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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第42部分阅读

      (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 作者:肉书屋

    (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第42部分阅读

    ,起身轻拍元妃后背:“别说你,就是我咋闻之下也不愿意相信呢,无奈,这确是事实!”

    宫中有禁忌,即便娘老子死了也不许化纸悲鸣,元妃将脸藏在贾母怀里暗暗饮泣。贾母连声抚慰,元妃半晌方才缓了过来。

    鸳鸯守住门户,抱琴奉上热水,元妃净面,祖孙重新落座说话。

    贾母等着元妃情绪稳定,这才将马道婆的供状欠身递给元妃过目,迅速收回,放在手杖之上凤嘴里。

    元妃至此,心疼道无以复加:“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贾母乘机告知元妃,王氏之前不过自私自利,木讷蠢笨,不过偶有适当,算计过头。自己一再容忍挽救,就是当初送娘娘庵堂,也不过是为了李纨能够顺利生产。

    元妃再次辩驳,她以为王氏绝不会危害李纨。

    贾母只一句话便噎得元妃哑口无言。

    贾母言道:“珠儿咽气,将媳妇儿手递给我,托我照顾她们母子,我不答应,他瞪着眼睛不闭眼,那个凄凉,我至今还历历在目。”

    元妃闻言便呆了,任凭眼泪无声滑落。

    贾母便告诉元妃,自己将她安置在园子里,将之禁足,目的再于好生约束,免得她坐下违法乱纪伤阴鸷之事,给娘娘宝玉肇祸。也是为了抱拳她善始善终。不想王氏受到薛家蛊惑,偏听偏信,婆婆夫君之话一概不听,一条黑道跟着薛家走到头,做出这些悖伦之事,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还险些害了害了娘娘,连累贾府倾覆。

    元妃顿时警醒,难怪薛宝钗一去不回:“薛家这般折腾倒是为何故?”

    贾母盯着元妃半晌叹息:“她们索求,娘娘应该知道!”

    元妃眼中滴下泪来:“如此执着做什么,到如今命也没了……”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府里有你大太太跟风丫头,迎丫头如今越发出息了,很有你当年风采,娘娘也无需太过担心,还需自己保重。”

    贾母安抚好一阵,元妃方才平复了。贾母复又递给元妃一只含苞石榴雕花银簪:“簪花头是空心,内里有你大太太给你一年份例与花红,共计一千银子,前些年都是交给你母亲转给你,如今你母亲殁了,就直接交给你自己保管,以后这事儿形成定例,一色都在腊月会亲之时交与你。”

    元妃接了银簪,轻轻抚摸,心潮翻滚,今日获悉消息实在太过震惊,大伯娘跟母亲的形象整个一个颠覆。

    贾母知道元春心情,一声叹息:“除此,你太太另外还有一句话让老身禀告娘娘。”

    元妃抬手按按眼角,额首欠身,话里中透着鼻音:“老祖宗不用这般气拘谨!”

    贾母道:“大太太说,你兄弟贾琏虽然不才,却是个重情重义孩子。他两口子答应了大太太,只要荣府一日不倒,她们一日奉养娘娘花用,并会当作家训传承给子孙。”

    这些话里的信息,跟王氏之前所说可谓天翻地覆,大相径庭,想起之前对大太太冷落,元妃百感交集,一时泪眼婆娑:“是我蒙蔽视听,我对不起大太太。“

    “你大太太知道你的不易,并未怪你!”贾母伸手拍拍元妃:“公中账上摆着娘娘妆奁五万银。你大太太叫我问一声,这些银钱娘娘是要即刻支用,还是卖田置产吃出息,只消吩咐一句就是了,自有你二弟琏儿替你办好。”

    贾母说着话想起贾琏自娶亲越发出息了,不由慈眉一笑:“你二弟读不及别人,做生意似乎很有悟性,人缘也不错。我原本不欲子嗣经商,只是你大太太说爵位只有最后一站了,儿孙们需要寻个活路才是,免得届时手忙脚乱,一片茫然。唉,我如今也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你们各自平安就好了。”

    这话贾母说的平平淡淡,元妃心中却是惊涛骇浪。她想起不久之前因为嫉妒扎布偶而杖毙拉去乱葬岗的宛嫔,君王要叫人死,不过轻飘一句话。简单明快犹如折断花枝一般脆生快捷。

    元妃勾起心底隐痛,不寒而栗。忽然拉住贾母哽咽出声:“老祖宗,替我谢过琏儿……”

    贾母正要搭话,却见外面人影晃动,贾母迅速提高声音:“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娘娘节哀,只要娘娘太后圣上都好,我们贾府才能好,命妇一家才能安心。”

    贾母话音落地,抱琴领着一位富贵嬷嬷走了进来:“贵妃娘娘,太后娘娘跟前的月嬷嬷来瞧您。”

    月嬷嬷微笑福身参拜:“给贵妃请安。”

    元妃迅速起身抬手:“月嬷嬷快快请起,嬷嬷是太后娘娘跟前的老人,不必这般。”

    月嬷嬷笑道:“娘娘是贵妃主子,礼数不能废。”言罢笑盈盈对着贾母福身:“太后娘娘听闻贾府老封君来了,想着元妃素日谨慎端方,如今丧母,正该有亲人多陪着说话才好,故而令奴婢传个话,着令老太君留饭,已经着人通知御膳房了。”

    元妃贾母齐齐福身道谢,抱琴将一个翠色荷包奉上。

    “怎好回回都要贵妃赏!”月嬷嬷推辞一番,接下荷包欢喜而去。

    祖孙坐下亲热叙话,仿若回到云英未嫁之时。一时御膳房席面奉上,不想皇后娘娘赐菜随即也到了。下一刻,圣上的葡萄美酒也赏赐下来。

    这可是无上荣宠,虽然连累得贾母老天拔地跪了三此,心里却是喜悠悠的。

    元妃欢喜且欢喜,哪里用的下。贾母胃口不好,只不过这个荣耀难得。

    皇宫不是等闲之地,无有太后懿旨或是皇上圣意,任何人不得扇子滞留。凭是如何不舍,贾母也必须在宫门下匙前告辞出宫。

    饭后祖孙的情分又自不同,说话再无芥蒂。祖孙说起别后离情,回忆当初其乐融融,无忧无虑。俱是唏嘘不已,各各感叹,血浓于水的祖孙情怀缘何曾经蒙上了阴影。

    临行话别,元妃更是依依不舍,言说自己身不由自,嘱咐贾母多来走动。

    贾母也是红了眼圈,终于将自己最担心之花说了出来:“娘娘熬了这些年,谁料刚刚封妃就被撤了绿头牌,终年不得面前天子,深宫寂寞,娘娘孤身一人,怎么熬的……”摸下眼角,贾母直哽咽:“小户人家也要讲究游子依靠,后宫无子,终究是个虚,真是叫人……”

    元妃闻言珠泪滴落:“都是我自己命里所带,人如何也强不过命去,有些事情争也是白争,也只有安于天命了。”说话抬眸看着贾母:“老祖宗也要自己保重……”伸手握着祖母,元妃哽咽道:“宫门一如深似海,二妹妹三妹妹且别学我,老太太做主替她们寻个好人家,这个皇宫……”

    贾母很怕隔墙有耳,元妃说漏嘴,暗暗用力一捏元妃:“老祖宗省得,娘娘也要好好的,娘娘那日想念老祖宗了,就捎信琏儿,但凡老祖宗还有一口气,必定年年来望娘娘。”

    元妃心头一颤,马上接口:“老祖宗必定寿比南山!”贾母点头:“就依娘娘!”元妃最后言道:“还有宝兄弟……”

    贾母微笑拭泪:“这个娘娘放心,贾府家私有他一份,必定不会亏待,只是他的亲事,那薛家,家世也还罢了,那人品,我们贾府实在是经不起…”

    贾母说着连连叹气直摇头。元妃含泪点头:“宝兄弟婚事老祖宗做主就是。”

    贾母可是知道薛家跟王氏合伙勾结,炮制了一系列的谣言烟雾,就是元妃也有牵连:“只怕薛家不会善了。”

    元妃挑挑眉:“老祖宗安心,孙女自会设法了销她们。”

    “娘娘有这话,老身也就安心了。”

    掌事姑姑提醒道:“娘娘,再不出宫怕迟了。”

    祖孙万般不舍依依惜别。夏太监抱琴将贾母送至宫门,眼见贾母上了小轿,方才回去复命。

    孙子孙女都是老人心头肉,贾母一路回家,想着元妃的处境,只觉悬心,忧心不了,声声叹息不住。

    不说扶轿杆鸳鸯,就是随行金婆子,听着贾母一声一声叹息,直如砸在心上,心肝一颤一颤直发慌。

    第 110 章

    荣禧堂上房,贾母房前。

    张氏带着凤姐迎春姐妹晚餐前就在此等候了,结果宫中传出消息来,元妃留饭。

    原本宫里主子留饭是荣宠的标志,只为元春态度暧昧不明,贾母陷在宫中,全家心都揪起了。

    张氏本当使人传信贾琏,着他打探宫中动静。随即又打消了。贾琏即便宫中有熟人,也不能任意为之。得的等着当班之人出宫了才成,这就需要时间,亦即贾琏最快消息得等明天了。眼下知道了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了。张氏索性按下了。等到宫门下匙贾母仍然不回,那时再作打算。

    所幸的是,贾母也怕府里担忧,着人递了消息,且也不好多说,统共一句:一切安好!

    张氏凤姐迎春等得了此信,一颗悬心稍稍安定。只是不亲眼看着贾母平安归来,娘儿你们始终忐忑不安。却是相互安慰:好了好了,有消息就好了!

    等待时光甚是磨人,迎春看着壁上挂钟,只觉得今日那时针似乎坏掉了,半天都没动过。

    好容易挨到黄昏,林之孝终于派小幺儿快马回府报信:老祖宗出宫了,即刻回府。

    揪着心的娘儿们闻讯,燕归巢一般齐聚荣禧堂前,一个个眼巴巴望着二门口。一时瞧见贾母进门,娘儿们喜极而泣,儿媳,孙媳,孙女们一拥而上,搀的搀,扶的扶,‘老祖宗’‘老太太’叫不住口,嬉笑声声。腾云驾雾一般,将贾母簇拥进房,一个个围着牵衣拉手,问东问西。

    儿孙们这般亲切眷念,贾母老怀宽慰,眼圈有些湿润了。

    一时宽了大衣服,洗漱净面,换过常服,重新落座。贾母笑盈盈伸手拉了迎春黛玉贴身坐定。左摸摸右瞅瞅,最终眼睛瞅着黛玉,那眉眼处慈爱,浓的化不开。

    凤姐吃醋了:“老祖宗,您这一去乐不思蜀,把我们都吓坏了呢,这会子只是心疼林妹妹二妹妹,把我们都不稍微理一理。”

    贾母闻言乐呵呵一笑:“疯丫头,你过来,老祖宗最疼你了。”

    这才告诉大家,皇宫之行如何圆满,得了怎样的恩宠惠顾。最主要一句,贵妃对荣府,对大房,嫌隙冰消了。

    薛家做派,贾母不好名言,却也将薛家败露消息告之大家,笑道:“贵妃很关心几个弟妹,一再嘱咐,叫我老婆子多长双眼睛,好好替弟妹们打算将来。”

    这话多数人似懂非懂,张氏迎春凤姐娘儿们听懂了,这话重点落在一个弟弟的‘弟’字上。它隐藏一个信息,亦即,宝玉婚事贵妃不干涉了。或者说,薛家彻底没戏了。

    这是凤姐有喜之后又一喜,阖家欢喜!

    转眼就是小年,各家各户后门王府都一致忙碌起来。贾府今年却分外宁静。张灯结彩,戏班子杂耍说班子一概全免了。

    虽然王氏咎由自取,死有余辜。只是,死者已矣,恩怨两销,不再计较。活人要尽活人本分。

    论理,贾府有贾府这个老祖宗在,无需为了王氏守什么,阖府大可以借着贾母名誉,吃喝玩乐。

    遑论王氏其人实在糟糕,阖府除了宝玉大约没有人乐意再想起她来。只是,错不过有元妃宝玉在,贾母贾府怎么也要考虑她们的感受,给她们姐弟留些面子。

    贾母以为,元春原本处境堪忧,郁郁寡欢。贾府不能再在她心上插刀子,让元妃以为贾府凉薄,感受不到一丝丝温情。

    这一年春节,贾母一声吩咐,这个年节过得甚为低调简朴,除了年夜饭财色整齐些,隆重些,余下并未像往年一般大排宴席。贾府的春节,比平日并无二致,安安静静,平淡如水。

    不过,府里虽不大肆庆贺,贾府主子们身上穿得素净了,那眉梢眼角光彩依旧。说是神采飞扬也不为过。

    贾母张氏凤姐一个个没看言笑,心里透着都是乐。

    回头却说句贾府唯一放养的孙子贾珏,贾珏于小年前回京归家,除了同行师傅,除了给姐妹采买江南各种机巧玩物。贾珏一并带了一位志趣相投的金兰兄弟。他自称北静王水溶的侄子,如今借北王府,名曰徒骏。此子比贾珏大了一岁,贾珏认了他做异姓兄长。

    贾珏徒骏二人结交颇有戏剧性,乃是不打不相识。不是相互打,而是贾珏帮助徒骏追回了被偷到钱袋,一起胖揍小蟊贼。此后,徒骏随同贾珏师徒一起游学,会文,唱和,惺惺相惜成了莫逆,继而结拜。

    此番归来,徒骏作为兄长护送贾珏回家,顺便认认门户。

    当今皇族姓水,大家猜测他大约是水溶外家亲眷。

    徒骏其人生得玉树临风,温文尔雅,虽然衣着简朴,难掩眉宇间自信与贵气。

    贾母素来喜爱俊俏孩子,一眼望见就生了好感,瞅着人家孩子笑得慈眉善目。

    徒骏既是贾珏的义兄,特特上门拜见,礼数不能少。

    贾母张氏作为长辈,都是给了上等打发。贾母是湖笔端砚徽墨宣纸,大红绣百合的锦缎荷包,装着两柄小小翠如意,再有四颗惊喜锻造金锞子。

    干亲娘老子,一年一件花袄子。故而,张氏依着规矩,打发一子徒骏一身锦袍,细白布的长筒袜子,鹿皮长筒靴子一双。打扮一新,站在贾珏一起,俱是唇红齿白,就跟亲生兄弟似的。

    结拜义兄,长亲怜爱打发百十金,这在贾府不过一个小插曲,惯常之事,不足为奇。有日碎石如水,瞬间无痕,不提也罢。

    除夕夜,阖家沐浴斋戒,拈香祭祖拜祠堂。

    拜过祖宗,迎春并未一如别的姐妹回去补眠。

    迎春跪在墨玉观音面前,一如往昔,虔诚膜拜,诚心祷告,感谢菩萨保佑,信女将一生信奉我佛,施僧布道,救济弱小,直至永远。

    阿弥陀佛!

    晴雯悄悄一拐绣橘:“姐姐,我来了这些年,姑娘每逢初一十五都要拈香,年年三十都要顶礼膜拜,难为姑娘坚持,数年如一日。”

    绣橘微微勾唇:“你才来几年,我跟姑娘十几年了,从未见姑娘少拜过一次呢。”

    迎春心无旁骛,顶礼膜拜。丫头们细语呢喃,谁也没发觉,观音菩萨眼睛似乎亮了亮,嘴角似乎微微勾了勾。

    正月初一卯正十分,贾母张氏婆媳穿了品级服饰,坐着大轿子由贾琏护送进宫朝贺,给太上皇太皇后圣上皇后等主子们主子磕头拜年道一声新禧。左不过权贵之家年年都是这一套,不再赘述。

    新春之极,大家虽不能吃酒作乐,却是日日齐聚贾母房中,或是听贾珏讲述这一年游历江湖惊险故事,或是听贾母讲古。又或者凤姐凑凑趣儿,说些乡间俚曲,博人一笑尔!

    贾母困了,姐妹们便聚集在葳莛轩,小姐主子丫头片子围在一起赶围棋赢铜板,不过小赌娱情而已,谁也不当真。

    迎春黛玉被丫头们拉着玩儿,随意丢掷,输了便紧着开销,一场输了几百钱也不心疼,不过逗得大家一笑。

    若是赢了,也不许丫头收起,一概洒在桌上,凭着各人拿去。

    迎春房里的叶儿雀儿,黛玉跟前新添小丫头春纤,宝玉房里春燕,贾珏屋里春晓,贾环屋里鹊儿春喜这些小丫头颇有心得,每日就望着着这个时候,每每迎春黛玉打个哈欠说:“困了,算了罢。”她们便嬉笑着一哄而上,把桌上铜板抢个精光。谁若手脚慢些,没捞着,还要拉着紫鹃绣橘评评理,说是谁谁太跋扈,抢得忒多些,自己却没一星儿,太不公平。

    左不过是玩儿。绣橘紫鹃每每笑呵呵夺了那抢得多者,周济那空手者,一番平衡,有的撅嘴,有的笑。

    绣橘紫鹃便给那撅嘴的一个板栗:“贪心不足,明儿姑娘再赢了,一概收起,也就无所谓公平不公平了。”

    撅嘴挂瓶儿的忙着作揖:“逗着玩儿呢,谁真恼呢!”

    众人哈哈一笑,也就罢了。

    明儿照样抢钱,照样评理,照样再撅嘴挨板栗。小孩子家家哪里有个准星呢。左不过是个乐趣。

    过了初五,大家都不玩了,各规正传,开始新一年的生活。

    迎春这年三十便是十五及笄了,正赶上王氏殁了,迎春身上一年孝,还要着素服,生日宴就不能办了。

    迎春不以为意,她只要家宅平安一家和顺就满足了。

    张氏甚是遗憾,私下跟着凤姐商议,等到王氏满了周年,办一场隆重赏菊宴,好好给迎春热闹热闹。

    凤姐如今怀孕,不宜再行操劳。迎春年满十五,上了两辈子学,该学的早就会了。她便停了闺学,一心一意帮着张氏料理家务。守孝期间,凤姐迎春不得出门应酬,京中的人情往发却免不得,之前一直是林之孝出面料理,如今王氏满了白日,荣府也该恢复各种社交联谊了。

    说话间就到了正月十四,王氏辞世百日。贾府请了僧道各五十名,替王氏在家庙做了水陆道场。

    贾府阖府自这日起结束茹素。府里老人清淡尚可,毕竟孩子们正在长身子,凤姐又有身孕,长期茹素不相宜。

    正月十五,上元节,贾府这才张灯结彩起来,置办了丰盛节日宴席,只是免了丝竹酒戏。

    子夜时分,一家子吃了团圆的汤圆,放了眼花炮竹。昭示着贾府重新回到京都社交圈子。

    是日起,荣府主母张氏开始出门应酬,代表荣府出席京都各亲眷故旧家中婚丧嫁娶。

    贾珏也是一年孝期,这一年,他师父勉为其难,留在贾府教导贾珏。贾珏有孝在身,不宜出门,他义兄徒骏每月总要上门拜访二三次,每来身边总要带着一二个朋友。

    贾琏的朋友水衍竟然跟徒骏亲眷,徒骏上贾府,十次到有九次是水衍陪伴。因为水衍的关系,贾琏跟徒骏也认识了。

    贾琏如今占据着府里大房,贾府祖上乃是香门第,房中藏齐全,总有上千种。贾珏每每炫耀般带着这般兄弟在房中品茗读,高谈阔论。

    是故,贾琏也跟这一班子小兄弟也混成朋友,大家成了通家好友。徒骏便跟着水衍一般,叫着贾琏琏二哥。

    徒骏既是贾珏义兄,偶尔便要随着贾珏贾琏一起拜见老祖宗贾母,请安问好。迎春打理家务,管着府里大厨房,贾母小厨房,又时时在贾母房里陪贾母说笑混时间。就有那么一二次,贾珏携带义兄谈笑而来,迎春便偶有避之不及之时。

    贾母以为北王府跟贾府是世交好友,两个孩子义结金兰,那徒骏又是个将将十二总角少年。通家之好打声招呼也没什么。便两边交代她们:“这是珏儿二姐姐,你比大些,你也叫声姐姐罢。”

    徒骏便作揖:“二姐姐好!”

    贾母又对迎春说:“这是珏儿义兄!”

    第一次,迎春慌张一福遁去了,恰如受惊神鹿。

    在迎春,再小也是外男,且他见张家表兄也只是低头一福,问句表哥好就完了,并不多说一句。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

    徒骏礼仪谦谦,口舌恭敬乖话,慢慢成了贾母房里常,府里人见惯不怪,也不拿他当外人,有时候难免疏于防范。

    迎春不比其他姐妹,管着家务与贾母的小厨房,旬日里总要在贾母房里往返三五趟,一来一往,长廊门首匆匆过,一时不妨头,难免偶有相遇。

    迎春最初惊慌过后,心绪逐渐安定。再若避之不及,便索性把徒骏水衍这对兄弟当做贾珏一般小弟弟,略微福身权做招呼。

    几月下来,偶遇也有三五次,大家虽是远远相见,也不交言,余眸散光之处,对方眉眼也模模糊糊看清了三五分,对方姓甚名谁却也知道了。

    徒骏跟贾府少年一般无二,温文尔雅俊俏的美少年,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只那跟班水衍,迎春在凤姐哪里听过一耳朵,到他时旁支宗亲,又在贾珏哪里不经意听一句,便知道他领着御前侍卫差事。

    这人身在行伍,并不赳赳粗俗,那神情颇似湘云女婿卫若兰,卷气中带些侠气。

    迎春脑子就打个转悠。

    迎春倒也没有特别心思,只不过前生见过孙绍祖那般畜生一样凶残的武官。如今得见生一般的侍卫,觉得讶异罢了。

    迎春这种身份,每每行动,身边丫头婆子一大阵,所谓看见了,也是隔着婆子丫头,远远的距离匆匆扫过。

    经过婚姻磨难迎春,在没有女孩儿天真烂漫,有的只是理性,从不会肖像什么神仙眷侣,情有独钟。

    再世为人,迎春所求,也不过是父母之命,举案齐眉,善始善终。当然能有凤姐好运,得一个一如嫡母一般公正婆婆,就谢天谢地谢菩萨了。

    不过,迎春也有心理准备,作为重生斗败王氏的胜利者之一,迎春今生抗爆能力大大增强。即便再有一个前世一般偏私刻薄嚣张的婆婆,虎狼丈夫,迎春也有把握立于不败之地。纵然不能相敬如宾共白头,迎春也有把握做到独善其身。绝不会再行任人践踏。

    故而,凭他是谁,在迎春这里不过都是些小小不言之事。恰如吹过湖面微风一般,很快就刮过去了,并不落下一丝痕迹。

    这年六月初八,凤姐瓜熟蒂落,略略哼哼几声,爽快的给贾母添了个红粉粉胖乎乎的重孙子。

    贾母高兴地叫着双份打赏,忙不迭又去老国公灵前磕头上香禀告:“老公爷啊,您有长房嫡亲重孙子了,后继有人,高兴吧!”

    张氏忙着打点,亲自坐车去各寺庙还原烧香添香油,忙之不跌,喜之不尽,难以赘述。

    贾琏则亲自写了报喜贴子,备了礼物各处报喜,乐颠颠提了红蛋去衙门显摆,逢人递上红蛋:我得儿子了,我当爹了,我琏二爷后继有人。

    一圈喜讯抱下来,收获了满耳朵恭喜,贾琏嘴巴见天咧着,就没合拢过。

    且别怪贾琏这般说,这个社会,夫人生了女儿不算有后,丈夫照样可以以无子休妻。

    再有,没有儿子的丈夫似乎不能称其为丈夫,说话腰杆不硬气。凤姐如今生了嫡子,贾琏高兴也甚合乎情理。再碰见贾珍,他就不敢再说贾琏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了。

    因为凤姐贾琏身上带着孝,得了嫡子也只办了洗三添盆仪式。满月酒没请,只是在一日请了贾珍这个族长以及族里各位长老莅临贾府,开祠堂祭祖,添上了荣国府长房长子嫡孙:贾葳。(凤姐儿子,咱还是叫葳莛吧)

    这日洗三添盆,贾府按照礼仪规矩特特派人去给薛家报喜。薛姨妈这回再进贾府神采飞扬起来。

    亲朋好友捧场,贾母张氏坐在上首,见薛姨妈在盆里丢下一个小金佛。应酬问一句:“怎么不见薛大姑娘来,薛大姑娘大了我家二丫头半年,如今也该论亲了吧?”

    薛姨妈眉宇间就带出不屑来,也不正经搭话:“我们姐儿的事情自有贵妃做主,别人也操心不了。再者,这长幼有序不是,她上头还有哥哥,总要哥哥先娶亲才是呢!”

    贾母张氏婆媳还有屋里陪伴凤姐的迎春姑嫂俱是心中咯噔一声脆响,不知道这薛姨妈阴阳怪气提起薛蟠为了那般。

    论理,薛蟠尚在刑期内,他如何能够回家来娶亲?宝钗等着哥哥十年刑满再论亲,二十五岁高龄老姑娘嫁给谁去?

    尤其贾母心里结了个疙瘩,元妃说过要了销薛家,倒是如何了销呢?半年多了也没个准信!

    第 111 章

    却说贾葳洗三,薛王氏阴阳怪气一通话,贾母那心就揪起了,元妃跟薛家有一份说不清楚的纠葛,这事儿没有了销,贾母一刻不得安宁。

    当日,贾母就吩咐替自己递了牌子请见娘娘,一为会亲,二为报信,很快就有信息回复,贾母获准隔日,六月十二进宫会亲。

    如今祖孙已无芥蒂,祖孙叙过别情,贾母奉上一篓子洗三红蛋,自有掌事姑姑拿下去给大家沾喜气。

    贾母一见众人回避,也不绕弯子,把话明白问出来了。

    “听闻薛家在到处钻营要给薛蟠脱罪回京,未知他们可有逼迫娘娘?宫里一直没个准信,你大太太凤丫头二妹妹都惦记的紧。”

    元妃微微一笑:“老祖宗放心,他如今自有亲妹子替他打算了,再勿需牵扯本宫。”

    贾母愕然。

    元妃正要细说分明,就听外面宫人通传:“贵妃娘娘,薛氏来了。”

    贾母皱眉看向元妃,难道这薛氏是谁?一时茫然,知道这皇宫非是等闲地,慢慢站起身子。

    元妃一面微笑答应:“请进来。”一边摆手:“老祖宗坐着就是了。”

    贾母抬眸,门口摇摇摆摆走进一人来,湖绿衫子,满头翠,正是薛大姑娘薛宝钗。

    薛宝钗如今看着些微清减几分,依旧粉面桃腮芙蓉面,天庭依旧甚饱满。她那里进得门来,先给元妃盈盈一福身:“德贵妃娘娘安好!”

    元妃忙叫人扶起:“妹妹小心些,且别折了腰。”

    宝钗手扶着腰间,转面向着贾母,未语先笑。

    贾母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作势行礼。

    元妃却在话音落地之时起身下位,将身子插在宝钗与贾母之间,正好挡住宝钗视线,亲热伸手拉住薛宝钗:“妹妹这些日子最好消停歇着,如何不听招呼又跑出来,若是遇见什么冲撞了龙胎怎生好呢。”

    元妃说着话一声招呼:“莺儿,你跟着主子多少年了,也不知道劝劝,这些日子最紧要,务必小心。”

    龙胎?贾母闻言满脸惊愕,嘴唇颤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色煞白煞白:会亲会出孩子了,这是秽乱宫廷啊?贾母一颗心肝差点跳出胸腔:这可如何是好啊?

    元妃却自自顾跟宝钗亲热:“妹妹快些回去养着吧,圣上应该很快有旨意下来,妹妹抓紧时间好好保养,别到时叫圣上看到妹妹憔悴了。”

    元妃一声吩咐,抱琴便招呼莺儿一起搀扶起薛宝钗,不由分说将她撮将出去了。

    元妃落座笑看贾母:“老祖宗,您品品看,这茶味儿不错!”

    琼浆玉液贾母也喝不下去了,握着茶盏手指颤抖,聚哞惊问:“娘娘,这,薛大姐儿这是什么事啊?娘娘,您可别打下什么错注意啊?”

    贾母生恐自己当初一句无子可靠触动了娘娘,打起借腹生子主意了。这可是欺君之罪,掉脑袋的大事啊!

    这也是贾母太过惊诧,没有听见元妃为了接她疑惑,故意几次提及圣上。

    元妃笑看贾母,示意她且别着急,使个眼风,掌事姑姑将满屋芓宫女嬷嬷清散干净了。

    元妃低声道:“宝钗正月传信进宫,说愿意进来陪我说话,我如她们所愿请旨皇后,说我守孝凄苦愁闷,夜不能寐,想接表妹进宫说说话,宽宽心,皇后慈爱允准了。”

    虽然上达天听,贾母已然心有余悸:“娘娘这事儿办糊涂了,他们母女可是无利不起早啊!”

    元妃凝眸:“嗯,正如老祖宗所料,姨妈果然另有所图,要求我设法赦回薛蟠。”

    贾母闻言恨得慌:“这好似什么人啊,她明知娘娘有孝在身,不能面君,这样要求岂非有意刁难,陷害娘娘于不孝?”

    元妃却甚宽宥:“薛氏不识字不懂礼法也是有的。且我不会犯糊涂,只是实话相告,说除非有喜讯事关薛家,我身在孝期,这事难成。劝说薛家再等一年,容我那时设法。”妃说着摇头:“只是薛氏她们等不得,偏要这般作法,我也没法子。”

    贾母颤声道:“会亲会成这样子,岂不是娘娘过错?太后皇后追究起来如何是好?”

    元妃摇头:“薛家供奉皇后太后十万银,将她择为秀女。进宫虽在我这凤藻宫当差。后面却不与我相干。”

    原来宝钗利用元妃搭桥,用白银十万将自己砸进宫来,自此更是揽下了凤藻宫一应外务差事。时时利用传话之机会到皇后长春宫服侍巴结。

    皇后当初收银之时已经知道她进宫目的志在承恩,以便解救其兄长。皇后不喜欢有人暗中阴私算计自己。薛宝钗这般明明白白道出目的的交易,皇后反倒喜欢。

    她当初既然受了薛家五万银,已经决定要帮助薛宝钗达成心愿,顺手还了薛家人情。皇后是个贤惠皇后,知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普天之下的女人只要圣上喜欢都可以受用,自己何必作梗,不如物尽其用。

    皇后既也需要更年轻美女做打手笼络皇帝,更需要银库支撑开销收买大臣。身份高贵的元妃生不出孩子。薛宝钗的孩子威胁不了自己,大家各取所需,何乐不为!

    那日皇后得了线报,皇上黄昏幸御园,便也携宝钗乘着春日游御苑,很凑巧与圣上碰上。

    皇宫中美人无不缩食掐腰,薛宝钗这种玉环姿容,实在少见。不由眼前一亮,心痒难耐,推说体热更衣,皇后顺手安排宝钗进了衣帽间服侍皇帝更衣。

    薛宝钗如愿承恩。

    圣上酣畅淋漓,心满意足之时方问佳人出处,却是元妃表妹,想着元妃守孝自己半年没理过了,如今占了人家宫里表妹。甚为尴尬。当即允了她官女子位份。

    不想薛宝钗天时地利人和占尽,甚有福气,一箭中的,珠胎暗结,怀了龙胎。

    元妃笑言:“太医刚诊了脉,已经报到了御前,这已经过了半月了,迟早要进位份。等那薛蟠特赦回京,我也算换了薛家人情了。”

    贾母了然:“怪不得薛王氏说什么哥哥娶亲,压着妹妹这话了。”复又看着元妃叹气:“她进来但真对娘娘你没有威胁么?她的心思可不容小觎!切莫让她乱说话!”

    元妃知道贾母担忧何来,微笑摇头:“空口无凭,她是聪明人,知道如何权衡。再者她受身份限制,若是生下儿子还能得个贵人,若是生女,只怕就是一辈子下三等了。她很快就会知道,要在这宫里立足就必须依附我。否则,一日死了也不知道如何死法。”

    贾母闻言打个寒战:“娘娘,她既然与娘娘无碍……”

    元妃一笑:“若是别人我或许会,她倒底是我血脉至亲,有个亲眷相伴说话,帮我料理宫务,也可聊解这深宫寂寞,老祖宗安心,我会好好安置她。”

    贾母点头喟叹:“但愿她能够明白,与你相互扶持!”

    元妃笑得笃定:“老祖宗放心,本宫会教导她明白为止。”

    贾母看着元妃眉宇间的孤傲果敢,再一次深深感觉,如今面前所见再不是当初的聪慧孙女,而是位份尊贵,杀伐决断的深宫娘娘了。

    这年八月中秋,宝钗因身孕封为美人,依附凤藻宫。皇上虽然没有大赦天下,却很够意思,没有白吃白占,下旨特赦薛蟠返京。

    薛蟠九月中旬抵京,很快在京里开起铺面做生意,他曾经来寻贾琏相与贾府合股,却被凤姐婉拒。

    凤姐不知道宝钗进宫真情,以为她是乘着会亲偷偷爬了龙床,凤姐最恶心那些下贱爬床自荐枕席玩意儿。只因两边都是血脉至亲,凤姐不好明言,却对宝钗暗生鄙薄,甚是不屑。遂郑重警告贾琏:“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妹子去陪姑奶奶说话儿解闷儿,结果爬上姐夫床。这种人一个眼风一句话都含着意思,如今和你做生意,只怕他日就把你药材供奉资格抢了去!趁早离得远些!“

    贾琏对老婆之话自然要仔细参详,稍后便以药材行自己不能做主推却了。

    不久,贾琏便打听出来了,薛家干起了老本行,竟然跟赖家赖长荣合股开起了当铺。至于有没有放高利贷,贾琏没有细打听。

    紧着,薛家便如火如荼替薛蟠说起亲事。薛姨妈谢媒银子重,这些媒婆子只要有银子死的说得活。且在外人眼里,薛蟠大小也算是圣上大舅子,俗称国舅爷。薛家曾经是皇商,那银子肯定堆成山。只是有些忌讳,这人打死过人,只怕太过凶残。

    这个薛姨妈生意出身,自有成算,买通媒婆子一通谣言散发。说什么薛蟠当初原非仗势,只不过年轻气盛,多情种子,失手伤人不过争风吃醋,冲冠一怒为红颜。只把粗俗不堪薛蟠吹成了英雄救美的多情男儿,男女通吃毛病也说成少年风流,贪图新奇而已。

    不过,谣言满天飞,薛家婚事一直没有下文。听说是薛国舅立志要寻个绝色女子,否则宁愿光身。

    媒人上门须得奉上小姐素描肖像,皇帝选美也不过如此,大多数人家就不乐意了。也有少数爱银子不要脸面人家,双手奉上女儿画像,只是国舅爷没瞧上罢了。

    这还罢了,他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贾琏凤姐气死,彻底跟薛家决裂了。原来那薛蟠被人指责眼高手低,他却人前人后扬言:“再怎么也的,要寻一个及得上凤姐姐那般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人才,方才配得上我薛家门楣。”

    这话凤姐本不知道。只是薛姨妈三番两次来看葳哥,寻着凤姐讨要葳哥儿贴身小棉袄。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孕妇怀揣了哥儿贴身小棉袄,一准生男不生女。

    凤姐本来恼着薛家,不欲亲近。无奈薛姨妈有备而来,大包小包贵重药材,人参燕窝送了来,伸手不打笑脸人,一笔难写两个王。凤姐也不好十分推拒。只得勉为其难陪着她说闲话,一不小心舌头跑偏了,竟然略微提一句:“表弟婚事可有眉目?”

    薛姨妈也是人老失脚,还以为凤姐是她贴心忒肺人儿,便大大略略把儿子之话当成笑话说给凤姐听。

    凤姐当时柳眉倒竖,忍了再忍才没当着长亲姨妈骂将起来。

    凤姐泼辣归泼辣,贾珍来了她也端端正正说笑几句才回避。还敢当面问候他媳妇儿媳妇呢。打骂教训贾蓉也是张口就来。只是人家不能亵渎她。你再是亲近之人,一旦有了这一层心思,她就很不死你。要知道贾琏人品不为不美,又是后门少主爵爷。当初不过失察惹了她,差点没把人家肚子捶破,耳朵咬掉了。

    且那道贾瑞可比薛蟠形象好得多,肚子还比薛蟠多了几分文采,他的思慕凤姐尚且以为是侮辱,遑论男女通吃的杀人凶犯呆霸王?

    光是想想就恶心,这对凤姐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当夜晚,凤姐气愤愤豪不避讳,就把那话告诉了贾琏,勒令贾琏再不许跟他喝酒往来,把薛家这条路竖了!只差没说叫把薛蟠给老娘灭了!

    贾琏自然言听计从,自此厌恶了薛蟠。心里只在寻摸机会,要把他收拾一回,记得今后说话带着把门的。

    如此,凤姐又不跌服,又传令门房:“再有薛家递牌子递话,就说我事忙没功夫,不得空闲见闲人,只要是姓薛的,凭他是猫是狗,一律不许放进来!”

    门房虽然不至于把薛家来人打出去,却是再也不肯替薛家好好传话。二房李纨宝玉守着孝期,等闲不出门子,薛姨妈自此在荣府绝迹了。

    却说时光如梭,十月初八,王氏小祥。

    贾府在家家庙替王氏做了一场法事,烧了周年。宝玉身上粗麻布可以换成白布衣了。结束茹素,可以吃些荤菜,只是不能酒戏。这些宝玉也不是十分喜好。

    贾母坚持下,宝玉扯了此间地铺,睡回主卧房,只是命人收起绸缎软枕锦帐。一色铺上白布床单,挂着白布帘子,盖着兰花棉布被褥。

    贾环贾兰早就不记荤腥了。唯有探春跟宝玉是一般,至今方才开斋。

    白玉探春原本要睡草垫子粗白布,是贾母眼见冬日将至,命令换上了棉絮细白布。

    十月初十这日,贾府重孙孙贾葳操办了隆重的百日宴,府里办了三天酒戏,遍洒烫金请柬,广请京都亲朋好友故旧。

    贾琏凤姐迎春贾珏这些侄子侄女侄儿媳妇则借着给贾葳百日酒宴的机会除服,换上了吉服。

    这一日,凤姐打扮得十分光鲜。身着石榴红的洒金吉服,头戴五凤红宝珠钗,抱着宝贝儿子各处拜。

    喜得贵子的凤姐,粉腮含春,双眉带彩,二眸灼灼,光华灿灿,优雅姿态,稳健步伐,自信笑容,整个一个逡巡领地女大王。

    迎春则是一身

    (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第4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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