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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秋水 第75节

      周潋看着眼前人,将话说得那样狠,半分余地也不肯留。
    真这样狠心的话,为什么还会红着眼?
    他看着他无措,眨了眨眼,慌乱地伸手去抹,伤口的血沁出绷带,在眼尾洇出鲜红的残迹。
    他也在疼吗?
    自己疼,又叫别人疼。
    他们之间总是如此,疼也要疼到一处去。
    多可怜。
    他想着,倾身而上,捉住那人的手腕,按在身侧,将所有未尽的话都堵回了唇齿之间。
    谢执的唇薄而柔软,他细细地吮过,触到先前留下的齿印,带一点残余的血腥气,被他尽数含着,融在齿间。
    这人从不肯开口说想要什么。
    但是无妨,周潋想,他早已将这人猜了透彻。
    他不肯讲,就换他主动来给,也是一样。
    从来他见着谢执哭,就毫无办法。
    第90章 结鸳侣
    周潋将人按在榻上,足足轻薄了一炷香的时辰。
    到最后,怀中人已经不剩什么力气挣扎,只微微喘着,红着一双眼,眼底水意宛然,颊上泛着绯色,唇上染了褪不去的杏子红。
    漂亮得惊人。
    “谢阿执,你要怎么办呢?”
    他拿来绷带,重新替他包扎掌心的伤口,末了,在指尖上很轻地亲了一口。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
    “还睡去了一张榻上。”
    “谢小公子的清誉都叫我毁了干净,往后可怎么好?”
    “我若不娶你,岂不成了天底下头一号负心之人?”
    谢执被他亲怕了,下意识缩了缩指尖,待听见他口中说了什么,又恼起来,扬手就要去打。
    他瞧不见,失了准头,手指从周潋颊边蹭过,软绵绵的,半分力道也无。
    于是又被周潋捉进掌中,整个人往怀中一圈,手臂箍着,逃也逃不脱。
    “阿执家在京城吗?”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笑,拈了怀中人一缕发梢,在手指上缠绕几圈。
    “待此间事了,我随你一道回京城,去向你家中提亲,好不好?”
    谢执推几下,推不动他,自暴自弃般地,索性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当软枕似的倚着。
    “谢家门楣低,可担不起少爷这尊大佛。”
    “无妨。”
    周潋俯在他耳畔,看着那一小片白腻的耳垂,细小洞眼隐约可见,忍不住便凑上去亲一亲,看它一点点染上嫣红,恍若胭脂点染。
    “我缩一缩,总是进得去的。”
    “再不济,”
    “替阿执家重建扇宽敞些的门,也不是不成。”
    那一小片耳肉发着烫,像是被炭火燎着,谢执偏过头,唇微微抿着,避开他那一侧,拿指腹去揉。
    “门槛都未踏进去,先将我家的门拆了一扇。”
    “少爷就是这般到人家里求亲的?”
    指尖缠着的那一缕发丝倏尔溜走,周潋先是微怔,继而轻笑一声,低声道,
    “我头一回,没什么经验。”
    “阿执有什么瞧不过眼的地方,烦劳教一教我。”
    又是混账话。
    谢执要斥他,话又不知如何开口,一时连面上都跟着烫热起来,逡巡半晌,才跟一句,
    “少爷就是这般糊弄人的?”
    “哪里是糊弄?”
    周潋仗着这人瞧不见,视线落在后者染了绯红的颊上,伸出手,隔空虚着捏了捏。
    像逗一只万分娇气的猫。
    “阿执摸着良心数一数,也该数出三五回。”
    “分明比求菩萨时候还心诚。”
    他凑近了些,气息交融,逗着人玩一般,看谢执一点点往后退,直到榻边一角,再无余地,被他牢牢圈在怀里,避无可避。
    “三顾茅庐也该够了。”
    “阿执行行好,什么时候,也肯给我一点甜头吃?”
    从侧面,透过揉乱的衣领,后颈那一颗红痣隐约可见。
    周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拿指腹抵着,很轻地揉了揉。
    怀中人像被捉了后颈的猫崽,乖顺地瑟缩着,又别无他法地只能朝他怀中靠。
    “什么……甜头?”
    尾音里带着颤,这人什么都瞧不见,只好任他欺侮,连眼睑都泛起了红。
    可怜极了。
    “明知故问。”
    周潋才不肯放过他。
    他俯下身,在那颗痣上亲了一口,犹嫌不够,拿齿尖抵着,不轻不重地磨。
    谢执瑟瑟地颤,在他怀中软成了一汪水,手指搭在周潋衣襟上,攥也攥不住,沿着衣料往下滑。
    反被他牵着了,珍重万分地收在掌心里。
    “谢阿执,”
    他伸出手,虚虚地遮在谢执眼前。
    “我只要你一句话。”
    “只要你肯。”
    掌心下密茸的眼睫微微颤着,撩起簌簌的痒意。
    停了不知多久,那只被他牵住的手,手指轻弯了弯,下一刻,动作很慢很慢地,勾住了他的小指。
    “周潋,”
    谢执下巴微微仰着,唇角绷成一条线,素来好看的一双眉紧蹙着,不像答允,反倒成了威胁。
    “你不要后悔。”
    周潋同他十指相合,指腹相贴,一根一根扣紧,低下头,很轻地在他唇边亲了一记。
    话音抵着唇,从口中直送入心里去。
    “落子无悔。”
    自凌霄花架下那一眼始,兜兜转转,这人终于落在了他怀里。
    何其幸甚。
    ***
    炉中燃了安神的香,榻上的二人静着,谁都生不出困意。
    谢执叫人圈在怀里,躯体鲜明的热度自背脊传来,一点点蔓延到心尖上,凛冬里,偏偏他整个人几乎都烫热起来,
    猫不知何时踱了进来,轻慢地在榻边转了一圈,仰着脸,对着榻上叠在一起的二人打量片刻,慢吞吞地跳上榻,在谢执怀中依样寻了个舒服姿势窝好。
    “是猫吗?”
    谢执察觉到膝上毛茸茸一团,试探地伸出手去碰,被周潋捉住手指,牵着,轻轻搭在猫上。
    “它来看你。”
    “大约是想你了。”
    谢执指尖摸索着,在猫柔软的背脊上轻揉了揉。
    “是吗?”
    他很轻地捏了捏猫圆圆的脸。
    “我也想你。”
    话毕,手便被周潋握着,收了一只回去。
    “阿执待它这样好。”
    那人拱在他颈间,温热气息烘得人发痒。
    “怎么不见这样待我。”
    谢执伸手推他,借不上力气,又瞧不见,手指蹭着片温热,又吓得倏地缩了回去。
    “我如何……待你不好?”
    分明这人在他身边得寸进尺,一日较一日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