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会长是不是啊?”
最雀喧鸠聚的动静纷纷仔细在最正座间。
男人视线停在手机屏幕上, 似是不大在意这边的动静,勾唇,温润的声线答的得模棱两可,不置可否似的:
“别猜了。”
“她不让说。”
不知答案是逢夏不让说,还是不是逢夏。
可不管哪个, 起哄声高涨到啼破清晨。
“少爷真的宠死了!!!”
……
学生会传八卦的能力是有一手的, 七点校运会正式开幕, 短短一个小时,逢夏已经不知道听到几个人过来问她“你知道吗”“少爷有女朋友了!”。
从上面这个基础版本延伸到,“你知道吗!少爷女朋友超拽的,把少爷管得服服帖帖的!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那种!”、“救命好想让她开班!!”。
逢夏不知道。
逢夏心如止水。
逢夏觉得在这么传下去,她马上就是能徒手劈墙的拽姐了。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多亏这小插曲,正式开幕主持的时候她一点没走神犯困。
开幕式是直接在西南操场,大一大二新生按分配好的方阵站位,最东面是主席台未发言上台的学校领导坐的位置。
林意眠心细,特地在主席台最后面的位置,给她加了一个主持人的休息位不用来回两边跑。
介绍完开场词和领导,逢夏走到边上等待校长发言完。
她需要从后台绕到长桌附近,黑裙重工制造,走起路来重量很沉,小心翼翼的往长桌的方向看。
和她预料的相同,在那道贴着【主持人逢夏】的座位名牌边,【学生会长宋疏迟】几个字烫着浅金色的闪边,在光下熠熠生辉。
只看到名牌,目光还没扫到人在,逢夏已当机立断地掉头进后台。
因着都是露天,说是后台,也只是也只是隔着大台后的草地搭起来的基础设施。
看见她,林意眠摘掉耳麦,“不是在前台给你设了座位吗,怎么还过来了?”
“我看到你舒服点。”逢夏说。
林意眠顺势拿过边上的小板凳示意她坐下,“那你等下得算着点时间,不然赶不上接领导话的时间。”
“知道。”逢夏看着显示屏,“要录像?”
“全程,学校要个宣传片。我负责录制,具体还是学生会那边剪辑发布。”林意眠看了她一眼,“你这裙子坐着凳子不方便,要不还是去台上?我这边没事的。”
这小板凳跟给小朋友做的那种便携式差不多,主打一个方便,舒适度一般。
逢夏今天穿的是正儿八经的礼裙,坐下去大半礼裙比人坐的地方都多。
逢夏摇头拒绝:“算了,我就在这儿。”
“也行”,林意眠忙到脚不沾地,“我去那边让他们调下音量,你先帮我看着点。”
“好。”
逢夏也好久没有自己录过视频,现在对这些设备还算得心应手,心里估算着这位校长的长篇大论还要讲多久,视线定格在屏幕的画面上。
没回头,听到耳畔有窸窸窣窣的动静,逢夏以为是林意眠。
“什么东西没带,手机吗?”
没等到回复的动静,逢夏侧目看向身侧。
出乎意料的冷白衬衫色调,她转过去的距离有些近,从他身侧渡过来的清浅雪松香缓缓沉落向他。
男人稍敛着眉眼,密长的眼睫覆下浓墨似的阴翳,眼睫的光影隐秘却又昳丽,像匿着虹色靡靡落日。
总让人忍不住想向前探寻。
逢夏愣了三秒,没有思索的动作是去先看向后台的工作人员,大家的目光像都是若有若无的停在他身上。
她不想引人注目,放轻了声音问:
“你怎么过来了?”
“你怎么不过去?”
他问的语气淡淡。
逢夏也有点儿脾气,火上来的时候一点也不会管对面的人是谁。
她不喜欢别人答应好的事情又出尔反尔,撇开眼,站起来就把座椅离他身侧拉远了。
“问你自己。”
见状,宋疏迟似乎没有半点愠色,眸底映出些许兴味。
“知道了?”
“您这人气,我想不知道也很难。”
逢夏揶揄着。
“我也想问问少爷,你女朋友什么时候把你管的服服帖帖的?”
她就是典型的一口气不出,那那件事在心里退一步只有越来越气。
哪儿来的服服帖帖。
上一秒说好,这爷下一秒当没听到。
逢夏窝火地又搬起小板凳远离他。
椅子还没抬起来,扶边多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她愣神地抬眼看过去。
“啪——”
她的力道小到忽略不计似的,在转瞬之间重新按照轨道落定在他身侧的方向。
比刚才的位置还要近,好像她稍稍失控便能跌坐进他的怀里。
她垂落颈间的碎发被他动作间带起的风吹得荡出小幅度的弧,木质调清新的味道盖过满地的夏日青草的味,猛烈的涌向她。
逢夏茫然地眨了眨眼。
“你——”
宋疏迟浅淡地略过她,语调像在说个平缓的故事。
“刚才,把我管得服服帖帖的女朋友,在让我看她今天有多漂亮。”
话音一落,她的耳畔倏地涨起潮红。
眸光相撞,他体贴地伸手抚上她的玉颈,勾起那抹要掉落的碎发,声色温和。
“然后。”
“她的前男友追着我问在看什么美女。”
她一时语塞:“我……”
颈间传来的那抹温热触感,似沿着皮肤千万细小的毛孔渗进灵魂,她的动作和呼吸骤然收止住在半空。
男人的气息靠近过来,只贴在耳畔的距离,像最亲昵的耳语。
“我不找理由搪塞,你说,我能说我在看他前女友吗?”
逢夏没来得及往后躲,他已像她转瞬之间的错觉那般抽离,几秒的动作像只是最礼貌的绅士帮她整理着看不见的地方的凌乱妆发。
宋疏迟朝她睨过,清润声线得话里话外的字音都尤为纯白无害。
“你这么误会我,我难过了,夏夏。”
“……”
话毕,也没给逢夏半点的反应时间,身侧的人已迈开步子,像从未在她身侧停留过那般。
她在原地兀自了反应了片刻,手足无措地摸了下自己颈间被触碰过的地方。
似是还蔓延着他留下的热度。
好像……按他那个说法,当时情况具体分析,她是有点小问题在身上的。
逢夏有些烦闷地看了眼身边这空荡荡的位置,这一通麻烦事还是得怪顾泽西哪个傻逼。
没事去惹他干什么。
到最后还是她哄。
“狐狸,主持。”学生会的人过来提醒。
“来了。”
也不知是哪位领导累了,这回连上台的流程都省去了,直接站在主席台的附近上发言。
逢夏介绍完,没理由绕路到后台,只能走到主席台最末端的位置乖乖坐下。
参赛的师生都面向他们这个方向。
逢夏坐在他身侧的时候,感觉动作都放得轻得很,生怕今天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逢夏用余光去打量身侧人的反应,相比她的局促,他面上瞧不出丝毫紧张的情绪,似乎早就习惯这般场合,游刃有余地转动着手边的笔。
钢笔的金属笔声和骨节的碰撞声清晰入耳。
宋疏迟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侧停留一秒。
她不动声色地微皱了眉。
哄过人,没哄过真少爷。
逢夏能记得住要发言的台词,直接拿了桌面上提前放置好的笔在密密麻麻的稿子上写字,她顺手画了个小狐狸道歉的表情包,举着“对不起”的小牌子,偷偷递过去。
身边人的视线似乎在上面略过,停了会。
但没什么反应,就这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