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沧海 作者:琴昂

    第二五一章 血光之灾

    方金凤没有说出王长江的去向，她用双树皮似的粗手，拽住王大海的右手，不让王大海再出门，好不容易回来趟，脚底板还未稳。

    王大海无可奈何，母亲方金凤不依不饶，他停住jiǎo bù ，仔细地看着母亲，那布满皱纹的脸，原来如隔天的菜叶子，今天看上去，皱纹挤在起，像是放了几天的菜叶子，母亲越来越苍老越孤独了。王大海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左手，叠加在母亲带着微弱体温，而且粗糙的老茧还有点戳人的手心，控制不住两眼热，声音吞在喉咙里，说：“在忙安置房建设，大家望眼欲穿，我必须快马加鞭。”

    “今晚不准走得这样急。”方金凤第次对儿子王大海态度强硬地发号施令。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王大海关心地询问。

    王大海感到奇怪，对于家里的zhè gè 门槛，很少迈步，即使偶尔回来，也是来去匆匆，母亲从来没有阻拦过，他常常找个自我ān wèi 的借口，忙于事业，疲于奔命，没有时间停留。没有停住jiǎo bù ，正眼看母亲眼，或者说上句话。

    “不是，你要帮我做件事。”母亲树皮似的手，又抓紧了，生怕王大海突然飞走。

    “明天做行不行？”王大海感觉母亲手上的老茧格外的坚硬，这么晚了，不能再操劳，他用商量的口气回答。

    “不行，必须现在。”母亲态度坚决，接着又说，“你等下，我这就去拿。”

    王大海迟疑地在那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这样的急，不相信比他找王长江商量件大事还要重要。只见母亲快速地跑到她住的卧室床边，从床底下，拖出与父亲结婚时陪嫁的红漆木箱，打开锁，从里面拿出条雪白的折叠着的新毛巾，递到王大海的面前。

    “才买回来。”方金凤兴奋地说。

    “干什么？我那里的毛巾，得用不完。”王大海大失所望，不解地回答。

    “我给你算了个命，今年有血光之灾，八字中太岁冲克。”方金凤神秘而轻声地说。

    “那些江湖骗子，如果能算出命，他们天天还守在角落里，日晒雨淋。”王大海用不屑的口气，不耐烦地说道。

    “不管他们骗不骗，要管我心里安不安。”方金凤直白地点破，不管王大海是否接受，都必须留下来，帮她把这件事做完。

    “好吧，把毛巾给我带huí qù 。”王大海急着要拿毛巾走人。此时，夜色已深，必须jìn kuài 找到王长江，那边已经与虾子商定方案，这边必须尽早做好zhǔn bèi 。

    “不能乱动，里面还有东西。”方金凤用手护住毛巾，没有让王大海抢去，然后给王大海解释，“只怕你今年躲不过去，血光对人能造成车祸、刀伤、枪伤或是开刀等切流血的人身事故。”

    王大海虽然不相信这些迷信，但为了母亲心安，他耐着性子，看看母亲从算命先生那里，花钱买回来些什么化解血光之灾的法子。

    方金凤把毛巾平放在客厅的方桌上，轻轻地揭开毛巾的折叠，待完全掀开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根崭新的缝衣针，灯光照射下，银光闪闪；还有个涂着红色颜料的鸡蛋，白色毛巾衬托下，显得格外的鲜艳夺目。

    “这是给我吃的。”王大海对缝衣针不感兴趣，他拿起鸡蛋，口中说着要吃。

    “你闭嘴，那是生鸡蛋。”方金凤打了下王大海伸出的手，嘴中说，“此法是用鸡蛋滚身，用来破解消除灾厄，以保平安。”

    “我拿huí qù ，晚上睡觉前，自己往身上滚。”王大海沉不住气，想玩个滑头，既不得罪母亲，糊弄得她心安；又省事，拿huí qù 滚还是不滚，看王大海的兴致。

    “把衣服脱下来，如果再胡说，菩萨可能不保佑了。”方金凤没有理会王大海的意见，她直接命令王大海把上身的衣服脱下来，最后，连里面的件背心，也全脱去，露出赤膊，光着上身。

    方金凤拿着新毛巾，从王大海的颈部开始，自上而下，擦拂着上身的各个部位。

    “痒死人了，还是我自己来擦。”王大海退让着上身说，他感觉脱去衣服后，冷得打颤，接着母亲方金凤用冰凉的毛巾，轻轻地扫过皮肤，痒滋滋的，难以忍受。

    “从小到大，jiù shì 你不听话，如果你来擦，就不显灵了。”方金凤板着脸，对王大海的不配合，表示出不gāo xìng。

    “干干脆脆擦重点。”王大海如实地tí yì 道。

    “算命的说，只能轻拂，如果重，则把异界的人吓跑了。”方金凤虔诚地解释。

    擦完上身，下身跟上身样，也要擦拂遍。因为有了上身擦拂的经验，王大海zhǔ dòng 配合，穿好上身的衣服，然后迅速把裤子脱下，只剩下件裤头，直挺挺地在那里，由母亲去做法子。

    看样子不是会儿的工夫，王大海老老实实地听从母亲的安排，如果再话，耽误的只是王大海的时间。白毛巾擦拂以后，紧接着滚鸡蛋，方金凤用手握住红鸡蛋，与擦拂wèi zhì 相同，贴着皮肤滚，kǎo lǜ 到怕王大海受凉感冒，还是分两次进行，先上身，再下身。

    很顺利，红鸡蛋滚完了，王大海穿好衣服，看到母亲苍老的嘴角露出丝慈祥，笑起来时，眼里藏着满满的爱意。他zhǔn bèi 动身lí qù ，母亲手拿着银光闪闪的缝衣针，挡住王大海的去处。

    “把左手伸出来。”方金凤树皮似的手，却动作敏捷地把抓起王大海刚刚抬起的左手，接着说，“记住男滚左手，女滚右手。”

    “我才不记，难道要戴个墨镜，拿把折叠扇，拎个破包去摆摊算命。”王大海手是顺从着母亲，可口中却唱着洋腔。

    “算我说错了，也是的，人不能老是有血光之灾。”方金凤自我反省地说。

    方金凤手拿着缝衣针，在王大海左手中指指尖滚了个来回，滚毕，将针尖猛地下刺进中指指尖，顿时，溢出个鲜红的血球，越来越大，接着拿中指上的血，在鸡蛋大头中心划出个十字，再将针尖从十字交叉点插入鸡蛋内，保持针尾外露三分之。

    王大海将出血的手指，放在口中，用力地吮吸，不知道那根针上有没有细菌。痛只是刹那，但他是快乐的，看到母亲方金凤满意与舒心的神情，刚才也说了，王大海是在帮母亲完成件事，方金凤的脸上晴空万里，览无余。

    方金凤小脚跑得不沾灰，进到厨房，将手中的鸡蛋，放到锅里，水开了，煮个七成熟，拿出来用凉水点下，剥开，取下蛋清，放在碗中，让王大海吃下去。

    “蛋黄不是营养点吗？”王大海yí huò 地问。

    “不能再说黄了，要说清了，你今年与血光之灾算清了。”方金凤轻松地告诫道。

    方金凤像是背着个沉重的包袱，终于卸下，自从私下里为王大海算个命后，这yī zhèn 子心中总好像有个事，现在算是彻底解决。她用新毛巾将针、蛋黄与蛋壳包在起，找时间丢到马路上，经车碾人踩，然后扔进河里去。这件事还不能对王大海说，如果王大海知道以后，又要zé guài 她污染环境，乱扔垃圾，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个人偷偷地去扔。

    “有人跟我说，你把房价涨了。”方金凤gāo xìng起来，问起王大海业务上的事。

    “提了10%，全国都在涨，也不是海公司家。”王大海不以为然地回答。

    “老bǎi xìng 的钱，可要摸着良心赚。”方金凤善意地提醒。

    “如果不涨，其他开发商能放得过我。”王大海ān wèi 母亲，他接着解释道，“拆迁安置房不需要花钱，还是按照原来的面积还房，价格跟着水涨船高，化工厂宿舍里的住户，走了个天时。”

    “钱是赚不完的，不能做出格的事，尤其今年要小心为妙。”方金凤还是想着算命先生的话，她再次嘱咐王大海，不能招惹是非。

    方金凤辈子真是操心的命，苦的时候劳力，拚着命，日夜糊火柴盒，挣点微薄的生活费shōu rù ，缝缝补补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如今好了，又常常劳心，不是为王长江工作上的事操心，jiù shì 为王大海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商场dān xīn ，时时怕有个什么闪失，自从丈夫锅炉爆炸去逝以后，相依为命的两个儿子，是她活下来的精神支柱，至于当官与财富，对于她来说，都是身外之物。

    “闲点就回家。”方金凤用手帕擦着混浊的眼睛里滴下的滴老泪，恋恋不舍地说。

    “还没有告诉我，长江在哪里？”王大海手中拿着吉普车钥匙，提醒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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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五一章 血光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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