的话早把自己愧疚疯了。

    不过，看完《毒伯爵该隐》之后她对吉贝儿还蛮有好感的，但愿他不会又跑来送死。

    “啊，如果你愿意支付一定的代价，也许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也说不定哟，吉贝儿医生，你不妨考虑一下。”

    读心

    住到凡多姆海伍家，无非是想等伊莉莎白遭到绑架时方便跟在遐迩身后找到被封印的高塔。

    戈莱需要确定所谓异界力量的封印，是否有她熟悉的力量，又能否利用那股力量找到回去的路。

    然而，当在塔前看到穿着红色风衣的死神时，戈莱凌乱了。

    又一个变态！

    戈莱很努力在压制自己要忍耐，反正她只是躲在暗处看戏而已，可惜塞巴斯的到来让她的预想落空。

    恶魔执事敏锐地察觉到来自暗处的视线，随手丢了一支银制的餐刀，打破戈莱布下的隐身结界。

    当戈莱带着加百列走出黑暗，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格雷尔看加百列的眼神让戈莱怒火中烧，终于在他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不客气地把他冰封了。

    “我说过，我最讨厌变态！”

    戈莱厌恶地扭过头。对变态，她看都不想看！

    布鲁克才是她今晚站在这里的原因，目光盯着挂在塞巴斯身上的魔犬，戈莱等候着它把封印解开。

    那一瞬间流出来的力量，和神力很相似，又有着些微的不同，只可惜在高塔里戈莱也没有感应到和异世界通道相似的感觉。

    她默默地转过身。

    “戈莱小姐，你不进去吗？”夏尔问。

    “不，这里并没有我要找的东西，多谢你这几天的款待，夏尔，你努力吧。”

    朝夏尔挥挥手，戈莱走近加百列，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

    加百列配合地搂住戈莱的腰，一双巨大的翅膀在他身后展开，他扇动翅膀，带着戈莱飞上夜空，就如同在轮回空间做过的无数次一样。

    在夜空中，他们飞回了薛格维庄园。

    “谢谢你，加百列。”

    加百列温柔地抚摸戈莱，安慰道：“不要勉强，如果累了，可以随时在我的怀里休息。”

    “我会的。”

    因为没有找到通道，戈莱有点失落，加百列适时的安慰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心情平稳下来，戈莱马上察觉到庄园里有陌生的气息。

    “是谁？给我出来！”

    “真是可怕，霓洁安，不，戈莱小姐。”

    吉贝儿跟在希斯塔西尔身后，从走廊的转角处走出来。

    “你上次的话我考虑过了，你可愿意让我加入你们组织？”

    “你要加入……我们组织？”戈莱愣了一下，扑哧一声靠在加百列身上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们‘迪兰’是因为无法调查到我的情报，才决定打入内部的吧。”

    想利用她给出的条件来调查她，可惜那都是徒劳无功的呢。

    “真是遗憾啊，吉贝儿医生，过早地干预你的命运果然会造成变数，我本来认为希斯塔西尔和安妮塔西亚的身体状况不方便看医生，你正好拥有不错的医术，看上去心理承受能力也很强，才向你发出邀请。”

    戈莱越过希斯塔西尔，走向吉贝儿，从他冻得僵硬的手里抽出一把手术刀，而他的脚早已被坚硬的冰给固定住了。

    她其实并不喜欢使用暮轮的力量，一般情况下她都尽可能地使用仙力或神力，哪怕暮轮的黑暗能量是如此便利，和寒冷的黑暗能量比起来，冰封雪域简直称得上温暖宜人。

    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敌人！

    暮轮的黑暗能量可以轻易窥视人的内心和记忆，一般情况下戈莱会尊重他人隐私，但敌人的隐私不值得她给于丝毫尊重！因为敌人在戈莱的眼里根本算不的是“人”的范畴，和需要清理的垃圾杂碎没两样！

    利用黑暗能量可以窥探敌人的思想，看穿他的下一个动作，也是戈莱独自稳守冰封雪域上百年而不曾在战斗中受伤的主要原因，阿瑟诸神会用什么样的阴谋、什么样的招式，她完全“看”在眼里。

    这就是黑暗能量的可怕之处，魅惑、催眠、侵蚀、毁灭，以及窥视任何想要隐藏在心灵黑暗处的秘密。

    “我本不想对普通人使用这种能力，你以为破坏我在庄园里安排的冰傀儡我会不知道吗，呵呵，特地用‘迪兰’的人来伪装，可见你们没有发现那些被你们杀死的不是人类呀。”戈莱看了一眼站到她身后的希斯塔西尔，“既然能让希斯塔西尔替你们带路，肯定是捉走了安妮塔西亚吧。”

    因为负责保护的冰雪仙女只有一个，“迪兰”利用大批杀手吸引走了希斯塔西尔和冰雪仙女，然后捉住对能量运用不习惯的安妮塔西亚，并以此威胁希斯塔西尔。

    “我已经给过一次警告了，不过显然亚克西斯先生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既然你们那么想把我的冰雪仙女吸引走，那么就干脆让她去把‘迪兰’的本部毁了吧。”戈莱摇摇手指释放神力把命令传达给冰雪仙女，“我的奴仆啊，救出安妮塔西亚，所有敌人，一律格杀！”

    “戈莱小姐，我承认你的能力很神奇，你的管家战斗力高强，但是我们‘迪兰’也不缺人才。”

    “这就是你的自信，‘迪兰’聚集了许多奇人异士，而且……你想死。”这才是他明知道有危险还要来的原因。

    戈莱看也不看那些穿着仆人制服的杀手们靠过来，那些加百列自然会解决。

    她伸手摘下吉贝儿的眼镜，手指轻轻抚摸他俊美的面容。

    “终究是个人类啊，可怜的孩子，你的内心那么痛苦，却得不到解脱，憎恨着该隐，又深深爱着他，想以死来让自己解脱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毁了‘迪兰’呢，因为你也爱着自己的父亲，无法逃脱。”

    戈莱用怜悯的语气不停地挖着吉贝儿的伤口。

    叫你丫的辜负老娘的好意，老娘同情你是一时，你还敢跑来给我撒野就是你不自量力！

    挖你伤口怎么了，老娘是文明人，不搞打打杀杀那一套，再说老娘习惯揍神，人类的身体太弱经不起折腾，既然你都想死了，不介意身体受创，想必精神上添点创伤也没什么，老娘今天心情不爽，你自己送上门来，不就是专程给我当出气筒来的么！

    等加百列把庄园里所有“迪兰”的爪牙都处理掉，戈莱也把吉贝儿从小到大的旧伤都挖了一遍。

    越骂越顺口，吉贝儿再怎么冷静，也被说得变了脸色，相信要不是戈莱把他冰住，他肯定扑过来对戈莱攻击了。

    没人会喜欢自己想隐藏的黑暗过往被揭露出来，尤其是他小时候还被母亲当成女孩一样养育，穿着洋裙，别着花朵……

    可惜他的挣扎在戈莱眼里都是徒劳而已。

    希斯塔西尔担心安妮塔西亚的安危，因此一直站在旁边，准备等戈莱发泄够了再请求她去救安妮塔西亚，从头看到尾的他十分同情吉贝儿。

    有那样的过往，怪不得这个医生的性格会如此矛盾，过于纯净的孩子被残忍的污染了心灵，他肯定很痛苦吧。

    当然，要被戈莱把心伤统统挖上一遍不痛苦才怪。

    就在希斯塔西尔想要对戈莱说点什么的时候，几个人影从天而降。

    希斯塔西尔惊喜地接住落到他怀里的安妮塔西亚，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对她嘘寒问暖，再也维持不住他的冷静沉着，就怕“迪兰”的人虐待了他的宝贝小莉塔。

    “我没事，希斯。”安妮塔西亚离开希斯塔西尔的怀抱，忙拉住戈莱的手，“戈莱，帮帮忙，你有办法救他的吧？”

    随着安妮塔西亚的话，戈莱看向自己的冰雪仙女，只见她一手提着该隐，另一只手扛着一个巨大的冰块，冰块里冻着的人一半的身躯已经枯萎。

    那模样……是利夫！

    这剧情又是进行到哪了？

    安妮塔西亚给戈莱解说。

    冰雪仙女不愧是戈莱的辅助战士，横扫“迪兰”无敌手，三两下把关押看守安妮塔西亚的人统统打趴下，在救出安妮塔西亚的途中又碰上了该隐。

    该隐是薛格维庄园的常客，安妮塔西亚自然也认识，于是就请冰雪仙女把他一并救了。

    才跑出“迪兰”，又碰上了利夫，他好不容易压倒了另一个人格，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崩坏，原著里把血给他的吉贝儿此刻正被戈莱冻在薛格维庄园，没有人能阻止利夫的身体恶化。

    眼见此景，该隐淡定不下来，安妮塔西亚也非常同情他们主仆。

    终于在利夫身体枯萎了一半的时候，安妮塔西亚想起戈莱把葬仪人冰住的画面，于是她用力量把利夫冻了起来，又拜托冰雪仙女把冰块扛回来。

    “除非有人把血给他，还可以延续一点时间。”吉贝儿忽然出声。

    其实这个男人不算坏，他只是没办法从亚克西斯手中逃脱，如今亚克西斯死了，他也能得到解脱吧，以他精湛的医术，绝对是薛格维家的家庭医生不二人选。

    戈莱挥手撤掉禁锢在他脚上的冰，然后走到冰块前。

    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毒伯爵该隐》的剧情也结束了，卖个人情给该隐吧，她对哈利斯家的财富和毒药收藏也很有兴趣。

    这个世界有死神，却没有冥府，自然不用担心触及哈迪斯的禁条，那些死神都不是她的对手，神力上完全不一样。

    “人类能有这样的技术的确了得，仔细看着吧，要让利夫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对我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把安妮塔西亚聚集起来的冰消除，戈莱用神力调整利夫的身体，重新赋予他生命，剩下的工作戈莱都交给加百列，毕竟治疗不是她的强项。

    在加百列的魔法作用下，利夫的脸色恢复红润，被他用枪打断的手也重新接合完整，身上没有留下一点疤痕。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吉贝儿惊讶地问。

    “还看不出来吗，是神和天使呀，难道你刚才没看见加百列的翅膀？”

    “世界上有神和天使吗？”

    戈莱想了想，回答：“唔，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我和加百列并非这个世界的存在，只是因为一时失误才出现在这里的，和我同样的神我没有看见过，死神倒是有……我认识的全部都是变态！天使的话目前我只知道一个虐杀天使，那也是个不男不女的变态！喂，别那样看我，我和那群死神不是一伙的，我的加百列大人和虐杀天使那残次品绝对不一样！大概那只被偶然召唤出来的恶魔还算正常吧，可能是……”

    这世界的变态真多！老娘好想早点回去呀！

    消化不良的后果

    伦敦被大火覆盖，虐杀天使操纵魔犬进行所谓的“净化”使薛格维庄园也受到影响，多亏戈莱布下防护结界，才没什么大损失。

    戈莱后知后觉地想起《黑执事》中，虐杀天使会和塞巴斯在“神圣之桥”上决斗，这不能怪她，虽然在轮回空间的时候她偶尔有看动漫，但是考虑她离开轮回空间都过上百年了，记忆力再好也会遗忘掉一些情节的。

    本想好好休假的，不过既然牵连到了她，那个变态的虐杀天使想做这个世界的王，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呢？

    “加百列，你留在这里守住庄园，我要去揍虐杀天使一顿，当是庆祝我血统的完全融合，那种败类哪配被称为‘天使’，纯属变态！”

    “好，请你慢走，自己小心。”

    “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戈莱笑了，张开火焰的翅膀飞上天空，往塔桥的方向飞去。

    真是怀念啊，好久没有使用过“焰翔”了，融合龙凤血统的身体能使用的神力有限，战斗力反而更强了，来自血统的战斗本能叫嚣着要找个沙包狠狠扁上一顿。

    当她来到“神圣之桥”的时候，塞巴斯也正好抱着受伤的夏尔走上“神圣之桥”，看见拥有火焰翅膀的戈莱时，夏尔和虐杀天使都愣了一下。

    “戈莱小姐，你也是天使？”

    “天使？”戈莱扇了扇翅膀，落到大桥上，“不，加百列才是，当然，我的大天使长和这一只残次品是不一样的。”

    收起火焰，戈莱走近夏尔，把手放在他的伤口上，冰冷的神力瞬间让夏尔的伤口收缩，血液的流失减缓，麻木的神经感觉不到疼痛。

    “呐，夏尔，这样就能稍微延长一点你的生命，我要的谢礼很简单，不介意让我先痛扁这变态几下吧？居然敢马蚤扰我的休假，实在很没礼貌！”

    夏尔看了看塞巴斯，终于轻微地点头。

    “那就多谢了。”

    戈莱冰冷的目光落到虐杀天使身上，从“绯琉印”里拿出天晶剑冲向虐杀天使，眨眼的功夫削落了一半的白色羽翼。

    “啧，本来想把翅膀都削了拿回去做烧烤给吉贝儿吃的，果然还是尼姬用得顺手，回头就该先去拍死雅典娜。”

    “可恶！”

    狼狈的虐杀天使吹起口哨，试图召唤魔犬帮忙，却始终没有回应。

    “没用的，来的路上它居然敢向我喷火，我顺手把它脖子上的项圈扯断了，用异次元通道把它踹回了地狱……”

    戈莱才说完，不断有黑色的雾往她身上粘过来，阻碍她的行动。

    “这些是……人类的感情？绝望、悲哀、愤怒、恐惧……”

    “不洁的绝望给了我力量！”虐杀天使终于找回了自信。

    “呵呵呵……力量？这种程度的黑暗力量你以为可以困住我吗？”

    戈莱不再压抑地释放暮轮的黑暗能量，深沉冰冷的绝对黑暗瞬间反过来侵蚀起粘在她身上的黑雾。

    “对比起构成宇宙的最纯粹的黑暗能量，由人心诞生的黑暗情感是多么的微弱啊，你看，毫无抵抗地就被同化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

    眼看包围在身边的黑雾被黑暗能量同化，不仅是虐杀天使，夏尔和塞巴斯也很惊讶，尤其是塞巴斯，没有人比身为恶魔的他更能感觉到那股黑暗力量的强大了。

    多么纯粹、多么深邃的黑暗，好像照不进半点光明一般！

    戈莱好笑地看着面容扭曲的天使，把这东西叫做天使未免太侮辱她的加百列大人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恶趣味的神做出来的次货，连她的冰雪仙女也比这个天使要好得多。

    “即便这个世界不归我管，不过连神都分辨不出来，你也能叫天使吗？我该怎么说你好呢，残次品就是残次品，白色的羽翼在你身上纯属浪费，不如让我替你摘下来！”

    戈莱控制黑暗能量化为自己的手，硬生生把另一半的翅膀也从虐杀天使身上扯了下来。

    “心情真舒畅，接下来的交给你啦，塞巴斯蒂安。”

    戈莱提着两只翅膀，准备带回薛格维庄园给吉贝儿当礼物。

    如今吉贝儿已成了薛格维的家庭医生，薛格维和哈利斯家的往来也变得密切。

    多数时候该隐还是喜欢和利夫到处去旅行，希斯塔西尔则与安妮塔西亚腻在一起，吉贝儿时常拉着学识渊博的加百列讨论学术问题，到最后反而是戈莱空闲了下来。

    不知道把虐杀天使的翅膀熬成汤给吉贝儿灌下去会有什么反应，最好能让他上吐下泻躺在床上一年半载，看那怪医生还怎么和她抢加百列！

    收回黑暗能量的时候，戈莱竟觉得天空上不洁构成的结界上传来一阵强大的吸引力，和她的黑暗能量相呼应。

    来不及多想，戈莱立刻使用龙鳞，果然转眼她又被空间缝隙给吞没了，这一次她清晰感应到暮轮的呼唤，她身上刚刚释放得到增强的黑暗能量也在呼应着暮轮。

    东西不能乱吃，能量也不能乱吸收，“消化不良”的后果很严重！她的加百列大人还在薛格维庄园里呀！

    戈莱实在不愿意见到尚轩，她努力把泄漏在外面的黑暗能量回收，切断与暮轮的联系，可惜已经太迟了，她被拖进了暮轮所在的世界。

    失去牵引力的戈莱从半空的裂痕中出现，扑通一声掉进水池里。

    “呼啊！”

    戈莱从湖中浮上来，吐出一口水，用仙力控制自己的身体飘到岸边，疲惫地把手撑在地上，真是有够要命，具有神龙血统的她居然是一只旱鸭子，没脸说啊！

    “姐姐，你没事吧？”一个可爱的小男孩走到她旁边关心地递上一块布，“擦一下吧，你都湿透了。”

    “谢谢你，小弟弟，这没什么。”

    戈莱释放冷气把身上的水都冻结，控制冰落下，身上即刻恢复干爽。

    她打量四周，视线最后落到小男孩身上，那衣服似乎是中国古代吧，而且这个小孩貌似很眼熟呢。

    “小弟弟，告诉姐姐你是什么人？”

    “我叫昊玥，姐姐，你也是来找我师傅打造饰物的吗？”

    天雷一道！

    她眼前的竟是转生之后的雷神昊玥！那么他的师傅，应该就是仲天了吧。

    好歹大家相识一场，还是仲天陪她到消失，不去见见他就说不过去了，但是她实在不想再和这个世界有更多的接触。

    “姐姐，你的衣服好奇怪，你是从哪里来的人呢？我刚从湖里出来，就听见你掉到水你，你好奇怪哟，竟然可以在水上飞，我去告诉师傅……”

    “等等！”水月立刻捂住昊玥的嘴，“我、我和你去见你师傅！”

    这个小子就是口没遮拦，反正迟早会被仲天知道她回来，那就干脆去见仲天吧，没准仲天早把她忘记了。

    进屋里的时候，水月看见两个人急匆匆地往屋外跑。

    “昊玥，回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功课做了吗？”

    听见仲天的声音，昊玥立刻跑了进去：“有啊！我演练了六遍，已熟记了。”

    仲天接过昊玥手中的袋子，拿出里面的果子：“你采了果子？”

    “是呀！好甜！”

    “嗯！用果子试试你！”

    虽然昊玥的手脚很快，但还是有一颗果子在他无法防御的状况下砸向他的脸，在碰到之前，水月伸手接下了。

    “小弟弟，反应不够快哟，还需要多加练习。”

    “对了，师傅，这个姐姐是来找你打造饰物的，我把她带来了。”

    因为水月收敛了气息，直到她走出来，仲天才发现她的存在。

    他的目光对了水月看了好一会，声音有点激动又带着疑惑地道：“没想到还能再见面，水月。”

    “你……还认得我？”水月摸了摸自己的脸，“容貌和声音都改变了呀，仲天，你是从哪里认出来的？”

    “怎么可能忘记呢？”

    仲天走上前，抚开水月额前的碎发，抚摸她眉心的“绯琉印”。

    “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呀，好久不见了，水月！”

    “是啊，好久不见，仲天。”

    水月笑着拿起仲天放在桌上的簪子：“不愧是神匠仲天的手艺，非常精巧。”

    “那本是想为昊玥添些衣服才打的发簪，你如果喜欢，我可以为你打造更好的。”

    “这倒不必，我只是说说而已，不过，你很穷吗？”水月对仲天的住宅打量了一下，“住的地方还不错嘛，不至于穷到买不起衣服吧？”

    水月同情地抚摸昊玥的头顶，跟了这么的贫穷的师傅，辛苦你了呀。

    “姐姐和师傅认识？”

    “啊，很早以前认识，可惜一直没见过小昊玥，既然你师傅没钱，姐姐带你去买衣服吧。”金块她多的是！

    水月牵起昊玥的手往外走，站在门口回头对仲天笑道：“离开得太久，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你若无事，不如陪我一起走走吧。”

    仲天看了眼桌上的发簪，默默起身跟着水月一起走了出去，他有太多疑问需要水月回答。

    困惑

    水月带昊玥到裁缝点做衣服的时候，也给自己订了几套西域的女装。

    倒不是说“绯琉印”里没有存货，只不过女人都不会嫌自己的衣服太多，既然带昊玥来了，那就顺便给自己也做上几套，才不算白跑嘛。

    脱下洋裙，换上挂满铃铛的西域女装，水月挑了两鬓的头发编成了小辫子。

    为了配合服装，水月换下了宝石的戒指和短项链，改戴上一串白银手镯，银质碰撞的声音和衣服上的铃铛声搭配相衬，鞋子也换成筒靴。

    “看，我现在像西域人吗？”水月在仲天面前转了一圈。

    “哇！水姐姐好漂亮哦！”昊玥红着脸称赞。

    “多谢你的称赞啦，小弟弟，你也去换一下衣服吧，不必替姐姐省钱哟。”

    水月把昊玥推给裁缝，丢给裁缝一块金子，径自走到仲天身边：“你有很多话想问我，尽管问吧。”

    “你……不是消散了吗？”

    “呵，我只说我换一个世界生活，因为不确定自己能否回来，可以当成消散。”

    水月低着头抚摸腰带上的铃铛，感慨道：“其实我真的没想到自己还有回来的一天，完全是意外，不过我不会打扰你们太久，很快我就会离开，并且再也不回来了。”

    “你仍不打算见见尚轩吗？”

    “既然不能留下来，见面又有什么用，徒增烦恼罢了。”

    实在不愿意再谈论那个问题，水月转头对仲天笑了笑，把话题转移：“不要尽说我，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天下第一神匠’不至于混到贫穷得买不起给徒弟的衣服吧？”

    仲天对水月盯了许久，说：“尚轩一直在找你，找遍全宇宙也看不见你，他才不得不相信你消散了……”

    “所以我更不应该见他！既然他当作我已经消散，婳婙就是唯一的女神，也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女神，她会给尚轩幸福的恋情，尚轩也会爱她。”

    水月捂着自己的嘴深深吸了口气，仰起头装作观赏屋顶的雕饰，不让眼泪流出来。

    “有她陪伴，又有你们这群同伴，尚轩便不再寂寞，他也有了值得他守护的世界，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插进去，现在我这个多余的存在也该被遗忘，你也明白的吧，这个世界并没有我存在过的任何痕迹，我是多余的。”

    “这个世界是因为你而出现！你是司管夜的女神，暮轮的持有者！”

    “不，暮轮是尚轩的！他是光与暗之神，世界的创造神！我从来就不是他的同伴！即便没有我，他也会创造出世界和你们，我只是促进了这个过程而已！”

    “持有暮轮的你可以预言未来，但你可曾想过你的介入本身就是命运的一部分，你被自己所知的未来给困住了，忘记了你自己也是转轮中的一员。”

    “那又如何，我的存在那么渺小，根本无法左右结局！”

    十天的相处能改变什么？尚轩爱的终究是婳婙，不是水月，这就是她知道的结局！

    泪水弥漫眼眶，视线变得模糊。

    水月擦叫眼角渗出的泪珠：“昊玥快出来了，不要再说那些。”

    “尚轩即将消散了！”

    “我知道，是为了婳婙……”

    “是为了你！”仲天拉住水月的手，不让她再逃开，“你见过婳婙吗？”

    “见过！”漫画上看过很多遍，“她比我漂亮、比我成熟、比我温柔！那才是尚轩喜欢的女神，与我何干？”

    水月甩开仲天的手，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不用你提醒，老娘知道她样样都比我好，老娘尤其妒嫉她的身材啊，你非逼我自卑才满意吗？！

    仲天抚额，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此刻特别地想问水月，她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自己曾经的模样？

    不过，她落泪的模样使他胸口一紧，那些想告诉她的话也说不出口。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让尚轩消散的，不管如何，我一定会让他活下去。”

    水月以为仲天是在烦恼尚轩即将消散的问题，她记忆中这一次因为帝昀破坏了尚轩安排的转轮，昊玥和婳婙转世的李盈都没有成功觉醒，尚轩也能再继续沉睡，直到21世纪。

    “我要看到尚轩获得幸福，才能安心离开，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他，当是为了答谢他当年对我的照顾。”

    换上新衣服的小昊玥跑了过来：“水姐姐，你和师傅在说什么？师傅好像很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水姐姐你哭了？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我们只是在聊天，你师傅在担心他的旧友罢了。”

    水月擦掉眼泪，拉着昊玥打量，不愧是神，果然长有一张好脸蛋，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很好看，小弟弟以后长大会迷倒很多少女的！买了！”

    “别买那么多，昊玥这个年纪很快就会长大。”

    仲天望了一眼试过的衣服堆成的小山堆，无力感更加严重了。

    “那有什么关系。”水月不以为意，“我很喜欢小昊玥啊，再说我也就只能趁现在给他多买点，以后未必还有机会再见呢。”

    “那也够了，先回去吧。”

    水月不舍地抚摸昊玥，其实她还想趁昊玥年纪小，给他多换几身衣服，日后他当上大将军就喜欢穿铠甲，回归神职之后更是穿起古早时期的衣服。

    要给昊玥客串一回sd娃娃也只能趁现在，反正日后他觉醒了啥都不记得，想欺负他就赶早，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啦！

    把一堆衣服丢给仲天，水月牵着昊玥，一路上看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掏钱买。

    她的“绯琉印”里留有不少和主神兑换来的金条，做圣衣也许不够，但买一些古代的东西还是有余的。

    还是有钱好啊，以前她每次上街都只能看着喜欢的东西心痒难耐，却又不得不忍耐着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今天难得上街，她也要尝试挥霍的感觉！

    回到仲天的家，水月才踏进屋子，就被那抹紫色的身影吸引，手中的物品也接受地心引力的召唤统统掉落。

    尚轩！他不是在神陵沉睡吗，怎么会来这里？！

    水月感觉得出来，眼前的尚轩不是元神，而是以真身出现。

    他想死呀！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虚弱，居然还敢不要命地以真身到处乱跑，来找仲天有什么要紧的事非用真身，不能用元神代替吗？

    感觉到主人的靠近，暮轮就震动着脱离尚轩飞出来，直接飘到水月的面前。

    一瞬间，黑暗能量不受控制地涌出身体，和暮轮产生呼应。

    暮轮，你这个叛徒！你这和向尚轩告密有什么两样啊？！

    老娘好不容易堵住了仲天的嘴，没想到没你个叛徒给出卖了！现在好了，尚轩又不是没脑，肯定隐瞒不下去！唉，当初就不该把你弄出来的！

    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任由暮轮的能量释放下去，会把这个世界毁掉的。

    水月只好伸出手握住暮轮，像过去一样把黑暗能量都吸进自身，间接向尚轩承认了她的身份。

    过了那么多年，暮轮的力量依然丰沛，可见尚轩这些年都没有使用过暮轮，莫非是属性不合吗？

    不对呀，《倾国怨伶》里他明明也可以使用暮轮的说！

    “水……水姐姐，刚才的黑雾是……”

    水月叹了一口气，用手盖住昊玥的眼睛：“抱歉，让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你以后可能有机会知道，然而现在我必须消除你的记忆，为了你好。”

    仲天接住昏迷的昊玥，把他抱进房间里，将空间留给水月和尚轩。

    “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尚轩走过来抱住水月，“感觉到暮轮的异动和西域忽然出现的黑暗气息，我立刻赶过来察看，本是想叫仲天帮我找，没想到那么快能见到你。”

    水月闭起眼睛，感受这暌违多年的怀抱，依然是那么温暖。

    她曾经希望时间能持续到地老天荒，让她永远依靠着这个胸膛，可是现在她必须推开尚轩，为了不使自己深陷进去。

    “尚轩，你不问我为何不直接去神陵找你吗？”水月带着平静的微笑抬头，“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同伴，即使现在，我也不想收回这句话，回来只是偶然受到暮轮的力量牵引，很快我会离开，从这个世界彻底地消失，但是，在那之前我至少还有一件事可以为你做。”

    从“绯琉印”了取出当年的紫莲交到尚轩手里，水月笑道：“谢谢你包容我当年的任性，我真的很喜欢它，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既然你不用暮轮的力量，那么收回光轮的力量吧，有了创世时十分之一的能量，你应该不会轻易消散。”

    “你留着吧！”尚轩说，“只要你喜欢，就留着它，我无所谓。”

    水月皱眉，气恼地把紫莲放到尚轩的手里：“你又说这种话！为什么过了那么多年你都不懂得珍惜自己，你就不能让我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吗？”

    老大啊，你不要再圣母了，不然几条命都不够用！和你说了那么多次，你咋就没一次记住过，因为我不是婳婙，人微言轻吗？

    “不能！”尚轩紧紧握住水月的手，“我不希望你离开！一点也不希望！”

    唯一

    “尚轩，我不是你的同伴，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不必为我难过，我只是去别的世界生活而已，所以，不要挽留了，好吗？”

    尚轩摇头，认真而悲哀地凝视水月。

    从他在光明中醒来，看到的就是眼前黑发黑眼的女神，娇小的她就是宇宙黑暗的化身，却是他心中最妩媚的美丽。

    那一眼，他把心遗失在女神黑水晶般的眼眸里。

    曾经他以为彼此有足够的时间等待相互了解，结果等来了她的消散，找遍整个宇宙也找不到那位眉宇间总带着忧伤的女神，身为光之神祗的他竟感到自己犹如陷落无边的黑暗。

    他不断悔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注意到水月乌黑瞳孔中忧伤的原因，那一天明明注意到她的失常，为什么就没有留下来陪她？

    在往后的岁月，他时常对对着暮轮思念起水月，少女婉转的浅笑如同夜空的一弯月光，他真的非常想再看到少女噘着嘴不住叨念他“别太拼，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时间还有很多”自己的样子。

    失去黑暗的女神，所有的光，仿佛在一瞬间化为了虚无。

    “水月，这个世界是为了你而存在，我们约好，要一起去看我创造出来的世界。”

    “别这样，尚轩，你应该尽快回收紫莲上的能量，去找你的同伴们，和他们在一起，你还拥有这个世界呀！”水月不由地苦笑，“你看，我从以前起就是这么没用，你创造世界的时候只能在一旁看着，如今能帮到你的办法，也仅仅是把你的能量还给你而已，尚轩，难道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你还要拒绝吗？”

    她知道这么说很任性，总是她自私地要求尚轩，尚轩甚至许诺给她一个缤纷的世界，而她能给尚轩的却很少。

    如今她应该做也能做到的，就是在离开之前把紫莲还给尚轩。

    “呐，对不起呀，尚轩，我当初没能等到你回来，我真的很想等你，但又怕让你看见我消失，那是我不能控制的事情，你看我的相貌变了很多吧，事实上我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如今的身体还是我从别人那占来的呢。这个世界，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和以前一样，不珍惜自己！”

    “因为我以为会为我担心的女神消散了。”

    尚轩再一次挽留道：“你留下来不行吗？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

    呵，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回来，即便回来了也不敢让尚轩知道，分别的苦谁喜欢品尝呢。

    说穿了都是暮轮的错，没事瞎参合个啥劲，还嫌她心不够烦吗？

    水月逃避地把手抽了回来，别过头说：“我去看看昊玥，你尽快把紫莲上的能量回收，要是还有什么不妥，我会再想办法。”

    说着，她不管尚轩有什么反应，把暮轮也交到了尚轩的手里。

    “它送给你的了，我没理由再拿回来，你比我更适合持有它。”

    跑出走廊，只见仲天就站在转角，他把水月落泪的模样都看在眼里。

    “上一次见你，你也是在尚轩背后偷偷哭泣，既然舍不得，你何苦为难自己？”

    “我……不知道……我害怕尚轩接下来会说的话。我，终究和你们不一样，不是他的同伴……”

    不敢接受挽留，她不愿意听到尚轩亲口说出关心她是因为大家是“同伴”的缘故，她不想被自己所爱的人颁发“友情卡”。

    什么都不要说，把自己的心藏起来，如此就不必彼此尴尬。

    “没错，你和我们不一样，因为正好相反，你是他承认的同伴，而我们，不过是尚轩为你创造的神祗，因为有你，他才承认我们是同伴！”

    水月觉得有点好笑，仲天这是在不高兴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明他才是尚轩的同伴呀，她只有羡慕的份。

    呵，她甚至不是尚轩创造的神祗，没有彼此间的感应，力量也是截然不同，彼此之间毫无交集，说穿了她也不过是突然出现在虚无中的陌生人罢了。

    纯粹路过，酱油都没打呢！

    看她的表情，仲天就知道水月还是没有理解。

    果然是没长大的女神呀，那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长进，不彻底地说清楚讲明白她就不知道，想要她自己理解估计有得等。

    尚轩表现得那么明显，明示暗示都清晰得昭然若揭，他一个外人也能看出尚轩凝视她的眼神有多温柔，和对婳婙时全然不同。

    莫非水月的心理年纪就像她的脸一样，娇嫩得过头了？

    “尚轩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是你，早在那一时刻，他便认定你才是和他一样自宇宙中诞生的神祗！对尚轩来说，你才是他的同伴，我们是因为你的希望而创造出来，你是宇宙中唯一的女神，也是尚轩心目中唯一的女神！”

    “不可能！明明有婳婙，尚轩是为了替她安排转轮，做了超出自己界限的事情，才接受规则的惩罚而沉睡在神陵……”

    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见过婳婙啊！不，现在该问你有没见过自己曾经的模样，要是看过，没理由还不懂尚轩的心意吧？

    爱上迟钝到如此地步的女神，仲天觉得他应该同情尚轩，或许也要同情一下自己。

    仲天很无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咬牙切齿地给她解释：“远古的时候，因为不知名的缘故，尚轩创造的神祗都陨没了，回想起来，是因为你的消失，导致力量的平衡被打破了吧。尚轩赋予我们元神‘觉醒’的力量让我们有机会重新回归神职，为的不是婳婙，而是你呀！婳婙完全是参照你造出来的女神，尚轩的确特别照顾她，不过尚轩这么做的原因只是想要保住与你一同创造的世界，以及结束自己轮回，他一直以为你消散了。”

    愣了半晌，水月不确定地问：“你不会是要说他想陪我一起消散的吧？”

    仲天双手抱胸，海蓝的眼睛死盯着水月，似乎在问——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