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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断骨痛

      一阵幽香飘进房内,余映吸了吸鼻子,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吱——呀——门被推开了,床上的一男一女丝毫未察觉,老巫师掀起被子愣了一下,虽然早知道屋内在男女交合颠鸾倒凤,真亲眼看到两句具赤身裸体的身体时还是感觉有些冲击。
    尤其是那女体,线条十分诱人,身上还有着很多欢爱过的痕迹,任他是修行百余年的行家也觉险些破戒。
    机会难得,他不能沉湎于这等俗务,好不容易才等到勾魂散彻底发作,而宣王又疏于防备之时。此刻,一个凡人精疲力尽,另一个仙人神志不清,正适合剥离仙根。
    就这样,北海巫师带着司梦仙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宣王府内。
    余映被带到了百里外的一个深山里,她其实半路就醒了,但是身体实在乏力,索性还是闭着眼睛等马车停下。
    也不知到底是谁掳走了自己,连件衣服都不给穿,随意拿床被子裹了自己就跑,余映认得出身上的被子,还是这些日子自己盖的那床。
    马车颠簸到了山脚,再不能前行,一个老头上车将余映从车内扛了下来。
    他这是要把自己扛上山?
    “你把我带这儿来做什么?”余映从未见过这位巫师的面,但是从他身上的装饰来看,基本已经猜到了来头,可是她总觉得脑子里很多记忆有些破碎,也推断不出对方掳走自己是为了什么。
    “你醒了啊。”老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扛着人继续向上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个山洞里,山洞里布满了奇怪的符文,妖气很重。
    余映被扔到草席上,裹着的被子也无意间散开了一脚,露出她雪白的一条腿来,巫师看了一眼那条腿,心想,仙人之姿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弄得宣王这等凡夫俗子牵肠挂肚,不惜精尽人亡。
    “你在练什么邪术吗?”
    “这不是邪术!这是仙术!”巫师大声纠正她,语气十分不友善。
    余映费了吃奶的力气把上身撑起来,只见巫师口中念念有词,法杖挥舞在山洞里形成了一个很诡异的阵法,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但能够断定,这一定是什么邪术!
    法阵瞬间压在余映身上,抽走了她所剩无几的力气。
    “我等了多少年,才等到你这么一具仙身。”仙人常有,但这等毫无反抗之力的仙人却不常有。
    余映顿时明白过来,这老头是在图自己不老不死的仙身,该死的,她不过下凡历个劫,竟碰上了如此性命攸关的大事。
    谁能来救她呢?余映脑海里闪过好几张面孔,但法阵重压下带来抽筋拨皮般的疼痛叫她谁也记不起来了。
    太痛了,惨叫声传遍山谷,可惜这是荒野,无人听见。
    “你……妄图……盗我仙根……”余映艰难地吐着字句,本想警告老头一番,却因为剧痛剩下半句话未及出口,徒留撕心裂肺的痛呼。
    想她修行多年,两次为仙,多次凡尘历劫,亲历叁界几大浩劫,都未体会过这等惨痛的经历,虎落平阳被犬欺,此等羞辱叫她升出了铺天盖地的恨意。
    “我诅咒……你……永入十八层地狱,日日百鬼撕咬……”她想起了自己还在地府时的日子,那时百鬼常从身边过,形态各异,而今再看眼前的老头,竟比百鬼还面目可怖。
    “啊——”随着最后一声惨叫,仙根从余映身体里脱离,被巫师收入囊中。
    巫师欲毁尸灭迹,转身在山洞里放了一把火,只盼山火将余映和法阵场的秘密烧个干净。
    看着身旁熊熊燃烧的火焰,余映眼角滑过一滴泪水,她再也算不出自己的命运了,身体迅速衰老,皱纹爬上全身肌肤,喉咙也变得沙哑,从前千万年的时光都似走马灯在眼前回荡。
    她不甘心,自己以这种结局收场,野火蔓延到身边,烟尘呛得她无法呼吸。
    真就这么死了吗?她好不甘心…
    人间一把火,烧得在姻缘宫打盹的月老心头一阵,天边一颗星辰黯淡下去。
    “不好!”月老火急火燎地赶往人间,他这几日一直在等着司梦仙子的传信,谁知始终没有等到,还以为她贪恋人间不愿意太快回来,如今看来只怕是出了大事。
    远在仙山脚下的白星河只觉胸口一闷,功法怎么也练不下去了。
    “你去哪儿啊?!”萧云止匆匆而来,却只看到白星河远去的尾巴,他也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想来找白星河商量看看。
    泉兮往鬼域边界上一站,被无头鬼拉住了:“你可是答应过天帝的,最近不要出鬼域。”咱们自己内部的几个逆贼还没清理完呢。
    “不行,我竟然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
    山火蔓延了半月有余才熄灭,烧过的地方寸草不生,连路过的兔子都会晕倒,道士来看了之后断定此地邪气丛生,告诫四方乡民切不可踏足。
    一队军官骑马疾驰而去,停在了官道旁,为首者翻身下马,朝马车内的人拱手禀告:“整座山头都翻查过了,无人生还,烧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马车内的人拳头握紧,强忍着发抖的身体,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开口:“继续找!”
    “是!”
    军官带着人马离去,马车也渐渐调头离开了官道。
    很快天上下起了小雨,农户们纷纷往家赶,小城里商铺除了买伞的都在漫不经心地看顾着生意。
    米铺的老板关上半扇木门,走进内院,自家媳妇正抱着儿子在喂奶。
    “也该断奶了吧,这都一岁多了。”
    年轻的妇人似有不舍:“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一哭起来,我就于心不忍。”
    男子到底初为人父,也能够理解这种心软,他自己前些日子也才因为于心不忍从山里捡了一个老太婆回来。
    妇人忽然想起什么,道:“那老婆子怎么样了?说来也是可怜,无儿无女,孤苦无依的,咱也不缺一口吃的,能帮就帮衬一把吧。”
    “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