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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校生的玩物 作者:葡萄柚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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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华──」「元华──」

    水茵将头探回去。

    「是莫森!」

    「我看到他的脸了!!」

    怎麽办!他们、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水茵!」

    「水茵。」

    等到最後一句,元华几乎是用吼的。

    她这才回过神。

    带著忧心忡忡的眼,看著他。

    少年虽没转身,可那没放在方向盘的右手,却伸向她,不偏不倚的抓过她颤抖得无法自己的手。

    两人的体温早已失温多时。

    即使触碰在一起。还是那样透著寒凉冷意──似乎再也无法为彼此取暖。

    水茵看著自己与元华交握的手。

    那样的紧腻──那样的坚固──就像是这十指紧扣当中。

    再也不会有人将他们分离。

    她眨了眨有些疼痛的眼,却是在这失落之间,那一抹上的手背,却是满满的泪花。

    划满了她脏乱的颊。

    这时,後面追赶而至的,透过那天际间传来的风,他们是再度听得後头大叫著:「停下──」「快停下──」的呼喊。

    在这一片刻。

    水茵突底想起这几年间,与其他少年们的点点滴滴──

    总是好的记忆,多於那些苦──

    日子久了。

    对於他们之前任x妄为,也就这麽云散风清──

    不恨了。

    却是再这一片刻,骗不得自己──

    那样的感情──混乱的、纠结的──哪怕是抵死的缠绵──

    『老师老师──』

    『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怎叫她忘得了?那些他们一遍又一遍重覆在她耳畔边的字字句句───

    爱吗?

    情吗?

    这般苦涩心酸又微甜的心情───

    「水茵。」

    这时驾驶座的少年已转过头来,唤回她瞬间的茫然若失的心情。

    那看著她的眼眸中,就在这乍放晴光之际,闪闪发光──

    「我爱你。」

    「─────」

    她一咬牙。

    却是再也忍受不住,那呜噎声就这麽仓惶溢出──

    少年却仍是那样纯净而美好的笑著。

    「这句话───我有这麽对你说过吗?」

    她一哽气,「说了………现在说了…………」

    少年将注意力放回前方。

    「其实──我还想再说一句───」

    「对不起……………」

    「二年前的伤害你至深的事,我一直想这麽跟你亲自说的………」

    「对不起。」

    水茵摇摇头。

    除了摇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成言──

    「水茵──」

    「我最後,只想再问一句───」

    「你,不论是天涯海角,都愿意与我一起相依相随吗?」

    水茵看著此时样子也惨不忍睹的少年,也许在旁人眼中,他此刻真是糟踏透了──又是血的又是污痕───

    但在她眼底,他此刻最是让她内心深深悸动不已───最无法割舍开来的人。

    心里似乎该有底了。

    都已经走到这一刻───

    於是,她笑弯了那脸与泪──

    情动心动意转下,终是第一次的主动跃过那道防线──

    她深深的吻上了元华乾涩,混著一堆血味的唇舌。

    至死的缠绵──

    不就这麽一回事吗?

    「水茵─────────」

    许是她将那飒飒的风声给错听了。

    当他们迎向林外的阳光之际,他们的车子早已是冲破了所有的底线,在那半空当中,悬崖底边之上,用力的、猛烈的画出一道最强而有力的弧度───

    「不─────!!」

    紧接著,在随之驱车赶至现场的少年大叫声当中,他们愣愣地、死绝地,看著那黑色休旅车直直下坠、再下坠──

    那下头尽是激著最疯狂不止的千万层层大浪急流──

    追忆似水年华

    记忆里的那层浮光掠影,如此凄迷多变,五彩多样间,似未有过褪色,早化做永恒。

    海风呼啸的掠过她的发稍,冰凉了她的肌肤,以及像再无热度的心脏。

    她活著,却像个死人般的活著。

    「华。」

    远远一声喊,惊醒了她的耽溺幽思情怀中的莫名伤感。

    女人转过身,那娇小如雀般的身影,彷佛这刹那间就要被她身後的滔天巨浪给夺走。

    如此软弱,如此惹人心怜──

    少年迎向那风。

    直直的朝她奔过去。

    「华──」

    在对上那双璀灿如星钻的媚眸後,年轻有黝黑的面色一窘,浮起不可细见的红晕。

    「安院长找你──」

    女人点点头。温婉一笑──

    少年心头一震,在那心折意慌中,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出了女人面若芙莲的丽色。

    明明是个沉默、又平凡的女人。

    却总在不经意间,能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样谜一般的女人,到底是为他们带来救赎还是毁灭,无人知晓。

    她什麽都不记得了。

    一切一切有关於过往的记忆,女人的脑袋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唯一真实的,则是自己的心脏,还能维持著维弱的心跳声。

    怦──怦──怦──

    当救起她的人问起她的名字时。

    在那电光火石当中,她却只记得一个单字。

    一个意义深远的单字。

    华。

    於是,这成了她的名讳。但是那纠滞的记忆空白深处,却又像是有东西在迫切的敲打著她的脑,逼迫她能尽快的想起一切。

    但是越紧张、越慌乱。她除了是引起更剧裂的头痛外,还是连点零碎的片段都想不起来。

    住在这个靠海的村镇,已经将近有半年了。

    太过平静的日子里,最近似乎已越来越不安生了。

    她推开这镇上的天主教托儿所的玻璃门把,抬头一看,教堂之上那钉在十字架的圣人依旧是透著一股庄严、一股自我奉献的圣洁伟大感。

    她这时不免低下头。

    在她的手腕间,也有被束缚过的红痕。

    但是光靠这样的身体记忆还是不足以唤回她失落的那些年华。

    她连自己年记多大都弄不清楚。

    一团混乱的人生,在加上身无分文───

    若不是这镇民们的好心帮助,自己早就不知道又会流浪至何方。

    照理说,她是该知恩图报的──

    但是一旦这个“报”,超托出她的能力所及呢?

    想起这个,女人下意识中,柔和的面庞上多添了股愁。

    她只是个失忆了的女人,而不是笨蛋。

    最近那些穿著黑色西装们的男人前来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了,而安院长看著自己的目光也越来越不一样了。

    带著点不安、愧疚,还有的更是异样的鲜色──

    当人与人开始相互算计时,很多事物早就无法回归最初的单纯本质上。

    她悲哀。

    却发现除了坐以待毙外,她几乎连想逃跑的念头都没有。

    「华姐姐──」

    一个小小的物体自一旁的走道上朝她乐颠颠的扑来。

    她微微一笑,使她的气质更添柔和力。

    孤儿院的孩子们都是真心喜爱这个良善的女人。在孩子们无杂质的心版上,自然有能力可以立即分辨谁对他们的好是善意还是不怀好意──

    当然,华走不开的原因,有大部份的关系也都是为了这些孩子们。

    如果自己真的逃开了,那麽这群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就像她此刻抱进怀中的小家伙,生下来时就被认定两只小手已坏死,直到现在七岁了,女孩的平衡感还是很不协调,始终不敢出镇上一步,就怕自己异常纤细的手会被别人看笑话丢石头。

    「华。」

    就在她和小孩子说说笑笑间,终於,在那楼梯转角间,看到了一直在等自己到来的安院长。

    「院长。」

    就是这个老妇人,在这大半年来一直对她照顾有加。

    说不感激,怎麽可能。

    於是,她放开小女孩。

    跟著安院长上楼的身影,她深深吸了口气。

    心底的急躁与慌乱的黑影已渐渐的袭满了她所有意想…………

    像蛇一样。

    冰凉的纹路,渐渐袭上她身。

    她颤抖著,却发现自己g本无处可逃。

    「华──」

    她一回神,对上的是安院长握住自己那布满皱巴巴似皮般的老手。

    她抬起苍白的脸。

    在这院长室内,仅管那窗外的阳光是那麽样的耀眼而刺人。

    但是在这y暗堆满各式书柜的古老办公室内,总让人有股喘不过气的味道在。

    「院长。」

    安院长看著眼前的女孩。

    在她眼底,不论这叫华的女人年记有多大,但决计不会与自己还要大。

    安院长不禁回想起半年前,孤儿院的几个年龄稍长的男孩们,有天在海边戏水时,就这麽发现昏迷的女人,全身布满伤痕,被大浪冲至岸上,一动也不动。

    在大家都以为她已经没好救的时候,她便在那时吐了口海水咳了咳──

    然後镇民们把她带来孤儿院内安置──

    当晚,她看著她,熟睡的年轻脸庞。

    不知为何,安院长似乎能从那沉睡的脸上看出一抹沉重、一抹与死神共舞过的迹象。

    这个孩子,似乎落陷在神所遗弃的角落中,痛苦的活著。

    直到半年後,这个失去所有过往的女孩,似乎还无法从那遍布荆棘的黑暗深处走开──

    她叹气。

    明知道这是个受过心灵创伤的孩子,但是自己却还是为她做了个那样的决定──

    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就连经历这麽多人生百态的安院长此刻也没辄了。

    「院长,听说您有事找我?」

    华问道。

    那飘移不定的双眼,正悄悄泄露出她的不安。

    安院长叹口气。

    「华──关於过去,你有没有想起些什麽?」

    华一愣。而後摇头。

    「没有。」

    最叫人气馁的,则是连作梦也不曾梦到过往。

    「那麽,对於未来,你──打算怎麽办?」

    「………………」

    对於接下来的话,安院长观察著女人的反应,一边缓缓的道。

    「已经半年了。」

    「我们四处打听之下,也都不曾发现有人再打听有关你的下落的事实。」

    「或许,你该展开另一段生活………」

    「你想要我嫁人?」

    颤抖著,她微微出声。

    全身的气力就像是被抽乾了一般。

    她眨著眼,心情就像是负满了千斤沉石压身。

    是了,诚如老人所言。

    不论她的内心有多混乱,半年下来了──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这样的穷乡僻壤。

    没有谁是谁的责任。

    这句话,突地闪过她的脑海──

    心一空,却还是什麽也都抓不牢。

    安院长点头。或许她是想减缓一点心中突涌起的罪恶感──

    这种事情,要不是万般不得已,她又怎开得了口。

    「华……」

    她抓著她的手,冰冰黏黏地,多令人激起反感而不适。

    但华脱不开。事实上她就这麽任安院长握著自己的手。

    「你听院长说,这个孤儿院──事实上,这一块靠海的小镇,都是那个铜先生的。」

    「你来了半年,也该晓得我们这儿过得有多困苦。若不是铜先生能持续开一面,不跟我们收租税,且还每个月再拨一笔善款做为我们孤儿院的生活费用………否则这院内的一大群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老人说到这儿,早已忍不住是眼框泛红。

    她依著女人的手腕上──似要将那满心撑不下的压力挪给女人般……

    说起那个铜先生──

    不,应该说是铜老先生。

    华只见过那位老人家一面,他有著灰白的发,倒吊的鹰勾鼻,还有一双看起来刻薄而歹毒的灰眼,他的唇很薄,面色显得青且白,这第一眼,就足以使人感到不可亲近之压迫感。

    听说他是个有钱又有能力的企业实干家──会买下这靠海小镇,也是因为他那前年去世的夫人所致。

    如今,他想撒手不管,讲的可有多轻松,但却苦了这所有小镇上的居民。

    包括最弱势的孤儿院,多年来都只有铜老先生这个经济支住在维持。

    眼看现在唯一的支柱就要倒了,叫安院长怎不能急得是团团转──

    真是个黑心的恶魔了。

    华想。

    有钱人,都是这样随心所欲惯了吧。

    「华,帮帮我们吧──」

    她闭起眼。绝望地──

    铜老先生在见过华之後,改变了原先的坚持。

    他对安院长说,让我继续帮助孤儿院,可以──

    但是,那个叫华的女人……………

    我希望,她能成为我的第二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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