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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第2部分阅读

      (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 作者:肉书屋

    (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第2部分阅读

    不由痴了,祖母当初为何不救自己?

    祖母若要救自己,简直易如翻掌,要么替父亲还了五千银子,要么直觉骂父亲一顿,或是提前替自己寻门好亲,三者居其一,自己都可以不落孙家,不会死!

    退一万步,即便自己嫁了,祖母还可以再救自己的。当初自己回家也哭过,甚至希望祖母长留自己在家里,哪怕孤老一生也情愿。养活自己不过多一双筷子而已。熟料祖母婶娘一样口径,拒绝自己,反是劝说自己出嫁从夫,安顺天命。任由自己被折辱致死。

    继母婶娘不理自己,迎春尚可理解,她毕竟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堂堂贾府老太君,真心要就自己易如翻掌,可是祖母却并未伸手。

    纵然时过境迁,迎春想起此事依然难以释怀,祖母您这都是是为何啊?都是一样孙女,您可以花费百万巨资修园子替大姐撑门面,每年花费几千几万银子替大姐打点皇宫内院,却不舍得拿出五千银子救我一救啊?

    您为何不阻止父亲买我?任由孙女被作践致死呢?我倒底是不是贾家亲生血脉啊?

    这样幽怨发泄了几天,迎春想起大姐与黛玉之死不由惨然,这两个人都是家母心尖尖,照样被人逼死。所不同,黛玉被二太太薛家凤姐合伙子逼死。大姐则是被皇家逼死。复想起贾母临终所说,贾母不是不想救孙女外孙女,只是力所不及,祖母也有无奈啊!

    迎春慢慢平复了。

    神游之间,迎春忽然想起邢夫人那年那一场谩骂,是啊,自己原本应该比探春强些,为何却窝囊致死了?

    迎春开始新一轮反思。

    自己是大房女儿,探春二房女儿,大家都是庶出,自己母亲还是外聘贵妾,论嫡庶,分贵贱,自己都应该如继母凤姐所云,比探春更受宠爱,更受优待。

    可是,为何自己不及探春受宠?

    迎春想着自己行为举止,再想想受宠的姐妹宝钗黛玉湘云与探春,她们是那么灵动活泼,会撒娇,会说话逗趣祖母,可是自己呢?

    迎春想着自己自小长大,似乎从未对着谁撒过娇,缠过人,自己总是安安静静,本本分分,贞静娴雅,认命认份,不贪不求,随遇而安。

    这不是嬷嬷教导女儿该有的行止么?

    可是为何自己那般失败,大家都不喜爱自己 ?

    三月的反思,一滴眼泪终于滴落,迎春终于想清楚自己死在那里:自己死于懦弱,死于不争!

    正文 思前情迎春悟了,见嫡母幼女开眼

    更新时间:2012317 4:39:19 本章字数:6266

    却说迎春把所有人都埋怨一遍,最终发觉,最该埋怨之人却是自己。

    可是,自己为何这样懦弱无能?

    一时间,迎春泪水潸然而下,痴痴回想,自己懦弱的根源,似乎是从生母嫡母相继辞世就开始了。

    迎春闭闭眼睛,记得自己四岁之前是有所依仗的,生身姨娘受宠,嫡母也是好看待,服侍人等不敢轻忽自己,至少表面是这样。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可有可无,奴才也敢公然作践了?

    迎春细细揣摩忆起,似乎是自己生身姨娘去世。继母进门后一番新旧更替,家下人等对自己漠视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想起两位母亲,迎春泪水不断线,她嫡母生身母前后半年相继去世,惨难而死。

    迎春约莫记得,嫡母去世后,姨娘很是风光一阵,俨然大房当家主母,只可惜天不假年,姨娘没等到生下儿子被扶正,就含恨去了,落下一个足月死胎儿子。

    姨娘想儿子盼儿子,结果却因为有了儿子母子俱丧命。

    迎春虽小,却不止一次听人说,姨娘这是遭了报应了。

    浑浑噩噩的迎春此刻忽然想通透了,正是嫡母去世,姨娘兴起时,一贯待自己不错的亲兄贾琏,再看自己的目光,便有了寒意。

    迎春那时候懵懂,如今仔细品味,顿时惊心,难不成,嫡母死的蹊跷?或是嫡母之死与生母姨娘有甚牵连?

    重生的迎春对孙绍祖那些通房姨娘深恶痛绝,而她的生母正是姨娘中的楚翘。

    迎春忽然悟了。

    以自己姨娘那样的排场风光,纵然她没对嫡母下手,嫡母惨难之死,贾琏也有理由憎恨自己与姨娘。冷淡自己,漠视自己,也就理所当然了。

    更何况自己那时年幼无知,只是享受兄长照应,并未真正关心过失母的兄长,自己受宠的姨娘更不消说,不挑唆父亲殴打兄长已经很不错了,悉心照料是想也别想了。

    兄长贾琏后来得势,没有迁怒自己,上赶着害自己,已经可谓品德高雅了。

    迎春忽然惊醒,自己之前对兄长贾琏怨恨多么滑稽无聊,谁也不欠谁,兄长对自己是爱无凭据恨有因啊!

    迎春在这种患得患失中送走了酷夏迎来了寒冬。转眼间,便到了腊月除夕夜,万民同庆共欢笑的日子,属虎的迎春生在这一日,可谓惨兮兮:百草凋零天寒地冻,她真正就是落在平阳被恶犬欺凌的病猫虎。

    这一日迎春出生,注定不会被人记起,人们有更为重要事情要做,他们要开祠堂祭祖,要进宫谢恩朝圣,要与亲贵间往来,要吃年饭,要互相奉承,要穿新衣,发红利,要吃酒听戏耍乐放鞭炮,要辞旧岁迎新春呢,哪有空闲理会自己这个赔钱庶女!

    迎春落地在大年三十除夕夜,这也是迎春前生从未有人替她做过生日的道理,不管家里家外,大家各种忙乱不堪,谁有这个闲情逸致,理一理她这个无娘的孩儿呢!

    谁知重生后第一个生日,迎春却在生日这天看见一丝光亮。

    却说这日迎春左不过无事,憨吃酣睡,却在睡梦中被奶娘摇醒,手忙脚乱一番收拾,抱到嫡母房中。

    迎春沉静的观察嫡母,不知她大年夜要见自己所为何事。

    嫡母张氏竟然记得迎春生日,虽然没有安排抓周仪式,没有酒宴,没有宾客,只是赏赐迎春一个赤金璎珞金项圈,迎春已经受宠若惊。不曾想,嫡母竟然吩咐小厨房在百忙中替迎春煮了一碗长寿面,并且笑盈盈亲自喂食迎春,这让迎春瞬即那热泪盈眶!

    十岁嫡兄贾琏,虽然笨手笨脚,也亲手喂了迎春几筷子,虽然迎春只能象征性吃了寸长那么几小段,迎春的心却犹如春日里出土的嫩芽鲜活了。

    这是迎春记事后从未有过之事,十几年闺秀生涯,别说姐妹,哪怕是老祖宗,也没谁想起过给她煮上一碗长寿面。

    喜悦让迎春眸子一时灿若星辰,泪水瞬间盈满眼眶,这一次,迎春没有嚎啕大哭,而是颤抖着,喜滋滋,娇怯怯,糍糯糯的叫了一声:“娘亲!”

    迎春之前从未说过一字半句,哪怕含糊其辞也没有过。今日却响亮明晰的叫了一声自己嫡母娘亲。

    不说丫头仆妇忙着奉承,就是贾琏母子也十分讶异。张氏惊喜伸手将迎春搂在怀里,摩挲着迎春粉嫩脸颊:“二丫头,你是叫娘亲么?再叫一声可好?”

    迎春张开手臂紧紧抓住嫡母温暖柔软手指,黑亮的眼眸喜盈盈瞧着嫡母,明明确确再叫一声:“娘亲!”

    张氏闻听喜之不尽,忙着答应一声:“哎,哎!张福家里,快把姑娘长命金锁拿来。”

    媳妇子笑盈盈递上长命锁:“姑娘跟太太真亲啊!”

    张氏眉开眼笑金锁片,亲手将刻着富贵吉祥的金锁片挂在迎春脖子上:“来,我们挂上长命锁,从此长命百岁,富贵延年咯!”

    迎春一双黑眸笑眯眯看着嫡母又看看嫡兄贾琏,心中喜滋滋:原来哥哥小时候比宝玉还好看呢!

    贾琏见妹妹粉嘟嘟,一双眼睛亮晶晶冲着自己笑,心头一囍:“娘亲,我的脚铃手铃也给妹妹吧。”

    贾琏奶娘赵妈有些舍不得:“这是哥儿小时候随身之物,留着是个念想。”

    张氏却笑着点头:“哥儿是男儿汉,不比丫头,他自己的事情有他自己决定。”

    赵妈妈只得将东西找出来递给贾琏,贾琏熟练戴在迎春手上脚上。迎春打眼一瞧,原来是赤金铃铛,怪不得赵妈妈不舍得,不说情谊,金子也值钱呢,这拢共怕有几两金了。

    可是比这金子更珍贵之处,是迎春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兄长贾琏曾经是喜欢自己的,自己原来也有人疼爱。这让迎春倍感温馨,对未来有了一份希望。

    她仰头看这贾琏,微微一笑,叫道:“二哥哥。”随即羞赫万分,原来她舌头不大灵便,竟然犹如湘云一般喊成了‘爱哥哥。’

    贾琏却高兴了不得:“娘啊娘,你瞧妹妹好可爱,好聪明啊,她竟然说爱我呢!”

    张氏闻言抿嘴直乐,宠溺捏捏迎春脸颊,又捏捏贾琏:“嗯,就你美,你妹妹想是喊得二哥哥,大舌头了。”

    迎春一双明眸含着羞涩,盈盈笑着,冲着嫡母直点头。

    张氏笑嘻嘻点点迎春小鼻尖儿:“瞧这个丫头,她倒精怪,这点子倒会害羞呢。”

    却说他母子们三人正高兴,迎春忽然皱皱鼻子,一股浓郁香气直冲鼻子,不由‘阿嚏’一声打一个大大喷嚏。

    张氏抬头一看,原来是贾赦带着一群小老婆来了,长在贾赦身上,一身洋红绣金衫子的女子,正是迎春生母郑姨娘。

    张氏脸色有一瞬间暗淡,洋红色在夜晚看起来跟张氏身上大红衫子一般无二,这可是迫不及待啊。自己不过小病小灾还没死呢,这位就作上了。不过这张氏出身书香门第,瞬间脸色如常,笑微微将迎春递出去,起身迎接贾赦。

    不料迎春却犯了倔,小手死死攒着嫡母衣襟不撒手,虽然力不大,却是黑眸晶晶看着嫡母,把自己意思表达的甚是明确:她不要离开嫡母,她喜欢嫡母。

    张氏见迎春这样依恋自己,心头甚喜,面上漾起恬淡笑意儿,遂抱着迎春起身笑道:“老爷这会怎的倒先来了?妾身正准备去书房请老爷,一起到老太太跟前磕头守岁呢!”

    郑姨娘原本就是故意穿着洋红衫子招摇过世挑衅来的,目的就是要惹是生非,只要张氏被激怒了,她就好借机生事,把事情闹大,让老太太大老爷以为张氏不贤惠不周全,从而厌恶张氏,自己也就可以借着姨母家权势上位,不料想张氏不接招,还抱着自己女儿充贤惠,不由气恼,却不动声色,抢着在贾赦之前一声笑:“知道太太忙碌顾不上,妾身左不过无事,就替太太走了一遭儿。”

    贾赦听着爱妾娇声俏语,搂着柔软,闻着馨香,十分受用小老婆殷勤:“是啊,倒是你忙些什么?害我一等再等不见影?”

    张氏几个陪房,赵妈妈乃至贾琏闻听此言,各自脸上都有不忿,就是迎春也是心中愤愤,虽是自己姨娘,哪能这般与正妻争锋呢,太嚣张了啊。

    气愤愤的迎春似乎看见孙府那些狐媚子争相作践自己,只觉得气恼不休,抓的嫡母越发紧了。心里也越发哀痛:“怪不得自己那般凄惨无人理会,却原来是姨娘给自己栽刺,母债女还呢。”

    唯有张氏脸色恬静:“妾身记着今日迎丫头生辰,她虽是自己不醒事,我做母亲却不好忘记了,替她做了碗长寿面吃,原要早些过去的,不想一高兴把时间忘了,耽搁了。老爷您不知道,迎丫头有多聪明,竟然开口叫人喊我娘呢,二哥哥也会喊了!”

    贾赦现下正是二十七八浪荡岁月,成日游走花丛,不眠不休,食髓知味。恨不得阅尽天下女色,尝遍天下百花,将将又受用郑贵姨娘一回,正是全身慵懒,骨头轻飘,哪有心情顾忌庶女生辰小事,不过见嫡妻善待庶女,甚为得意自己后院祥和。这一得意,倒也提起精神来凑趣儿咧咧笑,权当一笑:“哦,这倒新鲜啊,从未听过她出声气儿,还担心她说话有碍,不想倒先叫上你了,可见你们娘儿们有缘分。”

    张氏遂让迎春叫贾赦一声,熟料迎春泥人也有土性,她恨死这个贪财好色,将自己推入火坑的爹爹,低头敛眉,抿死了嘴巴,任凭嫡母如何哄骗,就是不开口叫声爹爹。

    张氏连连拍哄:“二丫头,别怕,来,叫声爹爹!”

    不料迎春来来去去就一句:“娘亲!”

    张氏看着贾赦脸色讪讪:“这丫头怎了?刚才叫二哥哥挺好呢。”

    贾赦反倒安慰张氏:“算了,以后慢慢教吧,想是与我这个爹爹见面少的缘故,她既喜欢你,你以后就多看顾她些。”

    张氏福身答应了,夫妻一来一往说着家常,眉眼含笑,倒似一对恩爱夫妻。

    郑姨娘见了,暗暗咬牙,心里老大不受用,你倒乖巧,拿我的女儿标榜贤惠。

    一时兴起,偏要争锋,满脸堆笑伸手来接迎春:“迎丫头,来姨娘这里。”

    迎春看一眼姨娘,一来着实恼怒姨娘轻狂劲儿,二来她今后生活要靠嫡母弟兄,再者不是她光顾着打扮狐媚,自己因何再受二遍罪?遂不哼不哈,装聋作哑,不予理睬,反是怯怯的低头,往张氏怀里拱了拱,将自己脸蛋藏起来。

    贾琏也是坏东西,似乎故意要出郑贵姨娘丑,他倒伸手来接迎春:“二妹,我们去瞧老祖宗可好?”

    郑姨娘嘴角露出嘲讽来,心道,我做娘也接不来,你个臭屁小子倒会讨好老子,母子一对坏东西,倒会取巧。

    却不料她这里尚未骂完人,迎春闻兄长之言,竟然嫣然一笑,小肥手直招招:“爱哥哥,抱抱。”

    贾赦讶然不已。

    郑姨娘却是气歪了鼻子:这个白眼狼,也会踩低捧高呢!

    郑姨娘真没骂错,迎春这一世虽不准备踩低,为了生存,她势必要极力捧高了。

    正文 争恩宠妻妾斗法,娱慈亲兄妹联手

    更新时间:2012317 4:39:20 本章字数:5776

    张氏微微一笑,替贾琏迎春拉拉风帽,又仔细嘱咐几句,特特交待婆子奶娘们好生看护他兄妹,又亲自点起四个能干婆子前后提着气死风灯笼。令贾琏奶娘赵嬷嬷,迎春奶娘柱儿娘一边一个扶着轿杆护送,张氏亲自搀扶兄妹坐稳,事无巨细叮嘱一遍,似乎不确保万无一失,绝不会放手让宝贝独子离开眼前。

    贾琏见张氏兀自唠唠叨叨不住口,他孩儿心性着急去贾母跟前卖乖,不免毛躁,撅嘴不乐意了:“母亲啊,这些话都说八百遍了,还不放心,我都九岁了入了学堂了。拢共不过百十步路程,说话功夫早该到了。”

    张氏笑道:“看你这孩子,你才多大啊,我再啰嗦,何时就说了八百遍呢!”

    赵嬷嬷笑着将轿帘放下:“哥儿莫急,太太说的这些礼数可要记牢了,不是哥儿催促,原该跟太太一起去才稳妥呢。”

    迎春小肥手拉拉贾琏:“二哥哥。”贾琏这才不甘心缩回轿子,跟迎春兄妹小声嘀咕去了。

    安抚了贾琏,赵嬷嬷回头笑对张氏一福:“太太安心,有老婆子跟着,保管无事呢。”

    柱儿娘也一边帮腔,只说万无一失。张氏这才一笑挥手,放她们兄妹去了。

    贾赦看着张氏忙紧忙出,手不闲口不住,对一双子女谆谆教诲,眷眷关怀,心头十分熨帖,大家子就是大家子,能干周到又贤惠。

    回头看看紧贴自己笑颜如花小老婆郑姨娘,常青藤似的缠着自己温柔解语,直觉心花怒放,志得意满。乐得贾赦色迷眼成了一丝逢,贤妻雍容家宅安,美妾妖艳闺房乐,左拥右抱乐陶陶,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却说张氏目送贾琏兄妹走远,回头张罗替贾赦披上崭新毛皮大氅,袖上狐皮手窝窝,自己接过陪房递上的蓝花瓷的手炉抱着。与郑贵姨娘一左一右陪着贾赦在二门立定。

    一时婆子来回,原本预备乘坐车架过去,只是今日傍晚开始撒起雪花,如今地上存了寸厚积雪,特来征询张氏:“请太太示下,这会子青石板路只怕滑溜,车架难行呢。”

    不及张氏贾赦发话,郑姨娘一声娇笑开了腔:“大惊小怪,多大点雪啊,现扫也赶得及啊。”

    这回话婆子原是张氏陪房张福家里,如今掌管大房车驾出行事宜,她岁数比张氏大几岁,娘家性何,人都称她何嫂子,性子最是老成稳重,低眉顺眼,说话不温不火,甚是规矩:“郑姨娘有所不知,方才老太太特意交待,说瑞雪兆丰年,恰在除夕夜,是个好兆头呢,叫留着图个吉利,腊月腊时,扫进不扫除,免得坏了财势,吩咐就在积雪上铺上高粱秆子芝麻佶踩岁,等过了初三四,到了年娘那边再扫不迟。”

    郑姨娘有心反驳就是跟贾母叫板,心不甘情不愿闭了嘴巴,眼睛却巴巴瞧着贾赦,叫他说话拍板,自己是坐车还是走路,就是他一句话了。

    张氏略一思忖,微笑道:“老爷,车架走也走得,只是碾碎了芝麻佶杆,坏了老太太拈香踩岁兴致就不成话了,新年大节气,孝敬老太太还来不及,哪有上赶着添堵的,不如就换坐软轿,老爷看着可好?”

    贾赦闻言抬头,见大老婆眼眸在自己手臂上流转,觉得不像,这才自小老婆怀里抽出手来,一声笑:“此话甚是,就依夫人,吩咐换轿。”

    这话落地,郑姨娘一双眼眸倏然一冷,吓死劲儿盯了张福家里一眼,抑制不住心头愤恨,只觉得这个老婆子定然跟张氏串通演戏,故意刁难塌自己面子。老爷方才已经答应了自己与夫人三人同坐,这下子不成了。坐软轿她是没份的,那轿子又小,她再撒娇也载不下她与贾赦同乘,挨冻受累不说,还要随轿伺候太太。

    郑姨娘瞅瞅自己脚上满花靴子直咬牙,哪一年地上不铺佶杆,偏今年怕碾碎了不吉利。

    她生生吞下心头乱窜火气,脖子梗梗的,面上丝毫不显,伸出葱白玉手,轻柔地替贾赦理理大氅,扶住贾赦一只胳膊,似笑非笑一双眸子盯着贾赦:“妾身伺候老爷。”

    说话间更是眼波流转,长长的睫毛忽悠悠扑闪。

    贾赦接受爱妾暧昧眸光,心头直晕乎,身下一热,偷捏一捏爱妾细嫩玉手,心中一片雪嫩,口水也咽了几口。若不是今儿日子特别,阖府还等着他写对联贴中堂,他铁定挪不动道了。

    却说郑姨娘逗引得贾赦浑身发烫,得意回眸睨着张氏:“妾伺候夫人。”嘴角噙着丝丝冷笑:任你花样百出,今晚我照样拢了老爷进我的房,上我的床,我气死你个黄脸婆!

    张氏却是一招奏效,心头舒爽,管你暗室如何翻花样,只要你人前不戳眼睛就好。

    “你歇着吧!”

    张氏嘴唇微勾,淡淡一笑,优雅转身,搭着大丫头木犀之手径自上轿去了。

    夫妻两个一前一后,带着一群莺莺燕燕,丫头婆子,灯火通明往荣禧堂而来。

    张氏稳坐轿内,婆子放下轿帘,她也放松精神,摊开紧握手掌,闭目舒口气。这种被人踩在脸上往心上插刀还要笑颜以对的日子,真是累得慌。

    张氏摇摇头,伸手揉揉脸颊,缓缓按压眉心,叹口气,嘴角弯起一丝苦笑,好在有子傍身,还有盼头。

    却说贾琏带着迎春进了贾母房里,一大群丫头婆子咋咋呼呼接了进去。

    贾母见了一对粉雕玉琢的孙子孙女,笑如弥陀:“哎哟,看看,看看,祖母乖孙子哟,活似两个胖狗熊哟。”

    贾母上房烧了地龙,甚是暖和。只因今儿乃三十大年夜,贾琏方子灯火通明,一概丫头今儿都在屋里各就各位谨慎当差,守着灯火守岁,服侍贾琏的一概都是妈妈婆子,在贾府妈妈婆子不经允许是不许随意进出主子房间的,更别提进贾府最高权威贾母房间了。此刻妈妈婆子早被拦在厅外,早有贾母房里丫头们接手伺候,帮着迎春兄妹解下大氅披风。

    贾琏笑眯眯领着迎春行礼请安,又与贾珠元春作揖。亟不可待拉了迎春显摆卖乖:“老祖宗,您知道吗,二妹多乖多聪明啊,今儿叫我二哥哥呢?”

    贾珠贾元春也在贾母跟前承欢,闻言忙逗迎春,迎春浑身圆滚滚一身肉,却是肥肥小手互相绞着,望着各人娇羞笑着,且不做声,抿嘴等着贾琏吩咐再买乖巧。

    这且不是迎春怯懦不成器,只因刚刚路上,贾琏跟迎春打了商量,叫她凭别人如何撺掇,一概不理睬,一切要听自己吩咐,这才显得亲热有趣呢。

    迎春正要跟哥哥就爱那里牢不可破的兄妹情意,无不点头应承,恭而顺之。

    却说贾母自从那次被迎春当面哭得惊天动地,甚觉背晦,犯了忌讳,紧着捡了三月佛豆,在十字街施舍。之后一直不大爱招呼迎春跟前来。今儿大过年的,又是大孙子凑趣儿,心里欢喜起来,伸手来接迎春:“二丫头,可认得祖母呢?”

    贾琏忙着道:“二妹妹,快叫老祖宗。”

    安安静静看热闹的迎春,闻听哥哥一声吩咐,忙把小肥手绞着放在腰间点头一笑,露出一口细白||乳|牙来:“老祖宗好,老祖宗安!”

    贾母闻言大喜:“哟,这丫头,前个我问起,他奶娘还说她口齿笨不会说话,今儿就这样嘴巧了呢。”

    贾琏跟宝玉一样毛病,最讨厌老婆子了,屋里只喜欢小丫鬟伺候,连他奶娘进房他也不自在,只不过他又张氏耳提面命,城府比宝玉深些,不会哓哓于口。再他几次发觉迎春奶娘掐打迎春,也听自己丫头议论过,说是柱儿娘私下咒骂迎春爱号丧。只是这话是玉兰偷偷听来,贾琏不好发作,也是之前他很讨厌父亲小老婆郑贵姨娘,所以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理会。此刻闻言,想着迎春乖巧,决定借机吓唬吓唬这些刁奴,给迎春出气:“那些个老婆子说话最是胡咧咧,孙儿从未看见她们好生教导过二妹,她们一贯不尽心,倒怪二妹不聪明,说她天生口齿慢。如今怎么样,我不过教她一时半刻工夫,二妹妹这不什么都会说了。”

    贾母听了这话顿时沉了脸。

    你道为何?

    皆因贾琏迎春奶娘都是贾母亲自首肯指定,全部都是贾府家生子儿。这也是豪门大户婆婆跟媳妇争夺孙子亲情惯用戏码。

    张氏当初就对贾琏奶娘人选有异议,她想用张家陪房人家儿媳妇,这样既贴心又好掌控,却被贾母强硬掺合搅黄了。

    及至迎春落地挑选奶娘张氏便没再操心,只是请贾母示下,由贾母直接点将。贾母见书香世家儿媳妇雌伏,心头甚慰。不想今日竟出了这事儿。

    贾母倒也不怪贾琏着药,他是小儿无意吐真言,想来这些婆子又不是之处落在贾琏眼中耳里了,今日才有这一番话。就是贾琏不着药,贾母也甚生气,迎春身边这些伺候奶妈子婆子实在太不像话,迎春几时开口说话,她们一个个都不知道,可见平日里当差何等疏懒轻慢了。

    贾母心里直是憋闷,气息也急促起来:这下好了,张氏有得说了。

    且说这话一出,不光贾母不自在,还有一人脸上也火烫烫的,甚紧张,这人便是在贾母面前有方寸之地的赖嬷嬷。

    要说迎春的奶娘出丑跟赖嬷嬷这个有面子的二主子不相干,柱儿娘也不跟他沾亲带故,她犯不着不自在。

    合不该这奶娘嬷嬷虽是贾母钦点,却是赖嬷嬷采谋推荐给贾母人选。贾母看在几辈子交情应下了,如今竟出了纰漏。赖嬷嬷陡见贾母变脸心头直打鼓,生恐自己在柱子面前一点颜面由此折了。

    心里只怪柱儿娘,费尽心机搭上老太太船,做事又不肯尽心,这不是打老太太脸吗。叫自己这个中间人搭桥之人如何自处?

    心里一哆嗦,慌忙从小杌子上站起身子,指着贾琏赔笑圆话:“哎哟,哥儿就是哥儿,小主子的学问,那些老背晦就是再托生几回,也怕也赶不上哟,老太太,不是老婆子夸口,琏哥儿将来造化不必不小呢。”

    赖嬷嬷这话说的甚是技巧,明面上夸赞了贾琏,实际上也说了另一层意思,贾琏自小养在贾母跟前,奶娘也是贾母指派,却这样的聪慧敏锐,这是老太太教得好,也是奶娘照顾得好。至于迎春开说话奶奶不知,或许并非不经心,真是奶娘不及贾琏教得好,奶娘一个下人婆子,才学不及公府小公子情有可谅。

    张氏也该无话可说了。

    赖嬷嬷这话一说,贾母顿觉挽回了脸面,脸上带了笑意儿:“赖嬷嬷快坐下,诺大年纪比不得小丫头们腿脚灵便。”紧着一个哈哈:“大造化不敢求,总要他们平平安安我就称心了。”

    贾母这样说,算是给赖嬷嬷面子,今日暂时把这个事儿揭过去了。

    赖嬷嬷跟贾母搭档几十年,甚为默契,几下子就将刚才一点不和谐抹平了,就似风过树梢,踪迹难觅了。

    正文 贾琏戏言惊刁奴,迎春有心知前情

    更新时间:2012317 4:39:21 本章字数:3638

    却说那迎春奶娘并两位教养嬷嬷闻听贾琏之话吓得够呛,只是主仆有别,她们只能停在外隔间,不能随意靠近主子,更别说纷争辩白了,一个个心中直悔,不该偷懒慢待迎春。却又一个个惶恐难安,二姑娘倒地什么时候开口说话呢,自己们几个人怎么一丝不闻呢?

    柱儿娘责怪两个教养嬷嬷梁妈陈妈妈不经心伺候,两个嬷嬷反头又怪柱儿娘苛责,不该无事吓唬二姑娘,这才让二姑娘胆怯怕事,口齿慢。

    其实迎春开口慢这事儿,真不全怪这几个婆子,她们虽然不是十分尽心教导,偶尔也会逗趣主子几句。只是迎春自己心烦意乱,又厌恶她们几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心存厌恶,懒得理会罢了。

    却说迎春经历了她们前世的欺压背叛漠视,今生的故态复萌,真是灰心极了,也厌恶极了,迎春不仅不想搭理他们,有时候还恨得狠,那一日得了机会,定要学一学三妹妹凤姐姐,找个由子将这些欺软怕硬恶婆子治了,让她们明白明白道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只是她吃奶的孩子人小力薄,不过白想想解解闷气。真要叫她眼下拿出个章程收拾人,她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出个好法子来。

    话说回来,这也怪不得迎春吃人奶水,存心不良,只怪她们这些奴才忒不像话。

    不说她们前生就狗仗人势,欺负迎春生为庶女,继母不待见,老爹不搭理,受了委屈无处诉,肆无忌惮欺压占便宜,偷了迎春点心瓜果回家哄孙子,或是去老姐妹中间显摆,反而把一些此等东西拿来敷衍迎春。有时候甚至把迎春的衣衫鞋袜偷了回去给自己孩子穿,迎春那时候一概忍了,直说看在她们自幼陪伴自己,奶养自己了。

    熟料而今才发觉,她们自从自己吃奶之时就没有诚心诚意待承过自己,稍不如意就喝骂诅咒,尤其夜半时分,每遇迎春尿了便下死力捶打屁股,婴儿肌肤柔嫩,真的是很疼很疼啊,迎春出疼不住哭嚎,便会招致一顿恶狠狠掐脸蛋捏鼻子,几次差点致使迎春窒息。

    但凡初生小孩子哪有不尿不哭不闹的,她们这些本该是迎春最亲近之人却不肯稍微耐心些,可见这些人真是其心不善,迎春越发心烦,越发看淡了他们,只觉得这些人不配叫人敬重。

    如今眼明心亮迎春,觉得自己前生忒可笑了,竟然那样忍气吞声迁就他们,寄希望他们自己能够觉醒。

    俗话说得好,人心换人心,这些个婆子这般做法,你叫两世为人两世为人欺辱的迎春,如何与她们贴心呢?

    话说回来,大凡世上之事,成败总有凭,爱恨皆有因。

    迎春的遭遇一般要怪奴才狗眼看人低,见人下菜碟,多半却要怪郑姨娘不修德,不笼络人心,她这人也是身为下贱心比天高之人,一败涂地破落户出身不甘雌伏,一门心思直奔主题,把着贾赦,奉承贾赦,想再接再厉生儿子稳固地位。根本无暇顾及迎春,将迎春一股脑儿推给丫头婆子,几乎不闻不问。

    她只懂得如何笼络男人,却不懂得大宅门的斗争法则,她出生不良不得贾府最高亲长贾母欢心。无有财势却又自持身份,自以为是贾府主子,不把下人看在眼里,对这些服侍迎春的奶娘嬷嬷等婆子不说好生笼络,倒甚骄横,以为这些下人天生就该服侍她讨好她仰望她。

    贾府奴才辈辈相传,心眼子好几百个,最会察言观色看人下菜碟,哪会将她一个自荐枕席之流放在心里,因此上真可谓两看相厌。

    郑姨娘越是骄横责骂奴才,迎春日子越不好过。迎春重生初始心灰意冷哭闹不休,虽是迎春立意不想重活一世,奶娘婆子们极度不耐烦与恶言掐打,让迎春倍感惊心。

    迎春只道自己失去了母亲方才生活在屈辱痛苦中,不想眼前母亲尚在,这些个婆子就敢暗行欺压,且十分理直气壮。这也是她们以为迎春吃奶孩子不懂事,竟敢当面明言,毫不隐讳。

    却说那日半夜,当时迎春原本灰心哭闹,奶娘被夜半被惊醒,并不说好言拍哄,却是及其不耐烦,狠狠把迎春小屁|股掐了几把,婴儿皮肉哪堪大人力道,柱儿娘自以为没甚下力,迎春却疼得直钻心,直哭得死去活来差点晕厥。

    她奶娘柱儿娘却依旧漫不经心,打着哈欠,咬牙切齿,半睡半醒咒骂起来:“嚎,嚎,嚎,你爹没死娘没亡,没日没夜嚎什么?”咬牙切齿又把迎春掐几把,方才声音略微缓和些:“二姑娘也别怪人,我们伺候人总要有些好处,谁是该天生做牛做马的?姑娘亲姨娘都不待见,只知道一天到晚花枝招展追着老爷跑,遑论我们这等不贴皮肉之人呢,我们一日三餐伺候姑娘不饿肚子已经做好事了,您就别跟我们捣乱日夜号丧了。”

    饶是迎春当时毫无生意也被气得直发愣,一口气差点就接不上来了,她奶娘却就此睡熟了,全然不理会迎春嚎哭失禁尿了被窝,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清晨给迎春收拾起身,发觉襁褓被尿液湿透,柱儿娘又是咬牙切齿低声咒骂不止。

    此后很多个夜晚,迎春无数夜半尿湿被窝冻得发抖,腌渍生疼,哭嚎提示,期望有人发发善心,却十次有九次无人理睬,一次达到目的,总会找一顿咒骂,直叫迎春伤透了心。

    在迎春心里,一直以为奶娘纵然贪财些,对自己应该还有一份疼爱与关爱,熟料真相竟然是这般不堪,这样让人失望!

    这些婆子之所以敢这般有恃无恐,只为迎春毫无自保能力,有个母亲有没娘家帮衬,只知道嗦摆大老爷胡闹,不被老太太待见的狐狸精。这样一对不得势母女,在宅门里就是砧板上鱼肉,活该被人踩被人欺负。自以为是贾府家生子儿,在贾府关系盘根错节,又跟了老太太几十年,老太太也要高看一眼,也是她们舒服日子过久了,把主人家一片善意当成理所当然,便忘乎所以,忘记本分了,以为比主子还金贵些。

    究其实质,她们想法也不错,迎春母女在贾府待遇体面,很多时候还真不如有些树大根深之奴才,比如赖家,比如吴家。

    今日也是福至心灵错有错招,迎春忽然开口一鸣惊人,无意间触动了她嫡母张氏心中柔软,讨了嫡母喜爱,招了嫡兄稀罕。贾琏无心之间一句话,倒把这些仗势奴才唬住了。

    迎春乃是有心之人,眼见贾母变脸,赖嬷嬷圆滑打岔,致力补救,只觉得人生如戏。眼眸瞟见奶娘透过宝阁躁动身影,不由眼眸明媚,心生畅意。

    却说这些人被贾琏一吓唬,倒也记起了身为奴才本分,从此谨慎起来。

    迎春母亲再不成器,再狐媚歪道不成器不受待见,迎春却是真正主子,正经侯门千金。遑论如今似乎形势翻转了,大太太张氏与二公子贾琏待之甚厚。贾府最有权势老太太似乎也一改之前冷淡,对儿姑娘上心起来。

    张氏与贾琏不经意间对迎春稍加辞色,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让迎春大受裨益,终于让这些奴才对迎春有了对主子敬畏与恭顺。这些势利奴才至此,也才有了火烧眉毛焦躁,一个个暗自后悔不迭,不该狗仗人势欺负一个不会说话主子小姐。

    这真是欺人不欺天,欺天受熬煎。

    正文 赵嬷嬷苦口发警言,贾迎春弄巧娱众亲

    更新时间:2012317 4:39:21 本章字数:6562

    虽然贾琏话说得有些稍稍过了,将迎春身边婆子好坏一锅烩了,可是如今二姑娘口吃伶俐,他们这些伺候之人一个个都不知道是不争事实。

    最倒霉是昨个她们还巧舌如簧对贾母回禀表功,说是要去十字路口要那些落花落艺人的剩饭来喂迎春吃,意为“借口才”。那时候她们只为表功,让贾母知道她们对迎春多么贴心周到。

    熟料隔天二姑娘就用行动事实当众打了她们一帮叼奴嘴巴,二姑娘不仅会说话,而且朗朗上口,口齿利落,逗笑有趣儿,将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对于她们这些贴身伺候奴才,大略到不了解主子一言一行,还不是严重失职?

    何况这些人昨天还在贾母面前丑态百出欺哄邀功呢。

    这可是活打嘴了。

    这事儿可大可小,但看主子心情,轻者责怪几句,扣月例。重者就会被扣上个轻慢主子罪名,打一顿板子赶出府去自生自灭。

    后者对于做奴才的可经受不起,做奴才比不得做生意,生意赔了可以重新再来,做奴才一旦被主子赶出去,就只有受尽作践等死份了。

    一般大家子奴才,都是死契,卖身契攥在主子手里,吃喝拉撒生死荣辱都在主子手里捏着,一旦被主子厌弃,管事的也会踏上一脚,拖个一二年不给正经差事,一家子只有拣人家吃剩下残羹剩饭果腹了。且奴才家生子又不能去别家谋差事谋生计,背主逃奴下场更凄惨,会被牢狱□充军。

    这样后果很严重,几个作恶婆子心里直慌张。一个个暗暗祈祷,希望被她们慢待二姑娘发慈悲:“二姑娘,求您舌下超生,只要姑娘绕过我们这次去,今后一定对姑娘尽心尽力,忠心不二。”

    却是这几个婆子担心完迎春,呆愣半晌,陡然想起机灵古怪笑面虎琏二爷,今天这一场危机都是这位小爷挑的祸。

    今天大年三十,贾母顾全大局隐忍不发,翻了年必定要找后账。那时候倘若有人再着药下蛆,她们的好差事就会不保,下场绝不会好。

    若是贾琏不得贾母意也好些,偏生她们倒霉,贾琏这位小二爷在老太太面前甚是得脸。老太太对他稀罕得很,见天叫在眼跟承欢。如今惹了他的气不顺,到时候给自己几个上眼药,一重祸要变两重灾。

    几个婆子想着后果,心头彷徨,后怕不已,战战兢兢交换着眼色,彼此心意一般,忙又齐齐双手合十,虔诚祈祷念经:“琏二爷啊琏二爷,您做好事发慈悲,饶过奴才们这一回,您做好事有好报,奴才会日夜祷告,保佑小少爷您娶一房能干漂亮娘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见得皇后,骂得泼妇。”

    这话落在旁边迎春教养嬷嬷赵妈妈耳里,狠狠把柱儿娘一拐:“呸瞎唠叨什么呀,听我表姐说,琏二爷这些天正在为凤姑娘不自在呢,你倒比着凤姑娘说,新年大节,找死啊!”

    柱儿娘这才惊醒,这样的活菩萨不求求谁呢,忙着祝告贾琏奶娘赵嬷嬷:“老姐姐,好姐姐,万不要说出去,都是周瑞家里这西天叨叨叨叨,把我都唠叨糊涂了。还求姐姐在二爷面前为我等美言几句,我们今后一定尽心极力,不叫姑娘在手一丁点委屈。”

    赵嬷嬷一啐:“不是我说你们,二姑娘亲生姨娘虽然张狂,错不过跟大老爷过了明路,正经是半个主子。她又得老爷脸,挑唆老爷性子起来,打死你们也说不得话。且姨娘虽然待姑娘不上心,大太太二爷却待姑娘十分好,

    (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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