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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另外两间,一间待客,一间做仓房。
    她刚出来的房间是东厢房,有两间,原先是梁木的房间。
    院子西边没盖房子,半边搭了厕所,半边种了菜,现在菜地里蒜苗和菠菜绿油油的一片。
    南屋也是两间,靠大门的地方是厨房,另外一间是杂物房。
    农家小院讲究实用,虽然房子不多,但每间房都有用处。
    “嫂嫂,你把碗筷放这里,我来洗,你身上有伤,赶紧回屋歇着。”
    梁花儿跟着樊云璎来到厨房后,便赶她去休息。
    樊云璎没拒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梁花儿已经六岁了,在农村这么大的孩子,已经当半个大人使了。
    从厨房出来,刚好碰到梁木从外面回来,便走上前,鼓起勇气问道:“梁同志,我有话想跟你说,你有时间吗?”
    梁木点了点头,跟着她进了房间,她先坐到了炕上,指了指炕桌的另外一边,示意梁木坐。
    等他坐下,她才捏着手指头忐忑地问:“能不能收留我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的时间,够她谋划一个容身之处了,而且梁木曾经是军人,现在又是公安,虽然看着凶,但人品绝对信得过,在梁家暂住,她不用担心遇到什么腌臜事。
    而的话没头没脑,但不妨碍梁木猜到她的意思,问:“你不想回娘家?”
    樊云璎:“我没有娘家,咳,咳咳!”
    因为说话急,直接咳嗽了起来,带动着嗓子和脑袋一起疼。
    不怪她急,虽然她不是原主,但身体里残留着原主的一些情绪,特别是对后爸家的排斥。
    梁木见她咳得厉害,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喝点水润润嗓子。”
    樊云璎感激地对他笑了笑,接过搪瓷杯喝了两口水,嗓子瞬间舒服了不少。
    “一个月的时间,不过你得帮我照顾我娘,还有我弟弟妹妹。”
    这段时间他娘的病又重了些,弟弟妹妹又小,而局里接了一个大案子,查起来,一个月的时间都是少的,他忙起来,昏天黑地的,肯定顾不上家里,樊云璎的提议正中他下怀。
    条件不苛刻,樊云璎爽快答应了,笑着说道:“好!”
    终于有了暂住的地方,樊云璎松了口气,她接下来就是治疗自己脖子上的伤了,原主上吊自杀,虽然伤不重,但终究还是在脖子上留下了点伤痕。
    而她自己就是医生,倒不必去找医生看,而且她是中医,中医的好处,就是能从自然界获取药材。
    梁家所在的石沟子大队靠山,山里肯定有药材,但她不熟悉,正想请梁木带她去,可刚张口,梁榆就在外面大声喊道:“哥,娘晕过去了。”
    梁木樊云璎“嚯”地站起身,迈着大长腿就匆匆地往外走,樊云璎赶紧跟上,等她走到堂屋门口,梁木就已经把梁母给背出来了。
    “梁木,我会医术,如果你相信我,就让我给婶子看看。”
    第2章 急救
    梁木见樊云璎胸有成竹的样子点了点头,转身回屋把他娘放回了炕上,让樊云璎帮忙看。
    李春燕的脸和唇色苍白,眼睛下还有些严重的黑眼圈,樊云璎过去摸了摸脉,刚一上手,便赶紧起来,大声叫了梁母两声,见她没反应,赶紧把她的衣服给松了松,接着给她做胸外按压,以及人工呼吸。
    另外她还不忘跟梁家三兄妹,说道:“婶子这是心疾,必须马上施救,之后还得赶紧送县城医院,梁同志,你赶紧去找车,还有我需要听诊器和银针。”
    梁木闻言脸色凝重起来,赶忙说道:“小榆,你跑得快,赶紧去成才大爷家里借听诊器和银针,小花儿你在家里帮忙,我去大队借拖拉机。”
    他说完就迈着大步走了出去,梁榆也赶紧撒丫子跑了出去。
    小花原本还想问樊云璎自己能做什么,还没问出口,就听樊云璎说道:“你赶紧给我找绣花针,还有蜡烛,以及罐热水的热水袋,没有热水袋,输液瓶也成。”
    小花赶紧行动,先是把家里的蜡烛和针线包拿来,接着又拿出两个输液瓶,用热水壶罐满了热水,再用毛巾包着放到了樊云璎身边。
    她看樊云璎又是给自己娘按压胸口,又是给她嘴对嘴渡气的行为,大大的杏眼里聚满了泪水,小声地哽咽问:“嫂嫂,我娘会不会死?”
    接着她好像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开始哭了起来,“我没了爹,再没了娘,就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了。”
    而这时候,李春燕终于恢复了意识和心跳,同时也睁开了眼睛,樊云璎松了口气,也有时间安慰小姑娘,“你娘醒了,放心,有我在,死不了。”
    小姑娘看自己娘睁开了眼睛,也不哭了,赶紧跑过去,准备拉自己娘的手,却被樊云璎给拦下了,“你娘刚醒,保持安静。”
    她怕小姑娘哪句话说的不好,引起病人的情绪波动,小姑娘闻言立刻乖乖地站一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娘。
    病人醒了,樊云璎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她拿起火柴盒,划了一根火柴点燃蜡烛,把绣花针放上面烧了烧消毒,准备给李春燕刺穴,其实消毒该用酒精的,可家里没有,只能用土办法了。
    刚找好穴位准备扎针,梁榆就回来了,还拿回来了银针和听诊器,甚至还有医疗箱,樊云璎立刻放下绣花针,拿起银针,用酒精球消毒,之后便拿起银针开始针灸,神门穴、少海穴、曲泽穴,内关穴……
    手起针落,不大会儿,李春燕就被樊云璎扎几处要紧穴位上便扎上了颤巍巍的银针,而她的呼吸也开始渐渐平稳。
    樊云璎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伸手给樊云璎把了把脉,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跳,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把病情控制住了,不过具体如何,还得去医院检查检查,在检查这方面,中医还真是比不上西医。
    于是扭头问:“小花,你大哥回来了吗?”
    小花点头,“回来了,就在外面等着呢。”
    樊云璎闻言,便赶紧给李春燕收针,并且说道:“咱们去医院,拿上刚才的热水瓶。”
    小花不解道:“嫂嫂,我娘好了,咋还要去医院?”
    樊云璎:“只是暂时稳住了,没有全好,具体的,还得去医院检查检查再说。”
    小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便赶紧出去叫梁木,结果进来了五六个人,三男两女,其中有俩男的跟梁木兄妹仨还有些挂相,是他们的二叔和三叔,俩女的,是他们的二婶和三婶,至于另外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则是小岗村大队的赤脚医生王成才。
    二婶王桂花一进门就拉着樊云璎的手,说道:“侄媳妇,辛苦你了,这个家以后就靠你了。”
    三婶李丹红进来看了看卧病在床的大嫂,也跟着说:“没想到大嫂苦了半辈子,到老了,还能享儿媳妇的福,侄媳妇,难为你了。”
    樊云璎精致的眉头皱了皱,她脑子不会拐弯,听不出这俩女人话里的官司,但她又不傻,这话听着不舒服,所以这俩女人肯定不怀好意。
    于是她把手一抽,一本正经道:“现在不是话家常的时候,得赶紧把婶子送去医院。”
    王桂花和李丹红一梗,正要说些什么,她们俩的男人这时候,开始不耐烦地催人了,“王桂花,你在那儿叨叨啥,还不赶紧帮忙。”
    “李丹红,你在那儿墨迹啥,过来给嫂子抱两床被子。”
    俩人脸色一僵,赶紧去帮忙,樊云璎松了口气,她真应付不了这暗戳戳言语中绵里藏针的你来我往。
    而她们闭嘴后,赤脚医生王成才走了过来,问道:“梁木家的,你学过医?”
    因为不用下地的缘故,这人的皮肤比起一般农村人白,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挺斯文,而且说话的时候,眼神很真诚,让人心生好感。
    樊云璎也因此回话语气温和:“我爸是医生,小时候跟他学过几年。”
    王成才:“原来是家学渊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樊云璎总觉得他的神情和语气带着一抹庆幸。
    王桂花知道樊云璎会医之后,眼睛也亮了起来,伸手抓住她的手,亲昵地喊了声,“侄媳妇……”
    樊云璎把手抽出来,纠正她,“婶子,你叫我名字云璎就好。”
    王桂花笑道:“好,叫名字,云璎啊,你给婶子看看,我这几天总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白天头疼得厉害,我说病了,你叔却说我矫情。”
    樊云璎看着李春燕已经被抬上了拖拉机,便道:“婶子,到了车上再给你把脉吧。”
    王桂花脸色不好地打算反驳,却被她男人一个瞪眼给制止了,又看了看板着脸的梁木,只能把气憋了回去,等上了车她便立刻伸出胳膊,让樊云璎给看,失眠太折磨人了。
    樊云璎把暖水瓶放到李春燕的穴位上以后,便直接把手搭她手腕上,众人见她真看起了病,也不说话了,屏气凝神地看着她,想瞅瞅她有没有真本事。
    “你是不是总是觉得心烦,而且还总容易生气,睡不着,而且还出虚汗?”
    王桂花的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激动道:“神了,我这人不爱出汗,除非大夏天热得不行,或者干的活重,这才出点汗,最近动不动就出一身汗,你叔还总笑话我老了,而且别人开玩笑,我以前笑笑就过去了,现在却一点就炸,他们还总说我,越老越小心眼,晚上睡不着不说,还总是做乱七八糟的梦,云璎,你说我这是咋了?这病严重不?”
    樊云璎收回手,“你这是更年期综合征,女性到了一定年纪,几乎都会有这样的症状,回头我给你开个方子调理调理就没事。”
    王桂花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接着她瞪了眼自己男人,“听到了吗,我是病了,不是矫情。”
    梁二叔虽然愧疚,但当着众人的面,他一个大男人也是要面子的,脖子一梗,道:“我又不是医生,我哪里知道你病了。”
    王桂花一挺胸膛,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梁木一个眼神又给逼退了,这个侄子就一个黑脸煞神,想起当初大伯子没了,大嫂又难产住院,她照顾大嫂的同时,往家里搂好处被梁木发现,他直接把她大儿子揍得起不来床,想起这些往事,她不由打了个冷颤,乖乖地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其他人也感觉到了梁木的不快,于是都成了鹌鹑,闭紧嘴巴不再说话,樊云璎的耳朵根子终于得到了清静。
    拖拉机开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到了安城县的人民医院,一到医院,樊云璎就建议挂了心血管科的专家号。
    专家李永进五十多岁,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一身的书卷气,特别让人信服,只见他用听诊器放在李春燕的心口听了听,又看了看她的眼皮,舌苔,又量了量血压,问了几个问题,包括病人病发后的处理,梁木和樊云璎自然知无不言。
    李永进听后,说道:“急救措施做得非常好,要不然病人根本撑不到医院,这位女同志学过医?”
    樊云璎点头,“学过。”
    她前世出自中医世家,大学也是学的中医,至于原主小时候也跟着父亲学过,不怕露馅。
    李永进温和地点了点头,便拿起笔开单子。
    而梁木和李春燕则后怕不已,李春燕生生地捡了一条命啊,她感激地看了眼新娶的儿媳妇,原本她对于换嫁和自杀的事儿还有些怨气,此刻全没了,只留下庆幸。
    李永进终于停下笔,把单子递给了梁木,“先带病人去做下心电图。”
    樊云璎凑过去看了看,问:“医生,医院能做血常规检查和贫血五项检查吗?病人唇色苍白,脸上没有血色,脉相上有营养不良的症状,很有可能有贫血症状。”
    李永进:“能做血常规,至于贫血五项检查是什么?”
    樊云璎:“贫血五项检查主要筛查缺铁性贫血,巨幼细胞贫血,双相贫血和慢性病贫血,也好对病人进行针对性治疗。”
    李永进被樊云璎的话给整不会了,贫血他知道,可他不知道贫血还分这么多类型,眼下不是探讨的时候,摇了摇头,“没有贫血五项检查。”
    接着又问:“病人早上吃饭了吗?”
    李春燕摇头,李永进这才又开了一个做血常规检查的单子。
    李春燕心疼钱,不愿意,“医生,我只是心慌心闷,用不着做这么多检查。”
    做检查就得花钱,花她身上不值得,接着她又不满地看了眼樊云璎,年轻人就是手松,回头家里可不能让她管钱。
    可现在梁家管钱的是梁木,做主的也是他,他直接拍板做检查,接了医生的单子,蹲身背起人就走。
    李春燕不愿意,挣扎着抗议,“梁木,放我下来,我不用做检查,让医生开点药就好了。”
    王桂花在医生办公室外面看到,不解地问:“云璎,你婆婆要做啥检查?得花多少钱?让她这么心疼。”
    樊云璎摇头,“不清楚,等梁木回来,问他。”
    王桂花撇了撇嘴,跟李丹红咬嘴巴,“这个侄媳妇可不好相处,以后有大嫂受的了。”
    李丹红幸灾乐祸点头,跟王桂花咬耳朵说起了梁木家的闲话。
    这边梁二叔更关心大嫂的病情,“梁木家的,医生咋说的,你婆婆得了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