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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第10部分阅读

      (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 作者:肉书屋

    (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第10部分阅读

    源。贾赦纵然混账糊涂,却不屑为之。也不相信一母同胞二弟会如此糊涂,自毁门墙。

    “这不可能!大家都是至亲骨肉,荣辱以供,钱财共享,祸福相连。我也没什么叫人算计之处。”

    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裳,这是男人通病。贾赦的反应在张氏预料之中,贾赦没有勃然大怒,威胁以多生口舌来休妻,张氏已经很满意。这证明贾赦虽然口里不承认,心中未必不认可。

    张氏忍气吞声熬了这些年,今日终于得到丈夫认同,她心下大尉,淡然一笑,进一步撕开荣国府真像:“老爷念在骨肉亲情不计较,愿意荣辱以供,祸福同当,钱财共享,就是上房,也乐意拱手相让。妾身也乐意看到兄友弟恭,这些年来妾身也是这般做法。只可惜事与愿违,我们乐意,有人不乐意,也不满足与人共享,想要独占呢。”

    贾赦见张氏言之凿凿,心头疑惑加深,父母偏向贾赦感触至深,难道二房真的不安现状,想要谋取爵位,不惜将手伸到自己枕边?

    心中已然认同,嘴上却不肯相信:“你指二弟?不会,二弟一贯只爱吟诗作对纵情山水,对于俗物一概不上心。住上房也是父亲生前意思,并非”

    张氏笑而点头,道:“父母疼爱幺儿,原本不错,他们夫妻在父母面前承欢也没什么不好。可是,我们退让并不代表她们就可以心安理得。老爷可曾听过二弟夫妻谦逊过?他两个可曾主动提出过要搬离上房?哪怕只是客气一句呢,有没有?”

    “休要胡说乱猜!”

    贾赦口说这话,暗地里心思百转。二弟贾政这些年来,的却心安理得享受着不该享受尊荣,且对自己这个兄长毫无歉意与谦让。

    可是,男人就是这样,他自己能够心中怨怼,并不代表作为外姓人的老婆可以糟蹋自己兄弟。

    张氏闻言苦笑:“我知道老爷顾念兄弟情。可是老爷讲情分,也要她们知道情分才成。如今二房迎娶媳妇,不言不语就理所当然占了正房东跨院。”

    张氏边说边观察贾赦脸色,毕竟隐忍这些年,今日药下得是不是有些猛了?

    见贾赦并未阻拦,张氏一想索性说个明白吧,以后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因继续言道:“我们琏儿眼见要娶亲了,老爷可曾想过,新房将要安置在哪里?要知道我们大房现在住房,只是个一进旧院子改造而成。格局小,房间也少。难道新媳妇进门要跟我们公婆挤在同一个院子?”

    贾赦沉脸不语。

    张氏再下一剂猛药:“老爷总不会准备让儿子媳妇跟这些姨娘通房门挨门居做邻居吧?”

    “胡说什么?成何体统!”

    贾赦最不乐意提及父母偏爱弟弟这码子事儿,因转移话题:“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还有西跨院吗。到时候我去跟老太太提。”

    张氏有些恨铁不成钢:“老爷难道从没想过,荣国府正房应该由谁居住么?琏儿住进西跨院,迎春就不说了,珏儿将来娶亲要住哪里?”

    “但凡世上之事,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家庭,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当初公爹在世自由安排就不说了。如今公爹过世,老爷就是一家之主,老爷倒底仔细想过没有,这个家庭今后该何去何从,两房人家该如何相处,这些事情老爷是不是该早些跟老太太商议商议?”

    还别说,这些事情贾赦还真没细想过,他想要的就是好吃好喝好玩,每天都过快乐日子,今日被张氏触及灵魂,点了命脉,十分烦躁。

    “好了,好了,扯这么远干什么?说眼前就好嘛。你方才说有人谋划我,倒是谋划什么?你倒是说清楚些。”

    张氏十分挫败,这个话题,张氏从公爹孝满开始说起,已经足足说了六个年头了。贾赦每次都是这样避重就轻糊弄过去,从来不做正面回答。

    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张氏不由叹气,只得再次将这个关于未来话题放下,转而诉说眼前。这话的却也是张氏今日来此重点所在。

    见贾赦大事糊涂,小事懵懂,张氏觉得悲哀又讽刺。自己倒底嫁了个什么人啊

    可是夫为妻纲观念已经渗入张氏骨髓,张氏再聪明也不能独立门户,也不能越过丈夫去跟婆婆分辨,她所做只能规劝夫婿,辅佐丈夫。

    张氏沮丧之余,只得尽职尽责惊醒夫君,希望他活的清白些,少犯糊涂:“谋划什么,我问老爷,京中一般爵位如何承继?”

    贾赦闻言挑眉,志得意满得很:“当然长子继承,这还用问呢!看你老爷不就知道了!”

    张氏也挑眉:“请问老爷,长子一日坏了德行,被厌恶放弃呢?”

    “这个我朝不乏先例,只要门庭不倒,爵位当然是往下顺延,兄弟补上……”

    贾赦得意洋洋说着话,自以为学识不凡,忽然觉得不对味儿,一是通透,立时翻脸,大力一拍桌子:“张氏,你这是什么话?你什么意思?你敢咒我?”

    张氏心情十分背晦,有一种鸡同鸭讲感触:“老爷多心,妾身与老爷夫妻一提,我做什么要咒老爷?老爷倒霉对妾身有什么好处?”

    张氏说这话,扬手直指四美妾:“至于什么意思,请老爷自己问问她们几个,是谁提醒他们中了郑贵姨娘诡计,又是谁帮他们出谋划策,提议她们出府敬香,安排老爷看了那场并不高明戏法。”

    贾恼怒紧盯张氏,思索之间,眉头拧成一堆。贾赦贪财好色不假,乐意被美色诱惑迷惑也是事实,却并不代表他乐意被美色愚弄与欺骗。

    凝思半晌,贾赦若有所悟,他竖起眉毛,眯起眼睛,额上青筋直绽,眼中眸光冷冽、狠毒,闪烁犹如狼光,恁的吓人。

    极度恼怒贾赦,一步一步走到四美面前,手指直指她们眼窝子:“我问你们一句,你们答一句,你们说了实话,老爷我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哼,别怪我我把你们一个个剁碎了喂猪喂狗喂鱼虾,听见没有?”

    四美人战战兢兢:“是!”

    “好!”贾赦冷声道:“现在你们告诉我,是谁提醒你们着了贵姨娘道儿?又是谁提议你们相携去敬香?是谁弄断了车轴陷害郑氏?”

    “千万不要提及我,否则就没人可以救你们了。”

    这话是那人警告。四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不敢开言。

    贾赦见状,勃然大怒:“大人啊?”

    赖大声音恭顺传来:“老爷?”

    贾赦道:“把这几个东西堵了嘴,捆住”

    话没说完,四美妾扑地只磕头:“老爷饶命,我们说,我们说!”

    “说!”

    “是,是,二太太房里周嫂子!”

    贾赦不死心:“那个二太太?”

    “王氏夫人!”

    脑袋轰隆一声炸响,贾赦颓然瘫坐在雕花椅上,色迷迷眼眸中,头一次有了丝丝痛楚。

    贾赦这人虽然混账好色,贪财弄权,对于父母相当孝顺,对于兄弟姐妹也没有外心。从小不得父母喜欢,他心知肚明。只为二弟肯读书进取,恨得父母欢心,他自己却是十足纨绔,贪花宿柳,花钱如流水,爹娘对她十分头疼不待见。

    当初袭爵,贾赦又因为文不成武不就而被降级袭爵,使得史老太君很丢面子,在一班老诰命中间抬不起头来,以致贾母许多年不爱见客。

    是以,张氏所说大方回归正房之事,贾赦根本不敢跟贾母提及,生恐母亲有想法。对于弟弟贾政,贾赦因为自己占据爵位,以为亏待了兄弟,待他甚为宽厚。纵然二房长子已经成婚,贾赦从未动过分他们出去念头,想着日后即便贾母仙逝,弟兄们也住在一起,一来是个依靠,二来贾赦喜欢热热闹闹过日子。

    对贾母偏爱二房,纵着二房霸占上房,贾赦也不愿意计较,权当自己住不惯上房。

    熟料如今竟然得知二房觊觎爵位,不惜设计败坏自己名声,挑拨自己后院起火,更连累自己妻儿送命。

    贾赦一时间直觉挫败无比。

    他一向在外买卖官爵,包揽词讼,即便是人命官司,他也是看钱办事,眼睛从来不会眨一眨,却没想到,今天会被至亲,被自己胞弟算计了。

    贾赦觉得分外讽刺,也觉得无奈。

    对于外人,贾赦不乏狠厉手腕,文抢武夺,无所不用其极,常会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

    对于一母同胞贾政王氏,贾赦不知该如何应对。至少目前,贾赦还没有这份毒气,可以脸不变色下杀手。

    贾赦心中茫然,反手握住妻子:“夫人一贯脑子透亮,你说他们因何如此?兄弟一脉,同气连枝,败坏了我的名声,与她们有什么好?”

    张氏丝绢子按按眼角,苦笑道:“老爷应该一早知道,你我夫妻一项不得老太太欢心,只是碍于长幼次序,老爷才得已袭爵。这次若是因为郑贵姨娘传出什么脏话,老爷还有何面目立于朝堂?老爷这次冲动之下伤了贵姨娘,日后必定会跟巡抚大人交恶。郑贵姨娘错不过是巡抚夫人侄女儿。此事老爷若处理不善因此贬官,就此蛰居,二房在王子腾照应下,必定借机坐大。”

    “小一辈中,珠儿也比琏儿会读书,已经进了学,他岳父又是国子监祭酒,清流中许多与他交情深厚。贾珠得这两大助力,他日入仕林,必定如鱼得水,青云直上。”

    “还有元春,妾身听闻王氏与王子腾达成协议,这次进宫实在必得,一定会留在后宫。到时候,他们宫里有人,朝堂有人,老太太又,那时候二房必定水涨船高。那珠儿原本比琏儿上进,事事都压琏儿一头。唉,妾身只担心,琏儿能顺利继承贾府,继承爵位么?”

    贾赦愕然:“这不能够”

    张氏道:“妾身问一句,若是老太太提出,叫老爷以大局为重爷传爵位与珠儿,老爷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个问题贾赦的却尚未想过,一时语塞。

    张氏见状一声叹:“老爷如今爵位在身,大房也只能偏居一隅,琏儿将来若是失去爵位,子孙后代要如何安身立命呢?”

    侄子虽亲,跟儿子一比就差了分量。贾珠能干,贾赦当然高兴,大家族讲究一荣俱荣,共同进退。但是这一切并不代表贾赦可以为了侄子而牺牲儿子。

    张氏这一番话,老纨绔贾赦是越听心情越沉重。

    是啊,自己已然偏居一隅,老二家里尚且不满,弄鬼弄到自己这个大伯子卧房来了。琏儿是小辈,又讨了王家丫头做媳妇,这姑侄们合起来还不把持贾府,把琏儿踩到土里去?

    贾赦想一阵悔恨一阵,悔不该贪图王家财势权势,轻易答应再行联姻。如今婚事内定,绝无反悔道理。只想得贾赦万般纠结,一时头疼如裂,只捶额角:“夫人,你倒是说说眼下这情势该如何了断呢?我看,我们不如干脆到母亲跟前揭露王氏,跟她一次掰扯清楚算了!”

    张氏摇头道:“老爷现在去,口说无凭,王氏未必会承认。”

    贾赦叱道:“怎么无凭?这四个玩意儿不是凭证?”

    张氏哂笑:“老爷恁天真呢,这些姬妾都是老爷枕边人,能证明什么?倘若王氏反咬一口,老爷岂不落个容不下兄弟恶名?王氏定然会借机掀开大房妻妾争斗,祸及子嗣之事,老爷在老太太面前不仅要落个贪花无德之名,说不得还要误会老爷当真容不下二叔一家子,从此彻底厌恶老爷,厌恶大房。到时候,大房名利尽失,岂非得不偿失!”

    贾赦急白了眼:“这不成,那也不成?你倒是说说,如何才成?”

    张氏见贾赦今日终于有所触动惊觉,忧虑稍减,平心静气与他剖析:“老爷能够有所警觉就好,今后何去何从,老也可以慢慢思忖,慢慢决断,妾身一切听从老爷。依我说,一动不如一静,反正也糊里糊涂这些年了,何必急在一时?当然,最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两房人马相安无事就最好。眼下,老爷要先安内,首先必须办好两件事情,一件,速请太医诊治郑氏,竭力挽救其性命。万一她命薄逃不过,也有太医为凭,郑贵姨娘死于难产,这一来,无论正是娘家巡抚衙门,还是府里有心人,谁也不好再嚼舌。第二件事情,这四个吃里扒外祸害,万万留不得了!”

    贾赦愤然道:“当然留不得!妈的,敢跟老子玩阴招,看老子剁了她们喂猪喂狗!”

    32、棋差一招郑氏失势,冰火锤炼迎春苦心

    贾赦这人做事喜欢极端化,极端自私,极端自我,老子天下第一,当然,在这贾府除了贾母,谁也不在他眼睛里。对这些浪荡玩意儿,先时喜欢时,百依百顺,谁说了这几个不是,贾赦还不依。如今被张氏点破这几个女人险恶用心,贾赦一个急转弯,恨透这几个浪荡娘们,恨不得把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即刻踩死剁碎。

    张氏可不喜欢府中有杀戮发生,急忙阻止:“老爷且住。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们错不过服侍过老爷,老爷也别下杀手,权当给琏儿三兄妹积福了。”

    贾赦最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被人牵着鼻子,摁着脑袋,贾赦很伤面子,甚是不悦:“说好也是你,说歹也是你,既说留不得,又说杀不得,难道说,还是留着他们?”

    贾赦说着话,看着张氏脸色,脑子飞快打个转悠:这些姬妾一个个个细皮嫩肉,妩媚婉转,比□多份假正经,比良家女子会浪荡。留着她们玩一玩,乐和乐和也不错,玩死了,就了了。

    张氏却道:“妾身意思,她们四个,不如就按照通房丫头打发出去,这种事情在高门大户里见惯不怪了,谁也不好说得嘴。”

    贾赦断然拒绝:“不成,她们联合外人谋害我的子嗣,我岂能容她们好吃好喝,还成天在我跟前晃悠,还是灭了干净!”

    张氏笑而摇头:“且不会在眼前晃悠。东府出丧,关外庄子回来送牲祭。吴老二托他们捎了信,说庄子上有几个奴才早过了说亲岁数说不上媳妇,干活有些不安心了。”

    贾赦顿时恼了:“不安心?这些东西就该撵到街上去,十天八天不吃东西,看他安心不安心。”

    张氏嗔道:“老爷先别发火呀,这些奴才可不是府里扫地奴才烧火丫头,换个人一句话的事情。他们钻林子伺候牲口都是一把好手,庄子上缺不得,换个人可不容易,好些年不得用。老吴头求我在府里替他们赏赐一房媳妇,以安人心。”

    贾赦这会儿听明白了,指着几个美妾:“夫人是说?”

    张氏点头微笑:“正是呢。我接信正在为难,您说我们这府里好人家闺女,谁肯去那苦寒之地钻老林子。如今倒好了,老爷以为呢?”

    贾赦一听这话,难免纠结,想着她几个鲜嫩皮肉,便宜别人不免牙酸,只是话一出口,覆水难收:“只是,她们到了那里未必不会多口多舌,还是”

    贾赦想说,既然杀不得,就放她们在眼前晃悠算了,老爷我忍着点。

    张氏却不会再给她们作怪机会,一句话堵死了贾赦花花肠子:“老爷所虑甚是,命可留下,口舌留不得了!”

    贾赦闻言一滞,旋即咬牙暗恨:妈的,圣人恁英明了,唯女子小人难养也。

    张氏自然知道贾赦心思,一声哂笑,画个饼奉上:“老爷不必担心后院空虚,妾身身子弱,必定不会阻挡老爷开枝散叶。只是一条,妾身要跟老爷说在头里。今后像这种秦楼楚馆出身,老爷再别弄了,别说我不答应,老太太不高兴,就是老爷自己也要防备肮脏了身子败坏了名声。这种事情寻日家不觉的,一旦被御史知晓,吵嚷起来,就成了天大事情。老爷何苦为了这些玩意儿误了前程。妾身以为,老爷若有心纳妾,最好是正正经经清白人家,模样还在其次,最重要是心底良善好生养。”

    张氏这一番话可谓摸准了贾赦脉搏,直说的贾赦面色赫然,心花怒放。他正是青楼楚馆腻味了,大家子一本正经没情趣又太难缠,想要换换口味,尝尝野路子。张氏这话正中他意。

    贾赦心思意动,什么四美妾就不是东西了。贾赦大手一挥:“全凭夫人。”

    张氏行事不含糊,行船顺风,打铁趁热。四个美人当夜被灌了哑口汤药,连夜发送往关外。

    四美妾一夜之间踪迹全无,未留下一丝波纹,除了有心人,无人知道大房有何变故。

    贾赦至此对二房贾政两口子有了看法,只是碍于拔出萝卜必定会带出泥,坏在他自个身上不干净,不敢当面锣鼓对面鼓与王氏翻脸,心中对于贾母偏帮二房怨怼多了几分。

    回头却说张氏,这个机敏的女人,一路隐忍至今,最终得了得利渔翁。

    郑氏经此打击,可谓全面颓败,贾赦嫌弃,儿子殒命。已然毫无斗志。

    张氏却借着劲敌郑氏倒霉之契机,一举歼灭了后患无穷四美妾。

    对于情敌郑氏,张氏表现的十分贤惠仁道,不仅一力替她昭雪冤枉,事后救治也不含糊。当天就将她移回房中,重新指派了稳妥丫头婆子服侍,以及晓谕大小厨房,郑贵姨娘饮食汤药一律从优。

    只可怜郑氏藏了四个月男胎掉了,悲痛欲绝,兼之关在暗房没有及时救治用药,致使她落胎不尽,下红不止,太医也回天乏术,断言,郑贵姨娘纵然痊愈,也不能再生育了。

    郑贵姨娘虽然澄清冤枉,贾赦却就此勾起了久远记忆,深觉自己戴了绿帽子。贾赦又恨她隐瞒身孕,致使胎儿在自己手中殒命。

    正可谓新仇旧恨,贾赦是恼怒惭愧兼悔恨,五味杂陈。根本不愿意再见郑贵姨娘。

    且这贾赦最是喜新厌旧之人,郑氏如今半人半鬼,容颜憔悴,勾不起贾赦半点兴趣。

    贾赦从心理厌恶了她。以致对郑氏病情毫不上心。并不肯下气力请医问药。一切全凭张氏张落。

    幸亏张氏这人心底良善,也是看在迎春面上,不惜银钱药材,竭力周全。

    只是张氏再费心周全,也抵不了郑贵姨娘心中之痛。纵然四美妾得了报应,她自己重新做回了贵姨娘,却唤不起郑贵姨娘半点喜悦。

    正所谓心缺一角难弥补。郑贵姨娘不是心缺一角,而是整个心思随着儿子殒命空荡了。她思前想后,从家道中落,到表姨收留,到惨遭蹂躏,到自以为上岸,搭上贾赦,一路走来,可谓血泪斑斑。她亲手掐断过别人生机,手上也沾过别人血泪。到如今糟了报应,死了儿子,她自己也死了心,生不如死。

    儿子的死,太医断言,贾赦绝情,种种切切,纷纷扰扰,无不叫她绝望。

    她曾竟也是满怀憧憬的二八芳华,父母捧在手心疼爱珍宝。谁知竟然落得今日惨淡下场。

    怨天尤人,恨人恨己。

    她是恨一阵,怨一阵,哭一阵,悔一阵。只是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郑贵姨娘至此已然毫无生意,伤心绝望之下,一心求死,根本不愿配合治疗,饭不吃药不喝,不过两天工夫,水灵灵的郑贵姨娘,已经面如金纸,出气多进气少了。

    张氏原本心思,是要挽救张氏生命。反正贾赦已经厌弃了她,失去男人庇护的姬妾,在这大宅门里就是个活死人。且她又不能生孩子,根本没有翻身机会。郑贵姨娘要想活下,就得臣服自己,依附自己。张氏想着收复了她,对自己今后掌控后院是个好帮手。

    熟料,这郑贵姨娘不经摔打,一心求死。郑贵姨娘生死,张氏倒也无所谓,只怕迎春有怨怼。

    郑氏落胎这一场风波,被张氏瞒得密不透风,王氏虽然知晓始末,却因为四美妾失踪而惊心,不敢乱说话。以免惹怒贾赦张氏追查到自己身上。

    害命谋嫡,其罪滔天。贾母再是偏爱,王氏也会下场凄凉。

    是以,贾母对于郑氏病情病因并无了解。

    只是这郑氏毕竟是上了名牌的半个主子,张氏虽然隐瞒真正流产原因,但是郑氏流产之事还是如实报备贾母,否则贾母只要有心,一问太医便知端的。不过郑氏流产原因,被张氏该成了因伤寒所致。

    伤寒可是重病,贾母怕迎春过了病气,遂叮嘱迎春,不许上门探视。

    其实,郑贵姨娘回房当天,迎春就由嫡母口中获知了实情。她本当守在床前尽孝,却因为郑贵姨娘那句话,有了心病,不敢面见生母。故而,迎春顺从祖母之意,再没提出探视之事。

    张氏原本就担心郑氏情形会吓倒迎春,故而也乐得顺水推舟。想着郑氏好些了,体面些了,再叫迎春母女见面。谁知事与愿违,郑氏情况越发糟糕。张氏心下思忖,迎春这孩子聪明异常,还是不要遮盖了,否则自己一片好意却被迎春误会,太不划算。

    张氏正在犹豫,这天夜里,郑贵姨娘求见张氏,张氏也想跟她谈谈。这倒是刚刚巧,两好合一好。

    这对宿命敌人竟然平心静气谈了半个时辰。

    隔天,迎春老早到嫡母房中来请安,私心也想探听一些生母消息。这两日,迎春虽没到生母床前,却是天天过来给嫡母请安,也到过小厨房帮忙熬药看火候。她不仅知道嫡母给姨娘请了太医,房中贵重药材也是倾囊而出。

    迎春心中压着疑问,正在思忖如何开口去探姨娘,张氏倒先提了话题,告知迎春,郑氏因为落胎,心如死灰,不肯就医,着她前去探视劝慰。

    迎春闻言,心中恰似江海翻腾,爱恨交织。却是拼命稳住,装作一幅云淡风轻,辞别嫡母,走至生母房中。

    这房间迎春不过隔了两日没来,却有隔世恍惚。

    进得房去,迎春挥退了丫头,在生母枕边坐下。其时,郑氏正在昏睡。迎春也不出声,就那么静静瞅着沉睡生母,心中酸楚交加无味交织。

    你前生不是死于惨难吧,也是你自己这般折腾,生生把自己折腾完了吧?你不仅不为了我好生活着,临死你还不甘心,所以你捎上了我,是不是?你以为如此会让那个人伤心痛苦是不是?

    熟料却是父债子还,父亲因此才恨不得我死,卖了我入虎口呢。我因为你的任性胡为窝囊一生,窝囊至死,你知不知道啊?

    迎春眼中悲愤之泪簌簌滚落之时,郑贵姨娘有所感应的睁开眼睛,惊见迎春,顿时激动起来:“迎丫头?我的迎丫头啊。”

    她哭喊着,急切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女儿。迎春却神情纠结,双手紧紧攥在袖管里,免得自己一个不忍心,扑了上去。

    心痛使得迎春眼神刻意冷漠起来,就那么疏离看着生母,声音不带一丝暖意:“这里没外人,姨娘不必假装了,还请姨娘告诉我,我倒地姓不姓贾?”

    郑氏闻言又惊又怒:“你个丫头,胡说什么?”

    郑氏骂声出口,马上想到张氏,那句话她只当着张氏说过。郑氏对张氏感恩戴德顷刻间化成了刻骨仇恨。她以为张氏挑拨了迎春。强烈恨意让她有些喘气不赢,一时间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张氏,我以为你是好人,算我瞎了眼,原来,原来

    看着痛苦挣扎生母,迎春倒底没忍住,上前替生母抹胸顺气,语气却依旧冷若冰霜:“姨娘不用激动,也别拉扯母亲,那夜晚母亲前去看姨娘,我就躲在后院竹林内”

    “什么?”

    郑贵姨娘惊恐瞪大双目,在她心里,宁愿是张氏挑拨离间,不想确实女儿亲耳听闻。

    这样真像,让郑贵姨娘羞惭无比,也惨绝至极。她没想到自己如此失败,不仅输掉了儿子,输掉了丈夫,竟然连女儿也输掉了:“迎丫头,姨娘气糊涂了,胡言乱语,不知所云。你切莫当真啊!”

    迎春唇边绽开一丝惨笑:“那日我从那府里回来,得知姨娘这边有异,急着派人四处打探,谁知却探不到一丝一毫有关姨娘任何消息。姨娘知道,我有多害怕,多担心吗?”

    “我为了探听姨娘消息,黑更半夜,伸手不见五指,我一夜不敢合眼,我偷偷缀在母亲身后,一个人孤零零走在黑漆漆院子里,黑暗中,所有花草树木都化成鬼魅魍魉。”

    “我素日是不敢独自走夜路的,为了姨娘,我不惧鬼神,战战兢兢在这些鬼魅魍魉中穿行。姨娘知道我那个时候多么胆怯吗?一颗心肝吓得砰砰乱跳,差点要从嘴里蹦出了。我几次都想掉头逃跑,可是为了要救姨娘,为了要替姨娘排除厄运,我忍住了。”

    “熟料,我竟然听见那样一番话呢?”

    “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去呢!”

    “我宁愿什么都不知,蒙在鼓里被别人作践,那样子,我还可以幻想,幻想那些有生母护佑美好日子呢!”

    迎春抽泣着摸摸眼角,却止不住屈辱泪水簌簌滚落:“如今,拜姨娘所赐,我连幻想机会也没有了!”

    郑贵姨娘闻言泪如雨下,喘成一团,一张脸更是惨白如纸。她浑身无力,却是强打精神,颤抖着对女儿伸出苍白手指:“迎春,是娘不好,你靠近些好不好?让我们娘儿们好生说说话。母亲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睁开眼睛,你还这么小,母亲一日不在了,你要如何过日子呢?”

    这话让迎春想起过往苦难,一时伤心欲绝,泪水喷涌而出,差点忍不住去拥抱生母,可是这几日屈辱哀伤,却让她生生忍住了。她无法忘记生母对自己诋毁。这种亲情做仇人性撕裂,让迎春喉咙发疼,心胸压了石板一般沉重:“姨娘还没回答我呢,请姨娘回答我吧,我倒底姓什么?倒是姓贾不姓贾?”

    女儿无靠会是什么下场,郑贵姨娘深有体验,因为恐惧绝望,郑氏声音直打颤:“迎丫头,你胡说什么,万不敢听人胡说,你当然姓贾,你是国公府堂堂正正千金小姐。”

    郑贵姨娘说着话忽又自己改了口:“不对,不对,姨娘说错了,你是国公府的滴出小姐,是真正的侯门千金,你有出身清贵母亲,也有清贵门庭外家。”

    迎春愕然之下嚎啕出声:“既如此,姨娘那日为何对着母亲那样说呢?女儿出身,姨娘最清楚,你如此鄙薄侮辱,信口开河,叫女儿如何立世做人,如何活下去……”

    迎春想要看看生母眼睛,确认她话中真假,无奈泪眼模糊看不清楚:“姨娘那样侮辱我,是想叫我死吧,是不是?”

    迎春哽咽难语,心痛如绞,冲动之下,一把撸下头上金簪子,紧紧握住,颤抖着抵住自己雪白脖子:“与其日后被人作践死,不如我遂了姨娘的意。姨娘你说实话,是不是恨我,想我死,你说一句要我死,我这就死给您看!”

    这一变故,只吓得奄奄待毙郑贵姨娘心神沮丧,濒死身躯竟然一跃而起,一把夺下金钗,郑贵姨娘搂住迎春跌落床上,痛哭失声:“迎丫头,我的儿啊,娘错了,娘后悔了,娘再也不胡咧咧了,我的儿啊”

    郑氏哭着喊着,忽而又疯癫一般直摇头:“不,不,不,我不是你娘,我不配。你母亲姓张,是太太。你外祖是张家,张家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是清流领袖,你跟郑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迎春再是强硬心肠这一刻也被软化,母女们搂成一团哭成一堆:“娘啊,您别这样,只要您好好的,别再瞎折腾,我孝敬您,我们好生过日子!”

    早在迎春拔下簪子那一刻,绣橘奶娘并服侍人等都冲进了房,众人吵得吵嚷的嚷,乱成一团。

    裹乱之间,绣橘惊叫格外刺耳:“不好,姨娘厥过去了。”

    张氏闻讯赶到,一边吩咐左右请太医,一边指挥婆子灌汤药。

    只是郑氏牙关紧咬,滴水不进。

    迎春这几日感觉可谓冰火两重天。她自重生拼命扑腾,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尊自信,被生母一句话打下地狱。原来自己不该埋怨,因为这一切本不属于她,她偷窃了侯门千金身份,她的一切都是笑话。

    她自惭形秽,几欲求死,她姨娘忽然反口翻转一切,原来一切都是姨娘为了跟生父制气,信口胡咧咧。不干迎春什么事儿。

    迎春不由悲从中来,这是怎样的父母啊?自己是什么命啊?

    可是,人不能选择父母。迎春也不能剔骨换血。

    生母晕厥,命悬一线。再大的怨怼也灰飞湮灭了,剩下的只有对生母担忧。迎春一时悲痛难忍,搂着郑贵姨娘大声哭喊,借机释放这几日的恐惧彷徨与悲伤。

    当然,这一番冰火锤炼,再次站起迎春已经百毒不侵了。

    第33章

    一时太医到了,一番望闻问切,顿时变脸,把手一拱:“你们不听医嘱,何必劳动我老胳膊老腿?到如今……”

    老太医气愤愤抓起官帽:“请恕老朽无能,夫人另请高明吧!”

    张氏只得舍了面情哀求:“都是我们不是,还请太医勉为其难!”

    太医脸色并无缓和,兀自摇头:“怀氏夫人,原本一脚生门,一脚死门。若非一直跟府上交情匪浅,老朽是不接手的,熟料你们竟然这般轻忽耽搁。”

    老太医说话间眼神犀利无比,只盯着张氏:“此病若一早用了我的汤药调理,老朽尚有五分把握,如今可谓神仙乏术了。”

    迎春闻言扑地磕头:“我姨娘因为伤心过度拒绝服药,如今经过劝解她已经转回心意,还求您老施以援手,求您开方吧”

    老太医获知乃是病人自己拒服汤药,稍稍动容,缓和了神色把手一抬:“姑娘请起,老朽受不起呢。”

    张氏搀起迎春,也跟一旁哀求:“医家有割股疗伤之德,请您老勉为其难,权当您做好事了,陈与不成呢,我们都会一辈子念您老的好!”

    太医不得已开了方子,却只是摇头:“她既然自己无心,唉,医家医病可不医命呢!”

    迎春却不管这些,只要有方子有汤药,她就可以想法子了。

    这一晚,迎春整夜守着生母,亲手伺候汤药,郑贵姨娘虽然死志坚定,却拗不过迎春百折不饶,郑贵姨娘摔了九碗,她就端上第十碗,终于感动郑贵姨娘,进了一盅汤药,喝了几口米汤。

    夜半,迎春几次被姨娘呓语惊醒,姨娘所说只吓得迎春心惊胆颤,每每下死命握住姨娘手腕,上下左右四处张望,并不见鬼神踪迹,心下稍安。

    这一夜,迎春坐在床前守候,期间数次惊醒与郑贵姨娘呓语之中。

    郑贵姨娘似睡非睡之间,竟然把这几年她在贾府恩恩怨怨尽数诉诸迎春。她的快乐,她的愁,她踩了谁,谁踩了她。当然,她是身价并无清白姨娘,地位低下,所以,更多是她受欺辱,更所是别人对不起她。从郑贵姨娘呓语重可以听出,她几乎恨上所有贾府人,也包括赖以生存贾赦。

    迎春因此得知,姨娘是被父亲亲手所伤,诱因之污水却是出自自己一向敬重二婶之手。

    姨娘数次在梦中咬牙切齿,喃喃自语,她要报仇雪恨,还以颜色,甚至发狠说要王氏断子绝孙,要贾府灰飞烟灭。

    这样狠毒诅咒入耳,让迎春睡意全消,看着生母纠结不已:既然如此痛苦艰辛,何苦走这一趟,害人害己,连累儿女跟着倒霉受磋磨。

    姨娘已经气若游丝,迎春不忍雪上加霜,含着这话说不出口。只得握紧姨娘手,希望她有所依仗。

    郑氏昏睡中紧紧抓住迎春手,可怜巴巴,活似抓了根救命稻草。黎明前最黑暗时刻,她竟然得到片刻安宁,睡沉静了。

    迎春却心头压了石板,睁着眼睛守到天亮。

    隔天,迎春寸步不离生母,饮食汤药,一一亲口品尝。只是郑贵姨娘人且平静了,病却没有大的起色,□淅淅沥沥,根本止不住。大到太医药房,小到土方子童子尿,宝玉,贾珏两人的尿液没糟蹋一点儿,只是不见成效。郑贵姨娘情况虽然没有血崩那般让人绝望,却也让人看不见希望。

    火纸木炭灰源源而来,换之不及。满屋子血腥气直冲鼻子,让丫头婆子想作呕。唯有迎春待的时间长了,竟然久闻其臭不觉臭了。

    张氏被血腥味熏得浑身难受,见采摘鲜花与脂粉香味已经压不住房中气味。只得吩咐老妈子将陈年艾蒿寻出来,四个香炉放在墙角焚烧,房中才能勉强能进人了。

    无论浓浓的血腥,还是呛鼻艾蒿熏烟,丝毫不影响郑贵姨娘。她多时都在昏睡,醒来片刻总是第一时间寻找迎春,及至确认迎春尚在,便再次放心昏睡过去,只是睡熟了也死死捂着迎春手。

    满屋丫头婆子都知道,这病只是熬时辰了。迎春也心知肚明,姨娘性命玄乎了,只是不愿放弃,希望有奇迹发生。

    迎春可以日夜不睡跟鬼神宣战争夺,却挡不住姨娘身子一日日衰败垂危,也止不住姨娘身上血液像地下泉水一般慢慢往外渗透。随着血液流失逐渐流失的还有郑贵姨娘生命与精神。

    迎春一夜未合眼,眼中血丝密布,张氏看着心疼不已。中餐时分,张氏劝说迎春回去葳莛轩沐浴梳洗歇息片刻,以便夜晚陪守护伴姨娘。

    这话迎春听得明白,但凡病人,最难熬是夜晚鬼神出没之时。

    却说迎春遵从母亲教诲回房梳洗沐浴更衣,也是劳累太过,脑袋沾上枕头便睡熟了。毕竟他只是个虚岁六岁足岁才五岁的孩子,心智过剩,体力却扛不住了。

    黄昏时刻,迎春被一阵喧扰声警醒,时时紧绷的神经吓得她从床铺上一跃而起,往外就冲。好在迎春胸有早有成算,睡觉也是穿戴整齐,以备忽发状况。

    却说迎春匆匆而出,惊动了门口做针线绣橘将她拦住:“小姐这是去哪里,醒了如何不叫婢子服侍呢?”

    迎春反手捂住绣橘,惊慌不已:“方才什么声音?是不是姨娘?”

    绣橘慌忙摆手:“不是,不是,姨奶奶好好的,我刚去看过,太太派人看着呢,睡熟了。”

    迎春闻言一颗心肝依然乱跳:“真的?那方才何处惊扰?”

    绣橘顿时面色黯然:“是大奶奶,大奶奶不知何故,无缘无故跌进荷花池里。”

    迎春吓了一大跳:“什么?她人怎样?”

    绣橘摇头:“奴婢伺候小姐不敢离开,奶娘们去打听尚未回来。”

    迎春拉着绣橘忙乱乱往外跑:“去看看。”

    却说迎春出了正房,并不见贾母,连随行婆子也不见一个,只见贾母房中一个看门小丫头,询问之下方知,老太太道大奶奶房里去了。迎春一听惊动了老太太,心下更慌了,只在心中祈祷,这样多事之秋,千万别出事情,姨娘可是经不起冲撞了。

    却说迎春步履匆匆穿过游廊前往东跨院,刚进院门就听有人说话,遂顿住脚步。却是两个老婆子私下嚼舌:“唉,你听说了吗,大奶奶去探望郑贵姨娘,却看见郑贵姨娘病病歪歪一个人往后院子荷花池去了,大奶奶怕她大病初愈身子不支这才跟过去,谁知自己掉进荷花池,那郑家里却不见踪影,你说这事蹊跷不蹊跷?”

    另一个啐道:“啐,你哪里听了这一耳朵?可别胡说,我听大方姐妹说,郑贵姨娘这几天就没下过地,几天水米不打牙了,何时能起床了听说啊……”

    那婆子忽然压低声音,不过迎春主仆却知道下面话意了。这是在咒郑贵姨娘活不成了。

    姨娘病症凶险,迎春知之甚详。只是大房极力隐瞒之事竟然传得满府皆知,且这些人似乎对于郑贵姨娘重病,并非同情与担忧,反是令人齿寒乐见其成。

    迎春一时悲愤难当,止不住手脚颤抖。姨娘做了什么了,竟然这般人神共愤

    两个婆子并不知道有人旁听,不知死活信口胡咧。先头一个似乎被说服了:“这样啊?敢是大奶奶眼花了吧。”

    “叫我说,也不一定,听周姐姐说啊,那人活着就是祸害,以我说,这宗祸害头子,一日死了也不会消停吧,大奶奶说不得就是被她害得……”

    绣橘没有迎春涵养,气急一声呵斥:“妈妈们好悠闲,主子病了不说帮着,竟然这般幸灾乐祸胡说八道,也是我们

    (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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