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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容陵怔怔地看着他:“啊是……是的。公子莫非认识那个姓萧的少年?”
    他甚至什么都还没说。
    卿玉案别过眼,回答道:
    “不认识。随便问问而已,以后若是你和兄长遇见了他,记得小心提防着。”
    他走入容陵的值房,目光狠厉了许多:“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欺骗人的感情。”
    容陵匪夷所思地说:“哦……”
    原来一向待人和善的二公子也会厌恶一个人啊。
    屋内,昏黄的烛光下,卿玉案看向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x”,诸如蛮族之类的外族势力,已经将本溪围堵地水泄不通。
    容陵无奈地说:
    “公子,这都愁了好多天了。那蛮子就待在建州,死也不肯出来。上头的军需军饷又下不来。军粮和军器根本运不进来。”
    说到这,容陵更愁眉苦脸了一些:
    “弟兄们整天吵吵着快饿死了。咱这晚上也是疙瘩汤,钱实在是不够用啊。而且马尚且能挺上一两天,这人断了粮,总不能炖树皮吃吧。”
    卿玉案问道:“剩下的粮还能撑几天?”
    容陵估算了下:“唉,三四天吧。”
    “足够了。”
    卿玉案撑着头,他忽然轻笑出声:
    “西蛮在消耗我们内部。我有个想法。但需你来帮我个忙。”
    容陵颔首:“公子尽量提,我一定尽力办到。”
    卿玉案合上案卷:“上书给我谋个官职。不必品位多高,闲职便好,最好能和漕运对接。”
    “这样啊。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虽然容陵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卿玉案所提的要求并不算难:
    “我这就给吏部上书。”
    一个想法渐渐在卿玉案心中成形。
    当时萧霁月说的没有错,想要复仇就需要自己亲自来做,他又想起来当时一直叫嚣自己为小倌的山匪,在自己脚下挣扎,苦苦求饶的场景。
    原来自己只要足够强大,原本看起来多恐惧的人,都会撕开凶狠的面具将脆弱暴.露,任凭自己所想所为。哪怕自己看起来多么羸弱。
    脆弱,果然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卿玉案看向衣摆干涸的血迹,笑意愈深。
    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种掌握全局的感觉了。
    “说起来,圣上应该在调萧霁月来建州了。”
    卿玉案微微扬起唇角,那是容陵从未见过的神情,诡异好似蛇蝎。
    透过窗纸的春风把烛火吹的摇曳,摇动地光映衬着卿玉案的脸庞,晦明不定,却分外好看。
    卿玉案的手指敲着桌案:“正好我去会会那位天纵奇才的人。”
    十日后,军营校场彻底炸开了锅。
    有耳朵拉的长的已经开始扯闲话了:“亲军都督府可来了个七品的都事。”
    一个汉子扣着耳朵,百无聊赖地说道:
    “我当是来了个二三品的人物呢。从七品的有啥可说的。还不如讨论点今天咱们到底能不能喝上野菜疙瘩汤呢。嘿,没准连这都喝不上!”
    经历一夜的小雨,本溪已经冷的好似初春,山巅那头而来的风呜呜地刮着战士们的脸,好似细针啄肌让人生疼。
    “你咋那么讷。”
    扯话的人见自己被打断,一拳头敲在那汉子的头上,提示他多听自己说话:
    “那都事是汝南侯府二公子卿玉案,你说奇不奇吧!”
    此言一出,犹如打在水面的石头,溅起来不少水花:
    “哎呀我靠,就是那个太医说活不过今年冬天的病秧子卿玉案啊。”
    “咱这军营不会真缺钱了吧,把咱同知的胞弟都拉过来拿俸禄了?咱同知真的,我哭死。”
    “那咱们弟兄怎么办啊,总不会饿死在这吧。我老婆孩子还在南边儿等我回来呢。”
    ……
    人心惶惶时,一道瘦削的青衣身影掠过,甫一上任,卿玉案便换上了官袍,还未来得及带乌纱帽,整个人干爽利索了不少,原先的病恹气也消弭掉大半。
    那双紫鸳靴停了下来。
    卿玉案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我营的存粮富足,只是近日炊事班那边有人告假而已。各位在军中也是有功,不让让大家挨饿的。”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卿玉案身上,许多是疑惑、还有是不屑,但卿玉案一律没放在心上。
    卿玉案眯起眼:“容千户已经跟我言明,今天晚膳有米有菜,我初来本溪不知有什么表示,便再为弟兄切三日的牛羊肉,明夜我会在营帐里设宴款待,各位更有好酒招待。”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靠,三天的肉随便吃,不愧是二公子,豪爽啊。”
    “太好了,原来是炊事班的有人告假啊,放心了放心了。这下不用担心饿死了。”
    众人欢呼雀跃。
    卿玉案微微勾起唇角:“既然如此,小生告辞一步,明天晚膳见。”
    说完,他大踏步地离开,不留给众人一丝一毫多余的视线。
    是夜,六部值房前,一位杂役正笑意盈盈地引卿玉案入屋:
    “钦差大人。请进。”
    卿玉案迈入门槛,听杂役兴致勃勃讲了许些趣闻,并没有过多回应,杂役瞄向屋内,笑道:
    “指挥佥事已经等候多时了。方才大人待的无聊,便给钦差大人熬了药。大人果真是谦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