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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第106章 简桉的日记
    是因为这个,那人在自己四年前溺水的时候,才舍身相救吗……
    季松亭看着那篇日记久久不能平静,原以为自己可以无动于衷和毫不在意,可是当真正看到这篇日记时,那种酸楚和失落却依旧如同潮水般向他袭来。
    这样的感情让他痛苦,却又无奈。
    他缓缓闭上眼睛,不让那些情绪流露出来,良久才睁开了双眼,只是那双眼睛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亮。
    季松亭双指捏了捏鼻梁,减少了点疲惫,随后才缓缓翻下去。
    4月28日 多云
    北方的春天来得有些晚,姚城到现在还是白雪皑皑,虽然很冷很冷,但一想到今天就要跟松亭结婚了,想着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了,我就激动得辗转难眠,冬天什么的,也就没那么冷了。
    我等了他整整十年,即使他不记得我了,但我好好爱他就足够了。
    进了季家,我就没有自由和随性了,我知道,一入豪门深似海,或许会付出代价,但是没关系,爱可以战胜一切,我一定会做松亭温柔贤淑的妻子。
    6月9日 阴
    晚上的时候,松亭把沈初言带回来了,我知道那人才是他喜欢的白月光,可是我不甘心,松亭已经跟我结婚了,我不允许别的人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婚姻。
    我骂了沈初言是小三,想把他赶出去,可松亭却狠狠扇了我一巴掌,说该滚的人是我,我才是那个第三者。
    那一巴掌,我差点晕过去。
    原来,我只能迁就他和他的心上人。
    9月5日 雨
    今年是我和松亭结婚的第三年了,可他对我的态度,却已经恶劣到想杀了我,我还是没能走入他的心里。
    他以我害死林教授的名义,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折磨我,不断地羞辱我,让我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个错误。
    林教授的死……我很痛苦,恨自己没能找出真正的凶手,而在松亭心里,我却始终是那个害死教授的凶手。
    我永远比不过他的白月光。
    明明当初救他的人,是我……
    他不相信,我也说不出真相。
    9月30日 大雨
    下午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得了重度抑郁,我不想浪费钱住院,只拿了药,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活得很狼狈,想自杀,想脱离这种生不如死的煎熬,可内心居然还是渴望松亭能注意到我的异样。
    但这些不过是妄想而已,他永远都不会爱我,也不会关心我的死活。
    11月17日 晴
    有些努力也许是没用的,那时候的我心比天高,扬言爱比什么都重要,后来,我才明白,睡个好觉比爱重要。
    我累了。
    我快死了。
    我不想爱他了。
    日记在这一页终止了,最后三行字看起来歪歪斜斜的,拿笔的人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颤抖着写完的。
    曾经那个想着爱可以战胜一切的青年,终于还是死在了自己的爱里。
    几滴冰凉的泪水忽然掉落在纸上,打湿了纸面,随即晕染开来。
    季松亭捂着嘴,拼命想要将哽咽声压抑下去,可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死死咬住牙关,双手紧握成拳头,指甲几乎刺破了掌心。
    一道道血丝顺着掌缝缓缓流出来,季松亭却浑然不觉痛楚般,只感到胸口像是被刀绞着似的剧烈疼痛着。
    简桉的日记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写过别的东西,别的人,唯独只写了关于他的事情,从最开始对他的爱,到数不胜数的虐待,再是后来的心如死灰。
    这种看着心上人和别人在一起,最后反过来背叛和伤害自己的心痛,他在沈初言那里已经体会过了。
    可是他尚且可以用各种手段狠狠报复沈初言和简逾风,可以拿得起放得下,但简桉却不能,那人什么权势都没有,只是简家一个随时被丢弃的棋子。
    对方只能为了爱忍气吞声,卑微讨好,连快要死了,都不能安生。
    如果抛开来看的话,简桉现在的心是不是已经千疮百孔了?
    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那人是爱他的,爱到整个世界里,似乎只有他了,而他却仗着这份爱,肆无忌惮地伤害。
    他赢了面子,赢了财富,赢了地位,赢了这辈子平常人都得不到的所有,却彻彻底底把曾经满眼是自己的人弄丢了。
    以后的日子里,他又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高处,不会有人在深夜里温粥等他回家,不会有人因为他的一个电话从家里赶到酒吧,不会有人给他留下一张便条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不会有人告诉他明天是什么日子,也不会有人在下班的时候等在门口问他今天累不累……
    也许只是一些简单而普通的事情,但这些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他身边了。
    此刻的脑子回忆起的,全都是简桉曾经对他的好,和自己的那些不好。
    他三年前失去了母亲,三年后也失去了和母亲一样的人,一样爱他的人。
    想到这里,季松亭感觉心里忽地涌起了阵阵疼痛,痛到难以呼吸。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住柜角,紧到泛白指节,也难以克制那份痛苦,眼睛通红通红的,好像随时都会掉落眼泪。
    他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有这样哭过了,自从母亲死后,他就再也没有流露出像现在这样脆弱无助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