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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138节

      只小郎也是奴仆出身,听说这次放身,他竟不放自己。那么他就还是奴身,若将他服侍得好,占了先机,有了感情或者孩儿,说不得将来,小郎自己不肯要什么闺秀,愿意厚待身边老人呢。
    玉梦羞涩地垂下头去。
    青春少女,多么动人。
    但既给了段锦,以后就是他房中人,段和便别开眼去,不多看。
    只对段锦笑道:“好福分,这下不得把大家伙羡慕死?”
    不料,段锦却不接这个话。
    他对玉梦说:“你去找李管事,告诉他,我这边不需要人。让他给你另行安排。”
    玉梦呆住。
    美梦怎能就此破裂,少女惶然道:“是、是主人安排我服侍大人的。”
    “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和你一样,同奉主人。”段锦道,“姐姐将来还要配人,在我这里待了,名声不好。我不耽误姐姐,姐姐回吧。”
    他唤了小厮:“送姐姐回李管事那里去。”
    又恐小厮还小,说话分量不够,点了唐明杰:“明杰,你一起去。到那里说话,记得要说话。”
    实际上,屋中人,唐明杰的身份最高。
    他点点头,并不废话,向小厮支支下巴。
    小厮年纪还小,是个童子,不必避讳什么,扯扯玉梦的衣袖:“姐姐,大人还要待客,姐姐与我走吧。”
    段锦看也不看她一眼,自端起了酒杯。
    玉梦泫然欲滴,难过地跟着小厮和唐明杰走了。
    待回到李管事那里,李管事诧异:“怎么回来了?”
    玉梦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哽咽不说话。
    小厮把手手一揣,看唐明杰:“小郎,你说。”
    唐明杰在府中勉强也可算半个主人,他言简意赅:“不要。”
    李管事瞠目结舌。
    “你咋回事?”段和惋惜死了,说段锦,“这么俊一个大闺女,干嘛退回去?”
    段锦道:“她以后不好嫁人。若嫁给熟人,大家尴尬。”
    玉梦这么漂亮,未来很可能会配给叶碎金的亲兵。
    因她的亲兵,大多年轻能干,又有许多未婚。且这些青年,本就是从许多人中筛选出来的优秀者,将来的前程都比旁的家仆、家丁要好的多。
    也就是说,玉梦很可能未来成为段锦同僚的妻子。见面要喊一声“嫂子”的那种。
    段和牙疼:“屁话。都给你了,怎还会给别人!”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知道段锦未来前程大好。他虽无义子、义弟、徒儿的名分,但他实实在在是叶碎金一手养大一手教大的。
    半师,半母,半姐。
    这份情,谁能比。大家便是再羡慕嫉妒,也无可奈何。
    段锦道:“我自己都是奴身,用什么丫鬟。”
    段和道:“明摆着是你长大了,大人体贴你。”
    成过亲的女子就是不一样。若叶碎金是个未婚的,大概想不到照顾这些事。成过亲,有过男人,就不一样。连这都能照顾到。
    也足见,叶碎金是真的疼爱段锦。
    段锦怔住,端住酒盏,问段和:“是因为这样吗?”
    主人是觉得他长大了,该成为男人了吗?
    或者,她终于不再把他当成孩子,而是当成男人来看了吗?
    段和道:“当然了,你这个子比我都高。再说了,你花酒都吃过了,开过荤了,又住在府里。这血气方刚的,大人定是想到,与其让你以后和丫头们有了什么不好听,不如直接给你安排了。”
    段锦却盯着他:“你怎知我吃过花酒?”
    段和道:“大家都知道呀。”
    “大家都是谁?”
    “大家就是大家。”
    段锦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才问:“主人知道吗?”
    第100章 准许
    翌日。
    十二娘风风火火地赶过来找叶碎金。
    碰巧叶碎金这里正好没人, 她来了便能见到她六姐。
    “姐!”她道,“袁令要去邓州?我可以一起去吗?”
    叶碎金抬眼:“你知道他去干什么?”
    十二娘点头。
    又道:“我答应了袁令,我不乱说, 我连我爹我娘都没告诉。”
    十二娘虽是女孩子, 又泼辣淘气, 是出了名的寇妮子,但前生后世她都有一个好处,即她许诺了的事, 她就会应诺到底。
    因她跟着陈令学习。但陈令远在内乡,而十二娘还得跟着父母生活, 所以在比阳。
    老师虽不在身边, 身边却有一个袁令。
    自袁令上任之后,处理了许许多多积压的案子。还从衙门的库房里,翻检出了许多被虫蛀了的旧案宗。
    十二娘如今是比阳城身份最高的闺秀了,可旁的女孩想同她玩, 根本找不到她的人。
    她成日泡在比阳县衙里,躲在后面旁听袁令审案——没办法, 袁令毕竟不是叶敬仪那样的族兄会哄着她,许她上堂做了个书记。袁令是正正经经的前朝进士, 真正的读书人。
    对进士,十二娘也不敢造次。她老师陈令,都只是白衣书生呢。
    同为县令, 出身上差了几个档次。
    在文人的世界里, 陈令得对袁令低头。
    但因为常常泡在县衙里, 还自发帮忙收拾整理旧的案宗, 又时常找袁令请教, 所以十二娘和袁令也十分熟稔了。
    袁令是端方君子, 年纪比叶四叔只大不小,两鬓都染了风霜。他的年纪能给十二娘做父亲甚至祖父,倒也不怕什么闲话。
    虽不是老师与弟子,也有半师之谊。
    叶碎金道:“你既知他去做什么,那你可知若去了,你会面对什么?”
    “我知道。”十二娘道,“其实就跟戏文里差不多,代天巡视的意思。官员犯罪就贬官,百姓犯罪该判就判,该斩就斩。”
    她说这些的时候,是有点兴奋的。
    叶碎金看出来了。
    可现实怎能是唱戏。
    她垂垂眼,再抬起:“经查,叶家四房的叶三郎,掳奸良家,霸占田地,冒领军功,贪污军饷,为占人妻子谋害其夫一家老小,按律,当斩。”
    “叶十二,你斩不斩?”
    十二娘瞪着眼看着她。
    叶碎金冷冷地回视着她。
    十二娘开口:“我哥怎可能……”
    “当然是假设。”叶碎金手指叩着书案,质问道,“我只问你,假设你与袁令去了,查出结果如此,叶十二,你的大哥,你斩是不斩?”
    假设的这些,随便拎出几项组合在一起,就已经是斩立决了。更不要说全部都犯。
    十二娘心里很清楚,在这个假设里,“叶三郎”是必要斩的。
    但是,被假设的这个事她的大兄啊。
    十二娘心里明明想回答“当然该斩”,可这么明白清晰且正确的答案,就是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好像嘴巴里被麻核塞住了似的。
    十二娘跟叶碎金互瞪着,额头竟渗出一层层的细密汗珠。
    最后,她道:“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去去晦气。虽然是假设,也够晦气的。
    “不是真的吧?”她心惊胆战地问。
    叶碎金翻个白眼。
    十二娘松口气:“不是真的就好。”
    我哥不可能干这种事。
    “你以为你是去看戏,看热闹,看卷宗。”叶碎金道,“你去了才会发现,袁令将要绑起来将要砍头的人,都是你认识的人。”
    “过年提着点心去你家拜过年,过寿拿着尺头去你家拜过寿。给你买过糖吃,也塞给过你鱼形的小银锞子。”
    “他们被枷着,冲着你使劲喊:十二娘,十二娘,快救救我们呀。十二娘,十二娘,快去求你爹,快去求求六娘。十二娘,你不能不管我们呀。”
    叶碎金冷笑:“叶十二啊,你怎么办?”
    十二娘真不知道,她六姐除了厉害之外,嘴巴还这么能说会演的。
    尖酸刻薄得让人生气。
    可生气实际上是因为她发现她解决不了她描述的场景。
    她手握着拳头,鼻尖都冒汗。
    “怎么不说话了?”叶碎金讥讽,“刚才不是还叽叽喳吗?”
    十二娘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