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方围礼鲜少回国，不就是因为“方信”的工作远比埋头“搞科研”复杂地多。
    想到方洪上周下的指标，方清屹不禁一阵头疼，不过即便他没拿到和“鼎江”的合作，顶多也就挨一顿训斥，又不会掉块肉。
    这样想着，好像也不必过于担心。
    今天是周一，他接了赵则的消息到“方信设计”报道，设计部上周便收到消息，特地给方清屹腾出来一间宽敞的总监级办公室。
    原以为自己领了份清闲差事，可以浑水摸鱼过一阵子，不料他前脚刚到设计部，后脚赵则便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身后还跟着先前和他打过照面的设计部负责人。
    “小方总。”
    赵则今天穿得正式，西装领带，脸上还戴了副金丝框眼镜，看着有模有样，那人先是礼貌性问好，而后快速点明来意。
    “我们准备了两套方案。”说话的是赵则身后的设计部负责人，他补充道：“上周约了鼎江下午初次会谈，小方总您务必要亲自到场坐镇，才能凸显我们合作的诚心。”
    诚不诚心他不知道，但这人奉承上司确实有一套。
    谈判有赵则，实际上没他什么事，方清屹深知自己只是个唬人的“摆件”，便神色自若地应承下来。
    下午三点的时候，一行人准时抵达“鼎江大厦”的高层会议室，乌泱泱人群中方清屹一眼便瞧见了为首的中年大叔，那人长相粗旷，衬衣之下肥圆的啤酒肚就快跳出裤腰带来。
    “王总。”赵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与中年大叔握手，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小方总，上周和您提过。”
    方清屹侧眸看向握手言笑的两人，从赵则的态度不难看出这位其貌不扬的“王总”，绝对不是位简单的人物。
    “哦？”中年大叔高昂的声音和他那肚量一般大，“果然一表人才，长得和方董年轻的时候一摸一样。”
    这种场合哪有几句真话，方清屹心底哂谑着这王总的眼神似乎不太好，面上却不动声色回道：“王总您好。”
    少顷，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会议室。
    商场如战场，首次会谈方案是次要，摸清对方的底线才是首要，方清屹只想当个背景板，于是选了王总斜对角的位置坐了下来，首位自然留给方信的谈判官代表，赵则。
    投影面板上显示出的项目背景介绍，方清屹看了半晌，有些无聊地拿出兜里的手机给沈凝发微信。
    yi：［国庆有安排吗］
    yi：［有没有兴趣去洛山徒步，我约了几个朋友，那边秋天风景还不错］
    去洛山徒步的方案还是许吟提的，他们每年秋天都会去洛山玩上几天，今年也不例外，方清屹想着去旅游说不定能增进感情，便给沈凝发了邀请。
    过了五分钟，沈凝还没回，方清屹便退出了聊天界面，往下滑找到了许吟的聊天记录，点开保存了几张洛山的风景图。
    退出的时候无意间瞧见了江濯的头像，这人加了他之后还是一贯的高冷，聊天界面上除了那条“我是江濯”的验证信息外，空空如也。
    方清屹没事自然不会主动寻人聊天，于是乎江濯躺在他的好友列表里已经两天了，他们的对话依旧为零。
    他看着正出神，便听到一旁的赵则在小声唤他。
    此时设计部的负责人在讲解第一套方案，方清屹瞥了眼投影屏幕，将手机先放回桌上小声问：“什么事？”
    赵则声音压低，侧了侧他自己的手机屏幕道：“刚才王总私下发信息给我，说晚上他做东，小方总，你有什么看法？”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极为简短的信息，方清屹看得没头没尾的，一时给不出判断，不过生意场上的事，赵则心里应该有数，便回道：“你看着办。”
    “那行。”赵则收了手机，声音依旧不大，“晚上探一探他的口风，这王总是鼎江企划部部长，也是鼎江股东之一，我之前接触过一回，实打实的笑面狐狸，小方总到时多留心。”
    方清屹听着赵则的嘱咐，抬眼看向对面眯着眼睛的王总，他还以为鼎江的股东都是江之荣那样的。
    点了点头，他回给赵则一句“知道了”，正好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声，应该是沈凝回了消息。
    方清屹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沈凝先回了句“抱歉”，又解释说自己国庆还有事，要去江濯家看望江爷爷。
    说来他都快习惯了被沈凝以各种奇葩的理由拒绝邀请，上次是给江濯送小饼干，这次是去看望江濯的爷爷。
    江爷爷受伤的事方清屹也知道，当时在停车场听了几句，不是说没伤到骨头，休息几天就好了。
    看来探望病号是借口，沈凝真正想看的恐怕另有其人吧。
    方清屹没打算放弃，打字回道：“看你时间，我们可以晚几天出发，不一定是1号。”
    他正准备发送几张之前存好的洛山风景图，对面的沈凝已经回了过来。
    依旧是拒绝，“抱歉啊学长，后面几天也有安排了。”
    方清屹：……
    还真是冥顽不灵，这铁桶比他想象中还要牢不可破。
    追人方清屹擅长，添狗般追人不在他的范畴，方清屹觉得沈凝对感情的执拗恐怕只有某一天江濯亲口承认自己是同性恋，才能彻底打破对方的幻想。
    不对，这不是还有江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