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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 第278节

      至于隔壁的崔韫早被官家叫去问话了。
    沈婳:……
    所以,晚上吃鸡也许不会大吉大利,是昏迷。
    屋内陷入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婳听到谢珣的嗓音又轻又慢。
    “宣家喜宴那日,无意见听姬霍提起你去了,我这才动身前往。”
    那次,他不是专门去接辅国公夫人和谢宜宁,他是专门去见沈婳的。
    他指尖蹭了蹭女娘的脸,眉目柔和。
    “阿兄这回,大抵是没来迟的。”
    沈婳贪恋那点温度。
    她其实是很好哄的女娘,其实无需沈雉说什么,他的出现就是上天给沈婳最大的善意。
    女娘忍住眼底的热意。
    她凑近谢珣,细白的指尖也不知何时攀上他的衣摆。
    谢珣纵容着她试探的小动作。
    “我们漾漾如今是大姑娘了。”
    如往前一般,他俯下身子贴近她。细细去看她的眉眼。
    “也像极了阿娘。”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女娘泪如决堤。
    她眼圈红红的,就连鼻尖也是红红的。她仰着头去看近在咫尺的阿兄。
    “这么高的悬崖,阿兄很疼吧。”
    “不疼,我都忘了。”
    “你骗我。”
    沈婳:“可我那时好怕。”
    沈婳咬着下唇,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往下坠。
    “再也没有阿娘哄我睡了。”
    “我看见的只有冷冰冰的牌位。”
    “阿娘生前罚你抄的经文,还差三卷,我怕她会数落你懒惰,都给抄完了。”
    她跪在棺椁前写的很吃力。那时女娘握笔的姿势并不标准,更遑论写出来的字?
    她不学无术,经文上的字,十个里头怕是只认识一个。笔画繁多,墨渍染了一大片。实在丑的不忍直视。
    可她当时却写的很仔细。
    更虔诚。
    最后又投入火盆,仍由火光肆意吞噬。
    “我又后悔了。”
    “我阿兄才学出众,是夫子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人,莫说秀才,便是春闱上也能取得好成绩的。”
    “我抄的经文,如何配的上他。”
    谢珣心下顿顿的疼,他嗓音哑的厉害。
    “漾漾。”
    沈婳吸了吸鼻子。
    “起初,我很不适应。”
    “我总是跑去沈家祖坟。去看你,去看阿娘。”
    “可后来他们说,是我害的你,就不敢去了。”
    “我想你们也是不愿见我的。”
    谢珣沉脸:“胡说。”
    沈婳很小声很小声道。
    “再后来,阿爹娶了继母。”
    “我不愿意。”
    “可所有人都说我任性,他们指责我,将我训的一无是处。”
    “其实,随他人如何口舌,我都不会在意的。刀没插在那些人心口处,他们如何会疼?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明明一开始阿爹也极力反对的。”
    可自从他见了沈薛氏后,就变了。
    “他将那句漾漾,日后我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改成了漾漾,阿爹总不能总是一个人。日后你出嫁,怕是连个说话人都没了。”
    随着女娘一句一句带着哭腔的哽咽,谢珣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谢珣用指腹擦去女娘面上的泪痕,却越擦越多,如何也擦不完。
    他问:“他后头……是不是对你不好。”
    沈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没有阿兄好。”
    沈雉疼她,那是因为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
    可沈巍就不一样了。
    他有了新妇,自还会有嫡亲的女儿。
    沈巍的确疼她,要星星要月亮也无非是一句的事。
    可……他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来沈婳屋里,却是去见新婚燕尔的沈薛氏。
    “所以,他愧疚。”
    “在银钱方面,给我极多。”
    沈婳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她没有将最后的体面撕开,她愈发厌恶沈薛氏,用最恶劣的孩子把戏,试图得到沈巍的关注。
    “可他后头也死了。”
    漾漾最后还是一个人了。
    沈婳抿了抿唇,见谢珣心疼不已,画风一转又开始告状了。
    “还记得沈瞿吗?”
    谢珣点了点头。
    “他可了不起了。”
    “那么重的瓷器,不由分说就往我脸上砸。”
    沈婳点了点早就愈合不见半点伤痕的额。
    “就这儿,当时的血都没法止住。”
    “他是想把我砸死的!”
    “族老也不是好东西,偏偏还挺长寿。”
    “沈鹤文也是!”
    沈婳说着说着,猛然止了口。
    她忽而反应过来。一字一字的问
    “什么叫做阿兄这回,没来迟。”
    第279章 后来我才知,这是我身亡后的第二年
    这是谢珣藏了数年的秘密。久到他都忘了其中煎熬到底有多少年。
    现在要说,更不知该如何说起。
    灯光摇曳下,谢珣的这张脸同沈雉相差太多。可沈婳却一点也不陌生。
    明明都是一个人,沈雉是将温和刻在了骨子里,他的身上很纯粹,有意气风发少年感和岁月静好的书香气,可眼前的谢珣,身上却多了以前没有的味道。
    有世家子的贵气,更有战场上的凌厉。即便他在沈婳面前温和依旧,可那是如何也隐藏不了的。
    长廊处传来整齐划一脚步声,这是官吏在巡逻。
    这种动静,沈婳已听多回了。
    驿站住着天子,还有皇亲国戚,也有各朝中重臣。
    安危为重中之重。不允许有半点差池
    此处……也的确不是说话之地。
    谢珣身上好似藏了太多秘密。
    沈婳屏住呼吸,点了点门口,又将食指抵在嘴角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她蹑手蹑脚穿绣花鞋。
    谢珣见此,心下了然。
    他享受着来自沈婳的贴心。
    等沈婳准备妥当,身上一重,谢珣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沈婳也便推来窗探出头,楼下巡逻的士兵个个举着火把,来来回回的转,怕是十步就有一个人。守卫可见森严。
    她蹙眉小声问:“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