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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这不叫演奏,这叫约会,放轻松,”段司宇低声问,“你想听什么?”
    过于贴近的暧昧。
    颜烟根本无法放松,“都可以。”
    双臂随即从两侧拥上,既为弹琴,也为拥抱。
    简单的几个和弦,凑出熟悉的旋律,又是曾在颜烟歌单里的歌曲。
    耳后段司宇忽然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西门,当时你戴着耳机,我就特别想知道你在听什么,所以去偷瞄你的账号id。”
    段司宇只说早就见过他,并未解释过细节。
    颜烟有所察觉,以为段司宇通过某种途径,得知他的账号,才会故意在酒馆唱那些歌。
    未曾想段司宇会这么胆大,直接当着他的面看,而他毫无察觉,甚至记不起何时有过此事。
    “我以为你听古典,就把音量调大,结果差点被炸了耳朵。当时我就在想,你是我遇过最有趣的人。”段司宇说。
    有趣。
    人生头一次,颜烟收到这样的评价。
    “谢谢。”颜烟唇角微勾,莫名地雀跃。
    前奏结束,段司宇森*晚*整*理的歌声极轻,耳语,只为唱给他一个人听。
    “may all your dreaming fill the empty sky
    just remember i’ll be by your side.”1
    (愿你的美梦布满天际,我会守护你)
    颜烟记得这首歌。
    他研二实习时常听,在暑假的夏夜。
    “let there be love......”(爱会永远相随)
    颜烟跟着轻哼,很小声,怕影响了演唱。
    最后一句结束,钢琴声渐弱,消失。
    四周静谧,只余呼吸。
    “颜烟,你现在高兴么?”第无数次,段司宇问这问题。而每一次,都是为纾解他的郁结与无聊。
    高兴一词程度太浅。
    从段司宇拉着他逃跑起,身体似乎归了魂,他蓦然能敏锐抓到雀跃、紧张等,一切情绪的变化,不再像台老旧机器,反应迟钝。
    那是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能维持多久,颜烟不知道,但他已不害怕会消失,因为段司宇会一直在。
    颜烟起身转了个面,想重新坐下,与段司宇面对面,但碍于琴凳不够宽,只能分腿跪在凳上。
    “怎么?”段司宇抬手虚揽,防止颜烟摔倒。
    颜烟放轻呼吸,低头凑近,“谢谢。”
    鼻尖相触,四目相接。
    只一瞬,颜烟主动吻上去,撬开对方的唇,侵入,试探,忘情地纠缠。
    措手不及,段司宇低沉闷哼。
    颜烟闭上眼睛,继续肆意地攫取亲吻,不计后果,不顾体面,也不管段司宇会如何回击。
    腰间手臂倏地收紧。
    很快,段司宇反应过来,立刻夺回主动权,稍稍俯身,让颜烟卸了劲,无力再跪着,只能坐在腿上任凭控制。
    争夺似的吻只持续半分钟,而后颜烟落了下风,氧气被夺走,喘不过气,无意识泄出几声呜咽,又迅速噤声克制。
    肩上衣襟被颜烟紧攥,手指已在轻抖,却不曾推开抵抗,无声纵容。
    被这细节取悦,段司宇收了好胜心,改为轻柔地吻,温存似的触碰轻贴。
    急促的呼吸声渐小。
    颜烟无意识睁开眼,眼中水雾泛波,被月光一照,流光如晨时洒在海浪上的曦晖,盛情邀请他坠入翻滚。
    段司宇一顿,滞住呼吸,主动后仰,暂停这个吻。
    “......嗯?”颜烟未能反应过来,迷茫地失神。
    只一声轻哼而已,差点又要点燃亢奋的火星。
    段司宇深呼气克制,“现在不行。”
    现在不行。
    因为这病弱的身体,爬楼会累,吃饭麻烦,连动情都得打断,吻也无法尽兴。
    烦躁顶到高峰。
    颜烟仰头深呼吸,主动起身,站到窗边吹风冷静。
    窗沿上,龟甲牡丹正沐浴月露,落在颜烟眼中,竟有几分拟人的惬意,招人嫉妒。
    颜烟垂眸盯着花,在幻想中戳了无数次花瓣,以泄躁火,面上则冷淡无表情,仿佛刚才失态的不是自己。
    片刻,段司宇走近,轻搂住颜烟,安慰,“等明天复查出结果,我再问问医生。”
    “......好。”平淡答应。
    静默一瞬,段司宇问:“你想砸花?”
    已看穿他平静下的躁火。
    “没有,”被戳穿,颜烟掩饰躲避,“我平复好了,回去吧。”
    段司宇却不走,直接抱起花盆,似要往窗外丢,好在颜烟眼明手快,及时阻止。
    “......我只是想戳花瓣,不是想砸。”颜烟将花盆抱在怀里,生怕段司宇真往外丢。
    “那你戳。”不容置喙。
    无法,颜烟只好伸手,轻戳花瓣。
    奇异地,指尖触到花瓣的一瞬,烦躁消去大半,颜烟愣着收手,“好了。”
    段司宇这才拿走花盆,“以后想做什么,就直接做,别闷在心里。”
    “好。”
    两人骑着电瓶回程。
    天色已晚,旁系似乎已离开,合院里悄无声息,只一人的说话声。
    颜烟在车里躲着等,段司宇则推门走进,光明正大,全无做错事的心虚。
    院子中央站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