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莫大姐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方念真赶紧拍拍她的后背让她不要急，自己又上前冷静地和府衙的人交涉了一下。
    “大人，真得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这是长期的，还是暂时的？”
    府衙来的人也摇头叹气，“知州真不是生你们的气，不只是厨房，连打更的老头都用了知州自己的家仆了。”
    “知州这也是为了府衙、为了新云州着想。不过因为这通知来得突然，郭知州体恤你们还有家里人要养，再补偿你们俩各三个月的工钱。”
    方念真见郭知州已想得如此周全，就知道这工作铁定是没了，临时工果然还是不稳妥啊，哎。
    莫大姐一再拉着方念真，说对不住她。直到方念真假意生气了，板起了脸：“大姐，你若再说这样生分的话，咱们姐妹以后都没法再相见了。这真不怪你，咱俩还是先想想以后的日子。”
    认真做好最后一天饭，莫大姐就拉了方念真去自己家吃饭。
    方念真想，要是不来吃这顿饭，莫大姐只怕睡觉都睡不安生，就顺从地来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莫大姐家，栓子见她来了也很是高兴，小声地叫了一声“小姨”，就给她搬来了凳子，倒了碗水。
    虽然拦着劝着，莫大姐也还是做了四个菜。
    吃过饭，两人就谈论起以后的出路。
    莫大姐说道：“府衙还给补了三个月工钱，再加上以前我攒的，也够我们娘俩花了。”
    “正好三月里了，马上要种地了，我侍弄侍弄地里的活，空闲时候再帮人洗洗衣服啥的。倒是你，念真，你又不怎么会种地，可怎么办。”
    莫大姐是真心地为方念真忧愁。
    方念真笑了笑，“莫大姐你不用担心我，我早也有离开府衙的打算。你看现在生活安定了，街上开店摆摊的都变多了，我也寻思弄一个，到时候没准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呢。”
    “哎，妹子，你有啥需要就张口，我拿你当我亲妹子似的。”莫大嫂还夸张地拍了拍胸口，惹得方念真和栓子都笑了起来。
    -
    回到家，方念真先瘫了两天，这两日也没闲着，逐渐给大福断了奶。
    一开始它也哼哼唧唧地叫，就给它喝米糊糊，后来也很快就适应了，倒是让方念真刮目相看了，还以为得断个五六日呢。
    家里还剩下昨日新取的羊奶，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干脆给瑞王府自己认识的几人都做一份甜品好了。
    将羊奶分成几碗，加入少量杏仁粉上锅蒸，去除膻味，拿出来放凉，上面就会结出一层奶皮。
    然后小心地在边缘破开一个口，将羊奶倒出，留下奶皮。
    再把倒出来的奶加糖搅拌均匀，接下来就是最累的步骤——打发蛋清。
    这是古代，可不是她在现代做美食博主的时候，有电动打蛋器，现在只能靠筷子纯打发。
    一小盆蛋清打发下来，方念真觉得自己的胳膊和肩膀都要废了。大福听见动静一直在旁边守着，她就点了点它的小额头：“小家伙，你知不知道，娘亲我都是为了给你还人情。”
    “喵呜。”大福对着她嗷嗷叫了两声，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互动方念真就开心，这个家终于不是寂静一片了。
    摸了猫，方念真又重新去洗了一遍手。做吃的，最重要就是要干净了。
    将打发好的蛋清和奶混合，没有漏网，拿了个白色棉布过筛，这样做出来会更细腻。
    最后再将奶液轻一些浇在之前脱离好的奶皮上，在碗上面盖好盘子上锅蒸。
    小火蒸了一刻左右，端出来晾着。方念真自己则拿了一份热乎的吃了起来，
    做得勉强还算成功，只是奶皮薄了一些，可能还是牛奶更适合吧。拿勺子挖起来吃，入口即化，口感爽滑，还有奶香味。
    唔，还是能吃出一丝羊膻味，她就又掏出自己腌渍的糖桂花，浇了一些，这回是有点过于甜了些，不过膻味基本没了。
    待双皮奶凉了，装入食盒，直接请了曾管家到门房。
    方念真说了一箩筐的感谢之语，就拿出来双皮奶。
    “是我的一些小小心意。您和那两位侍女姐姐，还有陆大人、何大人，各一份，麻烦您了。”
    曾管家笑意盈盈地接过了几份双皮奶，嘱咐小家仆送到各处去。
    “方姑娘真是有心了，看来我今日有口福了。”
    两边又寒暄了一阵子，方念真就回去了。
    -
    晚间，陆恒忙完了回到了王府。
    曾管家边给他安排晚膳，边说着今日王府发生的事。
    “对了，王爷，今日方厨娘来了，说是感念送她羊奶之恩，用羊奶做了几份叫双皮奶的甜品，味道真是不错。”
    “吃完饭呈上来吧。”
    陆恒忙碌了一下午，有些饿了，风卷残云又失优雅地吃完了一餐，细细品尝起那份“双皮奶”来。
    怕食物变质，曾管家还细心地放入了冰窖保存，此刻是冰冰凉凉的，吃着口感更好了。
    陆恒喜甜，方念真觉得有些过于甜了，他却吃着刚好，一小碗很快就吃完了。
    曾管家看着，王爷怎么好像有些没吃够的意思？王爷向来自律，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今日可奇了怪了。
    “咳，她给小八送没送？”陆恒问道。
    “送了送了，也在冰窖呢，小八一直没回府”，曾管家答完之后见王爷直直盯着自己，恍然大悟，“噢，王爷，这奶制品啊不宜久放，咱们也别浪费了方姑娘的心意，我老了吃不下这些个甜的。要不您帮小八分担了吧？”
    “嗯，勉为其难吧。”陆恒还面无表情地端坐着。
    从小看他长大的曾管家却已经转过身偷笑了，王爷可真嘴硬啊。
    -
    方念真忙忙碌碌地往家里买了菜和肉，还有大米和面粉，终于打算开起自己的小摊位了——第一步，卖盒饭。
    她做过市场调查了，先不说府衙里失去小食堂的捕快们一定有需求，就是工事里干活的，稍微攒了点钱的都会偶尔在外吃一顿。
    更何况还有双双在外干活的夫妻俩，顾不上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晚上有时也会在外买点吃的回家添道菜，例如石家，就是这样的。
    做饭对方念真来说是最简单的事，现在急需解决的倒是盒饭的“盒”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真真妹儿这就失业了……不过，跌到谷底就是上升的开始啦！
    第18章 方记小吃摊，开业大酬宾！
    “我现在盘不起店，只能摆个小摊。但是又没有餐具。”吃完晚饭方念真就来了石家串门，此刻正苦恼地撑着下巴和石大嫂倾诉着。
    一旁正在哄小石头玩的石友听见了，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我昨日听工友说，主街上那家羊杂汤过几日要暂时闭店了，他们一家要去南边办点事儿，少说三个月呢。”
    “你不如去问问，他家门前的摊位和碗筷能不能一起租用给你，不过这样一来，你的花费可能就会多些了。”
    方念真听了这个消息眼前一亮，虽然还是做不到像现代那样方便，随买随走，但是起码不用大批量购置了。
    她还不知道这桩生意会怎么样，万一做不好也不至于剩一大堆餐具在手里吃灰。
    “谢谢石大哥告诉我这个消息，花费多些没事儿，做事业哪有零成本的。先走啦，等我摆起小摊了请你们一家三口吃饭！”
    她一刻也等不了，步履匆匆地就出了石家的门。
    石家两口子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不约而同笑了笑，石友感叹道：“念真还真是敢闯敢拼，很少见这样的女子。”
    石大嫂倒是很支持，“我觉着多一些念真这样的女子挺好，看着她努力挣钱养自己的劲儿就让人欢喜。”
    方念真赶到羊杂汤店门前，正好人家收拾东西要休息。
    “姑娘，想吃羊杂汤得明日了，今日我们要回家休息了。”店主是个声音粗犷的汉子，身旁还站着他的妻女。
    方念真把她的来意说清楚，“不知你们是否准许我租用？租金咱们可以商量。”
    店主就扭头看了看妻女，他的妻子沉吟了一下，“姑娘，这个事儿，我们得回家商议一下，明日再给你消息可好？”
    “好，也是我来得太唐突了。”方念真笑得眉眼弯弯的，额头上跑得还冒出了些细密的小汗珠。
    “明日午时，你来店里找我们就行了。”
    两边就分道扬镳，各回各家了。
    方念真又去寻了个木匠，打听了定制一个两格的饭盒要多少钱，多久时间能做好。
    得到回复后，她回到家就拿个小木棍在院里地上写写画画。
    “唉，做个生意还真难。大福，你说我救了你也算攒人品了吧？我会不会暴富呀？”
    大福缓缓地伸了个懒腰，走到她面前跟她顶了个鼻尖，大声地“喵”了一下。
    “哎哟，真捧场，走，娘亲给你蒸肉去。”
    -
    转眼到了次日午时，方念真等到了答复。
    “店门外这块小摊，连同摆在外的这几套小桌椅可以租给你，再租你50套碗筷，租金每月400文。”
    店主又补充道，“不过，咱们得立契，写明损坏的话需要赔偿的价钱，我那店面内你也不得擅入。”
    “这都是应该的，这个价钱我也还能接受，只是大哥，那煮羊杂汤的炉灶能不能也留着，我蒸点东西。”
    “可以。”
    店主就找了当地知名的牙侩来做了见证，起了契书，双方约定好本月二十三交接，也就是三日后。
    于是，方念真的小盒饭摊终于要支起来了。她特地去做了个幌子，上面写了“方记小吃”。
    她初步的打算是做六到八个菜，像食堂一样，自选一荤一素或者一荤两素。
    三月二十三一大早，方念真就起了床为开业做准备，有一部分耐放的菜在昨日晚上已经洗好沥干，今早最主要的任务是煮酸梅汤。
    酸梅汤的配料主要是从药铺买来的，这次说明了是用来酸梅汤的，很痛快就买到了药材。
    主料是乌梅、山楂、甘草和陈皮，其实如果能有洛神花就更佳了，可惜药铺小伙计说没货。
    将这些浸泡半个时辰后，放入锅内大火熬煮两刻钟，再加入糖，转小火熬一刻，关火放凉。
    又焖了一大锅饭，临近巳时她就开始忙着做菜。
    一切准备就绪，把饭菜和汤都装到大桶内，放在从石家借的小推车上，费力地挪到了自己的小摊前。
    将幌子挂上，方念真把架势摆开，就开始叫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