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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 第21节

      希望最后不要真的请动五师叔那个杀胚亲自出手。
    低头看了一眼令符,谢寒衣的位置正在大夏龙雀附近,煞气最浓重之处。叶望秋对自己实力还是有几分数的,以他的修为,就算进去了,除了拖后腿,大约也没有别的用。
    还是留在外面等师兄吧,叶望秋御剑落地,正打算找个地方打坐,目光逡巡间,看见了被圈在不远处的陈云起。
    “道友,你怎么也在这里?”叶望秋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陈云起,他凑上前,颇有些自来熟地问道。
    盘坐在原地冥想的陈云起闻声睁眼,见到叶望秋,也有几分意外,不过未曾显露在脸上。
    面对叶望秋的问题,他只回了两个字:“等人。”
    叶望秋笑了,他一点也不见外地坐在陈云起身旁:“巧了,我也是来等人的。”
    “你在等谁?”
    对于这个问题,陈云起沉默了一瞬才答道:“……妹妹。”
    他答应过她,只要她能救下吴青阳,那她就是陈稚。
    她是陈稚,是他的妹妹。
    “就是方才你背着的那位姑娘?”叶望秋又问。
    见陈云起点头,他心中不免觉得奇怪,那位姑娘好像只是个凡人……
    是有长辈护持,所以能进煞气之中?
    那为什么陈云起会单独留在这里?
    叶望秋有些想不明白,但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纵有许多疑惑,此时也不好深问,他只道:“我在等我师兄。”
    “我师兄也进了这片煞气,说不定他们还能遇上。”叶望秋转头把迷惑抛在脑后,对陈云起笑道。
    他并不知道,谢寒衣真的在煞气深处遇到了姬瑶,但也因为这个缘故,险些被她打死。
    好在他运气不错,与姬瑶一道落入空间裂隙,机缘巧合下终于保住了性命。
    出门前六师叔为他算了一卦,说是小吉,如今看来,分明是大凶,谢寒衣心中唏嘘。
    姬瑶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她看着道书中投射在半空的文字,掌心阴阳二气交缠,成形的太极鱼图缓缓游动,静极而动,动极而静。姬瑶第一次知道,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可以相生并存。
    手中清浊二气消散,姬瑶掌心翻转,脚下泉水被引动,以她为中心,形成巨大旋涡。
    随着一声巨响,泉水飞溅,掀起重重波澜,但只是姬瑶一念,成千上万飞溅的水珠便停滞在空中,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了。
    谢寒衣看着面前少女,无数水滴漂浮在身周,她站在原地,似天外谪仙,不曾沾染凡尘烟火。
    雨落了下来,数不尽的水珠落入泉水,却没有溅起任何涟漪,安静得谢寒衣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姬瑶回头看向谢寒衣,淡淡开口:“人族功法,尚有几分可取之处。”
    谢寒衣笑了笑:“人族能自上古传承至今,终究要有几分可取之处。”
    对他这句话,姬瑶没有反驳。
    她指尖微动,半空展开的书简合拢,落向谢寒衣。
    谢寒衣看了一眼手中道书,不过数息便能领悟太极一道,姬瑶于道法上的悟性实在惊人。
    “若是我门中长辈在此,大约会立刻拜求姑娘入蓬莱门下。”
    道书为人族先贤所撰,其精妙高深不言而喻,许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能将其中一道融会贯通,而姬瑶却在片刻间已达登堂入室的地步。
    姬瑶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谢寒衣有些莫名,他难道说错什么了?
    姬瑶无意解释,她抬手,掌心灵力亮起,牵引着树根内外清浊两气开始流转。
    而随着清浊之气流转,原本将建木笼罩在其中的凝实屏障逐渐变得稀薄。
    若要强行破开这道屏障,所需力量必须更胜于这些神魔遗留下的气息,如今以柔力牵引,却不必耗费太多灵力即可将其化解。
    两股气息被牵引着分离,密不透风的屏障终于也现出一处微小破绽。
    只要有这一处破绽便已经足够,姬瑶看了谢寒衣一眼,无需多言,谢寒衣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并指为剑,向屏障唯一的破绽处斩下。
    清浊之气的流转停滞一瞬,开始大量散失。
    姬瑶掌心翻转,自相反方向注入灵力。与此同时,谢寒衣也以灵力不断击打在屏障的薄弱处,环绕在建木的清气与浊气终于逐渐散尽。
    两人不必交流,便知对方下一步所行为何。
    当树根周围最后的清气与浊气散去,掀起重重风浪,姬瑶与谢寒衣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姬瑶指尖在空中划过,随着一道道灵光亮起,建木树根被劈斩开来,露出内里深紫的树干。
    这是建木最后的生机所在。
    姬瑶伸手一招,那截长不过五尺余的树干便落入了她怀中。
    指尖向上,泉水成股涌起,不过片刻,这泉若水便凝结成了十余滴精华,漂浮在姬瑶身周。
    三滴若水之精浮至谢寒衣面前,其余便尽数没入建木,滋养其生机。
    谢寒衣迟疑道:“这是……”
    “回礼。”姬瑶语气冷淡。
    当日他赠她一枝碧玉桃花,今日她便还他三滴若水之精。
    谢寒衣也想起了那枝花,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她实在是个不错的姑娘,谢寒衣这样想。
    第二十四章
    在被姬瑶取出内里那截生机不灭的树干后,本就枯朽的建木树根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生气,随后化为寸寸飞灰,消散在这片裂隙中。
    亲眼看见传说中的上古神树消亡,谢寒衣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感慨。
    在沟通天地的建木断裂后,神魔便再也不能来往世间,人族也无法再登上九霄。
    他看向姬瑶手中,这或许是世间遗留的最后一截建木,谢寒衣下意识道:“这截建木,恰好可斫一把琴。”
    这话与姬瑶的打算不谋而合,她淡淡看了谢寒衣一眼,拂手将建木收入虚空。
    他又说错什么了?谢寒衣着实有些猜不透姬瑶的心思,眼见她举动,心中又多几分思量。
    能辟虚空纳物,至少需七境洞虚修为才能做到。但自己从她身上感受到的危险,并不亚于面对九境不朽修士。
    修士突破不朽之后,便会飞升至三重天,不可重返。是以天穹之下,绝无仙人行走,谢寒衣自然不会猜到姬瑶的真正境界。
    在建木彻底消亡后,这处依靠其而生的空间裂隙开始剧烈摇晃起来,赤地之上裂痕蔓延,如同蛛网。
    谢寒衣看着开始湮灭于虚无的天幕,他们必须尽快离开。他和姬瑶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泉水底部,这里便是回到不思归的界隙。
    既然两人都已看出这一点,也就不必多说,两道灵力亮起,在空间裂隙完全坍塌之前,打破泉底,消失在裂隙之中。
    *
    不思归中,玉琢正在逃命。
    灰色毛驴迈开四蹄带着她在山林中狂奔,其速度比之千里良驹也毫不逊色。在一人一驴身后,境界明显更高于玉琢的修士紧追在后,他着玄衣,面上一片漠然。
    玉琢神情沉凝,她并不知道这玄衣修士会对自己穷追不舍,但他显然来者不善,下手狠辣,分明是冲着她的性命而来。
    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玉琢怎么想不明白,自己根本不认识他。她自幼长在招摇山,这是第一次下山,也不可能得罪一个素不相识的修士。
    逃亡数百里,毛驴力气渐渐耗尽,察觉它的速度在减慢,玉琢心中不免有些焦灼。想也知道,若是被追上,自己和这头驴的下场大约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前方煞气出现了分界,左侧相比更稀薄些许,应该更靠近不思归外围,而向右望去,只见猩红之色渐浓,几乎要凝结为实质。
    不思归的煞气竟然越来越浓了……
    这会不会同大夏龙雀有关?玉琢并不知道大夏龙雀将要出世之事,但此时此刻,也察觉了些许端倪。
    她该向哪个方向逃?
    玉琢抿着唇,能让她犹豫的时间实在不多,她拍了拍毛驴颈侧,它身体扭转向右,一人一驴的身影顿时没入浓重的猩红雾气之中。
    山崖上,宋复月冷眼望着这一幕,淡淡道:“她竟是不蠢。”
    此时的不思归已是能进不能出,为阻止煞气外溢,身为不思归守山人的姚静深将各处禁制开启,以玉琢的境界,又无长辈护持,显然不可能强行突破禁制,离开不思归。
    既然她敢孤身前来不思归,那陨落在此,也是她的命数。
    “大夏龙雀将要出世。”手中把玩着几枚镌刻着朱字的石块儿,宋复月嘴边噙着浅淡笑意,不疾不徐道,“将人杀了,尽快取回符石。”
    轻飘飘几个字,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在他眼中,杀一个人,与踩死一只蚂蚁似乎并无分别。
    身后两名玄衣护卫应声称是,追向消失在雾气中的玉琢。方才追杀玉琢那名玄衣修士,显然也出自宋复月的手笔。
    远望向雾气深处,宋复月双目幽深不可直视。
    死人是最可靠的,既然已经结怨,何必再给他们日后报复的机会。大夏龙雀将要出世,不思归秘境煞气暴涨,便有三五修士陨落其中也不奇怪。
    对大夏龙雀,他势在必得。
    宋复月将符石收回,带着几名随国供奉,继续向大夏龙雀所在前去。
    玉琢并不知道,自己被追杀的原因正是无意中拾起的这枚符石。
    同宋复月一样在收集朱字符石的还有闻人昭一行,垂眸看着掌心石块儿,他淡淡道:“封印崩碎,大夏龙雀出世不过在朝夕之间。”
    这些朱字符石正是被大夏龙雀崩碎的封印,虽然其中残存力量不多,但借符石之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压制煞气,接近其封印之地。
    跟在他身旁的景弈神色微微一变:“父……武宁君……”
    不等他说完,闻人昭便打断了他的话:“国师既然选中了你,那最有可能得到大夏龙雀的,就是你。”
    上虞国师,从来以算无遗策闻名于天下九州。
    景弈焦灼的内心因为这句话微微平复下来,他毕竟只是个十六七的少年人,而能否取得大夏龙雀,关系着他将来在上虞的地位,不免失了平常心。
    他一定要得到大夏龙雀,景弈望向煞气深处,眼底闪烁着深沉野心。
    被宋复月护卫追杀的玉琢在误打误撞中深入煞气深处,随手放在袖中的朱字符石闪过黯淡光芒,化解了煞气带来的大部分压力。但被追得夺路而逃的玉琢并未发现这一点,她体内灵力将要耗尽,三名玄衣修士自后方围剿而来,离她越来越近。
    已近力竭的毛驴速度缓了下来,身后灵力疾射而来,重重击在玉琢右肩,她身体难止去势,狼狈地从毛驴身上滚了下来,沾了一身草叶。
    情况危急,好在毛驴及时刹住四蹄,张嘴叼起她的后衣襟,带着她又躲过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