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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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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制完两天舞综的拍摄,逢夏连夜坐飞机回江城,准备继续拍《flipped》,第一天主要是试妆和见见导演剧组那些沟通拍摄方案。
    晚上的会,她来得早下午就到了,场地还未开始布置,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未来。
    逢夏没让阿诚继续跟着她连轴转,让他回家休息洗漱,晚上再来接人。阿诚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让她躲着点华姐,这波浪卷烫回来没两天就被人拍了,啰嗦完一通才走。
    她顺势推开休息室的门。
    这家是租的影棚拍摄,七七八八的杂物也多,不像大剧院那些有足够的休息室空间。
    逢夏绕过一箱又一箱的道具服装,走到后头闲置的长桌趴着睡觉。
    中途迷迷糊糊睡到半路,一直听见有人陆陆续续进场说话的声音动静。
    “这次来拍摄的女主真的是逢夏啊?她该不会真的和少爷有什么吧,这么好的资源都能送给她。”
    “可逢夏确实漂亮啊,你看没看过她那个出圈图?好优越的皮相和骨相,都说网红和明星有璧,可没人敢用这句话说她。拍摄《flipped》的国外女主不也是华人,选她也是对的。”
    “啊我只羡慕她可以和少爷拍摄,这次的尺度大得要命。他真的好温柔,上次还看在微流浪猫,那猫猫都脏了他都不嫌弃的。谁懂,这种斯文类的天然苏真的致命。”
    “……”
    等人的脚步声过去,逢夏换了个臂弯的方向,试图重新入眠,耳畔倏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色。
    “你真的定逢夏做女主?”
    “嗯。”
    他说话时即便是单字的音节也不会拖长或特地压得十分短促,温润的音色衬的单字都似有温润的风度。
    逢夏慢吞吞地撩开眼皮,手臂睡久了有些发麻,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干脆便单手托着脸,懒洋洋地直起身往窗外的方向看去。
    黄昏已至,绮丽灿烂的云霞像要燃尽最后一道光色,辽阔天地集聚满似能将人吞灭的光怪陆离艳色。
    偏生有人如早悬月,高雅皎洁,一眼绝尘。
    他神色疏冷,似乎是觉得这话题没有什么继续讨论的必要,长腿迈开就想走。
    几乎是同时,方欣的手指攥在他挂在臂弯间的黑色外套上。
    女孩的手白嫩,和那道冷淡矜贵的黑形成再分明不过的对比。
    从逢夏的角度看过去,没能看见宋疏迟隐在黯色里的眼神光,她只知他垂下了浓密如阴翳的眼睫,似是看了方欣一眼。
    方欣便如触电式即刻抽开牵扯的动作,刚才还要勇往直前的那只手,现在已手足无措地贴在淡青色的旗袍间间。
    “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方欣的表现似是心有余悸多过不知所措,眼神飘忽不定不敢抬头对视,再不像之前缠着宋疏迟要答案的模样。
    “没事。”
    男人的回答声依旧温润,如春雨季滴落在翠绿叶面荡起的轻柔涟漪。
    “不必在意。”
    “那我先走了……”
    “好。”
    逢夏正百无聊赖的分析着方欣最后一眼看宋疏迟的心理活动,那样的眼神女孩儿都懂,是期盼与挽留。
    只是他似乎什么也没看出来。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
    逢夏躲着睡觉的桌子有一面的半腰高度柜子遮挡,室内也未开灯,若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到她在那的身影。
    显然现在的宋疏迟就是这样的情况。
    男人矜贵的身形似破开这漫无边际的黑,清晰可辨,他的目光似乎在黑暗里寻找着什么,在逢夏犹豫到底要不要出声的时候,他已往她的方向迈动。
    视线并未相撞。
    发麻的手臂犹如针扎的触感还未消散,又重新交叠上一股难以形容的错愕带来的神经涌动。
    几秒钟之前完好无损挂在他臂弯上的名贵外套,已如废弃无人怜惜的敝履垃圾,被人毫不怜惜的丢进的角落里的垃圾桶。
    “啪嗒——”
    里面像是骇人无底的万丈深渊,坠进去,连残存的半只袖口痕迹都看不见。
    半边靡靡晚霞残阳,半边泼墨黑天,似同时在男人的身影里行成两道截然不同又奇妙无比融合的风景线。
    逢夏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指甲刻入掌心,留下几道粉白的月牙小印。
    说不清为何,眼前这幕给她的冲击力会是久久回不了神。
    几秒前的没事,几秒后亦如不堪入目的废物转头被扔进垃圾桶。
    那几秒。
    他看向方欣的眼神,究竟是在想什么。
    她愣神到忘了反应,放在桌边的手机骤然传来震动,嗡嗡的声响打碎一地静谧。
    男人警觉冷漠的目光睨过,逢夏已手忙脚乱的去翻找手机,匆匆按掉上面的来电提示。
    抬眼的同时,撞入他的目光。
    那一眼就知是女娲炫技的作品,深邃的眉眼和煦如满园春色,千朵桃花徐徐赶往其中盛放。
    逢夏想起那句自己曾看过的那本书。
    ——“春之神是步行而来的。”
    短短一个交汇,比起她把不安茫然都写在脸上的心思,男人始终居高临下、游刃有余。
    宋疏迟:“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她说。
    她向来不是能憋得住话的人,咬了咬唇瓣,视线总是格外关注那件外套。
    他似是觉得她这般反应好笑,玩味的弯了弯唇角:
    “问。”
    “她、你……”逢夏分不清是不是因为自己刚睡醒脑子在打结,措辞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最后干巴巴的蹦出来,“嗯?”
    见状,男人眼底的笑意晕开,似逗弄着的,浅浅徘徊在她的耳侧。
    “夏夏,你好可爱。”
    “……”
    逢夏有些耳热,“我问真的。”
    “行。”他好脾气的应着,往她的身侧走。
    脚步声和字音一样叩在她心弦上一般。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他回答得言简意明。
    逢夏想起身边人提过几次,他似是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向来对于自己的东西有强烈的占有欲,还有点儿洁癖。
    可她……是不是还碰过好几次他的物件。
    怎么感觉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来不及细想,逢夏已经听到一道熟稔无比的烟嗓。
    “——夏夏。”
    本能的动作比起思考快,对方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眼疾手快地拉上身边的人往里面一拉。
    她的背抵着寒气侵袭已久的白墙,面前那点微弱的光影全被男人优越的身高占据,咫尺之间,皆是男人身上那点好闻清冽的鼠尾草和雪松的香气。
    徐徐的,缠上她。
    逢夏后知后觉耳热,用最轻的声音说话,示意门外的动静,拜托道:
    “让华姐发现,我会被念死的。”
    阿诚那张乌鸦嘴真的说什么灵什么,才说华希会杀过来,这会儿居然还真来了。
    男人略微垂下眼,看反应应是同意的。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高跟鞋踏过地面的节奏和她细密如鼓点的心跳声雷同的上下起伏。
    “夏夏?”华希低喃,“——奇怪不是说在这里休息,人呢?”
    仅一墙之隔,他们躲在暗处,体温肆无忌惮的让渡。
    听不清华希究竟是进门还是没有,她的视线范围内只有男人清晰放大的五官,像深深地,能镌刻入骨的眉眼。
    他的目光似乎是在她的身上逡巡,很像猛兽在觅食前不断的打量和预判,风平浪静、却虎视眈眈。
    借着逆下的光影,眼神光如同反射出些许恶劣的兴味。
    暗淡无光的环境,四目相对。
    空气都涌动着不知名的暧昧因子。
    她抿了抿略显干涸的红唇,心跳快能勾勒出最激荡的心电图,她局促地问:
    “她来了吗?”
    她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他可以。
    逢夏仰着脸,乖巧无比地等着他宣判结果。
    对方低低的笑了声,微不可查的。
    他手腕抵在她腰侧一寸远的距离,缓慢的,如同捏住蝴蝶绮靡却单薄的羽翼,轻而易举的,扣住那纤细的腰身。
    如过酥麻的电。
    低磁,略带哑调的气音沉在她的耳侧,和,空无一人的静寂室内里。
    慢条斯理的,勾荡着。
    “躲好。”
    “——她快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