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最后另外三只脚稳稳落地，放在地上。
    旁边的场助已经腿脚一软。
    林栖见状连忙探手过去扶住对方：“没事吧？”
    那场助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近距离看到她那张脸，当即脸色一红，人更晕了：“没、没事。”
    林栖：“……”
    在对方站稳后，她才默默松开了手，看向面前已经一脸呆滞的一众评委。
    见他们无一人出声，不由皱眉提醒：“我表演完了。”
    刚才还不满她的策划，在她眼神扫过来的时候，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张嘴：“好、好的。”
    不知为何，轻颤的声音里竟还带了几分敬畏。
    其他评委看向此刻下了椅子，又一副乖巧安静瘦弱美少女的林栖，脑子里依然恍恍惚惚。
    最后还是赖海轩最先反应过来：
    “你，你可以出去了……”
    林栖却没走，直言问：“结果如何？”
    她不知公布的具体流程，但就她来到这世界后丰富的面试经验来看（指保安），应当是立即出结果的。
    赖海轩早就跟见了鬼一般，急忙开口：“让你进，让你进，稍后会有具体时间地址发你经纪人手机里，现在你可以走了。”
    他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恳求，生怕林栖继续留下来。
    再表演下去，他心脏病都要犯了。
    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中老年导演的感受啊？？他可不想节目初选就见血，然后上热搜啊！
    林栖终于心下稍安：“多谢。”
    她说完，便迎着全场工作人员敬佩又复杂的目光，面不改色的朝外走去。
    陈文馨在外头站了有一会儿，她左等右等都不见林栖出来，内心的焦躁和担忧逐渐攀升。
    林栖舞蹈能力实在让人担心，也不知道初选面试得怎么样了。
    她表演了什么，会被人笑吗？还是里面评委压根不会看她一眼？
    根据她对赖海轩的了解，这位这两年风头正盛的综艺导演眼界可是高得很，对各种漂亮的练习生挑剔起来都毫不嘴软。
    林栖是刚签约的艺人，还没经历过什么，年纪又小，第一次就面对这样的场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打击了她的自信心。
    正乱七八糟想着，终于见到里头被工作人员带出来的林栖。
    她连忙迎接上去：“怎么样了？还好吗？有没有为难你？”
    林栖想了想：“还好。”
    陈文馨见她面无表情，只当她逞强，更心疼了：“评委的态度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不要因此有心理阴影，知道吗？你还小，路还长着。”
    旁边的工作人员：“……？”
    做个人吧，该有心理阴影的是我们好不好！
    林栖安抚：“你多虑了，他们都很有礼貌，问题也很好回答。”
    想起了问答环节的工作人员：“……”
    你是很好回答，我们救场的副导演头都秃了啊！她刚刚还看到她对着录制的视频薅了一把的头发！
    陈文馨不知道为什么这工作人员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复杂。
    她一心担忧自家艺人的心理问题：“没选上也没关系，这节目本来就比较难进，你又没接受过训练很正常，我们还有别的机会，你要是真想选秀的话，也可以回去再给你找老师培训下。”
    “能力差没有关系，你毕竟是个新人，昨天才刚签约。”
    旁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听不下去了。
    这经纪人这么凡尔赛真的好吗？什么叫新人没训练过，什么叫才刚签约？？
    她忍无可忍，一脸麻木的冲着陈文馨开口：“通过了，一周后节目开始录制，地点我会发给你们。”
    陈文馨：“！！！”
    她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立刻看向旁边的林栖：“林栖，是真的吗？”
    林栖在旁边点头：“嗯。”
    陈文馨又惊又喜，连忙问：“你表演什么了？”说完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在质疑她能力似的，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太开心了！”
    她知道，如果不是表演好的话，林栖大概率是进不去的。
    别的节目还有可能，但这是赖海轩举办的节目，尤其是第一届节目火了后被诟病成员质量不佳，之后他对入选的练习生实力要求都极高！每一次选秀基本都是神仙打架！
    林栖难不成真的会一些特殊才艺？
    林栖却平静道：“一些小伎俩，不足为提。”
    旁边工作人员：“……”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转头朝里边走去。
    陈文馨：“？”怎么感觉这工作人员态度怪怪的呢？
    不管怎么样，选上了就好！
    以《神选少女》的热度，哪怕林栖最终没能出道，她以后的发展也会顺利很多的！毕竟她对自家艺人这张脸的大杀器还是很有自信的！
    接下来只需要在一个星期内，帮她抓紧准备一支舞蹈用于首秀舞台就行。
    陈文馨心情特别好，打算先带林栖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俩人从场馆内驱车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阴沉沉的像是暴雨将至。
    开到市中心的时候还直接堵了车。
    眼看还要堵挺久，陈文馨干脆把车窗摇下来透气，接着就听到马路对面的咖啡厅门口有人在骂骂咧咧：“我让你改，你听到没有？！”
    “你为什么要把她写死，你凭什么让她死啊，她已经过得那么难了就不能给她个好结局吗，啊？”
    容貌出挑满身贵气的少年这会儿毫无形象，双目赤红，抓着一个胡子邋遢戴眼镜的男人怒吼：“我就让你改个剧情有那么难吗？”
    第8章
    ◎像只湿漉漉的小狗◎
    戴眼镜的男人一脸无奈：“我说言少爷，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们网站好看的书多了去了，再不行你去绿江找找，总有更喜欢的，何必执着这一本呢！”
    见他想走，少年更急了，扯着他的胳膊，语气半威胁半哀求：“你说，要多少钱才肯改剧情？多少钱我都可以给，只要你把她结局改了！”
    男人一副被他纠缠怕了的样子，忙说道：“我已经发表上去了，不能改了，这就是她的结局，再说一个小说人物而已，你没必要这么当真吧？”
    说完趁着少年不注意，他立刻甩开他的手抱着电脑朝马路对面跑去。
    这一幕被不少人注意到，四周已经有人拿出手机来录视频了。
    毕竟少年优越的外貌和身材极为惹眼，他停在马路边的那辆车牌号四个七的限量级超跑更是格外引人注目，车主人是大家在网上都有所耳闻的——
    京城知名的顶级富二代，言澈。
    旁边有车主议论：“好像是他看了本小说，里面有个配角死了，他不高兴，就去找作者逼他改剧情。”
    “现在有钱人都这么无聊的吗？他是吃饱了撑着闲得没事儿干？”
    “不过那辆车是真的帅啊，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
    “法拉利拉法，半个亿啊，加改装下来得七八千万。”
    “我从秦朝开始打工都买不起，呜呜呜。”
    陈文馨：“……”
    她看着已经蹲在马路边，双目通红，仿佛遭受巨大打击的少年，忍不住啧了一声：“他这是怎么了？”
    作为圈子里的人，陈文馨自然对这位二世祖也有所耳闻，毕竟言家在娱乐圈也有不少产业，只是据她所知这位大少爷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一向嚣张无比。
    她难以想象是什么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
    车子堵着堵着，还刚好下起了雨，陈文馨把车窗摇了起来，一扭头，就发现林栖还在盯着言澈的方向看。
    “你在看什么？”
    林栖轻声问：“你认识那个人？”
    陈文馨想了想：“也不算认识吧，没说过话，不过知道他。”
    林栖望着窗外，淋着雨蹲在路边的言澈，说了句：“他挺可怜。”
    陈文馨：“？”
    请不要随便对陌生人抱有同情，你这样很容易被骗啊妹妹。
    她时刻担心自家单纯的艺人会被人骗财骗色，提醒道：“他家里富得流油，又是独生子，从小众星捧月，没什么好可怜的。”
    这个时候，车子终于可以开动。
    林栖却仍然望着后面的方向，视线落在对方的脑袋上，指尖轻轻动了动，莫名觉得少年像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
    淋了雨，变得湿漉漉的。
    直到看不见人，她才收回了目光。
    陈文馨说：“我带你去吃西餐吧？附近有家挺出名的。”
    其他艺人需要控制体重，但林栖不需要，她已经很瘦，想到她住的那个破旧偏僻的出租屋，陈文馨就觉得她可能家境不太好，更想带她去吃点好吃的。
    她们到餐厅的时候很晚，餐厅里没有多少人，落地窗外是灯火嘹亮城市喧嚣，独属于现代的夜景。
    林栖坐在窗边欣赏了一会儿，陈文馨就把菜单推给了她让她随便点。
    来到这个世界后，林栖还从未吃过除了泡面和中午公司饭堂以外的食物。
    她对菜单图上花里胡哨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尤其是那日在咖啡厅见到的各种甜品，她点了好几份，等菜上了后，慢吞吞挨个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