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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妇女主任 第247节

      亲爹当着这么多人喝斥他,所有人都用异样地眼神看着他,这让当上副队长的许诚难以接受,胸腔里憋出一股躁郁,勉强解释:“大队长,爹,你们听我说,我不是要掺次砖糊弄,我是考虑到酸菜厂加了平方,得现烧一批砖,咱们大队现在的出砖率大概到八,微瑕的砖全都甩出去,就只剩下五、六,运送、盖的时候也都会有损坏,拿这些微瑕的补一补,降低咱们的成本……”
    许正义气冲冲地问:“啥成本?次砖咱们大队盖房子的时候一样能用?哪块儿砖都不浪费,你说有啥成本!”
    “我是为大队的长远考虑。”
    许诚态度诚恳地看向赵新山,又扫过其他社员,细细说明:“人工和黏土是成本吧?柴禾啥的,也都是成本。咱大队盖砖房是有数的,早晚盖完,而且大队自个儿盖砖房的砖不挣钱,那砖窑以后总不可能荒废,肯定还会想办法卖砖出去,现在多省出来一块儿好砖,就多卖一分钱。”
    他这么一说,连三组一些社员都露出“好像有道理”的神色。
    一组的赵二叔等做事的人,更是挺起胸膛,好像他们做的事儿很有理一样。
    赵柯手搭在一块儿板砖上,眼神毫无波澜,丝毫没有动容。
    以前的赵村儿大队,没人会说“出砖率”,“成本”,“损耗”之类的词,也没人会想什么“长远考虑”,社员们正常地吸收、长进,她其实很高兴。
    但长进用在偏门上,就让人高兴不起来了。
    这时,赵萍萍皱着眉头,质疑:“你要是都为了大队好,为啥偷偷干?”
    赵柯微微抬起的板砖儿又放下,再等一下吧。
    罗风也想这么问,但他不是土生土长的赵村儿大队人,来的时间也短,没法儿开口。
    于是他凑到杨菲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随后,杨菲接着赵萍萍的话,问:“你要是正大光明,为啥瞒着你们组的小辈儿,是因为对叔伯他们说‘省钱多赚’比啥都好使吧?”
    其他人一琢磨两人的话,这个也有道理。
    “对啊,要是好事儿,你为啥偷偷干?”
    “拿出来说清楚就是了,怕啥?”
    “偷偷摸摸都不是啥好事儿。”
    “就是。”
    许诚阴沉的眼神从赵萍萍和杨菲两个人身上划过。
    两个人一瞬间浑身毛楞。
    片刻后,许诚便调整好表情,故意无奈地看一眼赵柯,顾忌道:“应该允许一部分有瑕疵的砖在里面,一来,咱们社员能多收益,二来,太追求完美,咱们就被架起来了,万一以后有点儿什么不好,人家对咱们更挑剔。”
    “其实一点点这种砖,不影响质量,别人根本没那么在意,这是为人处世的圆滑,做人做事不要太满,没什么能十全十美。”
    一部分社员们又被他说动,小声议论时的口风又转了。
    “还真是,开头全都是好砖,以后不下心碎几块儿,估计都得找咱们来。”
    “那也没必要偷着弄吧?”
    为什么偷偷摸摸……
    许诚仍然振振有词,“我新上任,说话没什么力度,有些不符合赵主任规定的事儿提出来,很难被采纳……”
    他话还没说完,什么东西“嗖——”地飞过去,“咚”地落地。
    不止许诚吓得话断了,其他人也都吓了一跳。
    啥玩意儿?
    咋回事儿?
    所有人都静下来,目光转向地面。
    “凶器”是一块儿板砖,砖角直接在泥地上砸出个两三厘米的坑,只差两寸多,就会砸到许诚的脚上。
    谁、谁干得?
    即便没看见谁动手,众人的视线依然下意识地,缓慢地转向赵柯。
    赵柯手臂仍然呈现一个抛掷结束的动作,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下,冷静地落回到身侧。
    在场的社员们:“……”
    赵柯是真虎啊。
    板砖儿她是说砸就砸啊。
    许诚反应过来,一身冷汗,理智全无,“赵柯!你疯了!”
    许正义也不满道:“赵柯,咋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赵新山嗓子干痒,咳了两声儿,不赞同地教训道:“赵柯,你当干部的,不能这么冲动。”
    赵柯平静地说:“我忍了好一会儿,很冷静。”
    没有一言不合。
    没有冲动。
    赵柯试过手感,她手的大小,单手抓板砖儿,很趁手。
    憋一憋是有效果的,看,她没直接上手,也没直接砸到许诚身上,只是拿板砖震慑一下。
    而赵新山看见她又拎起一块儿板砖,“……”
    “赵柯!”
    赵新山赶紧上前,按住她的手,严厉喝斥:“别胡闹,不至于……”
    她又拿起板砖的时候,许诚便拖着发软的腿惊慌后错,现在看见大队长制止她,气焰又胀起来,边指着自个儿脑袋边道:“你要杀人吗!有能耐往这儿砸!砸啊!”
    许正义:“许诚!”
    赵新山:“别火上浇油!”
    赵柯一只手被赵新山按着,另一只手直接抓起块儿砖,如他的意,高举起来,砸过去。
    “啊——”
    “赵柯!”
    “赵主任!”
    尖叫不断,还有惊慌喊赵柯,试图叫醒她理智的。
    许诚慑得瞳孔张大,后退时腿一软,平地绊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吓得双手紧紧护住脑袋。
    叫声忽然消失,安静极了。
    好一会儿,许诚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从手肘中间试探地露出眼睛。
    板砖儿没有砸过来,板砖儿还在赵柯手里。
    赵柯没有脑子发热失去理智。
    许诚却怂得脚软。
    赵新山缓缓松开抢板砖的手。
    其他人抬起的手也都一一落下。
    尴尬。
    巨大的尴尬蔓延。
    社员们都替许诚感到尴尬。
    许诚整个人浸泡在无法形容的耻辱感中,一把打开许正义扶他的手。
    “啪!”
    许正义的手一痛,不可置信。
    许诚根本顾不上在亲爹面前伪装好儿子了,愤怒大吼:“赵柯!你耍我!”
    赵柯冷淡地看着许诚,随手扔掉板砖,动作极其随意,“屁都没放一个,你就知道大队不会同意了?”
    他话里话外都在针对赵柯暗示什么。
    “你要是不认同,直接到大队对我拍桌子,大嗓门儿,我都能忍你。”
    赵柯厌烦,“一个男人,心术不正,叽叽歪歪,烦死了。”
    她这话说得有点儿严重了。
    许正义急忙大声截止:“赵柯,许诚就算哪儿做得不太好,也不至于说他心术不正。”
    去年的共事,赵柯和许正义哪怕有一些小口角或者意见不合,对他也是很尊重的,因为他这个人,就是有一些男性长辈的老毛病,人品和为大队付出的心没有任何人能质疑,否则社员们不可能看在他的面子上,给许诚投票。
    但现在,赵柯晾着他,转向社员们:“你们也觉得是小事儿?不至于?”
    社员们就算这么想,也不敢应声,万一她冲着他们发火儿咋办?那不没脸了?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小题大做。”
    赵柯锐利的视线划过所有人,并没有单单针对赵二叔他们这些一组做了事儿的人,“这个事儿,不是可大可小,就是很严重。”
    “跟我讲什么人情世故,赵村儿大队只能讲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赵柯根本不在意许诚这个人了,只对赵村儿社员们严厉道:“就为了小利小惠,做人的诚信都丢了,还想有以后?以后谁信任我们?”
    赵新山从旁点头,严肃地教训:“诚信不能丢,一回掺次的,两回掺次的,下回谁还要咱们大队的砖?县里不卖砖吗?市里不卖砖吗?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比?公社买咱们的砖,那是赵柯磨嘴皮子磨来的,是公社扶持咱们大队,希望咱们大队做个榜样带动其他大队。”
    “要是名声坏了,不说让公社失望,十里八乡信不过咱们,你们还想占那点儿小便宜,毛都没有!”
    许诚想说话,“我……”
    许正义重重扯了他一把,咬牙气道:“你消停点儿吧,还显什么眼呐!”
    许诚被迫闭上嘴,眼神依旧愤恨不平。
    而他没能说出来,一组的社员们急急地解释:“我们没想掺多少坏的,就一点点儿,填补填补破的……”
    “今天侥幸,觉得放纵一点儿没事儿,明天是不是觉得别的地方省一省也没有问题?以后再有别的活儿,是不是就要偷工减料了?”赵柯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厉,头一次对全村人用几乎训斥的口吻,“那是盖房子!一丁点儿都不能马虎!”
    “万一出点儿啥事儿,砸在里头的人,不是你们的亲人,那也是别人的亲人,这孽谁背?你们说谁背!”
    社员们惶然不安。
    他们本意只是想多挣点儿钱,没想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赵新山面色沉重,“咱们大队还组了建筑队,以后要是还能接别的活儿,不止是赚钱的问题,责任也重大……”
    公社领导们担心赵柯膨胀,半路夭折,费心敲打,耐心疏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