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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指尖的涟漪第30部分阅读

      (网王)指尖的涟漪 作者:肉书屋

    。”

    “这个……”菡瑾苦着一张脸。

    “嗯哼!”

    “我知道了。”

    迹部步伐轻快地往前走,心情一好,连接下来又要看见柳氏爷孙,那两个别扭又古怪的人,也无法让他败兴了。

    “景吾……”

    “啊嗯,什么事?”

    “你最近……是不是在看什么……小说啊?”

    迹部一僵:“为什么这么问?”

    “那个……你刚刚说的那段话……我好像在前几天侑士哥哥给我的那本言情小说上,看到过差不多的……”菡瑾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他的表情,唯恐再说错什么话,再惹这位大少爷生气。

    忍足侑士,你这个家伙,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

    一阵风扫过,几步开外的走廊下,柳莲二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这里。迹部没有把握,他是否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他躲开菡瑾的眼神,也不去看柳莲二,扯着菡瑾只管往前走。

    菡瑾跟在他后面,只听见他低低地回了一声:“本大爷怎么会干这么不华丽的事情。”

    离全了大赛越来越近,迹部越来越忙了,相对的,菡瑾闲下来了。为了不给迹部他们添麻烦,她现在每天也不去网球社报道,最多就是跟着纯子钻进人群里,跟着后援团的那些女生站在铁丝网外一起起哄。

    和去年相比,今年的关东大赛多了不少有实力的对手。譬如青学,譬如不动峰。

    和不动峰比赛那天,菡瑾和纯子一起去看比赛,在公园门口遇到了橘杏。她看见菡瑾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很拘束,手里本来捧着好几瓶饮料,“嘭”地一声,一下子有好几瓶掉了下来。橘杏先是被吓了一大跳,后来又犹豫不决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应该跟她们打招呼,还是弯下腰去捡那些瓶瓶罐罐。

    菡瑾起初愣了一下,后来想到资料上她身为不动峰部长的妹妹,似乎还担任了网球社经理的职位,出现在这里也就无可厚非了。橘杏显然还是在为上次见面时那件尴尬的事情不自在,菡瑾本来已经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这会儿看见她那别扭的样子,猛然想起迹部犯下的这桩“桃花案”,眉头又不由得皱了起来,心里头不由得埋怨迹部。

    自然,脸上是不会表露出来的。她露出一个笑容,对眼前的女孩说道:“你好,真巧,又见面了!要我们帮忙吗?”

    橘杏是一个挺能聊的女孩。菡瑾和纯子帮她把那些散了一地的饮料捡起来之后,她感觉到眼前两个女孩并无恶意,经过一番自我介绍,她就跟她们熟络起来。

    对待这种自来熟的人,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招架不住的。

    橘杏几乎给他们不动峰所有的队员都买了饮料,这么繁重又庞大的数量,菡瑾和纯子倒是不好意思让她一个人担着了,只好帮她一块抱回去。幸好目的地是相同的,倒是不存在走冤枉路的事情。

    “真是不好意思啊,菡瑾,纯子,刚认识就让你们帮我扛东西,”橘杏不停地道着歉,“你们今天是来看比赛的吧?可不要耽误你们……”

    菡瑾和纯子对视一眼,感情这位大小姐到现在还不知道她们就是冰帝的人。

    “啊,菡瑾,我记得你的男朋友……就是……”橘杏的脸一红,撇过头,说,“我是说,我记得他也是打网球的,你是来看他比赛的吗?”

    “杏,其实……他就是……”

    “部长,那个冰帝的家伙就是上次在街头网球场调戏杏的……”

    菡瑾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不动峰的队员正在指手划脚地说着什么,内容又是跟迹部有关的那件事,她往那个队员手指着的地方瞥了一眼,果然,冰帝的成员都到场了。

    橘杏见菡瑾说话说到一半没声音了,也跟着抬起头,正好看见神尾正在跟自家哥哥比划着,然后,对面某个紫灰色头发的男生引起了她的注意。居然就是上次在街头网球场那个!

    她这才知道,菡瑾的男朋友原来是冰帝网球社的,就是不动峰今天的对手,去年全了大赛的冠军。

    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杏呆了几秒,反应过来,忍不住红了脸,叫了起来:“神尾,你不要跟哥哥乱说!”

    神尾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杏正羞恼异常地瞪着他,而杏的旁边,站着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长得很漂亮的,他一下子就认出来,是那个“调戏狂”的女朋友。

    这个女生不急不闹,只是皱了皱眉头,瞟了他几眼,便转头对杏说:“杏,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过去了。”

    “啊……好、好的……”

    迹部看见菡瑾从不动峰那边过来,心里不是滋味。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那个短发的女生,就是街头网球场那桩事情里,害他被菡瑾冷战了许久的人物。这会儿见菡瑾和她嘻嘻哈哈说话,就有些不解起来。

    菡瑾和忍足打过招呼,就站到了旁边。

    迹部被冷落了。

    这种时候,以迹部的聪明和对自家女朋友的了解,一眼便瞧出了那旧账又被人翻出来了。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刚刚指着他大声咋呼地那个不动峰成员,心中又悔又急,生平不干错事,这么多年来,这是他做的那些事中,让他唯一后悔的了。

    他轻咳一声,企图引起菡瑾的注意,凑近她,小声说道:“小瑾,你什么时候跟不动峰的人这么熟了?”

    这就是在没话找话。

    菡瑾本来是侧着头在听忍足讲话的,被迹部这么一打扰,却只是抬眼扫了他一下,淡淡地说:“这话从何说起,难道说,只许你迹部景吾跟杏说话,还不许我柳菡瑾交朋友了?”

    忍足笑出了声,察觉到迹部不善的眼神,连忙收住了声音,改成了暗笑。

    迹部碰了一鼻子灰,憋着那口气,想发火,却不能当着菡瑾的面显露出来。

    几十分钟之后,冰帝对不动峰的比赛正式开打了。

    这场比赛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计,原以为不动峰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没想到,他们的球技,却毫不逊色于冰帝。

    比分被追得很紧,虽然不动峰十分努力,却还是打不过派出全部正选的冰帝。尤其是今天的冰帝部长,跟吞了火药似的,无论是自己打球还是看队员输球时的表情,都恐怖到了极点。

    最后,比赛结束,冰帝有惊无险地取胜了。

    迹部擦掉汗水,兴冲冲地跑过去找菡瑾道谢,却只在球场外看到了忍足,站在菡瑾原本站的地方。

    “小瑾呢?”迹部瞪眼。

    忍足瞄了他一眼,语气里是掩不住地幸灾乐祸:“小瑾接到了柳爷爷的电话,赶去医院了。”

    迹部对医院这个地方没什么好印象,特别最近一段时间,天天看着那些倒胃口的新闻,让他想忘记也难。

    菡瑾去医院,让他自然而然想起了幸村精市住院这件事,脑子里把这两边联系到一起,再回忆回忆平日里柳爷爷那作威作福的样子,倒是把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忍足侑士还在旁边没心没肺地笑着,迹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不阻止她?”

    “这事情……不是我阻止就能算的吧?”忍足无辜地摊手,一脸无奈状,“电话是柳爷爷打的,我就是再有心,也没办法忤逆长辈的意思啊!而且……小瑾留在这里也没事干,我可找不出理由把她强留下。菡瑾只是被柳爷爷叫去医院,又不是什么大事,迹部,你反应过度了吧?”

    迹部正烦着,突然听见忍足侑士这么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心里更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似的,说不出的难受跟郁闷。偏在这个时候,他还不能把心底的不悦发泄出来。忍足侑士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一脸高深莫测,就像是看清了他心里的想法一般,纯粹是想看他的笑话。

    忍足还是那副模样,见迹部不答话,就变本加厉地调侃他:“讷讷,景吾啊,你这样可不行啊!这么谈恋爱,早晚有一天,小瑾可是会跑掉的哦。”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勾起了迹部那些相当不美好的回忆,比如说,上次装模作样说要帮助他,塞给他一堆小说,最后害他到菡瑾那里去丢脸的那件事。迹部对忍足恨到了极点,此时却不想露出破绽,这个时候跟他算账,就显得他迹部景吾很没有风度了,他大爷才不会干这种事。他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用眼梢去瞟忍足,冷嗤一声,丢给他一个极其不屑的眼神:“忍足侑士,本大爷和小瑾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

    迹部的言下之意是,平时都是菡瑾在场,他才不跟他计较。看在菡瑾的面子上,多多少少尊重他这个“侑士哥哥”。想不到他倒好,有事没事就来算计调侃他。他若是不警告警告他,他还真学会蹬鼻子上脸了。

    “啊嘞啊嘞,景吾,你可真是太不风趣了,开个玩笑而已嘛,用得着这么严肃吗?”忍足不死心地笑道,一副不激怒迹部不肯罢休的样子。

    迹部这下并不理会他了,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把运动服外套甩到肩膀上,朝身后的桦地打了个响指:“桦地,走吧!”

    桦地应了一声,跟在迹部身后正要离开,迹部却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本大爷跟你没那么熟,别有事没事叫那么亲热,乱套近乎。”

    忍足憋笑:“呐,景吾……”

    迹部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嘴里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本大爷跟你说过了,和你不熟!”

    “景吾啊……”

    迹部不去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咳咳,我想说,刚刚你比赛的时候,监督说,要我通知你,比赛完之后,正选全部留下来,召开紧急会议。”忍足无辜地眨着眼睛,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所以,您现在可不能走啊!要是部长大人您不见了,我们这会可怎么开啊!”

    “忍足侑士!”是可忍孰不可忍。

    旁边的人搞不清楚自家部长和忍足在说什么,只是看见忍足凑上去笑嘻嘻地跟部长聊了一会儿,部长就突然爆发了,先前没有一丝预兆。只不过,大家都可以从他青青紫紫的脸上看出,此时他已经非常生气了。

    再看看忍足,倒是还向没事人一般,见到很多人在瞧他们,还颇有风度地向大家一一点头致意,倒弄得那些存了心想看好戏的人不自在起来。这一不自在,所有人的目光就又转回了迹部身上。

    众所周知,自从他们家部长谈恋爱以来,脾气就像是六月的天气似的,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是春风拂面,后一秒就变得寒风刺骨,害他们每天都跟坐云霄飞车一样,一颗心老是七上八下的。

    这时,迹部的愤怒也已累积到一定程度了。成日里被忍足耍着玩,再没脾气的人,也会受不了的,何况是他大爷这种自尊心超强、一直以华丽标榜自己的人。

    迹部眼神一暗,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忍足侑士,你……”

    “哎?景吾,你们比赛结束了吗?”

    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迹部即将要出口的怒吼,轻轻软软的嗓音,让他成功熄火,顺便把原本要说的那些话全部吞了回去。他的脸色变了好几次之后,转过身,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用一种十分不解地口气说:“小瑾?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意思?我本来就在这里啊!”菡瑾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刚刚爷爷打电话过来,这里欢呼声太大了,吵得什么也听不见,所以我去那边接电话了。”

    “呃……你不是、不是去医院了吗?”饶是迹部再镇定,此刻也被吓了一大跳,他边说边斟酌着用词,“忍足说,柳爷爷让你去医院了……”

    “那个啊,”菡瑾脸一红,瞟了迹部一眼,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爷爷是让我现在马上去的,我拒绝了。我跟他说,想下午再过去……昨天不是跟你说好了吗?今天中午要一起吃饭的……”

    吃饭?对,他被忍足气的,把这件事都忘记了。昨天他跟菡瑾提过,今天要是冰帝胜利了,菡瑾要帮他庆祝。只不过当时菡瑾嫌他口气太狂妄,笑着斥责了他几声,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他把这事丢到了脑后,没想到菡瑾却还记着。

    菡瑾被迹部那灼灼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舒服,脸上一阵发烫,见他这么明目张胆,不知道收敛,干脆转过了头,去看别的地方。

    这视线一调转,刚好又看到了忍足。忍足满脸都是揶揄的笑意,倒是不多见,以往菡瑾被人打趣时,都是他在那里帮忙解围。今天菡瑾头一次碰上他这种表情,本来只是不自在,这下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了,这个样子,反而是最最尴尬的。

    面对如此窘境,菡瑾意识到了自救的必要性。她想着要说的话,一咬牙,也不去在意周围人的眼神了,索性转过身,朝迹部走了过去。

    她很自然地走过去,接过了他手上的饮料瓶,轻声说道:“我已经在你最喜欢的那家法了餐厅订好座位了,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迹部心里的想法肯定是越快越好,只是,他还来不及将话说出口,忍足侑士那厮,就往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小景部长,打扰你的雅兴,鄙人感觉很不好意思,但是我还是要再强调一次,”忍足侑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这一对情侣身边,把他们的对话听了十足十,并且丝毫不以自己的偷听行为为耻,光明正大地站了出来,插在两人中间做起了电灯泡,“榊监督通知了,今天比赛结束之后,全员开会。”

    迹部僵住,所谓煞风景,大概就是专门用来指代忍足侑士的。他深吸一口气,刚才菡瑾不在时,他没发火,现在为了在女友面前营造温柔形象,他就更不可能朝忍足发火了。忍一时之气,非但可以息事宁人,表达自己对这种宵小的不屑,最主要的是,还能向菡瑾显示他非凡的气度,让她看清忍足这类人狡诈阴险的本质。

    “忍足,”迹部脸上表情相当平静,“开玩笑要适可而止,不要扯上监督。”

    他还在纠结刚才忍足骗他菡瑾去医院的事,认为他口中的“榊监督开会”是在骗人。

    忍足的视线在他和菡瑾身上梭巡了几圈,把手一摊,忍俊不禁道:“我发誓,除了小瑾那件事,其他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实在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无论迹部信或者不信,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像这种时候,以迹部要面子的程度,他绝对不会拉下脸,打个电话去问监督,你是不是要开紧急会议。

    菡瑾看看迹部,又看看忍足,随即又拽了拽男友的袖子,说:“景吾,侑士哥哥虽然喜欢开玩笑,但那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正事上他从来不会随便忽悠人的。”

    迹部对菡瑾这种近似于穆斯林朝圣似的信仰,很不爽,心情很无奈,总觉得很诡异。在冰帝,网球社里,就连最单纯的向日岳人都知道,自己的拍档忍足说话十句里面只能信五句半。可以说,忍足侑士这个名字,一直是大尾巴狼的代名词。他实在是想不通,这只狼身上到底有什么闪光点,为什么菡瑾会多年如一日地相信他。

    菡瑾会错了意,见迹部脸色不对,又不说话,以为他是在怕自己会毁约,连忙出声澄清说:“景吾,你不要急,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急事。你先去开会,开完会,再到餐厅和我会合,没什么关系的。”

    此时,就算是他自己说,要跟监督请假,也不行了。这个忍足侑士着实可恶,三言两语就把他今天的约会给搅了。

    他看向菡瑾睁得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满都是对他的关心。幸好,菡瑾不是那些不讲道理又爱使小性子的女生,不然肯定跟他闹。

    这些,都怪忍足这家伙,要是没有他……

    菡瑾对吃的不是很挑剔,去哪里都一样。

    走进餐厅,服务生就迎了上来。因为跟迹部来过几次,依着迹部财团大少爷的华丽作风,想让他们不受注意都难。对方不知道她是柳家的小姐,但是迹部家大少爷这个身份,也足以让人对她客客气气的了。

    菡瑾在靠窗的座位坐下来,打发了服务生,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爷爷刚刚打电话过来了,说的是幸村的事情。幸村爷爷现在很头疼,自家孙子和真田家孙女的那笔烂帐,让他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自从幸村精市的病情公布之后,真田透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少,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照顾他的热忱。幸村精市最近也是心事重重,幸村爷爷见孙子不开心,也吃不准他到底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还是在为那个女孩子不开心。身为长辈又不好直接去问,想来想去,就动了向柳家兄妹求救的心思。在他看来,同龄人之间,共同语言肯定更多。

    而柳爷爷正头痛最近一段时间没好好折腾迹部,碰上这种事情,直接就把菡瑾推了出去,连自家孙子都没顾上。

    让菡瑾无奈和不解的是,幸村爷爷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她和幸村精市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亲密的接触,两个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幸村爷爷就这么找上了她。

    菡瑾正想着事,突然眼角晃过一道黑影,似乎在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迹部的短信刚刚过来,告诉她,自己才刚出校门,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菡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过头,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她视野里。

    淡粉色的洋装,可爱的公主头,精致的五官,一丝不苟地坐姿。对于眼前这个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真田透小姐,菡瑾脑子里满是疑问,弄不清楚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真田透腰杆子挺得直直的,脸上露出矜持有礼地笑容,浑身上下每个地方、每个动作都像是礼仪教材一般,看不出丝毫破绽,仿佛那个不请自来随意入座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菡瑾脑袋一阵晕眩,要不是深知这位小姐的为人,她都要以为她刚才那蛮横霸道的行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柳菡瑾,好久不见了。”真田透在她对面很恶意地笑着。

    菡瑾蹙起了眉头,是什么,让这个最近一直在扮演怯懦角色的人,又变得如此尖锐起来。

    菡瑾坐直了身子,眉梢微微上挑,说实话,比起那个楚楚可怜的真田透,她其实更喜欢现在这个,至少,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比起复杂的东西,简简单单更让人自在。

    她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意,淡淡地说道:“真田小姐,确实好久不见了。想不到今天会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你,不知你这是……”

    “行了,”真田透冷嗤一声,不紧不慢地打断她,脸上的表情浮现出很浓的嘲意,讥诮道,“这里没外人,你不需要表演这么好。论演技,谁能及得上你,我甘拜下风,还不行吗?”

    演技吗?菡瑾觉得好笑,真是相当有趣的说法啊。

    她不动声色,依旧朝真田透笑着,嘴里吐出的话,却是丝毫不输于对方的犀利:“我只是基于礼貌向你问好,若是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话,我也没办法。只不过,用双重标准衡量人,真田小姐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真田小姐您真是太过谦了,演戏这东西,我自问天赋比不上您。

    真田透没有气急败坏,听见菡瑾的话之后,脸色只是稍微不自然了几秒钟,马上又恢复如初了。她咧开嘴,轻声笑了出来,带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不不不,柳菡瑾,你比我厉害多了。我可没这个本事,你看你现在,可是把迹部家继承人收得服服帖帖的。”

    话题扯到了迹部身上,菡瑾细细想着她说这话的意思,并没有去回答。

    迹部和真田透并没有什么交集,平时见面也是客客气气的,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真田透今天要用这种嫉恨的眼神看她。

    脑子里适时地浮现出一个颇为可笑的理由,八点档的剧情和人物构想让她不由得抖了抖。

    她抿了抿嘴唇,索然无味,不经意的声音似叹息又似无奈:“我和景吾的事情,无论真相是什么样的,你都没有在这里和我谈论的资格。”

    真田透深吸一口气,优雅的笑容没有一丝破绽,声音带着刻意地嘲讽,此时此刻,没有什么能表达出她烦躁不安的心情。她说话的语速很慢,也相当冷静,脸上的表情温柔得就像是在朗诵一首精美的长诗:“柳菡瑾,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永远都无悲无喜,只会用‘没资格’、‘没立场’这种可笑又鄙薄的理由来打发人。”

    餐厅里很安静,服务生穿着得体的衣服,来来回回。路过时,不忘往这个靠窗的座位看上几眼。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孩,长相精致可人,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对方,连眼睛里都是笑意。两个女生相约来法了餐厅约会,还真是不多见。

    菡瑾歪过头,想了想真田透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她这个人嫌麻烦,也不喜欢在公共场合或者当着外人的面跟谁吵架,所以有时意识到真田透刺探她的隐私时,总会用最直接的方式堵住她的嘴。菡瑾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就算我的话再怎么不好听,那也是事实啊。真田小姐,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事情,已经逾矩了吗?我只不过是用最直接的方法,提醒了你而已。”

    “柳菡瑾,你真是虚伪。”真田透直直地看着她,微微抬高了声音,随即又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的场合,她拧着眉,努力把自己的调子降下来,“你那张虚伪的面具,早晚有一天会被揭穿的,我要在迹部面前揭穿你。”

    “虚伪?面具?”菡瑾笑着摇头,不由得嗤笑,“这个世界上,谁能保证自己在人前露出的就一定是最真实的自己?你真田透可以?我虚伪?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害了你了,你今天要用这种口气来控诉我?我自问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也绝对没有闲到去算计谁,所以,真田小姐,我可以把你今天的这些行为,当成是某种挑衅吗?”

    菡瑾斜睨了她一眼,森冷的眼神,成功吓到对面的人之后,不急不缓地接道:“或者说,你这是在向我宣战?”

    真田透不说话了。

    菡瑾极不舒适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很好,从刚才到现在,真田大小姐已经浪费了她半个小时了。

    莫名其妙在这种地方被这位大小姐逮到了,心情格外得差。

    迹部急急匆匆赶到法了餐厅时,菡瑾左手撑着下巴,整个人蔫蔫得坐在那里,时不时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看看。可能是等的时间有些长了,她看起来有些懒懒的,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迹部不禁勾起了嘴角,走近她,绕过转角处遮挡视线的植物,却发现,菡瑾对面,那个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座位上,坐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也是他十分不喜的人——真田透。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日子,他爷爷生日时,这个女人在他家花园里的所做所为,不由得泛起一阵厌恶。

    菡瑾是背对着他的,没有看见他,反倒是真田透,确是正对着他坐的。

    她的视线一直在菡瑾身上,嘴巴不停地动着,不知道在跟菡瑾说什么话。

    迹部直觉这是个阴谋,收敛心中那丝不悦,一步一步地靠近她们。

    走到菡瑾身后一两米的时候,真田透的声音,轻轻飘了过来,依旧是惯常所听到的那种绵软的调子,满脸怯意:“柳……同学……你就不怕被迹部学长发现吗?”

    菡瑾被这个真田透缠得没法了,无论她笑也好怒也好,她都不肯走,宁愿坐在她对面跟她大眼瞪小眼。菡瑾三番两次暗示她,自己约了人,无奈对方意志力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用纯子的话讲,就是像极了狗皮膏药,粘得紧紧的,甩都甩不掉。

    在这种公共场合,菡瑾就算是恨得牙痒痒了,也不可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比如说,冲上去把她拖走什么的。就算她有这个勇气,不顾自身形象,愿意做这种事,她的体力也不允许她做出这种超负荷的事情来。

    在真田透成功浪费了她半个小时之后,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开始频频地看手机。手机上只有一条短信,应该是迹部出校门时发的,告诉她,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几乎是每隔一分钟,她就会下意识地去看手机上的时间。真田小姐耗时间的本事炉火纯青,她甚至怀疑,对方就是想用这种办法激怒自己。

    世界上最丑恶的脸是人嫉妒时的脸,世界上最惹人厌的人是这种狗皮膏药式的人。

    越到后来,菡瑾就越觉得无精打采,真田透笑盈盈地、用温柔无比的口气,说着不留情面的话,把她从头打击到脚。

    菡瑾已经懒得应付她了,连一个笑脸都懒得给她。

    两个人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后来,真田透突然口气一变,说出那句奇奇怪怪的话的时候,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发现什么?”从菡瑾的语气里,可以听出她对今天真田透三番两次说到迹部很不满。

    “就是你和精市哥哥的事情啊,”真田透一副被菡瑾的态度吓到的样子,她畏缩着,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一直这么骗迹部学长……他、他早晚有一天会发现的……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装了……”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完全听不懂真田大小姐在说什么?

    菡瑾盯着对面女孩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太阳|岤一阵刺疼,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好意思,”菡瑾低下头,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柳同学,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说实话吗?”真田透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气,哽噎着说,“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精市,从我们在一起上学时,我就知道了。以前你故意跟我吵架,在学校里有意欺负我,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现、现在,精市哥哥得了重病,你也不能不去看他啊!幸村爷爷一直都很喜欢你,你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精市哥哥得病了,你就和迹部学长在一起了……你……就不怕迹部学长知道真相吗?”

    “等一下……”菡瑾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这三流的八点档剧情,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

    真田透看似不经意地抬起头,视线和迹部对上了,她“腾”地站了起来,腿碰上了椅子,“吱嘎”一声,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往这边看过来。真田透立刻哆嗦起来,抖得比刚才和菡瑾谈话时更厉害了。

    菡瑾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动声色,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真田透低下头,轻声地唤道:“迹部学长……”

    菡瑾心里“咯噔”一下,随着她的视线转过头,正好看见迹部站在她身后,不说话,脸色也很奇怪。

    估计又在生气了吧!菡瑾摸了摸鼻子,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上什么法了餐厅了。

    迹部“嗯”了一声,全当做已经回答过真田透的那声问候了,接着,便没有了声音。

    一时间,三个人或坐或站,表情不一,成为了法了餐厅里一道诡异的风景线。

    这种场合,再加上男主角是迹部财团继承人……为了避免成为第二天报纸头条,菡瑾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了,她先是轻咳两声引起了另外两个人的注意,接着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真田小姐,请问你是不是约了什么人?如果没有的话,不如我们就一起吃个饭吧。”

    这当然只是客气话,她算准了真田透不会答应这种要求,才说的。真田透穿的这么正式,从神奈川赶到东京,不可能是闲得发慌,过来吃饭打发时间的,很明显是约了人,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个男的。

    果然,真田透从迹部身上收回视线,先是愣了愣,又看见菡瑾那满是笑意的脸,轻轻摇头:“不,不用了,我还有事的……我约了人……”

    “哦?”菡瑾不以为意,“那还真是不巧,只好等下次了。”

    真田透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仔细观察这两个人,满意地看见迹部脸上若隐若现的怒气之后,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今天自己的这番行动,是有些冲动了,可是,经过那天迹部爷爷生日宴上的那件事之后,她总算明白了,她再怎么努力,也吸引不了迹部的注意力了,柳菡瑾比她先下手一步,早早地把人攥在手上了。

    到了这个地步,她说自己不后悔,那真是骗人的。当初母亲帮她分析形势,一眼就相中了幸村精市。不是没考虑过迹部家,只是当时迹部一家常年在了外,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加上神奈川和东京两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距离横在那里。依着母亲的想法,迹部家是迹部爷爷那一代才崛起的新贵家族,再怎么样,听起来总是不如幸村家这种世家来的气派。

    现在倒好,迹部家的事业蒸蒸日上,不仅在世界各地有了分公司,在日本政商界,更是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在毕竟不是封建时代了,再崇高的姓氏,都会有没落的一天。母亲常说,柳家那个老头子挺会算计的,虽然养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但是他能掐会算,早在前几年就攀上了迹部家这棵大树。原以为柳家老的老,小的小,再难翻出什么大浪来了,没想到,笑到最后的居然是他们。

    她上次在幸村的病房门口偷听,柳家和幸村家的新闻,据说是两位爷爷故意放出来的,为了两家正在合作的一个开发案造势。

    比起柳菡瑾,她还走的路就不那么顺畅了。本来按照母亲的谋划,幸村精市肯定会对她日久生情,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只把她当成妹妹看。

    如今倒好,他还得了那种病。医生说可以动手术,成功率却令人堪忧。真正懂得投资的人,不会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因为那样风险太大。在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取舍的时候,她的母亲回来了。

    她是极不喜欢她母亲的,甚至有些恨她,没有人知道那种被尖利无比的指甲掐进自己皮肉、全身布满掐伤和抓痕的感觉是多么痛苦。她甚至不敢大声求救,这样做非但不能给她带来生机,如果她的哭喊声惊动了家里的其他人,那么,她就会受到母亲更加严酷的责罚。从小,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人可以救她,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有些神经质的母亲,也是她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母亲出生很不好,学历也不高,但是这样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人,却打败了原本真田家的正室夫人,把她轰出了日本,逼到了了外,自己成功上位。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不管现在那位前任夫人如何地风光,她都改变不了曾经败在她母亲手下的事实。至于幸福什么的,不了解内情的人,谁又能看出什么来呢?谁也不能说她的母亲不幸福,财富,地位,这些令人艳羡的东西,通常都是普通人评判“幸福”的标准,不是吗?

    真田透朝面前的两人一躬身,就要离开。不知是走得太急了,还是有意为之,走到菡瑾身边的时候,她的膝盖碰到了桌角,踉跄了一下,就要往前面跌过去。

    前面站的是迹部,只是,他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要救援她的意思。

    菡瑾见到人影一斜,就要倒下去,容不得细想,下意识地伸出手,勾住她的手臂。

    真田透虽然不重,但是就这么摔下去,菡瑾也够呛的,因为先前没有做好准备,手臂一沉,一瞬间,人类特有的恐惧心理,差点让她以为,自己要被对方给拉着一块倒下去了。

    真田透的头发擦过她的耳际,她觉得皮肤上一痒,耳蜗处热热的。

    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真田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用一种轻得不能再轻的调子对她说:“我不会放过你。”

    菡瑾转过头,眼睛在她脸上不着痕迹地扫过,眨了眨眼睛,笑:“随时奉陪。”

    这间法了餐厅非常大,菡瑾他们坐在相对僻静的角落。

    真田透往前走了几步,转了一个弯,就不见了影子。

    菡瑾没去看她,真田透一离开,她就转过头,瞟了迹部一眼,挥了挥手:“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不坐下?”

    迹部见她依旧谈笑风生,脸上没有一丝异色,这才放心坐下。

    菡瑾也不去看他的脸色,只是把菜单递给他,笑着说:“你们这会也开得够久的,早知道,我就先吃了,快饿死了。”

    “你……”迹部神色稍缓,正想说话,却见菡瑾头也不抬地翻看着手上的菜单,完全没有要和他谈刚才那件事的意思,他看了看时间,也知道现在已经不早了,菡瑾可能真的是饿了,索性也不提起,专心看起菜单来。

    两个人不声不响地吃着饭。

    迹部拿起红酒,看着正在小口小口喝着果汁的菡瑾,皱了皱眉,问道:“你从小时候起就对幸村精市另眼相看了?”

    “咳咳……”菡瑾被他这么一问,一下子被呛到了。这话说得太玄乎,她得好好琢磨琢磨迹部少爷的口气。她放下手里的杯子,迟疑着说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迹部面不改色地吃着眼前的东西:“本大爷好奇。”

    “呃……”菡瑾摸了摸鼻子,“你还真直接。”

    迹部不语,经验告诉他,跟自己的女友说话,不能兜圈子,只能单刀直入。

    “我和幸村精市的事情啊……”菡瑾耸肩,“说另眼相看也没什么错……因为,自我看到他第一眼起,就很不喜欢他……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其实一开始还没那么强烈,中间夹了个真田透之后,就没完没了了……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我和真田透不和,偏偏他又太有正义感了。我这个人记仇又小心眼,所以讨厌真田透的时候,就连带他一起记恨上了。”

    “真是幼稚,”迹部低下头,不屑地冷嗤,“果然是一如既往的不华丽。”

    再冷静成熟的人,都会有幼稚的一方面,比如说他的小女朋友,幼稚起来,可以比谁都任性。

    迹部深知这一点。

    “说到真田小姐……”菡瑾突然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今天她在我面前,前后提了你好几次诶……你们是不是……你有什么没告诉我吧?”

    那双在迹部看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注视着他,好像是在控诉什么似的,迹部不由得脸一红,忙撇过头,掩饰脸上的红晕。只是想到菡瑾话里提到的某个人,又觉得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那只母猫,太不华丽了,居然把本大爷的话当耳旁风。”

    “哦?”菡瑾来了兴致,凑上去,笑着,“果然有事情啊,说吧说吧!听起来很有趣啊。”

    迹部呼吸一滞,下一秒,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把你脑子里那些奇怪的东西都给本大爷忘掉。”

    菡瑾不察,额头突然受力,吃痛地叫出了声:“呀——”幸好声音不大,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她有些恼火地抬起头,怒视他,却正好对上了他似笑非笑地眼神。

    迹部摸了摸她泛红的额头,菡瑾不闪不避,感觉到上面一片暖意,这下换她不自在起来。

    “那天爷爷生日,你生病没来,”迹部把手从菡瑾头上挪开,改而拉住她的手,手心碰触到了她的皮肤,暖暖的,特别舒服,迹部放柔了声音,淡淡地叙述着,“她在花园里,讲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后来,几位爷爷发现了我们两个……花园里光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