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门口就有学生会的干部喊了一声柏宴。
    周五下午是学校对外开放的日子，越明中学正在申请省级优秀学校的称号。这个月有半天给外界参观的时间，到时候会有一些教育部门的领导以及校外考察人士过来，而柏宴是被推举出来的学生代表。
    柏宴对这种事无所谓，不过碍于欠着学生会主席一点人情，还是答应了。
    他接过洛嘉写着难题的稿纸。
    如果是别人这么频繁地问题目，柏宴多少会觉得可能有点醉翁之意。
    但换成了洛嘉。
    真不用想太多。
    柏宴低头一看题目，果然难得不是几分钟能解决的。
    这题都超纲了，他对我的信心是不是盲目了点。
    “我回来看，晚点给你解答。”
    这个晚点，洛嘉一下午都没看到人。
    还是等洛嘉坐上公交，才收到解题过程，和洛嘉自己解的思路还挺像。
    嘉：[收到，还在忙吗？]
    yan：[图片.jpg]
    照片里是校领导对着ppt在开会。
    而屏幕的一角，是柏宴拿着手机在打游戏。
    这位是真的到哪里都不忘了游戏。
    仅仅看他们的对话，和之前变化不算大。
    但结合这几天的观察，强烈的不安越发萦绕在洛嘉心头。
    傍晚的时候，洛嘉满腹心事地走回家。
    在小区门外遇到几个西装革履的人，问他有没有在这附近见过照片里的人。
    照片上的女子穿着学士服，笑得非常明媚，看起来像是学校毕业时拍的纪念照。
    洛嘉总觉得这女子有点眼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这群人应该是在找人，可谁知道有什么目的。洛嘉没透露信息，只说没见过，这些人又找到街边路过的人继续询问。
    来到单元楼楼下，遇上抱着一大袋面粉与糕点的程舟气喘吁吁地走着。
    洛嘉很少看到那么早回家的程舟，他快步走上去帮程舟抱了一袋，程舟从袋子中探头，看到是洛嘉才没拒绝。
    洛嘉：“你怎么拿了这么多面粉？”
    程舟：“这是我一部分的工资。”
    程舟见洛嘉不信，就说今天又来了几个难缠的客人，他没再忍，回击了。
    但也因此，经理向老板告状了。原本约定了工作一个月，老板还算厚道，提前开除还是给他结算了最低工资，并送了他一点补偿，就是手里的这些东西了。
    虽然只是快过期的面粉，以及卖不掉的蛋糕，但对程舟来说总比赖账好。
    洛嘉本来还想提醒邻居小心那个经理，看来也省了，就是：“你觉不觉得，你周围就没啥好人？”
    程舟：“你难道不是？”
    洛嘉：“总不能只有我吧。”
    程舟回想了下：“还有蒋奶奶。”
    洛嘉不知道怎么回。
    你这么一说，怎么更心酸了，这到底要走多少霉运才能让你幸运一回啊。
    到家门口分别时，程舟分了一袋蛋糕给洛嘉，又问：“那个鱼罐头你们吃了吗？”
    程舟很少送同龄人礼物，忍不住想得到一点回馈。
    洛嘉开门的动作一僵：“好吃的。”
    程舟有点高兴：“你们喜欢就好。”
    程舟笑得像个得到夸奖的孩子，他身上常年笼罩着一种阴郁凶狠的气息，但只要笑起来就好像阳光照了进来。
    这笑容，让洛嘉想起，和那照片上的年轻女子笑起来有点像，都有两个小梨涡。
    今天蒋厉莹实在没胃口做吃的，祖孙俩是在外面吃的。
    吃完老人就瘫软在床上，鲱鱼的威力让她需要再缓缓。
    洛嘉晚上躺在床上刷刷手机，刷到了学校论坛，只扫一眼，关于柏宴的帖子就能霸占前十里的大半，这就是他很少看的原因，就基本没啥有意思的话题。
    洛嘉随便点了个最热门的进去。
    这天晚上越明中学的论坛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
    十二班，这个成绩常年吊车尾班，最出名的就是班上奇葩多。
    因为他们有些人平时就很高调，账号都是被熟知的。
    前些时候出现了柏林cp后，她们严厉回怼。
    一个个就差指天发誓，这世上没比这两位更直的直男。
    但今晚风向变了，只看到磕cp的被删帖子，还没见过不断艾特管理员删掉自己辟谣帖的。
    [所以十二班的到底在干嘛？一会儿辟谣一会删帖的。]
    [狗狗祟祟的，是不是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有没有知情人士现身说法？]
    [总不能柏林是真的吧！？]
    [楼上的，不要说恐怖故事。]
    [不要说恐怖故事+1]
    [刚刚从7天封禁中爬出来的我，再也不想被关小黑屋了呜呜呜呜。]
    洛嘉几乎没逛过论坛，没看懂他们说的暗号。
    柏林不是我前世世界的城市名吗，这个世界好像是没的，他一头雾水地出来。
    接下来几天，洛嘉始终没找到重刷好感的突破口。
    柏宴没有故意疏远他，只是对他的态度平静冷淡，曾经的友好再没了踪影，越来越像普通同学。
    柏宴好像在一步步淡化他们曾经的亲密。
    不明显，但洛嘉能感觉到。
    【我们之间，是断掉，还是继续，一周后给我答案。】
    洛嘉有理由怀疑，柏宴只是在等承诺的时间到期。
    以现在的超低好感，无论洛嘉怎么选择，恐怕等待他的都是一个结果。
    柏宴应该会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将他们的关系冷却下去，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所以能缓和关系的，也就这么几天。
    洛嘉尝试过几次主动出击，但往往会被意外打断，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干扰他。
    他甚至都没见过几次柏宴，或许这方世界真的有天道在干涉第9任的继续。
    不可攻略，在柏宴身上简直体现得淋漓尽致。
    倒计时2天。
    洛嘉几乎绝望了，约定的期限要到了。
    学校开放了半天，来了许多教育部门的观察员，他们先是旁听了几个班级的教学，又参观了学校的各项基础建设。
    洛嘉当升旗手时给老金的印象不错，被安排在会议上送资料文件，等观察员们离开，洛嘉和几个不熟的其他班同学走了出来。
    有几个女生旁敲侧击地问篮球队的男生。
    “柏神最近怎么去球场都好少，他都在忙什么呀？”
    “那事情可多了，校内校外的一堆，那么多事都想找宴哥。”
    “宴哥就一个，你们让他休息休息吧！”
    “哈哈哈哈，但我听说，柏神的新女友有眉目了？”
    “你们听谁说的，可别乱传。”
    “就是不想乱说，才问你们啊，你们不是经常和柏神打球吗？”
    洛嘉的眼皮，快速眨动了两下。
    他放缓了步子，听着他们的对话。
    一个男生想到前段时间篮球队里谈的小白伞：“好像是网恋，宴哥还给她的电话标注了很可爱的昵称。”
    女生们见传言不是空穴来风，顿时失望地叹气。
    不过她们也知道怎么都轮不到她们，就开始好奇那位网恋对象的真实身份。
    “面基了吗？”
    “是柏神游戏上认识的？”
    “漂不漂亮？”
    洛嘉的心神被打乱了，这是他忽略的，他潜意识里认为他就是第9任，没想过会有人代替他。
    洛嘉：[小羊，如果有女生代替我成为第9任……]
    小羊好讨厌男主，哭唧唧地咬着手帕，但它还记着代替951的职责：[我们会被管理局分配到惩罚世界赚积分还债。但这点您不用太担心，您会有很多经验丰富的前辈。]他们等您很久了，见面礼都准备三次了。
    那你们呢。
    小羊已经格式化过了，要再一次经历，三次后就会自动销毁；951失败的次数太多，会格式化后重新降级为普通客服。
    那这个世界呢？
    奶奶呢，所有我在乎的人呢。