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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 第76节

      “喂。”
    她隔着墙冷不丁出声。
    “树上风景是要好些么?还是你嫌你阿娘上回打你手下留情了?”
    龄哥儿眼圈红红的。将脑袋挪到一处,不欲搭理沈婳。
    沈婳也不气:“哈!”
    她让成贵将贵妃榻搬了过来,饶有兴致的盯着树上的小不点。
    沈婳:“哭吧。”
    沈婳:“大点声。”
    龄哥儿:???
    “我才不哭呢。”
    他压抑着眼泪:“夫子在学堂骂我一无是处。别的学子会的,我都不会。”
    沈婳沉默。
    一无是处这句话她其实听得也不少。
    当年,沈巍给她请过不少夫子。请辞离开总是一甩袖摆留下四个字。
    一无是处。
    可沈婳该吃吃该喝喝,甚至欢天喜地的还要从夫子出门。
    她真礼貌。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读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阿爹高价聘来的夫子,悉数被你给气走了?
    ——嗯,走了。还说此生再不登沈家的门。还读了圣贤书的夫子呢,真记仇。
    ——夫子个个都说你一无是处,你就不能争口气?
    那时的沈婳无所畏惧,甚至小骄傲:“可我的确一无是处啊,他们又没说错。”
    ——阿爹,我也不想气你,你别再寻夫子了,折腾一遭,漾漾糟心,你也糟心,何苦来哉。
    沈婳不再回忆,只是对着树上的人懒洋洋的嘲笑:“被骂了你就爬树?若觉着丢人还不如老老实实下去多认一个字。还是说你想告诉夫子,除了用功,你还是有这一技之长的?”
    龄哥儿一动不动,死死抱着树。
    “嘿,和你说话呢!”
    “呜呜呜,沈姐姐,我下不来了。”
    沈婳:……
    真是出息。
    最后,是影五将人救下来的。
    沈婳看着抹眼泪的龄哥儿,没好气道:“你把他带过来来作甚?”
    影五:“他是逃学的,家中此刻也无人。”
    这与她何干?
    沈婳:赶走赶走赶走。
    她不耐烦的就要发话,就听龄哥激动万千。
    “好大的雪人,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这几日雪虽停了,可雪人不曾融化。
    能不漂亮嘛!
    眼珠子用了稀有的黑玛瑙,袖口是五色翡翠,就连红色披风上头都用乳白色的四股丝线,缝了漂亮又饱满雪花。
    影五沉默。
    影五看向沈婳。
    沈婳清了清嗓子,谦虚的摆了摆手,看龄哥儿眼神都顺眼不少。
    “那是!”
    “沈姐姐你堆的?”
    “那是。”
    “哇,你好厉害。”
    小娘自矜持的点了点下巴:“……嗯。”
    她想,那小鬼不用来了。
    来了也只会气她。
    此后,沈婳再也没念叨崔绒。
    在龄哥儿的宣传下,小巷的孩童都来梨园看起了雪人。
    她们无一不佩服沈婳。
    爽。
    几日下来,梨园一直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沈婳甚至认为崔韫实在多疑多虑时,终于,这夜终于有了动静。
    丑时一刻,打地铺的影五倏然睁眼。
    屋内为方便沈婳起夜,总会留一盏灯。昏黄光线下,她不动声色的盯着门扉,那里有竹筒伸进来,外头的人吹着迷烟。
    烟雾袅袅。
    影五屏息,摸上了腰间的匕首。
    紧接着,门外的人熟稔的推开门闩。直奔床榻而去。
    就在这时,影五翻身而起,匕首紧接着就要推入那人的心口,她的动作如残影,很快。
    可对方更快的躲了过去。
    一时间,两方打的不可开交。
    床榻上的沈婳瑟瑟发抖间探出一个头来。
    她在跑和不跑间很明智的选择了后者。
    她腿软。跑不动,何况梨园里头此刻最安全的无非是影五身边。
    ‘啪’的一声,影五的匕首被打落,很快,响起一声闷哼。黑衣人被打了一拳。
    实力不分上下。
    空气里透着股香味,沈婳紧张之余,深深吸了一口。
    第84章 你的地位没有任何威胁!
    破晓后霞光万道,春光正好。好似能掩下昨夜的狼藉。
    院外,崔韫神色清冷。
    影五恭敬的细细禀报。
    “爷,属下无能。未能将人捕获。不但如此,险些让沈娘子被带走。”
    她一顿:“对方武功高深莫测。”
    刚开始打斗也只是试探她虚实。
    昨晚不过几个回合,对方用了全力后,她便招架不住了。
    梨园的人对崔韫本就感激。更别说一觉醒来得知昨夜有歹人入内。
    这会儿,成妈妈心有余悸的上着茶水点心。
    茶水是刚烧的,茶叶是高价买的,热气氤氲茶汤黄而清澈。
    崔韫却不曾喝上一口。他负手而立,神色不明:“既是如此那人为何急急撤走?”
    “属下不知。”影五很惭愧。
    不过……
    “对方好似认出了属下。”
    那落地的匕首柄上有一只展翅的鹰,眼明亮锐利,这是崔韫名下影卫特有的标识。
    匕首被打落,下一瞬,她就被掐出了脖颈。无法挣扎。她明明该输了。偏偏对方见了那标识后一愣,瞧不出情绪,可好似意外,动作慢了下来,这才让她寻破绽,反手一击。
    “那人并不恋战,走的极快。”
    崔韫低头去看腕间的手串,是他让即清清洗干净,又用檀香沁染一夜,才佩戴上的。
    他不曾同往常那般去拨动。
    崔韫隐忍多年,手下势力从未对外人道也。身边明着伺候的也只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即清。这天下,能认出这标识的人少之又少。
    除非那人曾深入调查过他。而这些,已然让崔韫警惕。他做事严谨,早就将痕迹抹去。就连爀帝的金吾卫都调查不了分毫
    阳陵侯府如何让人这般忌惮了?
    还是说,他们想从他手里得到什么?故在清楚沈婳同他关系也许匪浅时,选择彻底放弃目标。
    可又为何会对崔绒动手?
    这件事扑朔迷离。
    然,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至少这件事上,对方也好似并无过多恶意。
    他低笑一声,甚至有些期待:“这……就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