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那个叫楚穗的女生，平常总是安安静静的模样，窝在角落里看着乖巧娴静，一开口往往是语出惊人。
    “死?恋爱脑，没救了。”
    裴途安顿时?一噎，其他?几人落井下石地噗嗤乐出声。
    连漪也跟着弯了弯眼眸，“你怎么能?这样说一个上了年纪还在追寻真爱的人呢。”
    “连漪，我也才二十?七岁，还是青年！”裴途安嘴角轻抽，“还有，我不是恋爱脑，我只是享受爱情?带来的美好。”
    “拉倒吧，跟恋爱脑聊不了一点。”楚穗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对?了，通知你们个事，姐们儿?过几天要去参加个节目。”
    “嗯？”古欣嘲笑地看了眼被堵得说不出话的裴途安，将好奇视线一偏，“你真要进军娱乐圈？你爸妈不是一直不同意吗？”
    连漪同样好奇地看向楚穗，视线余光却有一只修长的手提着樱桃送来。
    “吃点水果吧，樱桃很新鲜，是你喜欢的。”姜昱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她身旁，温润声线轻轻响起，没有干扰他?们的谈话。
    连漪张了张嘴，牙齿轻咬，便将果肉从他?指间的果柄扯离。
    “他?们不同意……”楚穗眼眸微黯了一瞬，旋即无所谓道：“也阻止不了我，这档节目很有意思，而且据说是一个娱乐公司自制出品的，叫咕咕机。”
    她扯着嘴角，“名?字挺不靠谱，但节目的机制很特别。”
    “咕咕机？”裴途安若有所思道：“我听说过，之前他?们的董事长似乎来过云海，不就是找你妈拉投资吗？这公司居然还没黄？”
    “别老扯到?我爸妈。”楚穗厌烦地皱了皱眉，语气有些?差。
    古欣冲他?使了个眼神，裴途安当然也知道楚穗不悦的点，无奈地耸耸肩，说了句sorry。
    连漪嚼着酸甜多汁樱桃的动作已经?在他?们提及咕咕机这个名?字时?，就逐渐放缓了。
    就着姜昱适时?托着纸巾伸到?面前的手，她把果核吐掉，清清嗓子，神色如常道：“什么节目啊？能?让你都想去冲一把。”
    “怎么说呢……”
    楚穗表情?缓和，安静得有些?死?气沉沉的眼眸活泛起来，“这是一档音乐节目，专门为独立音乐人开辟的！”
    “他?们采取了选拔模式，每名?音乐人通过表演获得晋级机会，不过最?吸引我的还是他?们宣传的另一个点。”
    “只要是参加节目，哪怕在海选就被刷下去的独立音乐人，都可以在他?们即将上线的音乐平台发?布自己的作品，而且是全新的推荐机制！”
    “也就是说，即使我不选择和任何一家公司签约出道，一样有机会让自己的作品被大众听见。”楚穗眼眸微亮。
    古欣对?于娱乐圈的了解，仅限于娱乐新闻，她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嗯……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不止是厉害。”仰靠着沙发?的裴途安摇摇头?。
    他?看了一眼楚穗，犹豫了下，“这家公司……别的不知道，胆子倒是很大，看来是想破釜沉舟搏一把。”
    “怎么说？”古欣一脸好奇。
    连漪眼底隐隐泛着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裴途安，很期待他?能?说出什么见解。
    她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对?自己决定好的事情?产生自我怀疑。
    只是这种感觉实在微妙。
    明明是当事人，却以第三?视角听着另一个人对?她的决策进行分析。
    “这么说吧，现在整个娱乐行业，所有公司都遵循着一个模式，那就是要想出头?，你必须拿着船票上船。”
    裴途安被连漪看得发?毛，轻咳了声，看着古欣说道：“至于上船之后，就是按照一套评估标准对?你进行安排，可能?你这辈子在船舱里窝着都没能?出来看一眼。”
    “也有可能?你只是出来看一眼，也有掌舵的资格，这都很难说。”
    “至于那些?没有船票的人，就只能?想尽办法挤破头?得到?船票，然后上船。”
    “这个咕咕机……就相当于摆明了不想讲规矩，上来就要打破规则，想登船想远航？只要你敢想敢做，它就敢给你一艘船。”
    裴途安耸耸肩，“你说胆子大不大？”
    “原来是这样……”
    他?的举例通俗易懂，古欣听懂以后，不由得皱起眉，“那看来，这个节目恐怕要遭受很大的压力了。”
    事实上，古欣和裴途安此刻都是同样的看法，与其说是遭受压力，倒不如说会被行业狙击、封杀，随时?会有被叫停的可能?。
    话一出口，她立马反应过来，看向楚穗。
    “不过……”
    “欣姐，途安哥，你们不用安慰我。”楚穗笑了笑，反而看向连漪，“既然是我想要做的事情?，就没必要考虑那么多，做了总比犹豫不决要好。”
    “是吧，小漪？”
    “当然。”连漪眼眸弯弯。
    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这样奇特的机会，她既然得到?了，当然就要放开了做。
    更何况，这本就是一个经?受过市场验证的想法，饭已经?喂进咕咕机嘴里，剩下要做的只有等待。
    等着这只小鸡以横冲直撞之势，将整个行业撞个翻天覆地。
    “你在节目里，可以考虑下不要自我约束，想着靠那些?最?保险的风格稳定晋级，我的建议是，不妨展示自我。”连漪笑眯眯道。
    楚穗愣了愣，她其实一直不打算在这上面向朋友们寻求建议。
    毕竟他?们之中玩音乐的不多，就算有，也大多数都是常见的那几类风格。
    而她喜欢的并不是目前的主流，小众冷门得圈子里几乎彼此认识。
    “……真的可以吗？”楚穗难得产生了犹豫。
    “那家公司都敢特立独行了，有什么不可以的。”连漪笑了笑，挑眉道：“难道你甘心?选择‘大家喜欢的’，而不是展现你自己喜欢的音乐，让大众了解并喜欢上吗？”
    “……”楚穗沉默了。
    她黑色齐刘海下的眼眸，像是陷入沉思的两难挣扎，神色几经?变化。
    裴途安等人这会儿?也识趣地没有开口，留给她思考抉择的空间。
    “一一，你很看好咕咕机？”姜昱在她身旁，察觉到?连漪的兴致要高涨些?许。
    “说不上多看好。”
    也就是对?它有那么个百分之百的信心?吧。
    连漪眼眸微眯，笑道：“有的时?候日子还是太无聊了，能?出现点新奇的玩意儿?，觉得有点意思而已。”
    “这倒也是。”姜昱缓缓垂下眼眸，随着她的好心?情?而微微扬起嘴角。
    …
    …
    景云中学，承宁校区的第二大礼堂。
    一名?校领导与几位老师坐在第一排位置，秦铎作为文艺部的副部长陪同在侧，回答一些?关于晚会安排的相关问题。
    舞台上正?在进行最?后一次正?式彩排，三?天后的晚会开始前，只会留给他?们配合调试走流程的机会。
    “今年的晚会内容很不错，秦铎啊，你这个副部长很尽责。”校领导看着台上的表演，满意地微微颔首。
    要内容有内容，要立意有立意。
    即使以他?的身份和年纪去看待，在确保该有的硬性需求之外，还能?保持这样水准的观赏性，不由得对?秦铎这个主要负责的学生更是高看了几分。
    秦铎微微一笑，神情?不骄不躁，“我只是做些?分内的事情?而已，晚会能?够办好，主要还是同学们足够优秀，以及老师们在这之中提供的帮助，李校，您谬赞了。”
    李副校长笑着摇摇头?，“你啊——”
    未说出口的话，尽在他?面上那欣赏的笑意之中。
    “不过……”李校道：“我听说孟洱也会在晚会上表演？是还没轮到?她彩排吗？”
    秦铎眸光的变化仅是一瞬，淡笑道：“孟洱同学一直比较忙，行程和彩排时?间有冲突，不过我和她确定过了，晚会开始之前配合调试机器的时?候，可以顺带当做彩排。”
    “这样会不会太急促了。”李校眉头?微皱。
    他?看了一眼秦铎，暗含提醒意味道：“再忙，抽空来彩排的时?间还是有的。”
    “这次期末考，孟洱拿下高三?级年级第一的成绩，这样优秀的学生，如果能?够上台表演节目，也能?起到?一个激励同学的作用嘛。”
    “最?近学校里似乎有不少?人对?她颇有意见？秦铎，既然是由你来负责这个晚会，你就要好好利用自己的权力，不要受其他?的因素干扰了你的判断。”
    一番话说下来，旁边几名?老师的眼睛都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好像表演多么吸引人。
    对?于他?们二人的对?话，没听到?自然合情?合理。
    秦铎微顿了一瞬，旋即笑容如常道：“嗯，李校放心?，孟洱的节目不会因为任何因素干扰而出现问题，我也会安抚好其他?同学的情?绪，确保晚会不会受到?影响。”
    “嗯。”李校点点头?，随后笑道：“秦老爷子近来身体可好？”
    …
    待到?彩排结束后，秦铎送走了李校与同行的几位老师，微笑目送他?们走远，随后转身走向负责此次彩排各项事宜调度的文艺部干事们。
    “部长！”
    “部长，李校他?们怎么说？”
    “大家这次做得很好，希望能?保持这个状态，一直坚持到?晚会的落幕。”秦铎对?他?们微笑道：“李校也对?我们这次彩排给予很高的肯定。”
    得到?肯定的答案，六名?干事纷纷松了口气。
    但有一人随后面露难色，迟疑道：“部长，李校同意撤掉孟洱的节目了吗？”
    “现在已经?有不少?同学响应了他?们所谓的计划，如果晚会那天他?们真的不出现，这……”
    另一人表情?无语道：“这些?人也真是够无聊的，打着唐学姐的旗号干这种事情?，他?们不会觉得自己真的很厉害吧？”
    “嗐，那有什么办法，要怪就怪孟洱人缘不行咯，在景云光成绩好有什么用。”
    “所以说，撤掉她的节目是最?优解，趁现在还来得及，反正?我们有不少?备选的节目随时?可以替换。”
    “她会不会有意见啊？”
    “有什么意见。”一个男干事嗤笑道：“彩排彩排不来，全程隐身，我看她也没多在乎我们的晚会，还搞得我们在这操心?。”
    “好了。”
    听着干事们的对?话，秦铎淡笑出声道：“李校的意思是，孟洱作为这一次期末考的年级第一，她必须出现在晚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